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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春色暖西江 作者:红炉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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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说的好像我穿件中衣来就不用议亲了似的。”顾择芝说完,低头抿了口茶。
  孟知菲嗤笑一声,复道:“薛玉清那事儿——十有八九就是用老办法。”
  “'生米煮成熟饭’吗?”顾择芝笑道,“多么老派的法子。”
  “先进点的话,我就处理不了了,”孟知菲答道,“不过现在,那个办事儿的已经被捆起来送走啦!”
  “议个亲跟打仗似的,”顾择芝颇有些疲惫地合上眼睛,“可惜攻得了函谷关过不了乌江岸,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没事,反正你也没过过什么舒心日子。”孟知菲毫不犹豫地补刀。
  “谁说的!”顾择芝一下子睁开眼睛,“我最近过得可好了。”
  孟知菲眼睛都没抬一下,显然是不相信的。顾择芝凑过去,跟她补充道:“最近我一直跟绾凉住一起——就是上次迎宾宴上的那个长得很清秀,唱歌很好听……"
  “打住,”孟知菲截断她的滔滔不绝,“我知道绾凉姑娘是谁。可你们怎么凑到一堆的?”
  顾择芝翘起嘴角,下颔也微微扬起,一副欢喜而又讳莫如深的模样。
  孟知菲见状,立即开口讥讽道:“哟哟,干什么呀?要是个公子那该当是三生有幸了,可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啊?”
  “但是绾凉跟我最好了。”顾择芝笑得满足。
  “等各自都嫁了人,哪儿还有什么最好不最好的?”孟知菲哂笑着,眼中满是黯淡,“天高路远,揣着个回忆当作念想罢了。”
  顾择芝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绮靡而出的歌舞之声使她忽然迷失了最后一根似有似无的稻草。顾择芝最终还是沉默下来。
  皇帝的例行贺词说罢,这大殿里的气氛便活泛了起来,桂雾馥郁,椒兰扬香,只是没有丝毫的人情味。
  横合殿内羽觞频传、飨宴正酣,驿馆中的诸位则是停杯投箸、相顾无言。
  顾择芝走后,绾凉越呆越觉得心烦意乱,索性趁着无事去驿馆中向策兰她们交代些事情。绾凉到的时候,策兰正同郑渥丹商量着晚上的吃食,一见绾凉来了,便纷纷站了起来。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策兰看着窗外昏暗的天色,疑惑道。
  “哦,择芝今晚进宫赴宴去了,我左右无事,就寻思着过来交代点事情。”顾择芝打了盆水来净手。
  “看你这架势,是不打算跟我们一道回去了?”郑渥丹询问道。
  绾凉的手在水中顿了半晌,答道:“我还没想好呢。”
  郑渥丹与策兰对视了一眼,又都默契地垂下了头。倒是流云性子急,终究问出了口:“绾凉姐怕是没时间想了,那顾小姐今晚是去议亲的!”
  绾凉抬眼看了看她,随即轻轻笑了:“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
  策兰叹了口气,走到绾凉跟前,执起她的手道:“姐姐不想你走我的老路。绾凉,听姐姐一句劝,没可能的事儿,就别去苦求了。”
  绾凉伸手轻轻地推开了她,笑道:“你们的眼睛啊,都是开了光似的透彻,绾凉也瞒不住你们。我是真的喜欢她,我承认,但是——也就这样了。”
  “也就这样?”策兰蹙起眉头,“如果你真的只是'也就这样'的话,那就不会再知道自己对她……之后,还没事儿人似的在那里呆着!”
