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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春色暖西江 作者:红炉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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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因缘邂逅

  绾凉听了这话,心下起了些波澜。她从不曾与这高门子女打过交道——当然,主要是那些人也不齿与她为伍。今日这尚书府的小姐竟是要同自己做个朋友,心中不免有些讶异。
  顾择芝见她满脸为难,心下不觉好笑:“同我做个朋友,竟叫绾凉姑娘这般举棋不定?绾凉姑娘可是觉得在下工于内宅算计之事,不齿为伍?”
  绾凉听她这么说,再也没法平静:“顾小姐这可是折杀了绾凉……是绾凉心下……也罢,既然顾小姐都这么说,那便……”
  顾择芝听她应下,心中自觉高兴,便问道:“既然是朋友,那可否请教绾凉姑娘真名呢?”
  “本名婉娘,只是多年不用了,顾小姐还是叫我绾凉罢。”
  “那,绾凉贵姓呢?”顾择芝笑吟吟地问着,问完便觉着面前的人神色有些不对。
  果然,她听见绾凉答道:“绾凉……不知父姓。母姓……也无从得知。”
  “唔,”顾择芝听她这样说,便有了几分了然,却又很是窘迫,“那我还是叫你绾凉。你也不必叫我顾小姐,就叫我择芝。”
  绾凉点点头。
  顾择芝见她神情仍旧有些不对,便又道:“你快些吃了这猪油年糕,我今儿还要带你去尝些好东西呐!”
  “好东西?这别业厨子还不够好吗?”绾凉微微疑惑道。
  “跟这些可不是一样的,那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东西,”顾择芝笑着说,“你当还记得我们来时看见的那些街巷人家吧,那里面可是藏着皇帝也寻不到的珍馐!”
  “也对,”绾凉听她这样说便也轻笑起来,“自古美食、贤人都在那瞧着不起眼儿的地方。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迫切地想要去了。”
  “那便走吧,这年糕也足够垫了肚子了。”顾择芝擦了擦嘴,站起身子道。
  二人刚出了别业的门,便又见着那老艄公杵在斑驳的桥边等着,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摇晃着逗着地上的黄狸猫。
  “老人家,您今天还跑船吗?”顾择芝开口问道。
  “跑啊,怎么不跑,”老艄公笑道,“我可就是靠这个过活呢。”
  “今儿就我们两人,你这船更是载得动了。去的也不远,就是我们渡河时路过的那个小镇子。”
  “你说的是深槐镇吧。小姑娘,我总记得曾经见过你——可这么多年竟是容颜不变?”
  顾择芝疑惑地挑起眉毛,复又了然:“老人家说的,该是我的母亲。她……已然过世了。”
  “原是这般……”那老艄公神色怃然,“我倒也还记得,她手里头总牵着一个小女娃娃。好啦,这便上来吧!”
  顾择芝忽然觉得,岁月不居,那些时光没了,那些旧物没了,那些人也没了。但是,总有些东西是最后被岁月遗漏的。比如这段记忆,这些仍旧怀念着的人,以及日光下一直温暖的心情。
  顾择芝拉着绾凉上了小乌篷,这次她没再坐在船头,而是坐在舱里远望着。
  “老人家,唱首这吴地的民谣吧,我在外头可好久不曾听到了。”
  老艄公听了,便用那吴侬软语咿咿呀呀地唱着:
  “槐花开啊,黄莺飞啊报春归
  哪家小楼的姑娘啊 那眸子映着苏州河
  可知是哪里的好风光啊 江南岸的绿水旁
  天南地北的人啊你来听一听这江南的好风光啊……”
  绾凉耳边回旋着这温软的调子,阳光斜斜地铺进这逼仄的船舱里,江南水软送着小船,一切都泛着暖意,能让人融化的暖意。绾凉愈发觉着,这样的日子像是个温暖的梦。
  这路程近,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顾择芝依旧是先上了岸,在伸手将绾凉拉了上去。她们对那老艄公道了别,便往那小巷的径口走去。
  深槐镇的巷子不多,但却都是深巷。巷子的两旁是一户户人家,墙院都已经斑驳,想来是有些年岁了。顾择芝同她走了一段,便停在一道老旧的院门前。
  “进去看看。”顾择芝说着,便轻轻扣了扣院门上褪色的铁环。
  等了片刻,那院门便打开了,一位鬓发染霜的老婆婆住着木拐走了出来。她看了看眼前的人,疑惑地问道:“你们是……”
  “婆婆,”顾择芝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你还做那陈皮栗蓉饼吗?”
