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血劫 作者:枷茄
Tags:前世今生 灵异神怪 恩怨情仇
俞巍,孩子一出生,我就去找她,你不用愧疚,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我欠你的幸福,由这孩子来负吧!我欠她一切,我打算用生命去还。也许,这对你们真的很残忍,但我真的活得很痛苦。我没有办法在没有她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长大,我没有办法用你对我的好来忘记我对她所做的一切。
你看见这份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找到她了,我不奢望你能理解我,但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
还记得当年娶我时,你答应我的吗?你说过,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随我姓。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和你再生第二个了,但你说过话,可不可以不要食言?
你还年轻,可以再娶,而我这一去,束家,就只有这孩子了。我希望,孩子的名字里可以有她的名字,我的一切都是她的,我希望我的孩子也是。我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再不知道会不会有下辈子的情况下,我希望你可以成全我。
俞巍扶着梳妆台,思考了良久。他知道,夫人是爱他的,但她还是忘不了过去,可能这样的结果,对她才是最好。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释然地笑了起来。他走到床榻边,执起夫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声说道,“岑蓉,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照顾女儿的,我会遵守我答应你的事情。但,我绝不会再娶,我的孩子,只有束汶翎一个!替我向文清幽问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我的夫人只能是你束岑蓉,别无他人。”
“老爷!”小翠带着郎中走了进来,试探性地唤着俞巍,俞巍看向他们,摇了摇头,“不用了,大夫请回吧。”
小翠不解地打发了大夫,向门外走去,“等等…”刚迈一步,便被俞巍喊住,“告诉所有人,夫人是难产死的,若你们谁敢乱说话,休怪我不通情理!”
俞巍第一次如此严肃,小翠着实吓了一跳,连忙应诺,匆匆离去。
俞巍坐在床榻边,静静地守着俞夫人,他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就这样随往事而去了。他想静静地看着她,直到她下葬的那一刻。
☆、第一章 祸至离家
俞巍坐在书房翻看着一张泛黄的信纸,那是过世的俞夫人给他写过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一封信,他每天上完朝,都会回来看一次。为了减少折损,他把它平摊在一本书里,平时没人的时候,他会把那书锁上,所以除了他以外,从来没有人看过,这封信已经陪他整整十七个年头了。
那一天,俞巍刚锁好书,走出书房,刚推开门,一个身影映入眼帘。那是一个灰白色头发的中年人,他身着金丝虎纹长褂,左袖长而宽,右袖短而紧。这是文槡国教之人才会穿的特有服饰,名曰束宽。
“东长老,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俞巍上前打着寒暄。
东长老上下大量着俞巍,微微笑道:“十七年过去了,俞大人还是放不下俞夫人吗?”
俞巍愣了一下,遗信的事,他并不希望别人知道。俞巍堆出笑脸,问道:“东长老何出此言哪?”
“俞大人说笑了。夫人过世时,您才刚过而立之年,这十七年里,您不近女色,每日不是耗在书房,就是管教俞小姐。若不是放不下夫人,您应该再续新房,留下香火。不然偌大的俞府大宅,要传承给谁啊?”东长老环顾着俞府,玩味地说道。
俞巍淡然一笑,回应道:“我的一切,都是汶翎的。”
“如果,不能给她呢?”东长老转过身来,眼神凛冽地看着俞巍。
俞巍有些疑惑,微微皱眉,问道:“在下愚昧,不明白东长老的意思,还请长老明示。”
东长老点了点头,缓缓道:“你是文槡人,你应该知道,文槡国教,是需要教主的。而每任教主,都是固定的。翔佑教主的大限,在三天后。而他算出,下任教主所在的方位,是你的府邸。”
“我府上,符合年龄的丫鬟家丁倒也不少,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个?”俞巍打趣地问道。
东长老挥了挥衣袖,眉宇一凛,咄咄逼人地说道:“我希望你不是在跟我装傻,我要的是束汶翎。”
俞巍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皱纹爬了脸颊,这些年岁月从来没有饶过他,现在也没有。他的嘴角有些苦涩,“东长老,你有所不知,汶翎现在不在府里,她在外面,拜师学艺。”
“哦?是吗?”东长老迈前一步,紧紧地盯着俞巍的眼睛,凶相毕露,狠狠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教主对文槡,意味着什么?你也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为教主的。你更应该知道,你若骗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俞巍叹了一口气,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我知道,虽然我舍不得她,但我真的没有骗您。她现在不在。即使我想骗您,也骗不过您啊!”
