「！」季亚萱愣了下，皱起眉看着眼前的小孩，「你怎么知道？」

　　「谜题和藏东西的位置有提示。」其实也就是随便猜猜，东风耸耸肩，「你认识汤纪嵩……」

　　「完全不认识！」季亚萱立刻回答后，愣了下。

　　「答太快了。」聿卷着叉子上的面条，默默吐出一句。

　　「你认识啊？」虞因看着女性脸上出现后悔的神色，肯定对方认识明信片上的人名。

　　「看来不止认识，这人还做过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事情。」东风将翻拍明信片的图片推到女性面前，「请问这位是……？」

　　季亚萱盯着明信片看了半晌，才冷哼了声，语气从原本店员般的客气，徒然变成有些不屑：「你们这些小朋友真的吃饱撑着发神经耶，没事找什么宝藏，舒星玲那家伙又没有留给她妹，干嘛这么多事啊。」

　　「你怎么这么确定没有留？」东风勾出微笑，「和卡片这个人有关吗？」

　　季亚萱支着下颔，冷冷看着卡片上的名字。半晌，才从涂着淡色口红的嘴唇里吐出冰冷的话语——

　　「那个垃圾，可是条网虫喔。」

　　「七年前，其实和现在也差不多，那时候不少人也流行上网交朋友。」

　　季亚萱拿起了桌上的小蛋糕，有一下没一下地咬着，「现在不是很多人都会用手机摇朋友吗，以前手机没这么方便，就都跑网路聊天室，或者网游。我和织织有时候放学没事也会去网咖打发时间，反正对我们来说，交哪边的朋友都一样，也在上面交过几个男朋友玩玩，还真的有遇过一、两个大方的，会开车来接送什么的。」

　　因为无聊，当时名为季幼萱的女孩和李织盈在网络上认识了不少人，经常泡在中部的聊天室，以及网路游戏上搭人来玩。

　　「总之，那个废人就经常出没在聊天室里……你们应该知道，那种看不见脸的聊天室啊，论坛啊交友什么的，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东西，反正那家伙一开始都装得很温文体贴啦，还会问人家玩什么游戏，也跑出去弄个账号送一大堆宝物什么的骗一堆女生好感。很多人都吃这套，听说后来进一步约出去的也不少，之后干了啥大家都心知肚明啦。」

　　虞因听到这边，突然知道舒星瑀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姐姐认识这个人之后，你们才会说她爱装乖乖牌？」

　　「靠，一定是那两个八婆讲的。」季亚萱直觉骂了出来，露出很不以为然的表情，「对啊，我们也是偶然知道的，织织发现有个会上去聊天、叫做蓝星的女生讲的一些事情很像我们在学校发生的，她套了几次，才确定那个人就是小星。因为对方在网路上讲话的方式和在学校里很不一样，根本像是完全不同人，比我们敢讲很多，看她在学校里好学生的样子，真让人想不到，很快就看到她和那废人搭上了，两个人还常常讲悄悄话，后来就听人说那个废物搭上个小美女，还会写贺年卡什么的，快笑死我们了。那废物在勾搭小星之前，才有人传他乱玩女学生还录了上床影片，当做战利品私下到处炫耀呢。」

　　「该不会舒星玲也……」听到这边，虽然人已经过去七年了，不过虞因还是直觉担心起舒星玲。

　　季亚萱摇摇头，说道：「不，就我所知，小星应该没有和那个废物出去过，她身体非常差，高二开始还常常请病假，所以只能在家里上网聊天。我们全班都和她换过账号，她也常常找同学聊学校的事，还有找老师问功课……我们班老师人很好，叫林鸿志，纪念册上有。好像下课还是放学、放假时，都会去帮小星辅导学校功课，好让她跟得上进度。」

　　注意到东风瞬间紧绷了起来，虞因立即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然后重新替他倒满茶水，「看来你们老师很好。」

