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来袭+番外 作者:轻宝/薄裘/Q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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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好奇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您知道,案情辑要里没有记载。”
“没什么,无非一些精神变态者固有的长篇大论,诸如黑暗终要降临,他一定会回来报复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乔纳斯盯了我一眼,“就这些?”
这当然并非全部,只是要再度讲述顿姆那双湿漉漉的,饱含情欲的眼睛委实让人不舒服,我疲倦的点点头,“是的,就这些。”
“杜克警官,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笑容自他脸上退却,年轻探员将身体微微前倾,纯蓝的眼眸一眨不眨的锁在我的脸上。神色蓦然间凌厉无比。
我几乎能看到他的瞳孔在针尖般的挛缩。
“在所有这些之后,我是说,在这么多人死亡,却找不到任何线索,哪怕一根头发一点血迹的情况下,在顿姆被处死后杀人案依旧频频发生并且手法完全雷同,你依旧不相信他最后讲的那些灵魂会自地狱归来的话,对吗?”
这个问题令我极端反感,“你的意思是我该考虑非自然因素?那些神鬼之说?兴许是吸血鬼复活之类的神话?”
年轻人看着我,唇角渐渐拢起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你认为这些统统不存在是吗?”
我向后一仰,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是的,我不信。对目前的案件我只有两种解释,一,模范犯罪。某个心理扭曲的家伙崇拜顿姆,用与之相同的手法实施犯罪,顿姆的案件大量曝光在媒体下,很多细节并不是秘密,当然不能排除曾经接触过有关档案的执法人员;二,阿兰顿姆有一个,或者更多的同伙,只是我们还没有查出他是谁,在我看来这种可能性要比前者大得多。”
“至于你说的那些黑暗什么的,我不得不给您个建议,乔纳斯探员,也许你应该回到康奈尔重修一下生物课,或者干脆去读神学院或改行写小说,也许比哈里波特还要赚钱。”
“好了,现在你如果没有其他追加的问题,那我得说声抱歉,现在我必须要回家了。”
遇袭
打开房门时闹钟已指向夜里十一点。
向往常一样,屋子里静悄悄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中央投下一片冰凉的白。
我脱下外套,走进卧室找出件干净的衬衫换好,来到书房恩下电脑的开关,在 启动的乐声中,冲了杯热橙汁。
我的家,或者说眼下居住的这间房子,按苏珊的话讲,绝对不象一个单身汉呆的地方。
没有狗,没有遍地散落的衣服,角落里也没有藏着若干天没洗的臭袜子,餐厅里炊具一尘不染,衣橱里各季服装整整齐齐,每一处都充斥着无机质的冷漠。
苏珊曾说我的屋子让她想起电视里那个有洁癖的私人侦探先生,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事实上在军队里呆了这么多年,简单已经成了我的生活指南。无论何时,在车的后备箱中永远都预备着一个简易旅行包,里面叠放着各色衣服,领带,各种护照和信用卡,它们使我在危机四伏时可以免却后顾之忧。
我自电脑中调出与阿兰顿姆一案相关的所有记录,逐一与最近几个月系列罪案的细节进行核对。这些资料繁冗庞大,令人迷惑,有时甚至一个证人随意的陈述也能反复推敲上许久。我就这样埋首在案卷中,逐字逐句的分析,直到眼睛开始感到阵阵酸痛,这才发觉已过了凌晨两点。
秋风透过乳白色的垂地纱帘簌簌吹进来,捎来点点滴滴的雨意,书桌上几页文件也被风掀了起来。
我有点冷,打算起身关上窗子。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攫取全身。
黑暗里蛰伏着什么东西。
它在暗处沉默的窥视我,视线冷冷的不怀好意,这目光似乎无处不在,根本不能分辨从何而来,天花板,地毯,每一件家具……甚至附着在我的衣襟上。
冷汗霎那间打手心里钻出,我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每束目光都充满恶意,一束又一束叠加交错密密麻麻的。
或许是讥嘲。
然而我听不到笑声。
鸡皮疙瘩顺着脊背慢慢爬上脖颈,我一阵恶寒。
然而屋子里寂静无声,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电脑主机偶尔的噪音。
突然间压力消失了。
身体仍旧维持着直立的姿势,我慢慢转头环顾四周。
昏黄的台灯下,剩下的橙汁早已凉透,我的影子铺折在雪白的墙壁上,姿势警惕。
并没有什么异状。
我松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也许只是错觉,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只是太久没有休息,压力又太大。
我擦了把额头,感到冰凉的汗水自指缝里不断滑落。
肖恩,你该休息休息,喝杯牛奶,再上床睡个好觉,只有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才能更有效率的工作。
在雾气蒙蒙的洗手间里,我拭干玻璃镜子,对里面那个脸色很糟的家伙下了命令。
那家伙神情有一点恍惚,深棕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眶隐隐发青,脸颊的颜色格外黯淡,象一张被拗到极致将要折断的弓。
即使不想承认,我也感到身体中有什么在无声的崩溃,被血洗的每一天和破裂的记忆侵蚀着,最终会走向毁灭。
也许我并不如自己想像的那样坚韧,也许神经已开始生锈。
那个年轻的探员,那双蓝得通透的眼睛在问:你不相信这一切吗?不相信有上帝也有黑暗的力量?
