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期 作者:pock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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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丽之似笑非笑地瞅他了一眼,直把老二看得冷汗涔涔,乖乖地把水递了过去。陆丽之渴极了,接过水就一饮而尽,又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老二就在一旁坐着为陆丽之护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二突然打了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桌上一点烛火如豆,映在二人脸上。老二过去拨弄一下烛火,突然惊觉不对,扑到床边,却看陆丽之额上青筋已经暴起,唇色发黑,十指冰凉,已经是中毒之兆!
老二心中骇然,出手如电点了陆丽之几处大穴,也顾不上自己此刻也是内息不调了,提起一股真气就是猛灌下去!
陆丽之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勉强睁开了一双眼睛,右手已经紧紧掐上了莲字诀,居然拼着一身功力耗损过半,将毒逼至丹田!他沙哑道:“趁着那两人还没动手,你还不快走!”
老二赤红着一双眼睛,连真气逆流都顾不上了,一掌又重重地拍在陆丽之肩上,毒已经被吸走大半!老二这时再受不住,踉跄一步就喷出一口血来,还要将一双疗伤的手不管不顾地往陆丽之身上贴!
陆丽之一把抓住他的手,一人却已经悄然进入,一把剑横刺过来!
☆、师父
陆丽之松开抓住老二的手,使尽了全身力气将他向旁边甩。老二一时不查,一下子被他推倒在地,眼睁睁地就看着那把锋利的刀没入陆丽之的胸口!
“不!”老二凄厉地惨叫一声,陆丽之用左手死死地锁住已经插、入胸口的刀,右手成爪就往那人的咽喉抓去,那人一把被扼住命门,自然死命挣扎,那把刀毫不留情地就在那块软肉里搅动,直把陆丽之的胸口一片衣衫搅出一片刺红。
老二抓住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碎了,拿着一片碎片就扑到那人身上,发狠地摁在那人的后脑里,那人前后夹击,弹胳膊蹬腿,白眼一番,终于软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经过此番变故,老二吸入的毒一下子炸裂似的爆发出来,连带着之前根本没好的内伤,搅动着内脏就呕出一口黑血来。陆丽之粗粗地喘着气,老态龙钟般吃力地挣扎着从床上翻下来看已经摔在地上的老二。
原本还生龙活虎地老二此时已经进一口气出两口气,浑浊的眼神上翻,他刚才拼着最后一口气替陆丽之吸出大半的毒,此刻嘴唇都已经哆哆嗦嗦,陆丽之一把抓住老二的说,低声道:“我带你走。”
刚才被两人合力击杀的人还静静地躺在地上,粗看一下竟与那个憨厚的汉子有几分神似,原来这些风壬子早就发现了老二所在,原来那憨厚的两夫妻早就被人狸猫换太子,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瓮中捉鳖,原来,自己的葬身之地,竟是于此......
老二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从喉咙里撕出两个字,“快走!”
陆丽之的功力此刻只剩下三四成,胸口一个大洞还汩汩地流着血,他粗暴地扯下一块布条,将那个血洞勉强给堵住了。又拉起老二背在身上,踉踉跄跄走出几步,试试轻功似乎还能施展,踢开窗户就破窗而逃。
外面原来按兵不动的几个黑影瞬间跟上,似乎试图形包围之势,将两人困死在中间。老二的头无力地耷拉在陆丽之耳边,还虚弱地嘟嘟囔囔,“放开我,你还有机会......”
“咱们八岁相识,”陆丽之踩过一瓦,回头甩出一袖,将气势汹汹地来人逼退一尺,“至今已有二十年”,陆丽之又一个旋身,擦着刀尖惊险地滚过,轻轻巧巧地用腰间一道刀痕换了个人头,“从来都是同进同退,绝对没有......”
陆丽之脚下一软,血流又开始奔流不息,原先还压制着的毒素此刻又蠢蠢欲动,周围的黑影见势猛扑,陆丽之勉力一蹬,又跃出数十丈,轻轻道:“将兄弟扔下苟且活命的时候。”
老二在耳边轻笑了一笑,边说话边将缠在身上的布条撕裂,“老子上辈子欠了你的,才给你卖命。这会去阴曹地府还要缠着我让我给你卖命么!”话音未落就重重一掌拍在陆丽之背上!