　　「嗯啊，以前还觉得老师满帅的，我们班好像是他带的第一个班级，小时候不懂，看到白白高高的就觉得很帅，偶尔还故意想引他注意，现在想想真有点好笑。」

　　大致又问了下班上的事，就是和其他高中生一样的各种生活琐事，好像没有其他可以参考宝藏位置的线索或汤纪嵩的事情后，话题又转回了季亚萱所知的网虫上。」

　　「虽然知道那家伙是个废物，不过我和织织倒是有见过他一、两次。因为他在钓女人前都会装样子骗人，出手还算阔，所以我们两个抱着去削削他也不错的心情去玩他，那时候还真的有让他掏钱买了包和一些衣服。现在看看也都是廉价品，以前几百块就觉得不少了，真是……」季亚萱露出「如果是现在，应该会把对方坑个几万块」的可惜表情，啧了声，「反正他提出要去他家玩那时候，我和织织就落跑了，整个封锁，手机号码和网名也都换掉，让那家伙找不到人~对啦，我们在玩他的时候报的所有资料都是假的，名字啊住址，电话也只给一支，约出来时也是穿便服约在别的学校附近，就是不让他找上门。估计那废物之后也死心了，很快又在网路上到处骗人。」

　　「喂喂，虽说那种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们的行为也称不上好事啊。」虞因很无言地看着对方。

　　「要说教的话，去找七年前的我说啊，现在我不是都从良、自食其力在这边卖咖啡了吗。」季亚萱很不以为然地敷衍两句，「谁知道那废物的钱是怎么来的，要骗人就要有被人吃的准备啊，我们又没洗光他，就拿几个礼物而已，他自己心甘情愿。」

　　「……」看来也就只能这样了。的确无法去找七年前的学生说教，虞因这就就打住，毕竟就如同女性所讲，她现在自食其力在这边工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对了，那么你那边有汤纪嵩的照片之类的吗？」

　　「那么久了……嗯……我晚点问看看织织好了，说不定她有留。如果你们要挖那条废物，我也可以再帮你问问当年其他网友，其中还有几个现在偶尔会聊聊，有什么相关的再告诉你们。」

　　「麻烦了。」

　　和女性交换联络方式后，时间也差不多了，店内客人早已走得精光，部分店员开始准备打烊前的打扫。

　　看一桌东西也吃得差不多，虞因便直接去结账，然后离开店家。

　　踏出咖啡店已经是九点的事。

　　前脚刚走，后面的招牌便跟着熄灭，一下子街道上黯淡不少，尤其这里大多店家客群是学生，老早就熄灯关店，整条马路看过去，还营业着的店面或路边摊屈指可数。

　　三人是转搭几次公车来这里的，虞因想了想，思考等等回去还是干脆叫车比较方便。

　　「你这次都没看到她吗？」

　　「嗯？」虞因回过头，有点意外走在后头的东风冷不防开口，「什么的？」

　　「就……像是舒星玲……之前不是有死人的事情会出来那些超自然的事情吗？」看对方的样子好像还真的没有，东风觉得有点奇怪，「还是在废屋那边出现过了？」虽然看不见，但后来虞因有告诉他们废屋里那堆黑色人影的事。

　　「不，舒星玲完全没出现过，废屋里应该都和她没关系。」虽然没有实质证据，不过虞因还满确定这点，那个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找上过他们，「我想应该是她升天时没有什么问题吧？很爽快就上去之类的？」

　　「上去哪里……」东风冷眼看过去。

　　「天堂？西方极乐世界？我还真没上去过，这个以后再研究吧。」虞因拉拉衣领，刚从冷气房出来觉得和室外温差有点大，他擦了一下汗，「不过不晓得她后面会不会出来就是，现阶段还没发现，如果有冒出来我会再跟你们讲。」但他还是觉得姐姐出来的可能性很低，接触这件事之后完全没有相关的感应。

　　「不是可以叫出来还是找出来什么的吗……？」东风在某些书里的确看过这种，开始思考所谓降灵术的实用性，「买一些道具辅助什么的，我在网站上看过很多，国外的应该也可以用吧？反正只是管道比较不同，叫得下来应该都没问题？」

　　「你在看什么东西啊！我可是外行人耶！不要突然跳去那种高难度的事情啊，万一我被附身怎么办？」不对，他之前就被附过了！虞因突然感觉有点淡淡的哀伤，只好再补上别句：「还有回不来不是会很惨吗，如果那玩意还弄不回去就更悲剧了。」

