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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遇到兵 作者: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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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地,李德元的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望著那个正一路拖着自己走的家伙,他苦笑著道:“那……那个……小生知道阁下是做捕快的。可是,能不能麻烦您不要那么有职业习惯,将在下当作人犯—样拎着跑呢?”
 
    “闭嘴!你管老子怎么着?!”张赛虎恼羞成怒,瞪来—记死光。然而,原本紧抓对力肩头的手,却松了开来。再也不看身后一眼,他大步地向前疾走。李德元不得不加紧脚步跟上,嘴角的弧度却逐渐扩大中,似乎有点了解这头莽熊了。死鸭子嘴硬。
 
    “一回生二回熟”虽然这句话用在这里并不合适的样子,但当李德元跟著张赛虎走进那狗窝似的小屋时,却有着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好歹是有个地方过夜了。
 
    比起早上的傻愕万分,现下的他显得平和了许多。在那莽熊“老子”长“老子”短,一口一个“蠢书生”的叫唤声中,李德元将沾上污渍的衣服换下。又洗了头发,擦净了脸。随即坐在桌边,—边等著头发晾干,—边发着呆。
 
    “要是有本书就好了。”他不禁微微地叹息道。然而将过间屋子打量了个遍,别说是没看见书橱了,基本上连个纸制品都役有。所以他只得闲闲地趴在桌面上,盯著摇曳的烛火出神。
 
    烛光轻曳,在桌面上投下深深浅浅的烛影。李德元就这样静静地望著那跳动的光亮,看着烛泪一滴一滴地滑下,落在小碟里,渐渐凝结。
 
    当张赛虎擦完脸,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番光景:那书生一动不动地盯着蜡烛,表情迷茫到几近痴傻。烛光映在他的面容之上,将清秀的五宫映出淡淡的投影。
 
    在刹那之间,张赛虎有点呆,不知怎地,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随即,也不知是什么感情在作祟,心头莫名地火起,他忍不住冲他道:“蠢书生!发什么白日梦!有空发痴还不如把床铺给理理!”
 
    这句话将李德元从太虚之境拉了回来。他下意识地直起了身,转身过去整理床铺。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怎么他说什么自己就照著做了呢?就算自己的确是寄人篱下,也不能如此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啊!他是读书人又不是下人!
 
    这么一想,他便转过脸来,义正词严地申辩道:“虽然你是主人,但也不能如此使唤别人呀!虽说礼法有云:‘客随主便’,但我乃读书人,井非你请来的下人。能不能请你不要这么顺理成章地颐指气使呢?”
 
    张赛虎抱了双手,斜眼瞥他:“下人能干,你就不能干了么?连铺个被子都要叽叽歪歪的,你所谓的读书人就是这般光做学问不干事的么?
 
    李德元一怔,他所说的不就是“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吗?没想到过莽汉虽然说话粗鲁,却也能说出这般道理。自知理亏,李德元再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转过身去铺床。
 
    一时间,屋中一片沉寂。张赛虎呆呆地望著床前那抹背影,看着他忙东忙西。他的脏衣服已经洗了晒著,所以他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由于身材差异颇大,灰青色的外杉松松垮垮地罩在他的身上,特别是肩膀根本撑不起来,看上去肥肥大大。看见自己的衣服给他穿成了这副光景,张赛虎敛起眉来,心道这蠢秀才到底有没有在吃饭啊,如此瘦弱。人都说秀才手无缚鸡之力,看来倒是—点也没有错了。
 
    眼光流动之处,不经意间瞥见,在他长发末端,背后的大片衣服都被浸湿。张赛虎忍不住撇了撇嘴。一手拿起毛巾,走到李德元背后,把毛巾扔在他的头上:“把头发擦干先。”
 
    李德元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正对上那张怎么看都像囚犯的脸孔,随即,他伸手取下毛巾,浅浅地勾勒起唇角,轻声道:“谢谢。”
 
    “谢个毛?!”张赛虎跳将起来,大声吼道。可是眼却不由自主的瞥向屋顶,眼光游移不定:“我是怕你弄湿了老子的衣服!你少会错意了!老子管你死活?”
 
    被对方突然的吼声惊到,李德元怔了半晌,然而片刻之后,唇边的笑意却逐渐扩大。轻轻拾起了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笑容,他轻轻笑道:“你是属鸭子的么?”
 
    “啥?!”这次轮到他呆了。
 
    “我是说,你八成是属鸭子的,”笑意写在唇上,也映进了黑亮的眼眸之中,“就算煮得熟了,嘴却还是硬的。”
 
    “……”望着那笑容,张赛虎半天说不出话来。随后才咕咕嚷嚷道:“读书人都是这么骂人不带脏字的么?”
 
    李德元苦笑著摇了摇头。一边用毛巾将发尾擦干,—边看著张赛虎接过他的工作,三下两下就把床铺整理妥当,边整理还边道;“看你笨手笨脚!连个床都铺不好!真不知道读书都读到哪个狗肚子里去了!老子都比你强!”
 