  “反正我又不会怎样,能多和她作作伴,我心里也是欢喜的。”绾凉垂着眉眼,低着声音说道。
  策兰一听这话便倏地站了起来,紧抿着双唇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浑身疲累般地松垮下来,开口道:“我就知道,只要默默地喜欢着什么人的话,就一定会走上这条老路。你觉得不说出口就算是止步不前了吗?只要你还继续着那份喜欢,那就只能越陷越深。等你意识到的那一天……等你不得不离开的那一天……"
  “怪我!怪我!”绾凉见她面色难看,便忙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来,“我不该惹起姐姐的伤心事儿。策兰姐,你的话我都明白,只是……罢了,我只陪到她把婚事定下,那时抽身,为时还不晚。”
  策兰再次沉沉地叹了口气,对郑渥丹和流云摆了摆手:“我有些话,要单独跟绾凉说。”
  郑渥丹张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下来,领着流云走了出去。策兰冲绾凉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绾凉也不知她要说些什么,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绾凉,你是我亲自带出来的,算是半个徒儿。有些话,我从不想跟旁人提起,但是……但你现在……简直跟我那时候一模一样。”策兰说着,眉间蹙起一道极深的沟壑。
  “莫非是……您和幼雪姐的事儿?”绾凉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年——十二年前了,我十岁。成川县里头闹饥荒,我娘要养我大哥和三弟,只得把我这个女娃娃卖了。牙婆见我模样生得好,就合计着把我送到窑子里去。我哭着闹着折腾,被打了一路,可也巧,当年孟管事路出此地,就把我给买下带了回去。
  那时候飞花楼还不怎么出名,小弹小唱的乐坊罢了,因此那管事的才得闲请人日日教我弹唱。我感激孟管事的恩情,便苦练弹唱以求闻达。我整日整日的坐在阁楼里练琵琶,眼前就只巴掌大的风景,心里也觉得寂寞。十三岁那年仲冬——这我记得很清楚,那年,江城难得地下了场雪。孟管事领回来一个小姑娘,年纪同我相仿,我一看就觉得喜欢。她眼睛乌溜溜的,肌骨是雪一样的白,看人也不怯,就直直地冲着你笑。”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顿了顿,面庞上也泛起些许沉溺的温柔。
  “孟管事说,这孩子来的日子独特,是今年江城的头场雪,就唤她幼雪。幼雪自小与我走的路子不同,她跳舞。来了飞花楼以后,便日日腻着我,让我给她伴曲儿。小时候,她骨肉还未匀停,跳起舞来总显得稚拙,小红舞裙肥肥地搭在身上……呵,可后来她长大了,我倒怀念起她那个傻样子来。
  日子久了,这种相依为命似的感情就愈发地深,深到……我自己都理解不了的地步。可是感情深了,相聚的日子却少了起来。她的身子长开了,匀停窈窕,跳起舞来像是狐妖一样的勾魂摄胆。她的面容似乎没怎么变过,小小的一张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笑起来像是桃花……这样子,她的追捧者也就多了。幼雪啊,是天生吃这行饭的,她周旋在那些循规之间,就跟自小在那个圈子里长大的一般。我看着她,那么明艳的笑容,对着那些公子老爷,我……我心里跟梗住了似的难受。我整天心不在焉的,不弹了、不唱了,就趴在回廊的扶手上,紧紧盯着她,看着她对别人笑。我有时候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在找罪受……我就是,我知道,可我停不了。我停不了去看,可也停不了难过。
  那天,是个很气派的官老爷包了场,大伙儿都去陪酒,几乎都喝醉了,我醉得最厉害。幼雪是唯一一个没怎么醉的人,她扶着我,把我送进卧房,然后沾湿了手巾来替我擦脸。我看着她——那么近地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对我笑。我看着她对我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她对那些人的笑,我几乎是愤怒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可就是特别气,特别委屈。然后我哭了。
  幼雪看我哭了,就慌着问我怎么了,我记得,我当时一下子抱住她,我跟她说:'幼雪,你对我笑了那么久,怎么能突然就对别人笑了?'她急着安慰我,就说:'我不对旁人笑,只对你笑。'。可我不依不饶,我让她发誓,发誓这辈子只对我笑,只对我好。她突然就安静了。然后,她把脸凑到我耳边,问我:'策兰姐姐,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当时几乎是被吓住了,僵硬着一动不动。她又笑起来,对我说,她也喜欢我。
