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无旧事。 作者:久隐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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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着车,有时候会自言一句,没有回声。上语文课,看一下黑板,看一下门。路过篮球场,会停一停,看见有打球的女生,就看一看。课间多听了几句李苏绵,说一些陆以安高中神奇的事。也大概得知,李苏绵的哥哥李苏砚,喜欢了陆以安很久。
李苏砚,我既没有听陆以安说过,也没有听陆以平提起,相比起陈清涵,他真的只是过太无关的人物。他喜欢陆以安,我想也是很正常的事,从陆以安现在的样子看来,不难猜出她长头发的时候一定漂亮的。漂亮、温柔的、脾气像男孩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没有办法去想象,陆以安牵着一个男生的手,靠着男生的肩撒娇,或者踮起脚尖亲亲他的脸。
我没有办法想象,不仅仅是违和的事。我多么想那个人是我,陆以安还没有牵过我的手,即便女生与女生之间是常常牵手的,陆以安也没有靠着我肩膀撒过娇,她在我面前永远是一副大人的模样,深沉地说着道理,从来没有讲过她的故事。她,更没有踮起脚尖亲过我的脸。
李苏绵继续和我说他哥哥从高中就喜欢陆以安的事,但是李苏砚是没有机会的,我知道的陆以安应该是一个同性恋者。
而我,大概是喜欢上了陆以安。
作者有话要说: 字略少,贴周末三章,从存货里贴,懒得改。
☆、十一
书里有说过,不辞千里,一期一会。一期一会,简而言之即是一生一次。
星期五,我特地查了一下,那天是4月18。
班里已经没有人再提陆江的事,只是偶尔还会怀念一下全能的陆以安。那天晚自修的时候,收到陆以安给我发的□□消息。
“江茗,是语文晚自修,老师又没在吧?要不要提前出来,我请你吃宵夜?”
我看了时间,才九点三十五,第二节自修才刚刚开始,距离放学还有五十五分钟。但是接到陆以安突如其来的消息,我的脸上忍不住溢出笑容。一个人真正开心的时候,眉眼之间的喜悦是挡不住的。
我迅速回到:“陆姐姐,今晚老师又没在呢,你们在哪里呢?”
“沿着河滨路过来,农贸市场那里的留一手烤鱼,已经开始烤了,你先出来我让陆以平来接你。”
回头看了看教室,今晚上逃了晚自修的人大概有十多个,我放心的开始把书本往抽屉里面放。李苏绵转过身看我,问道:“看你一脸含春的样子,要去哪里荡漾?”
我不介意她的调侃,一边收书本一边说:“陆以安请我吃烤鱼。”得意之情,喜于言表。
“陆老师呀,我也好久没见她了,捎我一起呗?”
“是你哥想她吧,我才不要带你。”我无情的拆穿她,对于没有见过面的李苏砚莫名不喜。
“就是呀,我需要为我哥哥创造机会,江茗你就带我去嘛。”李苏绵扯着我的袖子,一副撒娇的样子。
“人家家庭聚餐,你去干嘛,乖了,明天早餐我包了,老师来了记得帮我请假,就说肚子疼。”我站起来摸着她的头,无视她一脸的不情愿,背着书包走了。这是我第一次逃课,面对门卫大叔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谎,我低着头,捂着肚子,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要笑出来,但也总是顺利的出了校门。
陆以平在农贸市场门口等我,他胖胖的身形一眼就能看到。我把自行车锁在门口的铁栏上,和他一起进去。
“你姐今天怎么想到这么晚出来吃东西。”
“她约了朋友了,清涵姐说叫上我,我想着我一个人挺无聊的,就叫她叫上你。”
“陈清涵?她不是在北京吗?”我感觉我所有的喜悦就在听到这三个字的一瞬间被杀净了。
“清涵姐知道我姐心情不好,就来看她。”
我小声嘀咕:“一个心情不好,就要从北京几千里的飞过来看她呀。”
陆以平笑道:“你这话怎么这么酸?清涵姐与我姐是很好的朋友,以前就一直说了要来我家玩的,只是这次刚好有时间。而且书里不也说过不辞千里,一期一会。”
“可是书里也说过,一期一会,即是一生一次。”
陆以平只是笑,不再与我说话,倒是显得我小家子气。夜晚的风很凉,我把校服的拉链拉至脖颈,缩着身子低着头跟在陆以平后面。那家店在最里边,走进去需要几分钟。
他突然停下脚步说,到了,我抬起头。那么多人里,我一眼就看到了陈清涵,她坐在陆以安左边,坐得端端正正的,比陆以安高了一个头,也比陆以安右边的阿言高,颇有鹤立鸡群之感。阿言的旁边是隔壁班的历史老师章禾,不得不感慨一句,这世界那么小,人生何处不相逢。硬着头皮跟在陆以平身后,也顾不得打量陈清涵,只有两个空位,陆以平挨着陈清涵坐下,我只能紧跟着他坐在了章禾旁边,毕竟是翘了晚自修出来的,心怀忐忑地向章禾问好。我和她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般问道:“你是十一班的林江茗?现在不是在上晚自修?”