  “陈皮栗蓉饼,”老婆婆看了看眼前的姑娘,“你是婠儿吗?”
  顾择芝摇摇头道:“那是我母亲。”
  “噢,”那老婆婆淡淡答道,“我也就是记得有这么个人……现在什么也记不得了。”
  “你娘现在还好吗?”
  “她很好。”顾择芝这样答道。
  “噢。”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带着水汽的风拂过,携着槐花的清香。
  “陈皮栗蓉饼,”那老婆婆终于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对着顾择芝道,“我早就做不动啦。”
  “好的。打扰婆婆您了。”顾择芝微笑着答道。
  “能帮老身一个忙吗,”那老婆婆伸手指着地上的猫,“这猫快老啦,眼也被抓瞎了。跟着我,总要成了野猫,可它瞎了眼睛,哪能活得了?还望顾姑娘看在旧时的面子上,帮我照顾它,给口饭吃就行,它不挑的。”
  顾择芝不知为何,忽觉怃然。她轻轻点了点头,俯下身子抱起那白猫:“这事您便无需忧心了。那,择芝就先走了。”
  “哎,好!好!”那老人见她带走了猫,便是松了口气。
  顾择芝抱着猫,同绾凉走出了那小院。
  “这老婆婆,一直一个人吗?”绾凉偏过头问道。
  “自然不是,”顾择芝微微低了头,“哪里会有什么人是一直一个人呢?”
  绾凉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那猫的头:“其实,我总觉得这老婆婆身上是有故事的。也许是年纪大了叫人产生的错觉吧。”
  “每个人都有故事,”顾择芝偏过头对她笑道,“若是你可以坐下来同这些人聊聊的话,你的记忆里就会多出许多故事。”
  绾凉轻笑着,复又问道:“你说的皇帝都不曾尝过的珍馐,可就是这个。”
  “其实还有一家,乌米饭,”顾择芝答道,“这家必定不会让你失望了。”
  绾凉哪里有失望,但她也不辩驳,只是跟着顾择芝向前走去。她心里是对顾择芝产生了些许好奇的。从前只道她是个盛气凌人的姑娘,却不成想竟如此温和慈善。
  当午前的微风最是暖润,卷携着空气中隐隐的花香与青草气味。
  宋水依依,傍河成街。远处隐隐传来咿呀的软调,该当是这老街巷里难得搭起的春戏台。
  阳光像是跌跌撞撞的酒鬼,把金色的暖光糊涂乱抹在这深巷的每个角落。
 
  章六
 
  那天,二人吃了备受顾择芝推崇的乌米饭,其实也只是清香可口罢了,哪里是什么“皇帝也寻不到的珍馐”。不过绾凉也不反驳,因为她心里知道,喜欢吃的东西,喜欢去的地方,也许并不都是因为好吃或是好看——那些好吃、好看的,也都终有被厌倦的一天。如果长久的喜欢什么,一定是因为那里有一段十分稀奇的回忆,回忆是不过时的东西。
  老巷子里头搭的春戏台很是简陋,但二人仍是想要看看,奈何那是傍晚才能开场的,便只好放弃,早早的搭了船回去。
  快到别业时,顾择芝却突然道:“我自知这里没什么好玩乐的,只是怀念旧时罢了。谢谢你能陪我来这里,还要听我胡乱唏嘘。”
  绾凉张张口,也不知说什么来回答。她本就不善言辞,这会儿便只能笑着摇摇头了。
  顾择芝也不在乎,只是唤了春去将她带去逢水阁歇着,再吩咐着夏深将那白猫安顿好,便兀自进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路小跑着进了里间,连衣裳上的灰尘也不曾拂去。她来到一个红漆木的柜子前,翻箱倒柜着,最后寻出一个雕花的檀木匣子。她将那匣子打开,里头只有一对羊脂白玉雕海棠的镯子,和一张纸。这些,都是顾择芝母亲的遗物。
