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囚牢之起(GL) 作者:叁仟ML(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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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妖怪啊妖怪!哭一阵笑一阵的!”汪顾不知自己失态,还道是师烨裳故意拿她取乐,小小的火气蹭地上头,一向不敢当师烨裳面提及的“妖怪”二字手拉手,跳出口。三秒之后,师烨裳捂着嘴,眯着笑出泪的眼睛,在笑的间隙,偷一口气,极力端出威胁的口吻,“小飞象,你叫我什么?”
192——容——
汪露为了逃那顿冰激凌和蛋糕的账单,找了个拙劣的借口,提前开溜了,汪顾准备在晚饭桌堵她,用那张高额发票吓死她。
从烧腊店返回汪家,途中会路过一所市立儿童福利院,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向阳花儿童福利院”。汪顾那个俗人喜欢叫它“向日葵”,进而把院里的孤儿们称为“葵花籽儿”。就是因为有它,师烨裳在节前才敢买下那两排货架上的奶粉饮料,否则买回家都不知道该堆哪儿好,又不能真的拿来垒墙。
“不知道那些饮料够不够他们过节。”师烨裳放松地将头侧靠在车窗上,害汪顾一路开得小心翼翼,生怕过个什么坑啊坎啊的就把她那颗脆弱的脑袋又磕出个洞来。
“应该够吧,院里总共才六十几个孩子,你买了八百多瓶饮料,一人分十瓶都够,三十到初三,四天,每天三瓶,富富有余。”说是这么说,汪顾可也不敢全然肯定,贪官污吏海了去了,福利院也有蛀虫,要是院长保育员守门大爷那些个货一人往家里搬几箱,分到孩子手里的,能有一人一杯就不错了,“嗯……时间还早,要不咱看看去?如果他们没喝上,现在打电话给超市调货应该还来得及。”
师烨裳果断应一声好,满脸不安的样子,汪顾知道她又爱心泛滥了,呵地一笑,压了压油门,不再慢悠悠地晃,直奔福利院而去。
下午五点,阴了半日的天又晴开去。可这点钟晴开,又有什么用呢?也不能把那张靠在车窗边,一贯苍白的脸晒得红润些,反而还会令它担上晒伤的危险,万一再晒化了……汪顾边开车,边胡思乱想地对着老天发愁,差点因此开过站。
进了福利院,师烨裳立刻显出些兴致勃勃的味道来。汪顾发现她的表情简直就与当初在名犬展览会上那会儿一模一样,不由摇头叹息着“这是个人畜不分的家伙”,一手牢牢抓紧师烨裳,免得她真的毫无预兆地捡个娃娃回家当狗养——不是不能养,而是不能当狗养。师烨裳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儿还能养孩子呢?虽然她完全符合国家规定的收养人条件,但若把孩子交给她养,那景象肯定惊悚,搞不好就悲剧了,再搞不好就惨剧了。
两人各怀鬼胎地走在通往儿童活动室的阴冷走廊里,师烨裳突然指向旁边窗内一排躺着小娃娃的童床,挑衅般笑道:“小飞象,听伯母说,你当年就像那样穿着开裆裤趴在床上露个屁股等伯母去抱你呢。”汪顾朝她一吐舌头,牵着她走到窗前,隔着双层玻璃向里瞧:育婴室里的孩子并不多,女婴穿着粉黄色保育服,男婴的则是粉蓝色。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女婴明显是大众,仅有几个男婴点缀其中。仔细一看,还有一个先天手足畸形,一个先天头骨塌陷,相形之下,女婴则是个顶个的漂亮水灵,该吃手指的吃手指,该唱大戏的唱大戏,一双双眯成细缝的小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汪顾也忍不住“泛滥”了。“妖怪,你可别动那收养孩子的心,要收也得是我收。”汪顾说话时,口中吐出的热气呵上面前玻璃,蒸起一块不均匀的白雾,白雾旁,有个纤长人影,汪顾语毕,“人影”收起笑脸,故意冷着强调问:“你叫我什么?”
