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No 作者:贺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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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做这些事,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呢?”
“何必要计较这么多?我做了,我心里的确舒服很多;如果大哥觉得他不接受他会舒服点,他完全可以不接受。”贺以枫微微皱眉,终究忍不住提点他,“济宁,其实你的问题不在于你做了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而是你想不想去做,又想做到哪一步。”
简济宁苦笑着摇头,“看来学长真的跟你说了很多我的事。”
“大哥的毛病就在于对于自己真正关心的人,他永远不忍心去摆布他们,而是希望他们自己能有答案,将来不至于后悔。但其实有的人,”贺以枫低下头自嘲地笑了笑,“错了是一定是要指点出来,否则她会一错到底反而辜负了。而有的人……”她对着简济宁微笑,“济宁,在你没有清楚明白你想要做到哪一步、需要付出多少、让多少人受到多少教训、而做了这些事之后你又能获得多大的满足和平静之前,我建议你先不要这么着急。毕竟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
“经验之谈?”简济宁很是好奇。
“算是吧。”贺以枫仰头笑了起来,曾经以为用最少的代价换到了最珍贵的东西,后来才知道原来这笔交易根本就是得不偿失。所以,现在即便只是为了贺承希不要再烦心,她也不希望简济宁有事。“现在的话,先跟我跳完这支舞吧。”
看着贺以枫与简济宁在舞池里相拥旋舞,耳边却不断传来类如“贺以枫和简济宁是不是有暧昧”之类的话题,单竟深怒气冲冲地把手里的加冰马帝尼一饮而尽,冰块咬咬地“咯咯”作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活像一个打翻醋坛的妒夫。
崩溃的规则
有贺家的保驾护航,简济宁在宴会上很是如鱼得水。而与由简耀东带着见识场面不同,由贺永智陪同着引见商场大佬,等于是给了众人一个明确的信号:恒嘉地产,是简济宁的盟友。简济宁很清楚,今晚的安排完全是出于学长的授意。即便他本人已经彻底离开了恒嘉地产,但他对恒嘉的影响力永远都不会消失。直到临近午夜,宴会终于结束。简济宁告别了贺家上下走出贺宅。司机早已等在车旁,简济宁却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微微摇头。“我想一个人走一走,你在山下等我。”午夜的凉风让他十分舒爽,从这里下山大约需要半小时的时间,简济宁想利用这半小时好好想一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正如学长所说,目标不同、手段不同。如果他再犹疑下去,还不如干脆忘记一切用自己一条命逼爹地放手。成功就去美国投奔学长,不成功就去死了算了。
缓缓地走在公路上,简济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随手扯下系在领口的黑色领结。他想到了他的学长,贺承希。简济宁很清楚贺承希之所以对恒嘉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并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人对他有愧疚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他在恒嘉做出的成绩。彻底终结了恒嘉地产山头林立的局面,与政府合作的新城市计划则确保了恒嘉地产至少在未来二十年内不可能有第二家地产公司可以在香港压过恒嘉地产一头。而新城市一旦建成,人们更不可能忘记恒嘉地产忘记带领恒嘉地产取得新城市开发权的贺承希,哪怕终有一天恒嘉地产不复存在。这种在一家公司甚至一个产业绝对的至高无上的地位,非不世之功不可为倚仗,非不世之功难有此锋芒。相比之下,利用这次美国次贷危机帮恒嘉地产牵头在北美拓展地产业务反而是小事,甚至只会是继任者贺以枫的功劳,如果她真有那份能力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学习学长呢?像他一样,在简氏烙上擦不去也永远让人忽视不了的“简济宁的印记”,即便不可能得到简氏,即便自己以后会变得怎样地不堪,即便……爹地如何地不在乎他这个儿子,但只要简氏还存在一天,他就不得不记着自己这个儿子?简济宁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这种想法令他兴奋。如果说简氏是爹地最在意的东西是简家其他人最想得到的东西,那么想要爹地别再像抛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一样抛弃他,想要其他人别再有机会在尽情践踏之后像抹去地板上一滩多余的水渍一样抹去他,或者这就是唯一的办法。让简济宁的影响和简氏再也分不开。
正想地入神,简济宁的身体,忽然被一个强有力的横抱从身后蛮横地强行抱住,半拖半拽的强行将他向一辆车厢里拉去。简济宁这辈子没遇上过这种事,被拖着连退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惊慌着要挣扎,只是手臂都被人拧住,几次挣扎却连转过身看清楚那人是谁都做不到。张嘴想求救,却又被人连嘴都捂上了。闻到他手上熟悉的在梦中在回忆中已经反复温习过无数次的气息,简济宁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乖顺地被单竟深推进了车厢。“竟深?”
