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醒河央 作者:中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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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身子朝前一点,床垫发出细微的声响,那身影随之一动。
夏月白险些因此而从床上纵身弹起,一连串急促的呼吸从嘴里喷出来,心跳快得再一次失去了平衡。
她想自己大概就要晕过去了,因为她看见那个人影从窗台轻轻一跃,站在了地上,几缕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而晃了晃,又在她迈步的时候,浮云烟丝般扬洒于她修长的身周。
然后,那人来到床边,往床上轻轻一倒,床垫却没有发出那种被体重压下时的收缩声,房间安静得没有丝毫声音。
不敢动,僵窒地坐在床沿,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看那个睡在身后的人影。好奇于她的长相,惊奇于她的出现,却在这个近在咫尺的时候,没有一丁点转头的勇气。
僵直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没有太多存在的意义。
忽尔,觉得腰上多出一层细微的触碰,温热的,像体温。
低下僵硬地快不会动的头,眼神轻闪。
柔软的法兰绒睡衣贴着身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让她觉得温暖的东西。可是,缠在腰上的那层隐隐发热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实,真实的让她不能假装没有察觉到。
随后,背上也被那种温度覆盖,紧接着是她撑在床边的手臂,以及她蓦然一停的呼吸。
那温度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将她包围着,仿佛经由一双手臂从身后伸出,将她僵硬的身躯揽入怀里。
耳畔有个很轻的呼吸声,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那细如游丝的呼吸轻洒在自己耳廓的温度,炽热,像此刻她遍布全身的感觉。
与第一次那个拥抱不同,这次明显更加让人不知所措。
这种带着些疯狂和暧昧的纠缠,甚至透着一股半强迫半暴力的感觉,让人……脸红心跳。
突然,稍稍收回意识的夏月白,猛地长长呼出一口气,居然紧张的又一次忘记了呼吸。
身上那片热度没有了,瞬间。
骤然转头,身后的床是空的,不见那女人的影子,只有一床略显凌乱的被子,和几道深深浅浅地褶皱……
手指缓缓地伸向刚才被那女人躺过的地方,冰凉的棉质床单,感觉不到任何一丝体温,也没有任何被人躺过的痕迹。
是梦吧,手指无意识地在身旁的空位轻轻游移,夏月白呆呆看着,脑子在混乱的状态下突兀地一片空白。
窗外的风雨照旧猖狂,雨水拍打着窗户,几丝微光从窗帘的缝隙渗进来,似乎……
快天亮了。
★★★ ★★★ ★★★
给辅导员打电话请了一天的假,夏月白晕晕乎乎地又缩回床上,蜷着身体在被子里发汗。
发烧了,害怕什么来什么。
没有告诉夏华天,后天博物馆就开展了,这个时候更不敢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但就算现在不说,明天去送换洗衣服的时候,一定也会被看出来。看就看出来吧,只是一个发烧,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昨晚,失魂落魄地在床边呆坐了大半夜,天蒙蒙亮的时候,本想稍微睡半个钟头就去上学。可是头却晕的厉害,感觉脑袋胀得都快炸开了,身上更是一阵阵发热,量了体温才知道发烧了,不高也不太低,38.7度。
在家里找药的那一会儿功夫,背上出了一层汗,好不容易翻出一盒没过期的退烧药,吃下去,靠在床边坐了片刻,睁开眼的刹那仍旧是白花花一片天眩地转,夏月白头重脚轻地栽回了枕头里。
决定先请假休息一天,这发烧的势头来的太猛,硬撑着去学校,估摸中午还是得请假回家。
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夏月白觉得自己这会儿连上厕所的劲都没有,只想一整天都在床上窝着。可笑的发现,也许只有在生病发烧这样的情况下,她才能够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抛开那些杂乱又陌生的梦境的骚|扰。
不过,她想安静睡一觉的想法并未完全实现,半个小时后,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又蹦又唱地将迷迷糊糊的夏月白吵醒了。
伸手在柜面摸索了几下才将手机抓住,扫了眼屏幕,夏月白低低叹了口气。
“喂。”
“夏小姐,你迟到了,怎么还不来?”
“我请假了,今天不去学校。”
“怎么了?”
“发烧。”
“多少度?去医院了吗?”
“38度多一点,这点事不用去医院,家里有退烧药。你课间休息吗?”
“什么课间休息,第一堂课才上了十分钟。我以为你迟到了,打电话催你动作快点呢。行了,你睡吧,发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多喝水啊。”
“嗯,知道了,你赶快上课吧。”挂了电话,都懒得把手机放回柜子,直接丢在枕头旁,她蒙上被子重又陷入半清醒半迷糊的浅眠状态。
因为发烧,皮肤热得烫手,身体里沸腾的体温让人无法真正的睡得踏实,思维偏偏又在这个应该糊涂的时候,清醒的让夏月白觉得精力正在一点一滴被耗尽。
精疲力尽。
区区三次相遇的经历,短短几分钟无声的相对,令她体会到了那种仿佛是劫后余生般的窒息感,很沉重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还有一些压抑。
似乎有些感觉被什么莫名的力量压制在了身体里,而身体又在某些奇特感觉的引导下,开始了蠢蠢欲动的挣扎……挣扎着想醒过来,挣扎着想告诉她些什么。
是什么?
和那个奇怪的女人有关吗?
那些梦境呢,又代表了什么?
还有,那女人似有若无的纠缠给自己带来的古怪感觉,那又是怎么回事?
