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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较于对方热络的反应，觉得很烦的东风直皱眉，「你很闲耶，为什么可以一天到晚在这里打球。」他可是完全不想在遇到此人啊。

　　「说闲……考试考完了，都快毕业了也没什么好忙的吧，我早就有学校可以读啦。」林致渊将毛巾往脖子上一挂，有点好笑地向虞因两人也打过招呼，「而且我就住在附近，最近我们几个社区的暑期运动比赛快到了，里长一直拜托我们这次要拿个好成绩回来，所以和邻居们加紧练习中。」

　　朝着林致渊所指的方向看去，东风的确看见篮球场那边不是上次看见的那些学生，而是混杂了一些成人在里面，甚至还有年纪比较大的长者在场边好奇地看着。

　　「果然年轻热血。」虞因看着有点阳光帅气的男学生，就想到以前老是在学校打篮球的阿方，最近很少看见他和一太了，不知道在忙什么，也因为大家要准备毕业了，原本在打篮球的那些人正各自准备未来的事情，现在学校篮球场上已经换另一批人在玩了。

　　岁月飞逝啊……

　　「学长怎么这时间又来学校了？」林致渊对几个人还蛮有好感的，就更好奇了。

　　「不干……」

　　「其实我们是在找宝藏。」虞因搭着东风的肩膀，抢在对方前回答。「以前这里有座伟人铜像，我们才刚说到好像跟什么剑没关系之类的。」

　　「剑？」林致渊顿了顿，「伟人铜像和剑什么的是不大晓得……不过我们这边有些学生都会说这铜像根本是拿棍子打同伴之类的。」说着，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

　　「拿棍子？」虞因疑惑了。

　　「是这样的……你们跟我上来吧。」

　　见林致渊好像在学校里吃得很开，先带他们去找警卫拿钥匙，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东西忘在教室之类的，然后很顺利地打开紧闭的楼梯门锁，领着他们一路往高处爬。

　　走到五楼时，他们停在黑暗的教室前，空无一人的空间外挂着专科教室的门牌。

　　「虽然现在位置不太好，不过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林致渊朝虞因招招手，趴在走廊围墙边，让其他人往下看。

　　刚刚站在一楼时没特别注意，不过站在高处一看，虞因看到那座草坪雕像的影子附近竟然多了根像棍棒一样的长条物，如果对的正准，看起来真的很像舞蹈铜像拿棒子打人。转头看往上方，就看见立在另侧顶楼上的旗台，下午降旗后，已经没有悬挂旗子了。

　　「如果以前这里是伟人铜像，搞不好看起来真的会像拿着剑喔……不过我觉得还是比较像拿棍子，毕竟上面是圆的嘛。」

　　虞因看着影子，整个恍然大悟，回过头看见东风和聿居然都是一脸平静，他们果然早就知道了，难怪一开始会说这没什么。

　　「你们两个真是……」知道谜底的话，好歹也跟他讲啊。

　　正要修理两个坏小孩时，虞因猛地看见后方教室的黑色玻璃上出现了模糊的倒影，并不是他们四人所有，影子就挂在空中，是很典型那种传统鬼片会出现的样子。

　　「……」

　　不知道为什么，虞因觉得现在没被吓到的自己可能哪边也有问题了。

　　「姐姐吗？」回避了旁边的林致渊，东风低声询问。

　　「不是，不认识的。」……等等，他好像也不认识姐姐吧。虞因按了按额头，不晓得该不该修改一下用词。

　　窗子的影子就在短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有什么东西吗？」看着带来的人一直盯着窗户看，林致渊补上几句：「听女生说，我们学校好像也有几个鬼故事，该不会有看见什么吧？」

　　「呃，应该没有吧。」好像不该对刚认识的小孩讲有鬼什么的，虞因直接摇头，跟着学生开始往楼下移动，「不过你们学校有什么鬼故事？我还真没听东风讲过。」这种话题突然让他想起以前被李临玥那死女人押着去鉴定什么校园七大鬼话的事，有一个作孽的青梅竹马就会附带各种惨，像是从小到大必定会被抓住去找校园鬼，如果读不同学校更惨，还要一次看两间。

