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异志 作者:顾曲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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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提出要见见那个女孩子,一个月就能够把我儿子迷成这样的,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是我儿子却要我们先去那个女孩家,说是要我先了解她家的情况,说她不是那种喜欢钱的女人。后来我想,那个女孩子条件应该很好吧,果然,她家是独立的庄园别墅,女孩子也很漂亮,她家父母也好相处。后来我也很快答应下这门亲事,只等着过几天她家父母到我们这边来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到了年底就可以订婚了。”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微微颤抖起来:“谁知,那天我要秘书去订酒席调查一下他们家有什么特殊喜好,秘书的结果让我晴天霹雳,那个庄园,那一家三口,早在几年前死于非命……”
“你确定查清楚了?没有错?”我挑高眉反问道。
“那是肯定的,我还亲自调查过那个女孩家,那个庄园早就败落了。而且……”中年男子表情渐渐渐悲伤起来:“而且,我儿子从那天后,就一直沉睡到现在,不吃饭也不喝水,身体越来越瘦,医生说查不出原因,现在只靠输液维持着生命。”说着中年男子越来越激动:“言先生,他肯定是遇到了那种东西,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我很确定,一定是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死了都不放过我儿子……言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你先别急。”我安慰着他:“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就这样,我到了他家,一幢很漂亮的欧式建筑,前面有花园和游泳池,地下还建了停车场,他的儿子就躺在卧室,有私家医生每天为他输液和护理。我来的时候,他摒退了所有的医生和佣人,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请我来也是很迷信的事情吧。
我摘下眼镜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并没有那种重病患者所特有的瘴气,也没有意料当中的灵体和荧光,一切平静得可怕,我皱了皱眉,太奇怪了。我仔细地看了看他儿子,那个男孩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眼球在眼皮底下不规则地打着转,而且一直在微笑着,只是脸色苍白,脸颊两边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输液只能够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但是长时间的昏睡,生理机能也会慢慢退化。
我又在屋子里转了转,还是一无所获,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放弃时,那个男孩的枕头下一个微微的凸起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伸手摸了摸,一个木制的小盒子,这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我打开一看,是一只戒指,女式钻戒,钻石的火彩折射出了微微的奇异的金光。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庄园在哪吗?可方便带我去?”我转头问那个中年男子。
半小时后,在城郊,一座高大的废弃的别墅映入眼前,外墙已经剥落,看上去很像十九世纪的教堂,建筑前那原本繁茂的树木与草地因日久无人管理变得杂草丛生,不时有乌鸦凄厉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中年男子愣在原地再也不敢进入。我一眼便望见那栋建筑周围一圈白色的细沙,像是有人故意做成的。是封印,我脑海里直接想到这个东西。
屋子里还保持着几年前的摆设,地上发黑的泼溅式血迹令人触目惊心,室内冷得可怕,就像四处开着冷气一样让人关节发疼。一抬眼,看到了那一家三口对着我微笑。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见过的灵体成千上万,也有死于非命的,但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这样的惨状,还是第一次。
“你们是被什么人封印在这里了吧。”我问。
或许是他们意外我能看到,又或许我是说到了他们的困境,他们一下子变得激动而悲伤起来,那个女孩嘤嘤地哭着,向我讲诉着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一家三口,是因为生意合伙人的出卖而破了产,后来他们查出了原因找到了证据想告合伙人商业犯罪,就在上庭的前一天,被人入室杀害。而且,杀害他们的人还极有经验的请了风水大师做了结界,将他们封印在原地,以免冤死的鬼魂向他索命。所以他们便一直在这里徘徊不能离开。
我听完心里怒意难平,这个世上竟有这样凶残恶毒的人,不仅残杀活人,还让死去的人不得安宁,忽然,我想到什么,拿出那枚戒指问那个女孩:“如果你们不能出去,那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愣了愣,脸上仿佛浮现出娇羞的表情:“几个月前,这个男孩无意中闯入这里,我才能跟着他出去。”
“这么说,他知道你……”我有点惊讶,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下。
女孩点点头。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心里叹息着:“他现在一直昏睡不醒,他深爱着你,但也明知道跟你不可能在一起,所以,这无处安放的爱情变成了执念,他只能把爱你的执念附加于这枚戒指中,或许,在这枚戒指里,他跟你是幸福的吧。”那个男孩睡着的表情,的确是幸福的微笑。
那个女孩呆了半天,终于再次哭出声来,或许他们相爱的时候就没有想清楚他们确实是不能够在一起的,但是爱,有什么错呢。
我解开了那个封印的结界,相信那个杀人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临走的时候,我把那枚戒指连同盒子烧给了她,看她把那枚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她轻抚着手指,幽幽地说:“我把他的爱戴在手指上,只要他再没有这份执念,就会醒过来……”
等到我从庄园走出来时,那边已经打电话给中年男子,他的儿子已经醒了。中年男子欣喜不已,带我回到他的住处,那个男孩果然转醒过来,只是再不记得那个女孩和与她相爱的事,他爱着她的执念与那枚戒指一同被那个女孩带走了,只是醒来后觉得左手的无名指莫名的疼痛,我想这可能是他的身体对那个女孩的记忆吧。”
“记忆不止在心里,身体也能够记忆的吗?”许何轻轻地问。
“嗯,如果执念够强大的话。”言二依旧捧着杯子,望着已经冷却的茶汤:“世界上最强大的执念,莫过于是相爱的人吧……”
许何抬眼望着言二,手指微微颤动着,因为在言二讲故事的时候,自己的小指也隐隐疼痛起来。
宴会
“带我去?”许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时间的禁足,让许何对外界有些惶然,平时言二连自己走远点都会板起脸,这回怎么这么好心带自己去参加宴会了?
