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异志 作者:顾曲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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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呆在那里,强烈的恐惧感让他觉得整个天都塌了,整个身体都在不自觉地发抖,如果说刚刚看到飘在河面上女友衣服的心情是悲伤的话,那现在的心情是恐惧,完完全全的恐惧,因为,不知道多少次自己的手抚过女友的秀发,那飘逸柔顺的长发曾经使他爱不释手,那样的光泽与手感,他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然而也就是那头乌黑柔亮的秀发,缠住了自己的脚,像有生命一样攀上自己的上腿,把自己往下拉,原来自己脚下竟然是女友的头,自己刚刚蹬掉的,竟然是……
想到这里,小罗整个人都蜷成一团,旁边的人看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便劝他去医院看看。
就在众人搀起小罗起身的时候,小罗又看了一眼那河床底的一团团的飘逸的黑色,那随波舞动的样子,就像绸缎一样,记得自己也曾在女友的耳边说过——你的头发就像缎子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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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许何觉得眼前池子里的水草很恶心,刚刚在水里可爱的银白色的鱼,现在看在眼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他努力忍住自己想要离开假山池的冲动,面色发青的看向言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何觉得言二平淡的脸上闪过一丝得逞后的窃笑。
言二
在言二家的这几天几乎每天都下雨,许何望着湿漉漉的假山,到了梅雨季了呢。
“这雨似乎停了。”连续几天的阴雨天让许何有些焦燥。这几天除了吃就是睡,偶尔坐着轮椅转转房间,因为言二明确告诉他不随便出去,会影响康复。
言二推开拉门,径直走到外廊上,果然,雨已经停了。但是空气中还是湿湿重重的,天色也没有转晴:“看来等会还要下呢。”
“这种天气真不知道在家干什么。”许何皱着眉叹了口气。
言二笑笑,转身到餐厅倒了两杯茶,再拿了些梅干,看着许何探究的眼神,递给他一杯,自己则在藤椅上坐下:“雨后的空气都好像特别干净,很适合喝茶讲故事呢。”
许何哑然失笑,捧着杯子:“今天讲什么呢?”
“想知道我为什么叫言二吗?”言二望着许何的眼睛。
许何被那样的目光直视得有些紧张:“以前不是说在家排行老二……”
“可是,我并没有哥哥。”言二打断他。
“啊?”许何有种被欺骗的感觉,盯着言二,神情里隐隐透出不被信任的受伤。
言二看在眼里,嘴角闪过戏谑的微笑:“但是我确实是排行第二,我并没有骗你。”
现在轮到许何糊涂了:“那怎么……”
言二端起杯子轻轻呡了一口:“在我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差,有几次都差点死掉,村里的人说,是我们家犯了鬼神,而且鬼神都是找长子,为了保下我的性命,就让我排行老二,意思就是说,不要来找我了,我不是长子,因为我前面还有一个哥哥。”
“哦,是这样,所以,你排行第二,但是没有哥哥。”许何了然地点了点头:“或者说,有个不存在的哥哥。”
“这种事情,说不存在也不存在,如果说存在也是存在的吧。在我还没成年的时候,我们家吃饭都要多摆上一副碗筷。过年买了新衣服都要多买一套然后烧掉,在我的潜意识里,是有个哥哥的,那个哥哥帮我们家挡去了灾难。”言二眯着眼睛,似乎在回想着什么。
许何没有出声,觉得这种事情太过诡异,只是静静地听着。
“那一年,我把我父母接到这里来,因为在老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我也希望他们能够享享清福的。但是在这边呆了才一星期不到,老宅那边就出事了。
那天,也是在这样阴沉的天气,很早我就被电话声吵醒,那边是老家一个表叔焦急而沙哑的声音:“小言,你父母回来了吗?”
我当时莫明其妙:“没有啊,还在这里。”
“那这几天晚上怎么大宅的灯都是亮着的啊?”表叔有些纳闷。
“会不会是他们过来的时候没有关灯?”我觉得他大惊小怪。
“但是白天都是关着的啊,而且,晚上还看到有人影呢,我还以为他们回来了。”表叔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有些发抖。
我愣了愣:“会不会家里进小偷了?”