　　以前看得没这么清楚时，虞因还常常被突如其来的东西吓得半死。

　　这让他再度深深感觉自己年轻时代果然有点哀伤。

　　「有什么好听的，基本上几乎都是骗人的。」因为年纪比起其他人小的关系，东风也会被同班女生抓去听鬼故事。说好听一点是找他一起聊天，说难听点就是想吓小孩吧，当时想看他被吓到的人居多。

　　可惜并没有如他们所愿。

　　「好像有些是真的吧，我比较有印象的是两个，据说都是真的事情喔。一个是很久以前，学校刚建立时有个学姐被同班同学欺负了，想不开从顶楼跳下来……现在学校顶楼好像还有供奉什么，不过通往顶楼的楼梯封起来了，不准学生上去。」等到最后头的聿走下楼梯，林致渊才把楼梯铁门重新锁上，漫步往警卫室还钥匙，「那个学姐好像还在，貌似如果有人霸凌同学太过分，学姐半夜就会去找那个人的样子。」

　　「可惜这学校到处都是霸凌啊。」以前也被欺负过的东风就没看过什么学姐蹦出来。

　　「这个还不一定……」总觉得身后传来某种视线的虞因搭着聿的肩膀，决定不要回头。

　　看他们好像听得有点兴趣，林致渊笑笑地继续说着：「另外一个，听说我们学校以前有老师在家里被杀死了，当时命案闹得很大，还上了新闻头条。」

　　东风猛然止住脚步。

　　「之后，就有人说看见老师有时候会回学校，可能是放心不下学生。有人说午休睡觉时，突然看见不认识的老师站在窗外看他们，他睡醒才发现那边的窗户根本不是走廊、也没阳台，后来看到以前的纪念册照片，才发现是那个死掉的……」

　　「先不要说了。」虞因拉着讲得有点起劲的学生，没想到十年前那件事还变成了校园鬼话，一头冷汗地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嗯？」虽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林致渊还是打住。

　　原本还算热闹的校园似乎也在同时跟着寂静下来。

　　过了半晌，东风才默默开口。

　　「先……回去吧」

　　

　　夜间，收到讯息从家里赶来后，平常工作的地方几乎已经没什么人了。

　　因为还有些燥热，离开车内时心情也稍微跟着烦躁起来，以至于严司在看见停车场附近有小屁孩正在欺负小屁孩，他就过去把人都赶跑了才转回大楼。

　　和门口警卫打过招呼后，刷了卡，便直接走进平日的工作区。

　　「抱歉啊学长，放假时候找你。」站在桌边的梧桐有点抱歉地搔搔头，「你伤有没有好一点？」

　　「别说了，本来背痛而已，结果昨天又扭到右边。」严司甩甩被压扁的右手，上面还缠着弹性绷带，他很认真地思考自己最近是不是该去拜拜比较好。应该说，他在虞家解决那个入侵小女生时本来就有点撞到，结果在鬼屋又被一压……该叫某大学生减肥了。

　　「你真的要放个长假好好休息，背后那个应该是之前杀人魔的旧伤吧，现在突然痛起来不太好，这几天快去检查一下吧。」梧桐也是因为这样，才来接手帮忙对方部分工作，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讲这人。

　　「嗯，的确，我会在度假胜地看着你们过劳死的。」严司觉得把囤积的假一口气用掉也不错。

　　「……」

　　不知道为什么，梧桐突然不想付出关心了，「……总之，照你的话，我特别检查过东风那边的尸体。和你说的一样，刺青是最近才刺上去的，发炎还没退，应该就是这一、两天。颜料很平常，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估计要查不好查，我会再找找看。」

　　「果然，有点佩服我自己的乌鸦脑。」严司本来只是猜测，现在基本算是确定了，「我在老大家那边还有抓到一个，你有看过了吗？」

　　「有，也是临时刺青，和死者一样。」

　　「这么说来，后面这两个果然都是那个组织临时找来凑数的……真糟糕。」他就觉得奇怪，虞夏他们怎么说也抓了一海票家伙，里面有不少干部，这样竟然还有办法一直找麻烦。而且上次的民宿那件事加上飙车族，能发现这组织底下基层人手素质参差不齐，严司当时就隐约知道不对，眼下也证实了他的猜测。