“妖怪,今后就叫你妖怪。”汪顾饶是大胆,刚才在车上被师烨裳笑着一顿暴打,这会儿她还敢说这个,纯粹作死来了,“妖怪、妖怪、妖怪……”她还在看小姑娘,完全没发现师烨裳正摸着下巴端详她。
师烨裳摸下巴,与林森柏摸下巴的意义甚有出入。
林森柏摸下巴的意思是“怎么办”,师烨裳摸下巴的意思是“办不办”。往往在师烨裳摸完下巴后会有人遭殃,而林森柏摸完下巴后总是自己遭殃——咪宝很喜欢她摸下巴时专注的样子。
此刻,汪顾应该感谢床上那群小姑娘小伙子们激起了师烨裳的慈悲心肠,否则师烨裳一定会“办”了她。不是- yín -绉绉的那种“办”,而是血淋淋的那种“办”。如果师烨裳思考的结果是“办”,那么她只需轻轻起抬手来,含情脉脉地按住汪顾的后脑勺,啪唧往玻璃上猛撞一下,汪顾这张都市美女的脸蛋保准玩完,从今往后都只能当一张都市烙饼,与美女一起,增进市民食欲。
“妖怪、妖怪、妖怪……”汪顾还在不歇嘴地刺激师烨裳,师烨裳终于抬起手,慢慢伸到她的后脑勺处……“嗷!”汪顾低叫一声,捂着两只被师烨裳拧得青里透红的耳朵慢慢蹲下身去,眼里盛满疼出来的热泪,“唔……妖怪……”
“还叫?”师烨裳像螃蟹一样开阖着食指与拇指间的空隙,笑眯眯地也蹲下身,回味般看着自己的蟹螯,感叹道:“啧啧啧,小飞象的大耳朵就是好拧。”
“准你叫我小飞象凭什么不准我叫你妖怪!”汪顾泪流满面地为自己辩解,心里倒是对师烨裳这副有精神的样子极度乐见。如果师烨裳每天都能这样,她的耳朵受点苦也没什么,反正招风耳都薄,肉少,不会比不招风的耳朵更疼。
“因为我说的是实情,你传的是谣言。你的耳朵本来就像小飞象一样大,可我是活生生的人,跟妖不沾边。”师烨裳眉心上抬,嘴角带笑,眼睛无辜地眨啊眨,整个一副欠揍的德行。
换成别人,汪顾早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想她早些年当受的时候还真没少挥巴掌,那动作纯熟得……李孝培到现在一见席之沐抬手过肩就条件反射地抱头,实在是汪顾与席之沐接茬来,中间没有时间恢复自尊,习惯了,习惯了。
可现在捏她汪顾耳朵的人是师烨裳。师烨裳是妖怪,妖怪是神的近亲,神的近亲也是神,所以她疼都来不及,哪儿还舍得打?就是打,也只能意思意思地摸一下,稍微满足满足自己的报复心理就得,真要动手打下去,师烨裳还没觉出疼呢她就先心绞痛而死了,人生美好,早死不值……想到这儿,汪顾小心翼翼地探出猫爪子,飞速在师烨裳凉凉的脸蛋摸了一把,接着便在师烨裳错愕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叉着腰,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她采用精神胜利法,全当自己已经报了仇。福利院是二战前盖的老房子,采用四敞八开的通廊设计,汪顾的笑声底气十足,中气饱满,上气通畅,犹显浑厚嘹亮,福利院里稍微大点儿的孩子们都聚在活动室里看春节必播的老版西游记,听见门外这动静儿,都以为是小雷音寺的黄眉老怪来了,要不是老师拦着,外加桌子不够用,五分钟后汪顾和师烨裳见到的肯定是个防震演习时期般的活动室。
“今后请叫我孙行者,”汪顾潇洒地拨了拨额前几缕半长不短的发丝,手比八字,将虎口往下巴上一顶,自认帅过刘德华,“谢谢合作。”
师烨裳先被她莫名其妙地摸了一把,再被她笑得一脑门子雾气,现在听她这话就更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了,日前刚刚培养起来的几丝幽默感被汪顾的无厘头作派杀得败下阵去,师烨裳又摆出日常生活中遇到问题时那种认真中带点儿不解,不解中带点儿疑惑,疑惑中带点儿痴呆的复杂表情,皱眉问:“孙行者……是孙悟空吧?为什么?”
“斩、妖、除、魔!”汪顾手搭凉棚,金猴独立。
师烨裳一听妖字,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汪顾单腿站得摇摇晃晃,她看准时机在汪顾肩上推了一下,也不等结果,径直错过汪顾步向活动室。就在她走出五步,正准备迈第六步时,身后传来汪顾噗通坐地的动静,“哎哟~哎哟~”
哎哟?还能叫就说明不是很疼。师烨裳冷血地继续往前走,眼角余光却在左前方廊柱下发现一个小小的身影。小影子一闪即过,师烨裳有些吃惊——她知道自己步子快,但她有意识地控制着步频等待汪顾追上来,所以并没有到达健步如飞的地步。据此推断,小影子唯有与她做反方向运动才会产生此般惊人的相对速度……
反方向?师烨裳停下步子,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浑身上下被保育员用棕色绒线儿童冬装裹得像浣熊一样的娃娃撞撞跌跌地跑到汪顾身边,双臂搂住汪顾微微抬起的手腕就要去“扶”她,边“扶”,嘴里还边喃喃,“站,姐姐,凉凉,不痛啊。”对此,师烨裳理解困难。她一个连狗也养不好的人,根本没有与小朋友交流的经验,听不懂缺乏逻辑的童语是正理,她要听得懂这种对她来说简直是尼加拉瓜阿里不搭语的语言那才叫奇迹。
“哦,姐姐不痛,不痛,嗯?你要扶姐姐起来啊?好啊好啊,嗯,慢慢,对对对,呀——用力,嗯,对,加油,加油。”
幸亏汪顾清楚小孩子说话习性,充分领会了那只小浣熊的意图后,她把手腕往小浣熊腋下一塞,小浣熊用力拉一下,她便将身子撑起来一些,一大一小两个人像在拔河般把自己累得满头大汗,却还得为对方加油鼓劲。小的喊号子:“站、站、姐姐!”大的火上浇油:“对对对,再用力拉,差一点点,嗯,加油加油!”
