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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和把表格交给王忠国说：“你什么时候下班？”

　　“把这张表锁好我就可以下班了，不过，警区里这么忙，可能待会要抽调人手加班，我再等一会，你先回去吧。”

　　“我可以等你一起走吗？”

　　“不行，闲杂人等不能留在这里。”

　　“那好吧，我先回去。”

　　安和离开后没多久，王忠国果然接到姒博的电话问他还在不在署里？他说在，姒博便叫他过来帮特科重案组审问犯人做笔录。

　　特科重案组这一次抓的人多，可是愿意帮他们的同僚却少。大多数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准时下班回家去了，就连在拘留室做看守的军装警察，有不少也到钟就收更，交枪换装回家了。如果你说必须加班，便有不少老家伙跳起来说你用官阶压人，老子不干了还不行吗？甩掉警服就离开了。有些事急不得，姒博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亲自打电话找了几个有经验的老警察过来帮特科重案组。不过，也还是有原先一直在观望，现在主动跑过来帮忙的同僚。虽然少，但是哪怕只有一个，其实也是好消息，而这些同僚，无一例外是年青人。毕竟年青人还要发展事业，还要往上走，不能老是和那帮房子也有，薪金也高，妻儿子女一个不少的老混混们一起混。

　　王忠国看到这些年青人的脸上都有一丝明媚的光芒，听到有人说：“他们真厉害，果然是来做事的人。”

　　“如果东警区个个像他们这样，我们也有机会全体站在特区行政首长面前领勋章吧？”

　　“是啊，去年优秀集体的勋章是西区警署领的，听说他们那个头还是个女的，厉害得很，今年恐怕还会是他们。”

　　“其实谁想一辈子无所事事来混呢，尤其我们还这么年青，就算要混，也得先把功勋挣到手，才有资格去混呢，是吧？不过，谁知道这些空降兵能来东警区待多久？要是时间长了，他们也开始混了，或者又像上次余廷轩的案子一样，侦破完了就各自走了，东警区还不是一样？我看还是想办法调离这个地方要紧。”

　　“嗯，你说的也是，听说姒SIR出身富贵，很有可能只是来东警区打份风流工，如果不能革除弊端，他挥挥手，不带一片云彩的就走了，但是我们可还是要继续工作才有饭吃呢。”

　　“他出身富贵，为何还要跑来做这样的辛苦工？就算做警察是他的理想，也还有另外八个区可以选择呢。”

　　“或许就是知道他出身富贵，至少不会被东区这边的银弹击倒吧。快把手中的事做完。做下属的，不要随便议论上司。”王忠国听他们谈到姒博，知道他们谈得太过了，便温和而又清晰的说。

　　几个年青警察听到王忠国的话，也意识到不对，赶紧闭了口，低头整理手上的资料去了。

　　事情做得很晚，结束的时候，姒博出现，说是请他们去子弹头酒吧喝酒以示慰劳。头儿开口相请，谁会不给面子呢，也就都去了。王忠国也去了，不过只是坐在吧台的一边喝着苏打水，安安静静的望着场中的诸人。

　　“王SIR，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端着酒杯过来的，是一位曾参与八卦姒博的年青警察。

　　王忠国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他来东警区这么久，第一次有东警区的警察主动走过来和他说话。年青警察坐下来，喝着酒，道：“王SIR，我看到了，你是今天唯一一个来帮忙的警官。”

　　王忠国一笑：“因为我也是新来的吗。”

　　“不是的，我在这里也有二、三年了，没有见过他们这样的警察，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警官。以前也有不少新调来的警官，但是他们都是自扫门前雪，有些前脚刚来，后脚就想着离开，根本没想过到东警区真正做点事。我们这些一线警员看得多了，都无所谓了。久而久之，自己也懒起来。”那年青警察一边喝着酒，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了很多话，王忠国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微笑点头，时不时的给对方加点酒。也不知说了多久，年青警察停了口，盾看手表，把最后一口酒喝完，对王忠国说：“王SIR，谢谢你的酒，我要回家了。”

　　“不要开车。”

　　“谢谢了。”年青警察走了两步，忽又转过身看着王忠国：“王SIR，我跟你说的话，你有录音吗？”

　　王忠国摇摇头：“现在我们是来喝酒，怎么会录音？”

　　年青警察看了他好一会，忽然笑道：“其实录音也好。”

　　王忠国一笑道：“如果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们可以再约一个时间。或者直接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正式谈一谈。”

　　年青警察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扬扬手，转身走了。

　　年青警察走后不久，跑虎就端着酒杯走过来笑道：“忠国，什么事听得这么入神？”

　　王忠国笑了笑道：“师兄，你们要更努力啊。”

　　“什么？”

　　“因为你们做得好，他们才肯跟我聊天。”

　　“是你值得他们信任，所以他们才会跟你讲话。没见他们跟我们讲话呢。”路虎笑道。

　　“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上梁正下梁自然也正了。看着他们，这口心气一下子顺了好多。先恭喜师兄破了这么大一个案子。”

　　“是两个案子，你这个关系科的科长可不能把件数数少了。”路虎笑道。

　　“你是说姬曌那个案子吧？”

　　“对，在我们手上解开的，就算是我们的。”

　　“姬曌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王忠国轻问。

　　路虎一笑：“是个值得信任的人。不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能力，都值得你信任。”

　　

                            

                            

 

第12章 最新更新:2012-02-17 10:59:52

 

    “就像你一样？”

　　“说实话，我的能力还是比他差一些。姬曌吗，说单项能力似乎都有些不如我们几个人，但是一综合起来，他能力最强。”