“因为是晚上,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呢。”言二眯着眼睛朝许何淡然一笑,声音低哑,语气温柔。许何愣了愣,正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隐隐动了动的时候,被言二接下来的话彻底挫败:“没人看着你,晚上你肯定会偷偷跑出去,还是跟在身边的好。”
许何满头黑线的翻了个白眼:“那,医生虽然说让我活动,但参加宴会这么远,不太合适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言二弯起好看的眼睛:“现在你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了?早先怎么不知道了。”
许何闭上嘴转头没有看他,心里有些忿忿然。
“走吧,去换身衣服。”言二扔过来一套白色礼服,依旧淡淡地笑着;“这衣服跟你的砗磲挺配。”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刚刚变暗,许何望着靠山而建的一幢面积颇大的退台式私人住宅有此目瞪口呆。里面已经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城郊竟然有这样一片独门独户的住宅,怎么自己就一直没注意。
“看来人不少呢。”言二也望着山腰,转头打量了一眼一身白色正装的许何,微笑着:“走吧。”
穿过欧式的前厅,绕过花坛的雕塑,大厅里果然已经来了不少人,金碧辉煌的巨大穹顶下,印射着数盏造型繁复的水晶吊灯,几位待应模样的男生托着酒杯穿梭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一边的管弦乐队正奏着久石让的《Canon》,衣着光鲜的人们亲切地握手交谈,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
这样的场合让许何兴味盎然地左右环顾,而言二则端着酒杯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往来的人。
“你的客户呢?”许何也老实地坐在言二身边,这样的地方最好跟紧他,而且自己的腿才刚愈,也不适合东走西窜。
言二对着大厅抬了抬下巴,许何顺着看去,此时整个大厅安静了很多,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由一个年轻人扶着下了楼梯,远远地朝言二这边点头微笑,径直向这边走来。
“言先生,没想到你赏脸会来。”中年男人笑得满面红光。
“您的错爱,不敢推辞。”言二站起来轻轻的点头微笑着。
“还怕你不会来呢。”中年男人与言二碰了碰杯:“你随意,等会还有节目表演,我招呼一下再过来。”便向言二恭敬的鞠了一躬,歉然地走开了。
“他很客气啊。”许何凑了过来。
言二转头看了看他:“你喝酒了?”
“刚刚拿了杯和你一样的,呵呵,喝起来挺甜。”许何笑笑,从来不喝酒的人是不知道红酒的后劲的,许何大概没注意自己有眼睛已带点微醺的水雾,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霞。
“你喝了多少?”言二皱起眉:“静养是不能喝酒的。”
许何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似的低下头:“就两杯啦,又不多。”
两杯?言二瞥了他一眼,在寒喧说话间就喝了两杯?
“你喝得太急了”言二把许何按在沙发上:“还是休息一下。”
“我……”许何不安的扭了扭,望着带着薄怒的言二突然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我去洗手间。”便一溜烟地跑了。
言二望着他狼狈的身影叹了口气。
“怎么房子这么大啊。”许何嘟嚷着,在走道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了,因为一楼人太多,便让待应生带自己来二楼的卫生间,可出来的时候,便怎么也找不着回去的路了。自己天生方向感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在卫生间的途中迷路吧。
许何转了几圈,这里似乎是主人家的房间过道了,“离宴会越来越远了呢。”许何有些头晕:“早知道就不应该喝酒了。”他仔细分辨着墙上的挂画或者是有标志性的饰品,但是二楼一层都是印花的墙纸,欧式的油画,连放在角落的塑像好像都是一样的。
忽然,许何注意到一幅油画,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纱裙端坐的样子,画面紫色氤氲,女子的纱裙也是紫色的,更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目如画,所以许何多看了两眼还有些印象。但是记得刚刚在过道里看到过这幅画,只是画上女子的双膝上卧着一只黑猫,浓浓的黑色像是溶在那片紫色里,但是那双大而漂亮的眼睛一黄一蓝极其明显,所以许何敢肯定那是一只猫,而且是一只拥有“阴阳眼”的猫。
“怎么有两幅这样的画,看来又迷路了呢。”许何有些气馁,头晕得更加厉害,似乎觉得四周都在摇晃着,他赶紧扶住墙面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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