简济宁以为自己的乖巧至少能拿点分,谁知单竟深仍是黑着脸怒气滔天:“一个人走夜路,谁拉你你都会跟着他上车,你有没有脑子?”
简济宁怔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目光满是温柔纵容,却什么都不肯解释。
单竟深看到他笑就不高兴,满是醋意地追问:“刚才再想什么这么入神,在你身后按喇叭都听不到?贺以枫?一个很好的婚姻缔结者,是不是?”
简济宁听到自己的心脏,忽然“砰”地一声,从万丈高空直坠无底深渊。大约隔了一分钟,简济宁才想起要呼吸,他伸出手摁住胸口平息错乱的心跳,简直不敢想象可能会有机会得到这么多,太多了。单竟深的那句话,是吃醋吗?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单竟深猛然伸手想扣住他的肩,又忽然在中途改变方向狠狠地砸在简济宁身后的沙发椅背上。
简济宁的呼吸一下子凝滞了,眼神从单竟深的脸上移到他握紧的拳头,这是暴力?简济宁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他要好好整理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半年多以前,他跟单竟深相识,上床。回到香港,又见面,上床。几乎每次都只是上床,他们是性伴侣。可是单竟深却说是“朋友”。第二次逃走失败后,他真的像一个“朋友”一样关心他,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恋人”或是“准恋人”。然后,他辜负出卖了他,单竟深收回他的关心。他对单竟深说“喜欢”,可单竟深说的是……“厌烦”。然后现在,“吃醋”和“暴力”?究竟什么才是真实的?简济宁被弄糊涂了。“竟深,我不明白……”简济宁迷茫地睁大眼,喃喃地道。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不明白自己跟贺以枫是什么关系?不明白贺以枫能给你带来多大利益?不明白贺以枫有没有机会嫁给你?单竟深错愕地咬住自己的舌头,老天!他想问什么?脑海里翻滚的问题和怒火究竟是为了什么?单竟深侧过脸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这张扭曲的脸孔活像一个捉奸在床的妒夫,可笑!单竟深坐在了简济宁的身边,有些疲倦地道:“济宁,你我究竟是哪种人,大家都清楚。我不管你是听了谁的命令,但是,骗婚这种事……说实话,真的很缺德。而且,你别忘了她是贺以枫。”
简济宁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低下头用左手手指来回摩挲着额头以此来掩饰眼底渐渐崩塌的羞辱和无奈。“没有的事……”简济宁的声音有些虚弱,却仍是努力回了一个笑脸给他,“他们只是因为学长所以才……我,我要回去了……”简济宁慌乱地转过头去扳车门,他不能再跟单竟深呆在一个空间了。总是给他希望,然后再剥夺,最后是无情的指责。这种大起大落的刺激,他脆弱的心脏受不了太多,而他自己甚至没办法为自己争取公平一点的待遇。如果他不理解,那么就是不理解。一个人不可能只凭言语去改变另一个思想成熟的成年人的观点看法,那种努力是徒劳的。而假如他反驳或者惹怒他,结果只能让单竟深再次消失。
一下子变得压抑古怪的氛围让单竟深感觉疑惑,他追下车去扯简济宁,毫无意外地看到他的眼睛又红了。“又哭了?”这种感觉很奇怪,烦躁,看什么都不顺心。
“不是。”简济宁急忙否认,还是清楚地记得单竟深离开简氏时是怎么厌恶地说看到他哭就“觉得讨厌”。“隐性眼镜,有点不舒服。”
单竟深知道这不是理由,却仍忍不住出口讽刺。“为了贺以枫,你到是下足了血本。”
简济宁的脸色白了一下,渐渐地竟也平静了下来。“单竟深,如果你满意了,那么我要回去了。”