  我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后来……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她很喜欢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然后用嘴唇轻轻地吮吸着……咳,”策兰惊觉自己说了些不好的,便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总之,就是完全地亲密了起来。可越是亲密,我越是不安。因为我发现,她对我亲密着,对那些人也一样亲密。我常常埋怨,让她不要这样,可她并不在乎。我问她的时候,她总会抿着嘴难过地质问:'姐姐难道不相信我吗?'。我最受不了看她难过的样子,每每如此,我就又没话说了。
  可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多,她甚至会在那些勋贵家里住上许久。看她从外头回来之后快活的样子,我实在是无法忍受,我跟她吵了一架。我以为她或许会收敛些的,可她却说,她喜欢我,可她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她喜欢锦衣玉食、喜欢琼林玉树。她说,她本就是贪慕虚荣的人,她也有这个本事。我觉得,没有哪个时候会比那一刻更让我痛苦了……为自己的无能。她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可我却给不起。我就是一介歌女,我哪怕唱得嫦娥下凡我也就是一介歌女,那种气派显达的官宦上层的日子,我给不了她。
  那天,京城里来人,挑人去国宴上歌舞。她想要让我在知州面前说说话,可我根本不希望她去淌那趟浑水。她撇起嘴,手挽上我的胳膊,对我说:'好姐姐,你再帮我一次吧!'。她的眼睛那样看着我,语调也软的要命……我又不忍心了。我没说话,抽出手走了,隔日就去求了知州。
  后来,她大概也发现我真的受不了这样,就更时常地在外头呆着。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那句'我也喜欢你',忘了那些美好过的日子。她偶尔回来,次次都是珠围翠绕,流光溢彩。我看着她,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自己究竟是爱着她还是恨着她……尤其,尤其是在她对那些人撒娇邀宠的时候,那恨意简直像是漩涡。
  可就在我那么恨她的时候,她却死了,为了救我。那天……”
  她说着,喉头却哽咽了起来,手攥着锦被的缎面,指节突出发白:“那天,几个夷人来这儿听曲,酒喝多了,就轻薄起我来。我挣扎着不从,那人被激怒,竟拿了把刀出来。刀子插下去的时候,幼雪她……她忽然扑在我身上,连一句话都没对我说,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就那样去了……
  后来,那个夷人被斩杀了。我恨他,至今依然恨着,可我更恨幼雪!我的感情已经快要消磨殆尽了,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死!她死了,我就一辈子也放不下,一辈子都要被圈在这个漩涡里!最可恨的是,她竟然没有告诉我一声她究竟是爱着我,还是不爱了?她这样对我,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我们生活那么多年的感情?她什么都不告诉我,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一直想,一直想,把那些年的日子一遍遍地回放——连一颗糖的口味我都要细细想出来,想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被我遗漏的蛛丝马迹……”
  绾凉见她泣不成声,便取了手帕来给她擦脸。策兰轻轻推开她,摇了摇头。沉吟半晌,她抬起头来看着绾凉,对她说:“可是,我最恨的人,是我自己。一切走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我爱她,可我却没能力纵容着她。我贪恋着她,可也葬送了她。我是个没用的人,也是个自私的人……”
  绾凉也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只得轻轻拍拍她的肩。策兰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道:“绾凉,这是前车之鉴呐,绾凉!何必最后两败俱伤?趁现在,趁有机会脱身——"
  “策兰姐,”绾凉垂着眼睛,看不清神情,“我只陪她到订亲。我保证。”
  策兰蹙着眉,担忧地看着她,却什么也没说。
  或许所有的深情都是相仿的,只是命不同罢了。
 
  章二十
 
  横合殿内,歌台暖响,金樽耀煌。国戚高官们相互敬着酒,脂粉女眷们嬉笑着私语。
  “满面春风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啊!”顾择芝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感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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