    若在平时,李德元定是要生气反驳的。可是这时,他却只是垂下了脑袋不作声。“百无一用是书生”,今儿个他可是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了。虽然诗书满腹,可却是填不饱肚子的。饿得头昏眼花之时,满脑子都是香喷喷的烧饼,嘴里还能吟得出诗来?好容易填饱了肚子,可一回忆起来,这唐诗宋词千百首。竟是没有半首是损述一碗阳春面之美味的。若是没有这莽汉,今晚怕是还要露宿街头……
 
    “谢谢,”明知道他不会领情,可是李德元还是衷心地向他道了一声谢,“你可比那徐老爷要好心多了。”
 
    “徐老爷?哪个徐老爷?”张赛虎疑惑地问道。
 
    “那个晋城第一大善人啊,”说到这个,李德元忍不住吐起苦水来,“还说什么好人,还说什么富翁,还说什么书香门第?怎地如此轻贱读书人?!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便是不打算帮忙,也不该如此出言侮辱,竟说我是穷酸秀才,这也欺人太甚了……”
 
    “你去干什么的?”张赛虎也不跟着接口抱怨,反而打断他的话。
 
    “呃……”被问到这个问题,李德元不禁支吾起来,红著脸道,“呃……我去……我去……去借……借盘缠……”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哼!活该!”张赛虎冷笑道,“这不叫‘穷酸秀才’叫什么!?借钱你还好意思自命不凡,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
 
    “呜……”被他这一冲,李德元登时连抱怨的立场也没有了。虽然说得不中听,可这家伙倒真是一针见血地戳中他的痛脚,让他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被别人瞧不起,他只道对方没有眼光,有眼不识金镶玉!可若被这家伙瞧不起,他只觉得心头凉凉,要多懊恼有多懊恼。
 
    思忖了片刻,李德元握紧了拳头,“反正离上京赶考之时还有段时候!我明儿个就在街上摆个摊子,帮人代写家书,赚足了盘缠再上路!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俗语云‘求人不如求己’,我要自食其力!”
 
    见他那副奋发图强的样子,张赛虎又忍不住冷哼一声,泼上—盆凉水:“连买个纸笔的钱都没有,老子看你哪儿去摆摊?!”
 
    “呜……”这一句话戳破李德元的构想,让他登时泄了气聋拉了脑袋。
 
    “老子管你死活?!”一边如此叫嚣,张赛虎却从衣襟中掏出几块碎银,放在桌上。然后看也不看,脱了靴子就钻进被窝之中,背过身去,再也不去看对方一眼。
 
    望著桌上的碎银,看那烛火在桌面上投下不规则的影子,李德元怔怔地望著。慢慢地,鼻头就有点酸,一种莫名的暖意从心底升起:这个家伙呀……
 
    然而,未等他在心中发出感慨,张赛虎扭过头来,冲他吼道;“你还有完没完?!还不赶快把灯吹了上来?!你不睡老子还要睡呢!”
 
    “哦哦……”被对方吼得怔住,李德元下意识地应道。随即轻轻吹熄了腊烛,摸著黑探到床边,却不想一脚绊到了床榻,于是,整个人栽在床上,正横压上了张赛虎。
 
    “没见过你这等笨手笨脚的蠢秀才!”黑暗之中,张赛虎咬著牙怒道。再然后,伸手—把将李德元提了起来,扔进了床铺内侧。
 
    莽熊!李德元被他摔得七荤八素的,先前的感动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刚想暗骂他不知轻重,可是下—刻,却又分明感觉到,那家伙将身子往外挪了挪,给他多留出了些空来。
 
    暗骂的言语登时融化在喉咙里,渐渐转为—句轻轻的“谢谢。”
 
    “少罗嗦!你到底还睡不睡?!再吵!再吵老子就把你扔下床去!”
 
    吼声如预期中的那般响起,声音大到直震得李德元耳朵发疼。一边在心中暗叹这莽熊的粗鲁大声,他—边又缓缓勾勒了唇角,在黑暗中绽开一抹无人可见的浅笑。
 
    一天之前,只觉得那家伙的长臂恍若千斤大石,压在他胸口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好像鬼魅缠身—般;一天之前,只觉得那家伙的气息,温温热热地喷在他的侧脸耳边,让他觉得难受万分,硬是让他怎么也睡不着,可是,仅仅过了十二个时辰,这一切就似乎变得可以容忍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家伙低低地打起了呼噜。再—翻身,手臂就“碰”一下锤在了李德元的胸口上。原本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被这一下所惊醒,却是懒得与对方计较,合了眼继续梦周公去了。
 
    这一觉睡得是又香又甜,自然是没有黑熊妖怪来打扰的了。可是,未到天明,大约三夏天的时候,就听“碰——”地一声巨响,直把李德元再度惊醒。
 
    迷糊着揉了揉眼睛,正在思忖着那家伙伙不会是掉到床底下吧,就在这时,李德元突然感觉身侧一凉——!张赛虎直起了身子,冲门口大骂一声:“哪个混蛋龟儿子敢吵老子睡觉?!”
 
    “碰——”又是一阵巨响,再然后,便是一阵火光通明。李德元好容易清醒过来,最先见到的,是张赛虎张大了嘴巴活像见鬼—样的表情。正觉得奇怪,李德元探了脑袋,越过张的肩膀看去:这一看惊得他同样是目瞪口呆,宛若石化:满屋子的官兵,个个拿著火把,表情严肃。而中间站着的那个,穿著红色宫服,大腹便便,一看就知道是个当官的。只是面色铁青,死瞪著张赛虎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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