　　“那司空贤和陈昊呢？”

　　路虎哈哈一笑：“忠国，有时候破案也是要讲究直觉的。光靠科学，有时候不免过于理智化。这世间的犯罪，有多少是预谋理智的犯罪呢？”

　　王忠国轻轻点头，路虎没有回答他对陈昊的疑惑，但他很快看到陈昊的不同，陈昊接到了电话，起了身走出门，过了一会，带进来一个异常漂亮的女子，向大家介绍说是新的女朋友，今晚一起不醉不归。

　　王忠国注意到，这个女子不论行为举止，都与那些一楼一凤的凤姐不可同日而语，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正经人家女孩。

　　陈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激起了王忠国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他想搞个清楚明白，他想除去陈昊身上的污黑。他来东警区后，第一次接触到那置放在档案室角落，满是灰尘但整齐的档案后，就觉得陈昊与东警区那帮同样臭名昭著的警察不同，或许陈昊其实是颗明珠，他想让这颗明珠真正的发光，而不是蒙尘。不得不说，初来东警区上任之时，他是带着凝重的心情前来的。但当他在杂乱无章，灰尘满布的档案室清理档案，突然看到万绿丛中那一点红，看到陈昊整理出来的那叠整齐档案，他的心徒然轻松了很多，就觉得来东区工作也许并不像想像的那么难。

　　这夜果真是无醉不归，但王忠国却提前回了家。他不喝酒，所以在一帮人开始醉酒的时候，他则选择了回家。家里，司棋已经不在了，想一想这俩姐弟可能会有好的结局，王忠国也感到欣慰。第二天一早，回到居民关系科的他就因为许子杰的关系，申请向姒博增加人手。

　　“我这里已经没有人手给你啦，今天警区又调走了两个警员，我现在手上是入不敷出。”姒博一边签着文件一边说。

　　“那我可不可以从外面请人来做？”

　　“你能完成我交给你的工作，不出任何差错，你可以请。但是经费并不宽裕。”

　　“我会做好的，请你放心。”

　　姒博点点头，王忠国向他敬了个礼，出去了。回到居民关系科，他把张叔做好的三份资料的第一份交给张叔：“张叔，这件事由你去处理吧。”

　　张叔眼光一亮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去殡仪馆，不用每天回科里来？”

　　王忠国一笑：“这事就由你自己把握时间来完成，总之，不要拖拉。”

　　“那就谢了。”张叔接过资料道。

　　“你先帮我把第二份资料复印多两份，送一份给特科重案组，再送一份给关SIR。另外，所有资料全部印一份交给姒SIR，我们留一份存档，办完这些，再帮我约一下社区事务所的相关人员，我想下午三点请他们在会议室开个会。”

　　“这后一件事我可以边走边做吧，总之我保证下午三点来开会的事务所人员一个不少。”

　　王忠国笑笑点头。

　　张叔说了声‘谢了’，便转身去做事去了。王忠国则收拾好资料，继续去做被中断了几天的上街访问的事情。这一次，他直接去找了司棋曾经告诉他的那三个凤姐。

　　“阿SIR，我没时间听你说话，你要不帮衬我，就不要阻我做生意啦。”

　　“阿SIR，你这么得闲吗？你要抓就抓，不要跟我讲耶稣，我听不懂。”

　　“你们东警区的警察这么闲吗？那个陈昊的事儿，你们不是问过了吗？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上次那个警察来，我们也是这样说，今天你来，我们也是这样说。”

　　那三个凤姐说的话，跟上次张叔采访录音回来的话没什么不同，王忠国完全找不到任何切入点，也看不出什么破绽，难道是司棋给的情报有误？见没办法问出陈昊的事，他便转了话题，还把宣传册子给了她们，然后便继续去做街头访问。

　　王忠国走过一个又一个小巷，在那些残旧，破漏的唐楼里散发着传单，忽然听到一扇门内传来婴儿的哭泣声。王忠国赫地就停下脚步，自从看到安和的母亲将婴儿活活摔死在自己脚下，王忠国就对婴儿的啼哭声非常敏感。他小心的敲了一下门，里面婴儿的啼哭声突然就停止了。

　　王忠国再敲了一下门，房子里面突然就传来一声‘嘭’的声音，这个声音把王忠国吓得本能去撞开了门。

　　眼前的一切，把王忠国惊呆了。

　　屋内一片昏暗，但是在大门透进来的光下，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满地的血。一个刚刚出生的，连脐带还没有剪掉的婴儿掉在血泊里，小脑袋已经扁掉了一半。

　　王忠国深吸一口气，一回生二回熟，做警察的，面对各种残酷景象都要保持冷静啊。他把目光再往里望去，那里坐着一个满眼惊恐的小女孩，看样子顶多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下身全是血，那原来给予婴儿生命的胎盘也落在下身之处。

　　王忠国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叔叔，叔叔，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会打死我的。”小女孩惊恐的抓住王忠国的裤子哀求着。

　　王忠国叹息一声，找了一件干净衣服包起小婴儿，又为小女孩披上一件衣服。

　　救护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但是过了好一会，才听到脚步声靠近唐楼。小巷子太窄了，根本不能进车。

　　王忠国陪着医护人员一起送走了小女孩和婴儿，然后打了电话给路虎，希望他能到这里查一下。

　　王忠国一直在医院里等待着，直到医生处理完过来告诉他，婴儿已经死了，小女孩因为大出血危及生命，只好进行子宫切除。

　　“王SIR，这个孩子很可能不到十四岁，这可是违法的啊。”医生提醒王忠国。

　　王忠国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