陆丽之脚程极快,毫无防备地被一掌拍在背上,被这股柔和的大力托着就往前飞,身后还追着的几个黑影躲闪不及,与老二刚好正面撞上,霎时就“轰”地一声,老二已经引爆了埋在体内的铁火炮,火光四射间,一具炸碎的忠骨,就拉着几个无辜的替死鬼入了轮回。
陆丽之只觉得耳边还“嗡嗡”作响,一向清明的脑子此刻乱腾腾的,一只烧黑的手从漫天的烟雾中飞出来,还夹带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
陆丽之哆哆嗦嗦地捡起了那只手,瞬间的高温给这之手镀上了一层漆黑,扒开层层的鲜血,一枚精致的扳指赫然在目。原先一直吵着要告老还乡的人终于如愿以偿,一身三十年的风骨全化成了粉末,葬在这边角的一城,再不用理会这江湖是非,风霜侵蚀。
陆丽之紧紧地握住了那只手,一行眼泪已经混着浓浓的硫磺味冲出来,老二啊!
十几年嬉笑怒骂的光阴,最后除了带回一只残破不堪的手,居然什么也做不到!陆丽之踉跄了几步,终于跪倒在地,在一片残骸中失声痛哭。
可谁知浓浓的黑烟里又斜冲出几个黑影,犹如附骨之疽一般黏上来,带着一股要把陆丽之啃得血肉模糊的疯狂扑上来。
陆丽之的一通泪被卡在喉咙间,上不来下不下,只好通通化作手中的利剑,不管不顾地杀了两人又模模糊糊地想到:这可是老二用命换来的机会啊......
正模糊间一前一后就有两人同时扑上来,陆丽之反身踢断后面拿剑那人的手腕,又一掌劈在另一人的面门上,趁其他几人还没围过来之时捡起一把剑就顺着缝隙往城外溜。
城外的天色是一水的清澈,人世间的几度折腾完全影响不到朝出月落,一轮红日居然已经披着光芒挂在天上。一条荒凉的古道在朝阳的熹微里横亘在这一方土地上,显得格外绵长而静谧,天亮了。
陆丽之提了两个人的气,觉得一辈子都没这样拔足狂奔过,胸中一股狂意激得他发狂,手中提着的一把剑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身后的几个身影已经被甩得不见人影。眼前又是一大片的旷野,光秃秃地矗立在这里,带着几千年的风沙席卷而来。
陆丽之缓下脚步,谨慎地没有在靠近,低声道:“师父。”
那人听到声音,终于转过身来,脸上斧凿刀刻般深刻,深深的眼睛里暮色沉沉,复杂地看不分明,他对陆丽之一身的伤似乎视而不见,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他呢?”
陆丽之手臂不由得一缩,勉强地绷住了脸上的神情,道:“死了。”
时璧沉虽心里早有预料,但闻听此言嘴角还是抽动了一下,半响没说话。
陆丽之披血执锐站在晨光里,看到时璧沉这样的反应嘲讽地笑了一声:“那狗皇帝为了除掉我,竟然连您都请出来,还真是殚精竭虑!”
那话声嘶力竭,刀子般剜进时璧沉的心里,这位历经风霜的老人好似一下子将剩余的岁月都交付了,脸上苍老的可怕,他低声道:“陆珉,你身为正道阁第二十二任阁主,却放任正魔开战,向皇上瞒下天玄密藏的事,却又将此事告知七皇子,阳奉阴违,异心可诛......”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有些哽咽,再说不下去了。
陆丽之摇了摇头,道:“皇帝只一心为他无能的大皇子铲除异己,却看不到大夏早就在一旁虎视眈眈,若真是大皇子上位,只怕江山都要拱手相让!而武林,这般混乱的格局,正道不似正道,魔道不像魔道,难道就得拼上整个正道阁的命去保这层难看的皮?只有不破不立......”
时璧沉看着陆丽之,昔日桀骜的少年在晨光里长身而立,历经一天一夜的厮杀,连眉眼之间都沾着血迹,眼里的凌厉却挥之不去。他心里长舒一口气,嘴里挤出几个字:“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
对面的陆丽之扯了一下嘴角,虽然早知道时璧沉顽固不化,也没多大指望能说服他,但心里总是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奢望,这会儿被无情的戳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那您,打算怎么做?”
时璧沉定定地看着他,沉声道:“动手吧,我且让你三招。”
陆丽之一身武功多半传承时璧沉,至今还没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何况刚经过了一天一夜的酣斗,身上还负着一个血洞,取胜的机会基本微乎其微。他也不跟自己的师父客气,随意地把剑丢到一边,踩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就攻上来!