“不会,东西都好好的,你父母去的时候都交待我看好房子的,不会进小偷。”表叔理直气壮的十分肯定。
我觉得很奇怪,确认父母还在隔壁房间休息,便对他说,实在不知道原因的话,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大宅。
因为也是这样的梅雨季,道路湿滑,开车到老家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了。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远远的看过去,颇有些万家灯火的感觉,然而最醒目的,就是应该空无一人的言家大宅也是灯火通明,每间房都亮着灯,但是大门却紧闭着,没有人声,看上去甚是诡异。
我下了车,让父母在车上等待,自己先去看看情况。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我推开大门,一股泥土的腥味迎面扑来,屋子里空无一人,但是灯却全部都亮着。我取下眼镜环顾着四周,屋子里非常干净,并没有那种东西,也没有什么异样。我便径直去查看配电箱,想想会不会是电路出了问题。就在这时,灶堂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做饭菜一样,我循声走去,灶堂的灯也是亮的,农村里的灶堂下一般都有一层厚厚的柴灰,我看到上面有两个非常清晰的脚印。
果然是进贼了吗?我心里打鼓,仔细地看了看灰上脚印的尺码,竟然跟我穿的尺码一样。那应该是跟我年纪与身高差不多的人,我脑海里迅速搜索着村里这样的人,能够不破坏门琐而入室的,一定是熟人。
忽然,我看到了灶台上的一双碗筷,上面似乎带着隐隐的金光,但是那种光极弱,不像是灵体的绿色荧光。我有点诧异,这种器具上带带有金色光芒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想把那双碗筷拿给父母看,问问这碗筷的来历,但是一带出屋子,上面的金光就消失了。这种情况让我隐隐觉得这副碗筷跟老宅晚上灯亮着有人影是有关系的。
果然,我母亲一看到这碗筷就立刻认出来了:“这是专门给‘老大’的碗筷啊。只是很久没拿出来,后来也不知道放到什么地方去了,你从哪里找到的?”
此时,我几乎可以断定,这屋子里的是什么,只是这碗筷上的金光让我多少有些惊讶。
人心的信仰是很可怕的,意念里可以产生强大的力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坚定的相信着有个“大哥”,而从种种举动来看,外人也都相信言家有个“老大”。相信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真的。
很多怪事,就是从人的恐惧、思念、担心的执念里滋生出来的。这种东西执念越强烈,力量也越强大,从老宅这个亮灯和人影来说,那样的意念应该已经到了坚信不移的地步了,这个程度,可以让执念实体化,具备各种感情。
然而想要消除这样的怪事,只有让当事人停止去想,显然,我的双亲做不到,因为他们如果认为没有“老大”,那么,不幸和灾难就是要我来承受吧。
后来,我父母坚持住在老家,可能他们也是明白他们离开后为什么会灯火通明,那是他们的大儿子太寂寞了吧。”
“所以,这么大的房子一直是你一个人住?”许何接道。
“你现在不是住在这里吗?”言二回答道,顿了顿又继续说“房子如果没人住,主人的执念也会留在这里。所以……”言二看着许何没有说话。
“所以什么?”许何奇怪言二为什么没有说下去。
“所以,如果我不在,只要你相信,我的意念也会伴随你身边。”言二微笑着。
相爱的人
最近许何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由走动已经不成问题,到医院复诊,医生说骨伤已经差不多愈合,只是现在还不能够做太大的动作,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可以适当做一些有利康复的活动。
所以,当今天有人按门铃时,是许何去开的门,看到一封薄薄的信封赫然摆在门口。
“是我一个客户的酒会,为了答谢我前次帮他除灵,所以邀请我去参加。”言二看着信件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除灵?”许何睁大了眼睛,满是好奇地问着。
“是啊,说来话长了。”言二收好信件看了一眼许何,笑意加深:“又想听故事?”
“快说快说。”许何在言二对面坐下来,很自觉地递上一杯热茶。
“你有喜欢的人吗?”言二看向许何的眼睛。
“额……”许何脸红了红,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羞于启齿,身边很多朋友对许何的评价,说得好听的,就是“宁缺毋滥”“痴情专一”,说得不好听的就是“不解风情”“不会哄女孩子”。所以到现在为止,除了在初中时那短得可怜的初恋,恋爱经历几乎为零。虽然不明白这个跟言二的故事有什么关系,但还是硬着头皮闷哼了一句:“没有。”
听到许何的回答,言二并没有很奇怪,相反却像在意料之中的淡定,他把杯子端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目光顿在杯中翻动的茶叶:“爱像酒,情像茶,爱使人沉醉,情使人回味,但是爱情却让人深陷得分不清楚现实与梦境,阴界与阳界。”
许何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等着言二开口。
“那天很早,一个头发微秃的中年男子便等在我的店门口,衣着简单,却看得出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从身上的配饰来看,非富即贵。但他却是步行来的,还是独自一人。
他看到我,一脸愁容,保养得极好的脸上表情显得很焦急,我请他进去坐,但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声音沙哑而苍老:“言先生,请你救救我儿子。”
“令郎有什么事情,坐下可以慢慢说。”我安慰着他,希望能够知道事情的细节和始末。
他稍稍平稳一下情绪,但语气还是有些不受控制:“上个月,我儿子谈了一个女朋友,其实他在大学的时候有很多女孩追他的,但是却都没看上,谁知道一毕业就谈上一个女朋友,才一个月,就吵着要结婚。我当然不同意,毕竟太快了,感情不牢靠,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当做没看见,示意他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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