　　组织知道他们也注意到了刺青的事，现在正在加快吸收炮灰丢给他们。

　　不过既然自己都想得到了，那自己前室友和虞夏估计也早就察觉了吧。

　　「昨天老大他们不是也在这里抓到两个吗，那两个倒是没有刺青，听说只是拿钱办事，有印子的枪则是别人给的。」

　　「这个我知道。」有收到消息的严司点点头，「不过你大半夜把我挖出来这里，如果只是要说这些废话，我就代表我全身的痛来消灭你喔。」他看顾小孩已经搞得不是一点点痛了，如果这小子挑这时间耍他，他也就只好彻底好好感谢回来。

　　「当、当然不是……」梧桐觉得背脊有点冷，连忙摇头，「那具尸体已经查到家属了，明天会过来，所以我想趁现在先让你也看过。」

　　「老大他们看过就可以了啊~」

　　虽然这样说，不过严司整理后，还是跟着走去停放尸体的台子。

　　已经处理过的苍白尸体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冰冷在工作台上，空气中还遗留着它最后剩下的气味，随着空调慢慢飘散。

　　「就如同学长所说，她在坠落前就已经死了。死因是心脏捱了一刀，出血量很少。玖深他们比对过了，凶器是东风家里的水果刀，应该是凶手在现场直接随手拿取，刀子在窗台附近被找到。那刀就直接插在心脏上，完全没有任何犹豫。」梧桐顿了顿，说道：「凶手很可能不是一般人，手法太过干净利落，这肯定也不是他第一个死者，他知道怎么杀人。」

　　「丢下去的动作反而多余了。」看来那时候他们听见的动静是凶手发出的，严司也不排除对方是要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争取时间逃走之类，就是不知道怎么逃的。「比起这个，我对她身上的痕迹比较有兴趣耶。」

　　留意到少女尸体上有些不自然的旧伤痕，严司仔细看了下同僚递给他的档案照片，发现其他部位也有不少旧伤，大多集中在手臂上，背部、手指，肋骨上也有部分，连骨头都有细小的裂痕。

　　「头上也有。」梧桐说道：「是长年积累的，有些可追溯到童年时期。」

　　大致上看过一轮后，严司大概有底了，「家暴小孩。」

　　「我也如此认为。」同样也有这个结论，所以梧桐依据尸体身上的伤痕查问了几家医院和社工，果然在外县市找到死者的身分，「社工那边表示约两年前收到通报，一年多前好不容易要帮她安置时，她就逃家了；此外，她还经历过许多性行为，也嗑了不少药，估计是——」

　　逃走之后，因为没有谋生能力，便漫无目的混入某些团体中，最后被吸收利用，无声无息也没留下痕迹，永远地消失在世界上。

　　严司合起档案，叹了口气。

　　「人生啊。」

　　第六章

　　翌日清晨，天都还没亮，虞因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自己的手机声响吵醒。

　　从床头柜摸到手机，一看时间才早晨五点多，正在闪动亮光的萤幕显示小海的名字，也不知道女孩这时间打电话给他干嘛。

　　要接起之际，手机便停下了，另一端的小海挂断电话。

　　虞因边抓着头，边打着哈欠坐起身，正打算回拨给女孩时，突然发现自己床边窝着一团黑影，血红色的眼睛缓缓抬起对上他。差不多就是这时候被吓到清醒，还来不及反应，那黑影便嗖地声瞬间消失。

　　「……」不知道自己房间变成阴间热门景点该做何反应。

　　总之先起床，走出房间时客房那边还很安静，东风应该还在睡；楼下已经能听见准备早餐的声音了，估计是早起的聿。不过下楼梯后，虞因有点惊讶地看见他家大人横躺在客厅沙发上睡觉，不晓得哪时候回来的虞夏，身上还盖着份档案，睡得很熟。

　　聿听见声响，从厨房出来，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大爸也回来了吗？」虞因走进厨房，压低声音问道。

　　聿点点头，比了楼上。

　　看来是刚回来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