  她细细展开了那张纸,只见上面用那簪花小楷写着:用心若镜,不将不迎。
  这个时候,顾择芝忽然觉得,肺里像是扎进了一根针,吸着气都是疼的。
  “我是从何时,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呢……”她瞪着眼睛看着那张纸条,口中低声喃喃着,“心苦嘴甜,机关算尽,唯利是图……”
  她蓦的将那纸条反手扣在桌上,仰着头叹了口气。
  顾择芝今日去那深槐巷,看着沿途熟悉又恍惚陌生的矮墙深院,往事历历涌上心头,心中是难以名状的苦痛。但她却一直是笑着的,笑着同那老人打招呼,笑着吃那熟悉的乌米饭,笑着看那经年不变的春戏台,仿佛在这时便是该笑的——她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这世上几乎所有人想她一样身份的人都会这样做。
  可是在那个地方——藏着年少的梦的地方,她忽然觉得,娘亲其实是在看着她的——她做的一切。逢人便是三分笑的顾择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顾择芝;为了想要的地契,可以跟最鄙夷的顾夫人交换条件,甚至不惜践踏他人的顾择芝。
  在这岁月间,也不知是什么改变了,潜移默化的许多年或是脱胎换骨的一瞬间,总之是偏离那初衷很远了。
  但是却无法回头——也并不想回头。如果最终要踏上自己娘亲的老路,倒不如一直这样,就算痛着累着,却也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至少不会任人欺凌。
  顾择芝仔细地将那纸条铺平,翻开那匣子盖将纸条放进去,再将匣子搁到沉香木的柜子里。
  “也许从今以后,就永远的束之高阁了。”她微微一哂,轻轻阖上了柜门。
  门外的夏深见她闷在屋里许久不出来,便唤了她几声。
  顾择芝垂了眼睛,深深勾起唇角,微仰着头向门外走去。
  “唤我何事?”顾择芝噙着笑意问道。
  夏深见她出来,便舒了口气:“奴婢只是怕您在房里闷坏了。还有,绾凉姑娘想要去书房取些书,问您是否同意。”
  “那有什么好问的,”顾择芝嗤笑着,“正巧我也没事,便同她一道去好了。”
  顾择芝说着,便往书房走去。也许是往日里勾心斗角惯了,在这别业里头的日子倒真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意趣,做什么都是畅快的,哪怕什么都不做,也都算是闲适。
  绾凉远远便见顾择芝也跟着一道来了,就走上前去迎着她。
  “顾小姐怎的也过来了?”绾凉浅笑着问道。
  “昨日可刚说过叫我择芝的,这么快就忘了不成?”顾择芝佯怒着瞪了她一眼。
  “择芝。”绾凉弯起嘴角,轻轻唤了一声。
  “这便是了。我也正巧闲着无事,听夏深说你要去书房,便跟着一道来了。”顾择芝一边说着,一边迈起步子,往那笼在大合欢树荫下的书房里走去。
  “这藏书,”绾凉伸出手轻轻抚过排列着的书籍,“倒是不少。我还以为这地儿没主人长住,不会有太多书呢。”
  顾择芝回对她道:“这些书都是娘亲从前差人选购的,书单也几乎是她自己陈列。有些书已经有了年份,旁的地方怕是已经不多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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