我正不知道怎样回答的时候,陆以安及时开口为我解围:“师姐,暂时忘记你老师的身份了,今晚江茗他们也没有老师,就想着叫上江茗,也好和陆以平做个伴,江茗落下的我周末给她补上。”
章禾无奈地摇摇头:“下次不要再明目张胆地当着我的面拐带学生。”然后又扭头看向我说:“不要太拘束,课余时间叫我章禾就好,你跟以安在一起我是放心的。”
没想到会有章禾和陈清涵在,我最初的喜悦已经一扫而光,只能埋头吃菜,来掩饰我的情绪。陆以安对陈清涵简单地介绍我,楼下邻居家妹妹。她和陈青涵说话,自始至终带着笑,被点到名的我不得不抬起头,与陈清涵假意寒暄一番。
说是假意,是因为我和陈清涵相互都不属于有缘的那类人,我们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简单聊了两句,便被陆以平打断,岔开了去。听起来,陆以平与陈清涵也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们好像一点也不陌生。章禾刚刚去外地学习回来,与陆以安也是好久没见,两个人也有许多话要说。我像个不相干的人,在大家都在说话的时候才可以好好看一下陈清涵。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我常从陆以平口中听到她。她本人要比照片漂亮,可能是因为卷发变成直发的原因。她穿一件浅蓝色的纯色开衫,外面披着陆以安的外套。她坐相规矩,不时用手把发丝别在耳后,手指白皙修长,很是好看,让我想起了陆江,不过她可比陆江大方多了。陈青涵是北京人,普通话很好说话也不带太多儿化音,字正腔圆的,语速又刚好,让人心里很想要继续听她说话,相比起来、与她说话的陆以平,简直是磕磕绊绊的,岔着当地口音。我不由得想起陆以安日志里有写过:“我喜欢你一口漂亮的普通话,虽然这样会提醒我我们还不止存在地域上的差距。”陈青涵与陆以平说话,却时不时侧头看一下陆以安,揉一下陆以安的头,给陆以安夹菜,她知道陆以安不能吃辣,知道陆以安喜欢吃配菜里的芹菜。
就像以前做过了无数次那般的自然、她们看起来是那么亲密无间。
陈清涵的一举一动,一颦、或者一笑都像一个大家小姐,她与这周围的喧嚣的环境格格不入。我总感觉陆以安与她是不相衬的,无论是家庭还是个人、她们或许可以是朋友,至少不该是一对同性情侣。
她们,亲密无间。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们就是一对情侣,可是我心里那个声音,从一开始就无数次的这样告诉着我,撕咬着我的心头肉,我不能止住这种疼痛。低下头来,少看她们一眼那疼就会减轻一点,我多往嘴里塞些东西,或者与陆以安多说两句无关的话,听不见她们的声音,这疼痛又要再轻一点。
但我总还是能听见她们说话,那五识又不会像许仙那般,说闭就闭,想听见的不想听见的,终是要悉数入耳。我听见陆以安那温柔又俏皮的声音叫她“清涵”。
她叫她的时候是那么欢快,坐在她旁边开始手舞足蹈起来,抛弃了她在我面前时的成熟,脱掉一身的伪装,有种肆无忌惮的快乐,像一个不喑世事的小孩子。
他们叙旧,我和陆以平插不了太多话,正好我挨着陆以平,就问问陆以安和章禾关系。
章禾是陆以安的师姐,北师大历史系的,她大三的时候陆以安大一。说起来章禾也算我师姐,她与陆以安高中都在一中,那时候她高三陆以安高一,两人只是打过几次照面不算熟悉,但大学以后,两个同是从南至北,高中又是同一个中学的人,迅速熟悉起来,惺惺相惜。再后来章禾毕业后直接回到老家当老师,与陆以安寒暑假常聚,两人感情并未因为毕业淡掉,倒是越久弥深。
偶尔转过头,发现章禾与阿言依是很亲密,便侧头向陆以平询问。陆以平说:“言姐原本是章禾姐的朋友,因此才和陆以安熟识的。”他刚同我说到阿言,阿言就越过章禾凑过头来问我们在说什么。我讪讪笑道:“见你与章老师很熟,就好奇一下呀。”
阿言手里拿了一杯啤酒,半个身子都压在章禾身上,章禾半仰着身子将就她。她说:“小家伙,要不要和我来一杯。”