这一幕,被刚刚逛街回来的束汶翎看在了眼里,她没有直接走过去喊爹,而是逃了出去满街市地乱跑。她认识那人的服装,是国教的教服,束宽。她听说穿束宽的,都是些嫉恶如仇的狠角色,绝对不能得罪的。爹爹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有一个身着束宽服饰的人上门拜访,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国家有难,要么,就是现任教主大限将至,府上有人将取而代之。但那代替的人将牺牲自己的有生之年,去换取整个国家的安定昌盛,每任教主无论男女,都必须是处子之身。现在看来第二种可能性最大,而府上的丫鬟家丁都比自己要大很多,还是处子的,似乎寥寥。看父亲刚刚紧张的模样,莫非,自己便是下一个牺牲品?
汶翎边想边跑,不知不觉便跑出了文槡。她穿过郊外的树林,拼了命地向前跑去。如果继任教主,便终生不能离开文槡禁地。也就是说,她要一辈子被关在鸟笼里,也不可以轻易地再见自己的父亲。这辈子,除了打坐、念经,她不可以再做其他的事情,她从父亲那里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也将被剥夺。
汶翎越想越怕,越怕越不敢停留,她跑着跑着突然眼前一片宽广,她想也没想径直地跑了过去。跑得越近看的越清,当她跑到尽头时才发现,那是一个悬崖,可那时,她已经停不下来了。
“爹!救我!”坠入悬崖的那一刻,汶翎不禁大声叫了出来。
俞府大厅里,俞巍和东长老对立而坐。东长老放话,今日之内,若不见汶翎,便不离去,就此耗着,看谁耗得过谁。他知道,只要家在这儿,无论出去做什么,出去多晚,都是要回来的。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爹在这谅她一个黄毛丫头,不敢做什么的。
俞巍也是心急如焚,东长老如此相逼,汶翎这么晚又不回家,让他没有办法不担心。忽而不觉打了个喷嚏,桌上茶杯的杯盖毫无预兆地碎裂为两半。俞巍一惊,立刻呼唤下人收拾。
东长老也是一惊,不觉掐指一算,似是凶兆,看来,束汶翎确实遇到事情了。他皱了皱眉头,表情十分严肃。不一会儿,便堆起了浮夸的笑容,“看来,俞家小姐果然不在贵府,在下失礼了,就此告辞。”
“请。”俞巍客套地送走了东长老,心里却如火燎原,翎儿为何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他在大厅不停地踱着步。十七年前梦里的预言,莫非是要应验?
‘你的女儿若不能安然地度过十七岁,你所在的人间,便会有一场浩劫。’狐耳男子的话犹在耳边,可如今的自己,又能做什么?