　　「真麻烦，就不能有个固定方式妥善利用吗。」这样怎么尝试那些书上写的方式啊？

　　「不，应该不可能会有。」虞因连忙挥手，到现在他才发现东风其实有些思考很可怕，而且对方还真的有点期待的样子。靠，他怎么可能去找管道叫什么下来啊！这根本比严司之前的要求还过分了，「不管你在想什么，快点放弃那些诡异的知识，也不要找我去试书上写的事情，我很怕我自己有危险。」

　　再这样下去，他深恐这位仁兄会拿着通灵板还是什么召唤恶魔的配备组出现在他家门口。

　　看得见另个世界的人不用拿性命去相搏吧！他们也有自己美好的人生啊！

　　「……这样啊。」东风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只好放下觉得有点兴趣的事情。

　　「嗯，就是这样。对了！」虞因决定要转移这可怕话题，连忙看向另外一边。「既然都来到这里，不然我们就去学校走走，我还没去过你们学校，说不定可以发现点什么喔！」

　　「……」

　　「走吧走吧！」

　　「真烦。」

　　

　　「说起来，七年前好像也跟现在差不多嘛。」

　　夜晚的学校似乎没他们想的那么寂静，从后门进去时，远远可以看见一楼处有夜校学生还在上课，操场上有附近的民众、或是已经放学的学生跑动，球场也有人在打球，闪亮的灯盏将校园映的颇为热闹。

　　「学生还是都喜欢在网路交友。啊，别说学生，其实现在很多人都喜欢科技交友吧。」虞因也看过李临玥他们在摇手机，他自己倒是没开这功能……谁知道摇下来的会是什么，如果是活的就算了，如果不是活的就真的是给自己找麻烦。

　　「因为无聊吧。」东风看着篮球场，淡淡地说：「毕竟人类还是需要社交的存在，而且社交也的确有必要存在。」

　　「以前科技不发达时邻里往来还很热络吧，那时候也不用这样摇手机。现在的人们把门关上了，只能从虚拟世界开另一道门找人，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虞因其实比较喜欢小时候被他家大人拎着到处跑的感觉。

　　「端看每个人如何使用吧，使用得妥当，自然还是能够和许多亲朋好友加深感情；使用不妥当，就是上新闻喽。」东风耸耸肩，反正这些事情这十几年来已经稀松平常了，不管是科技运用或者是面对面相处，最后看的还是个人。

　　人，才是引发所有事件的起源，怪罪于其他都无意义。

　　「也是。」虞因笑了笑，算是同意这点。反正好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好的，心存不良的人不管用了什么，一样都是坏。这点从经历过的各种案子就可以完全体会，最终不管是不是科技，利用的还是后面的那个人啊。

　　大致环顾了学校一圈，果然没看见什么持剑的东西。

　　「看来果然不是那么好找的东西。」虞因抓抓头，多少能了解舒星瑀的感受了。

　　「好找。」站在旁边的聿直直盯着草坪的铜像看。

　　「？」虞因跟着看过去，看见的是个舞蹈人形艺术铜像，是两名女性优美的曲线动作，并不算稀奇……「啊！」

　　「发现了？」东风冷笑了声。

　　「铜像换过了对吧。」出门前看过的照片里，虞因的确有看见一张伟人铜像立在这片草坪里，「不过他也没拿剑啊？我记得是抬起手的雕像。」因为那种伟人雕像太常见了，所以只要稍微一回想，立刻就记起样子。

　　「嗯，我查了下，是在他们毕业后隔一年换掉的，至于剑嘛……」

　　「学长！果然是你耶！」

　　从篮球场方向传来的喊叫声和跑步声响，打断了东风的话，看过去，只见一名原本正在打篮球的学生甩着手上的毛巾往这边跑来。

　　虞因并不认识对方，下意识转向唯一和这学校扯得上关系的人。

　　「……烦人的又来了。」东风没想到这时间还会遇到林致渊，真想马上掉头走人。

　　「果然很有缘耶，我还以为你只有假日白天会跑出来。」打球打到一半，大老远就看到几个人在学校绕，刚开始林致渊还不太确定，直到走近了，他才确认地跑出来打招呼，「等等要不要一起去逛夜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