“可我觉得你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单竟深显然还不想结束。他知道自己有可能伤到简济宁了,不太确定,只是有可能。就像简济宁说的,很晚了,他该让大家各自回家。但就是因为这该死的,一点点的不确定,单竟深觉得自己无法放手。“从你们简氏酒店的庆祝会开始,你应该有很多话跟我说。”
简济宁木然地看着单竟深,摇头,无论他的眼神看起来多么像是在……关心。他的确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告诉他“喜欢”。当然也不能说“思念”。不能让他知道在他离开后反复回忆过往的结果是让他把那点滴的美好回忆渐渐放大到难以自拔的迷恋。不能说那一点点回忆就足够成为他的支柱,能让他接近就觉得满足,哪怕身份只是在酒会上的两个陌生人。更不能让他知道他的态度哪怕更恶劣,都会让他不厌其烦地出席一个个的宴会,满心欢喜地期待再见他一面。如果让单竟深知道,大概会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真的没有?”单竟深把他压在车门上,低声诱哄着。
简济宁全身都绷紧了,他根本就拒绝不了。于是,伸手揽住的单竟深的腰,把额头轻轻地抵靠在单竟深的肩上,就像一个疲惫到了极点的人,借着轻微地触碰来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从单竟深的角度望去,简济宁微闭着的眼睛、不断抖动的睫毛、柔和的面部线条、藏在衬衣下隐约的锁骨,所有的一切,一切的简济宁,都性感地不可思议。“这个……算是邀请吗?”单竟深轻声问着,嗓音低哑地把自己都吓到了。伸手托起简济宁的下颚,温柔而眷恋地吻上去。到这时,即便单竟深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有点思念简济宁的,至少是他的肉体。
在热吻的间隙,简济宁不太确定地轻声呢喃。“性和爱……是两回事?”简济宁知道如果自己脑筋清楚的话就不该要求更多,但对着自己喜欢的人,总又忍不住想期待,无论这看起来有多荒谬可笑。
单竟深的回答果然是在意料之中。“我以为这是我们早就制定好的游戏规则,而且,还是你自己的决定?”他把简济宁打横抱起来,塞回车厢。
“我的司机还在山下等我……”简济宁低声说了一句,他没有听出单竟深话语中的试探,正如单竟深一样不曾听出简济宁的试探。
单竟深没有说话,直接扔了一个手机过来。
“能不能……”
“一下车,二我决定一切!”单竟深忽然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简济宁。既然你决定了游戏规则,那么其他的就该由我支配,单竟深近乎愤怒地想着。
简济宁顺从地闭上嘴,暗自告诫自己,这就该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能也不该再奢望更多。只有如此,胆怯的心才不会再多生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标题:
这个崩溃虽然是指那个游戏规则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是崩溃的,但其实,我码这章也码地挺崩溃的。
唉……
恐惧的能量
早上8点回公司上班,还没到自己的办公室,简济宁就被简济英请到了他的办公室。“昨天晚上你没有回去?”
“哦,宴会结束已经很晚了,我去别墅睡了一夜。”简济宁淡淡地应了一句,“大哥叫我来就为了问这个?”简济宁有点不高兴,如果今天是简耀东来问他这个问题他或许还会有点羞愧,但既然问话的是简济英,那就只剩下厌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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