师烨裳拧着脸看那只站着还不如汪顾坐着高的小浣熊,面部肌肉抽动不已,汪顾现在这个姿势也堪称高难度,蹲不是蹲,坐不是坐,上身前倾与地面成四十五度角,一手被小浣熊搂在怀里,一手还撑在冰凉粗糙水泥地板上,害得她都想上去帮她们一把了……
经过一番热闹而荒唐的努力,汪顾“终于”在小浣熊的帮助下站了起来。她兴奋地将小浣熊一把抱起,双手托高,放风筝一样让小浣熊悬空转了好几圈,每转一圈,汪顾嘴里都有配音:“喔~”小浣熊虽然累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但一张肉嘟嘟的脸上还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嘴里呀呀地发出满是奶气的调调,两只小手紧紧揪在汪顾风衣袖口上。
“你叫什么名字呀?”汪顾对着头顶的小动物大声问。
小动物也不知听没听懂,总之是清晰地答了一声:“妈妈。”如果这真是她的名字,那给她起名儿的人非得有几分无私的奉献精神不可。
193——易——
两人逛完福利院回到汪家时已将近六点。麻将派对还没散,刚好到北令,汪顾把烧腊拿进厨房,临时留下来帮忙的火锅店小妹接过去,一摸袋子,怨声连连,内容不外是汪顾怎么把烧腊熬凉了之类。
北方天气冷,烧腊不能冷吃,否则会显得油腻,可回炉之后又会发柴,汪顾晓得是自己考虑不周,应该先把烧腊送回来保温之后再和师烨裳去福利院玩的,所以火锅店小妹数落她时她只是赔着笑脸许诺明天再买的话,一定让它在六十度的完美阶段上桌。小妹瞟她一眼,说她最近又变油了,都快成老油条了。汪顾心想:你不看我在追什么人,要是不油我这花肥早挥发化灰了,还能把命留到现在?
师烨裳从福利院回家直接去洗澡了。汪顾叮嘱她把衣服穿好再出来,最好包得像小浣熊那样严实。师烨裳一看家里人多,自然明白汪顾是什么意思,点点头,把汪顾推出浴室,慢蹭蹭慢蹭蹭,剥皮拆骨般,一洗就是半小时。
汪家二老那层楼开赌场,汪家小辈们都聚在汪顾这层楼,聊天的聊天,喝茶的喝茶,看电视的看电视,满满当当热热闹闹一屋子人。汪露跑得早,这会儿都呆家里嗑完一盘瓜子了,见汪顾回来,她也没什么表态,只是把钱包捂得更紧一点。汪顾以往被她欺负惯了,这下终于有机会讨回公道,哪肯放过她,把餐厅开的发票往她面前一递,吓她说要让她报销。汪露也不含糊,抓起茶几上的蛋糕勺就往自己脖子上顶,嘴里嚷嚷着“再逼我就死给你看”几步退到洗手间门前,隔门大喊救命。
家里人见惯她俩胡闹,都不插手,大有“任你喊破嗓子也无用”的架势。可师烨裳自来生活在安静和谐的环境里,听见有人在门外喊救命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急急穿了衣服顶着一头湿发拉开门。此时汪顾正拿着发票把汪露往门板上逼,师烨裳一开门,汪露身子失去支撑,竖直仰倒,幸而师烨裳难得一次眼明手快,赶紧扶住她,这才令她的屁股免于皮肉之苦。汪露受人之恩,又有“暗恋”这么个前提,哪儿能不趁机揩油?一把抱住浑身半湿的师烨裳,她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不过没泪。汪顾酸得门牙横倒四颗,心道我的妖怪我还没降呢,怎能让你个小王八羔子抢了鲜?急忙揪着汪露的领子,丢也似地将她“请”出浴室,合起浴室门,逼师烨裳好好把头发吹干,自己回房里拿了套干爽的白底青云纹的唐装放在暖气上烘暖,从浴室门缝里塞进去,让师烨裳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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