我和陈清涵面前放的都是橙汁。一开始陆以平给我倒的就是橙汁。我举起面前的杯子,阿言却说,喝啤酒吧,喝一点点啤酒没有关系的。我下意识去看章禾,见她笑道:“我今晚不是老师,你随意点。”她说完话,陆以平已经把啤酒给我倒上了。
我说,我在家过年过节也会陪我爸爸喝点白酒。阿言调侃我深藏不露,随即与章禾换了位置,说要与我多喝几杯。章禾起身与她换了位置,却依旧一本正经吩咐到“未成年人不宜醉酒。”
我当然是知道她怕我坐章禾旁边尴尬。我和阿言开始聊天,才知道原来她的名字叫苏言。
“苏言?不就和李苏绵那个喜欢陆姐姐的哥哥同名?”
我这一说,顿时吸引了一桌人的眼光。陈清涵是率先开口问我的:“喜欢以安的男生?”她问完我又转身过去问陆以安:“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陆以安也用疑问我眼光看着我,于是我便把李苏砚喜欢陆以安,以从李苏绵口中听到的事简要的说了一下。苏言,苏砚。说起这句话或许只是无心的,但我却细细地观察了陈清涵和陆以安之间。陈清涵一瞬间的蹙眉,怏怏不乐的样子,陆以安急切的解释,这一切旁若无人。
苏言继续与我八卦着陆以安,明明快二十八岁的人,俨然一副天真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她和陆以安成为朋友的原因吧。我抬起头,见陆以安双手撑着下巴看我,可是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笑着打趣陆以安:“李苏绵说她哥哥可是大帅哥呢,陆姐姐要是想见见你的桃花的话,去找她咯。”
陆以安看一眼陈清涵再看一眼我,嘟着嘴摇摇头:“说不定还没我帅呢。”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把大伙都逗笑了,陆以平趁着劲儿打击她:“就你那矮冬瓜似的。”
陆以安与陆以平公然斗嘴,一对姐弟倒像是兄弟。她看起来比陆以平小,此刻她又要肆无忌惮地变成一个孩子。可是,我喜欢这样的她。
尽管就在这少数几个人里,她的目光也不会在我身上多停留。我默默地低头,假装与谁都处得来,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对苏言问东问西,听她和我说她在重庆的事。我很认真的侧着头,很少往陆以安那里看一眼,以至于起身的时候,脖子酸疼。
因着明天是周六,所以大家多坐了会,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但是夜市仍有许多吃宵夜的人,只是走出去,一条长街,寥寥数人。夜风越发的凉,我把校服拉链再使劲往上了拉,陈清涵还披着陆以安的外套。苏言送章禾,她们先走。我们目送她们离去,两个人牵着手并行走。
陆以安让陆以平骑车载我回去。她说要带陈清涵去看看这个小城市的夜晚。夜已深了,我想劝她改日,但陆以平已经先我开口,他俏皮地承诺保证将我安全带到,并拉着我去开自行车锁。陆以安与我说再见,陈清涵也笑着与我摆手。
她说:“江茗,回家早睡,晚安。”
我跟在陆以平身后,轻轻点头,却什么话也不回。
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轻轻扯着陆以平的衣服。回过头刚好看见陆以安和陈清涵的背影,她们牵着手,并排在一起,陆以安的头只能蹭到陈清涵的肩,陆以安时不时的要小跃到陈清涵前面,牵着的手却没有放开,她将头伸到陈清涵的面前,两个人好像在说什么,只见得陆以安一蹦一跳的,很是快乐,那快乐只因为眼前的人,与这静静的夜与这无人的街一点关系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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