或许,首先应该弄明白她到底是谁……为什么一直缠着自己,又一而再再而三的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但是,要怎么去寻找一个不真实的人?没有名字,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甚至连她的长相都不知道。这种两眼一摸黑的情况下,寻找一个人又是谈何容易。
长长一声低叹,真的很累,只想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夏月白闭上眼,强迫思绪混乱的大脑暂时关闭片刻,给她已经陷入病痛的身体一个休息的空隙。
睡吧,也许睡醒了,一切就能恢复原样了。
★★★ ★★★ ★★★
被门铃吵醒的时候,夏月白没找到手机,只得拿过床头的外套披上,像踩着一路棉花似的移到门旁。
“月白,月白!”隔着厚重的金属门,传来季惠的声音。
开门,外面的人没等夏月白开口,已经跨到了屋里。“你怎么样?”
转身朝床走去,听见季惠关上门,正在换鞋子。“没事了,就是想睡觉。你怎么来了?”
“帮你收拾东西啊,随便拿几件换洗衣服就行,把这几天的书都带着,万一你要去上课,就不用回来拿了。你那个高端奢华的行李箱是不是还放在书房?”丢下自己的包,季惠开始往书房走过去,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床边显然已经愣住的夏月白,又笑着说:“你快换衣服,车在楼下等呢!”
“什么车?不对,我们要去哪里?”烧得晕乎乎的,反应本来就慢了半拍,被季惠这么一通闹腾,夏月白更是糊涂。
从书房传来搬东西的动静,还有什么东西掉在地毯发出的闷声,伴着季惠清脆的声音一同传入耳膜。“去我家。哎呀,幸好有地毯没摔碎,要不你爸又要唠叨我了。你赶快换衣服,听见没,快点,快点!”
抚着额头,有些晕,温度好像降下来了。“季小姐,我求求你,别折腾了,我去你家干嘛?”
“去我家住,我和我妈说过了,她让你搬过去住几天,等你爸忙完这段时间能回家了,你在搬回来。”季惠拖着那只她口中很高端的行李箱回到客厅,看见夏月白仍然一身睡衣坐在床边,她皱了皱眉。“哎,怎么还没换衣服?出租车在楼下打表等着呢,每分钟跳的不是时间,是钱,你快点行不行?”
皱眉,懊恼,还有无奈。“我就是发烧,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没必要跑你家住。多麻烦你妈你爸,不用去了,替我谢谢他们就行。”
精致的眉,轻轻一挑。“麻烦什么,又不用他们伺候你,你就住几天而已。我妈白天摆弄花草,晚上跳舞锻炼,我爸一半时间应酬,一半时间在家追剧,你谁也麻烦不上。”
“但是-----”还想继续挣扎一下,就见季惠不耐烦地拉开她的衣橱,揪了套衣服出来,转身抖了抖手里的衣服。
“快换!”说着,一扔。
外套长裤飞到床上,摊在夏月白一瞬茫然的眼前。目光又移到季惠张扬的漂亮脸蛋,见她指着床上的衣服朝自己一挑眉毛,千金大姐的跋扈作派表现的淋漓尽致。
叹息,在皱眉的瞬间伸手拉过衣服,然后,又是一声无可奈何的低叹。
☆、第 八十四 章
和季惠像两只吃饱了没办法走路的懒狗一般瘫在床上,夏月白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小肚子,寻思着自己如果在季惠家久住下去,恐怕身材会直接朝着圆形球体的方向迅猛发展。
季妈妈的手艺真不是普通的好,是非常相当的好,一点也不输酒店的星级厨师。
相比自己只会煮方便面的亲妈,唉……大概这就叫,人家的妈妈。
“惠惠!”从楼下传来星级厨师妈妈的声音。
“干嘛?”动也没动,季惠扯开嗓子问。
“刚吃完饭,不要躺着,会长肉。”
“坐着呢。”冲夏月白眨了眨眼,两人相视一笑。
楼下又响起季妈妈的声音,夹杂着拖鞋在楼下客厅里零碎而急促的哒哒声。“懒丫头,你会坐着才怪。行了,我锻炼去了。月白啊,你们俩在家关好门。”
“知道了,阿姨。”大声回应,可声音明显比季惠低了几度。按理说自己从小学舞蹈,肺活量应该不比季惠小,可是只要季惠憋足劲一开嗓,她那极具穿透性的大嗓门堪比高音喇叭,直接能把一公里外的人都吓倒。
“哎,你爸今天又有应酬吗?”
“嗯,打电话说晚点回来。”
“幸好你妈闲不住,要不然一个人闷家里多无聊。”
季惠用脚勾过床上的兔子公仔,揪着兔子耳朵,悻悻地开口。“他们都习惯了,两人都闲不住,我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忙,我妈的娱乐活动全年无休,要不然我哪能这么自由。”
瞅她一眼,笑。“你也太自由了,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游荡,哪家----”
手机在桌上响起,是夏月白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费劲地爬起来,吃太饱,果然连弯腰都困难,拿过手机看了看,是夏华天助理小刘的号码。
“喂,刘助,我爸是不是又把充电器弄丢了?”没等小刘开口,夏月白边揉着肚子,边笑眯眯地问道。如果在丢一个手机充电器,就是今年第三个了,她爸可以算得上是充电器杀手。
“不是,月白,你能不能来一趟博物馆?”
“现在?”皱眉,放在肚子上的手一停,她冲季惠看了一眼。“怎么了?我爸呢?”
“夏馆长刚才心脏不太舒服,他不让我告诉你,我想----”
“我马上来,你等我。”说着立即挂了电话,转身从椅背上抓过自己的外套。“我爸不太舒服,我去看看。”
“我陪你去。”
“不用,你在家吧,应该没事的,我去看看就回来。”穿上外套,正要朝外走,猛然低头看了一眼腿上的睡裤,又跑到衣橱前找到自己的牛仔裤换上。“你帮我和你妈说一声。”
“知道了,路上慢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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