见鬼,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自嘲的笑笑,擦干头发走出了盥洗室,拉开冰箱的门,伸手去取牛奶。
屋子里依旧安静无比,外边的雨声大了起来,拍在玻璃上哗哗的响。
希望明天起来门口不要积水,这个住宅区的排水设施一向不怎么好,雨天出入实在是件麻烦事。
我这样想着,随手扣上冰箱。
突然间,一张人脸突然自眼前晃过。
上帝!
我只觉得心脏扑通一声响,就此没有任何声音。
整盒牛奶自手心滑脱,啪的摔落在地板上,白色的液体沽沽流了一地。
我一动不动。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角涌出,顷刻间整个人就象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我猛然回头。
身后,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脚一软,忙伸手撑住冰箱才勉强没有滑倒。
看错了?眼花了?
尽力止住身上不断漫过来的寒意,我霍然抬头,紧紧盯住冰箱那层不锈钢镜面。它是如此清晰,把一切收拢在内,连此刻我每个战栗都无所遁形。
刚才那张脸也不能逃匿。
它自我背后探出,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冰箱门上的倒影,在我发现它的刹那骤然消失,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也许根本就没出现,也许是我一时眼花,也许我心事太重……
这些念头纷纷嘈嘈的涌上脑海,然而在心底深处,我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眼花。
是的,我没有,我还能想起那张脸的样子,银色的头发和眉毛,还有比头发更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和嘴唇,黑洞似的眼睛……
不能再想下去,不能再想下去。我把头抵在冰箱上,反复告诫自己。
不能再想下去,这一切只是你的错觉,肖恩杜克,这一切只是你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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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自己这一夜会睡得很不好,但事实上这天晚上睡眠相当深沉安稳,连半点梦也没有,以致早晨醒来时我对这张松软的床产生了少见的缱眷之情。
象以往一样,在简单洗漱后向去冰箱取牛奶,在冰箱门缓缓打开的一刻,我忍不住向身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
晨风自窗子穿入,摩挲着身后餐桌的蓝色纱幔,卷出翕翕簌簌的细柔轻响。
我的动作瞬间停滞。
果然昨天夜里是眼花了,看起来良好睡眠真的很重要。
这些日子警局笼罩着一股惴惴不安的气氛,因为目前这件黑帮要案是媒体的焦点,当然,几个月来的系列谋杀更加夺人眼球。高压之下,警员们普遍心事重重,见到我几乎不敢用正眼打量,只是嗫嚅着擦肩而过。
也许是时候做一番工作精神的动员了。
我在停车场把车停好,边走边考虑如何做一番鼓励士气的演讲,可惜的是,当我迈入警局的那一刻,就敏锐的发觉空气中流动着欢快活泼的味道,人人都是笑容满面,生生让已打好的腹稿扼杀在肚皮里。
这是怎么了?
我刚走进办公区,就听到一阵轻松快乐的音乐声,六七个女警围在一起在跟谁说着话,几张办公桌上还有成打的鲜花和巧克力,旁边几名男性重案组探员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
我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
女警们依旧兴高采烈,全没注意到我就她们不远处,一个手下倒反应得挺快,凑到我身前,张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嗨,头儿,早上好。”
我发现他手上还拿着块已经打开包装的巧克力,“怎么,今天似乎不是情人节。”
“可是来了个大众情人。”他笑呵呵的接口,随即觑我一眼,吐吐舌头,“是格兰特,昨天来的那个探员,他说应该把每天都应该象情人节一样快活,而且他家开的是巧克力磨坊,所以带来了这些,真的,味道很不错,。”说着把巧克力递到我眼前,“头儿,你要不要尝尝?”
我扫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就在这时,探员格兰特乔纳斯从鲜花和美女的包围圈中探出头来,向我露出一个金光灿烂的笑容。
虽然警局布置得象餐馆不太符合常规,但我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头。我向他点点头,大踏步走入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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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波在审讯室和办公区之间,不知不觉一整天过去了。
当最后一个污点证人录好口供被转交联邦执法官后,我向几个手下做了几句简单的口头吩咐,就直奔停车场而去。
经过昨夜那场雨天是越发的凉,黑的也早,刚过五点,沉沉暮色已经象张巨网将多尼斯层层包裹起来。天际浓云叠嶂,壁垒森森的,仿佛含着满捧浓稠的墨汁,随时将要一泻而出。
空旷的停车场中有秋风迅猛掠过,落叶在蒙蒙尘土中旋转飞舞,仿佛在为谁唱起一首挽歌。
我拉了一下领口,向自己的车位走去,却没料到早有人等在那里。
年轻俊美的干探格兰特乔纳斯悠闲的靠在车边,正惬意的随着轻轻颠着身体,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音乐,可看他的脸庞分明是又轻松又开心的模样,连一个活人到了附近也没发现。
他今天穿了套黄色运动服,和金发相得益彰,颜色鲜丽的象一粒大柠檬,这种热情的气息无形中冲淡了周遭的萧煞,我注意到几个来取车的伙计眼巴巴的望着这个方向,脸上都带着善意的微笑。
即使在他这个年纪,我更多的也是令他人神经崩紧而非放松发笑,看来这个家伙的确有他与众不同的特质。
这时他终于发现了我,忙摘下耳机热情洋溢的打招呼,“晚上好,杜克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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