时璧沉身形矫健,任由陆丽之漫天出招的出了一拳一脚。陆丽之在江湖上混了良久,也偷师不少,此刻第三招就化用了聚贤派的折柳手,运气于指,化掌为勾就是一个突刺!
时璧沉头一折,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陆丽之的手腕,陆丽之暗叫一声好,老头掌力平稳,似乎武功又有大成,他被擒住竟然一时挣脱不开,只好甩出一条不可思议的腿,一个刁钻的角度就踢向时璧沉的胸口。
时璧沉只得放开后退两步,陆丽之本来武功天赋就奇高,这会招数随心所欲,居然不落下风。
陆丽之强撑着一条病体残躯跟时璧沉过了几十招,初时还能凭着速度和应变力占得一时上风,时间一长体力就有些不济,被时璧沉抓住机会就一掌狠狠地劈在背上。
陆丽之霎时被拍的五体投地,整个人抽搐不止。胸口的鲜血简直不要命的流,体内真气乱窜,把他的奇经八脉都冲的胀痛不止。陆丽之再也挺不住,一口鲜血就呕出来!
时璧沉缓步走到他身边,神色幽深难辨,陆丽之还想用手撑着抬起头来,时璧沉又是一掌击在丹田!
陆丽之一时间只觉得气血逆流,浑身剧痛不止,冷热交替如坠地狱,终于忍不住痛苦地嚎叫一声,浑身青筋毕露,眼睛发凸,埋在地里,再也一动不动了。
时璧沉摸了摸陆丽之的脉搏,不知为何手竟有些抖,过了半响他沉声道:“人已经死了,你出来看吧!”
原来隐藏着一个黑影畏畏缩缩地显出身影,连头带身子的都被黑衣兜住,他一条腿不太方便,在地上拖拉着好一会才阴恻恻地走到陆丽之身边,他弯下身子摸了摸陆丽之的脉搏,终于带了一丝笑意:“阁主,咱家这就向皇上复命去,您也去忙您的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写了那么多人,作者君终于可以开始一个个的发便当了,陆小攻已死,全文终!
☆、威胁
“正道把什么屎盆子都栽在咱们头上,现在眼看正道内部闹得不可开交,白家庄自己就自身难保,适逢惊魂令出世,正是咱们魔道十二宫联手杀正道那些个伪君子的好时候......”
侯至诚掩面打了个哈欠,一根手指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魔道十二宫之间基本无联系,没想到第一次聚起来搞个魔道小会居然是要听二衡宫的老头子絮絮叨叨。
卜老算讲的唾液横飞,脸红脖子粗的,可偏偏火花烧不到席下的人,底下的十位宫主无一不是一脸清心寡欲,对这统一武林的大业爱搭不理的,至于手持“惊魂令”的十二香宫主,侯至诚抽空瞅了一眼,发现人家带着面具,正襟危坐,至于面具下是百无聊赖还是野心勃勃,就不得而知了。
“哎呀,卜老算,你也说了这么久了,坐下来歇一歇吧!”一容貌艳丽,身材高挑的女子高挑着眉,轻轻弹指一挥,那个空着的座位就被一颗瓜子击中,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卜老算的兴致勃勃被从头浇上一盆冷水,只好悻悻地坐下,不再言语了。原来那容貌艳极的女子居然就是七情宫的宫主朱娇娇,这会她又转向上座的十二香宫主,笑道:“既然十二香手持惊魂令,那我们自然为您是瞻,这打与不打,还是听您的。”
卜老算看不惯朱娇娇这幅样子,颇为不屑的“哼”了一声,但听从惊魂令的号召却是亘古以来就有的规矩,是以这会儿虽然不屑,却终究没说什么。
侯至诚随意地捋了一下头发,懒洋洋地对十二香宫主道:“您要怎么样,倒是给个准话啊,我宫里还有事呢!”
魔道十二宫几十年来未有重聚的机会,没想到今日却频频冷场。早一辈的宫主几乎都野心勃勃,以至于魔道上下都弥漫着一股不把武林踏平誓不罢休的气势,到了这一辈,却没想到个个消极罢工,侯至诚的话一出,顿时有几个人眼巴巴地瞅着十二香宫主,显然急着回宫抱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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