俞巍坐了下来,强行让自己冷静,掀开衣袖,左臂上突出来的红色血管还在,俞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是汶翎七岁那年他找阴巫用汶翎的少女之血,建立的旁脉。旁脉突兀粗青,不同于其他血管,若它还在,并跳动着,证明对方还活着。如果哪一天,它消失了,可能自己就要内疚一辈子了。
国教如此相逼,他现在并不适合大肆地寻找汶翎。十七年前,梦中狐仙曾经点播过他,未来会有一场浩劫。他并不知道浩劫的内容,他也不知道波及会有多大,他只希望汶翎可以躲过这一劫。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任汶翎离家一段时间,只要知道她没事,就够了。
俞巍抚着旁脉,看向无尽的黑夜,眼眶红润,嘴角忍不住地泛出了苦涩,“岑蓉,望你可以保佑汶翎,我不希望她有事。”
☆、第二章 谷底怪人
这一晚,汶翎睡的很香。当时天太黑了,摔落悬崖后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翌日,她像以往一样伸了一个长长地懒腰,慢慢地起床。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的房间。竹墙木窗,竹桌木床,倒也别有一番感觉。她站起身子,抚了抚竹墙,饶有兴致地大量着。忽而木门打开,阳光打了进来,汶翎一惊,眼睛很本能地看了过去。逆光中,她只能看见一个暗暗的人影,手里似乎捧着些什么。
“醒了?”来人走了进来,将水果放在了桌上。转过身来,正视着汶翎。
汶翎这才看清,对面是一个眉清目秀温文尔雅的少年,面白唇红,浓眉杏眼,眼神里充满了亲切。一袭单调青衣,衣服上没有刺绣作为装饰,背上背着一把长剑。汶翎打量着青衣少年,皱了皱眉头。
少年不解地问道,“这位姑娘,何以皱眉?在下有何不妥?”
汶翎反应过来自己的失礼,摇了摇头,微笑地说道,“公子别误会,我只是感觉自己并不认识公子。”
少年摇了摇头,拿了一个苹果递给了她,笑道,“你是不认识我,你现在需要的是补充体力。”
汶翎接过苹果,在身上擦了擦,咬了一口。那苹果清甜脆香,很是可口。
“深山里的水果,多是野生野长的,土壤肥沃,阳光充足,比你在家里吃的,口感上会有些不同。”少年靠着木桌,顺手摸过一个梨子,边看边说。
汶翎咽下苹果,擦了擦嘴角,微微皱眉,好奇地问道,“不知是怎样的机缘巧合,让我有幸与公子相遇?”
“你还好意思说啊!”少年突然放下了梨子,语气颇有指责的意味,“真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女儿,那么晚了还在外面闲逛。还好这汀北山谷里有人救你,换作是落在其他崖里,你早就找佛祖去了!”
少年突然变脸,让汶翎一惊。她看了看手里的苹果,那苹果泛着幽幽的香气,和眼前的少年有些相似。外表红润艳丽,气味清香怡人,但咬下去,略有一丝酸意。汶翎笑了笑,没有说话,一口一口地咬着苹果。
不会儿,苹果变成了苹果核。少年递了一块手帕给她,夺过果核,扔进一旁的木桶里,盖上了盖子,递了一个新的水果给她,说道,“等你吃饱了,跟我去见救你的人。”
汶翎推开了水果,擦去嘴边的汁渍,笑道:“不用了,我够了。”
少年抓着汶翎的手腕,出了房间。谷底很大,他们穿过一片桃林来到一片竹林里,已是晌午,少年抓着汶翎,抱怨道,“要不是你走的慢,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这都三个时辰了,你就不能走快点儿啊!”
汶翎扳开少年的手,让他抓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我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但我这边的手腕被你抓痛了。现在好了,走吧!”
说罢,汶翎甜甜一笑。少年扭过头来,对上微笑的束汶翎,脸与脸的距离不足一指,不觉心跳骤然加快了半拍,红晕爬上了脸颊,少年松开了汶翎的手腕,背对着她。
“公子,怎么了?”汶翎不解地唤着他。
少年缓过神来,态度不像刚刚地那样急躁粗暴,有些害羞地说道,“就快到了,你跟着我就好,我不会走太快的。”
汶翎毕竟没有练过武功,她的脚程很慢,少年每走几步都会停下来等她。他们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片清澈的湖水,透亮青翠,翡翠一般。湖中央站着一个中年人,湖水对他来说,似是无物。中年人背对着他们,闭着眼睛,像站在平地上一样,站在湖中央。湖边竹叶稀疏,头顶鸟儿嬉闹,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少年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风轩子道长。”
“小皮猴,怎么走这么久啊?”水面微微荡起了波澜,湖中央传来了低沉的男声,男声在湖面上泛起了阵阵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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