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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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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民国旧影

六月以来,傅仪恒每周总有那么一两天会到她这里来。逾墙而入,夜半相会。
那天傅仪恒对她说“我自回去找你”她也就信了,只是想到这样的迅速直接。晚上回到屋里竟然有人坐在床边,她刚想惊叫出声,这人就笑了一声。那低沉妩媚的嗓音,怎么也不像前一日在医院把自己搂在怀里感叹自己没事就好的那人。
傅仪恒来了会悄无声息的带着她在屋里跳舞,两人脚步都轻,无论是楼下的还是屋外回廊上的人都听不见。两人都贴在对方耳朵边说话,王婵月稍显费劲儿—她稍微矮那么一点,要用力够才能凑上去。有的时候傅仪恒会在她这里搂着她睡,睡到凌晨天未亮就走;有的时候安抚她睡下就离开,不知到何处去又有什么事情。
纵然来去如风,幽会如幽灵,对于王婵月而言的确是甜蜜的不得了。她现在已经学会安静的等待,好像浑身的血液只能等到傅仪恒来了才会沸腾。她问傅仪恒,你怎么进来的;傅仪恒说翻墙爬树这点本事我还有,你别关窗就行。傅仪恒问她,今天医院怎么样,她说还是老样子,什么都不够,每天感觉心都绞在一团棉线里拉扯纠缠,鲜血淋漓。她知道傅仪恒没有骗她,报纸上的确是这家伙写的文章—若不是提前知道那个笔名是她的,很难猜到那种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的文章出自她手。傅仪恒问她一路过来的经历,既然不堪回首她就想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说着说着难免语带凄凉,
“我想忘了你来着,差不多快忘掉的时候,你就又回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温柔而疲倦的看着傅仪恒的眼睛,虽然是看着傅仪恒,却又像是看着什么更深处的灵魂。傅仪恒伸手过去抚摸她的脸,王婵月趁机握住这只自己朝思暮想的手,贪婪的嗅上面的味道。任由自己不争气的几滴眼泪打湿对方手掌。
她一直觉得傅仪恒身上有一种无法指明的香气,说不出那是什么,像气味浓烈醉人的夜半盛开的花朵,想盛夏夜晚略过皮肤的风,像具有强烈荷尔蒙吸引力的麝香。傅仪恒用香水,但现在这个年月自然是没有用了,可她一样有这样一种迷人的体香,迷惑着王婵月每晚与她幽会都觉得自己心神不宁。
她不是完全不知道更进一步她可以做什么事情,当然毫无实操经验可言,而且也羞涩,她是希望傅仪恒来发起的,这是一种奇怪的类似于献身的心理。与之相对应的是,她不很清楚傅仪恒现在的想法,即便傅仪恒对自己说,她会每周都来,她想要和自己一起,她采取了更加积极主动的态势,但,
王婵月是想要个承诺的,告诉我你会和我在一起,告诉我你愿意和我长相厮守,不论战争还是和平,生还是死。
她躺在床上,楼下留声机里传出音质不错的钢琴曲。听者街不认识法语,没人知道这是萨蒂写的。但这首曲子不适合跳舞,只适合静静拥抱着,适合等待,而她正在等待。而远处窗外,傅仪恒正在慢慢走来。
倘使给我们机会总结自己的一生,有多少事是追悔莫及宁愿从来没有做过的,又有多少事是无怨无悔即使重来一遍还是会这样做的,这能这样的都是少数,大多数都是即便后悔,却造就了后来的奇遇,于是也不能说宁愿从没来过;亦或者做的时候很情愿,却没有想到后来是那样的后果。重庆的地下工作危机四伏,傅仪恒受派遣回来是为了打探五中全会,而后事情的发展超乎预料—倒不是她需要长留重庆,甚至于以身侍敌,而是对方变脸变得太快了,她的压力她的工作难度几何倍递增—她现在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戴笠派人杀了罢了。
这般压力之下,她虽然有的时候半夜还要去接头,还是会翻墙来王婵月的香闺找她。这种完全孩子气的行为,她也没法给自己找个什么堂而皇之的借口,她对自己坦白—我就是坠入情网爱上一个比我小十二岁的小辈了,违背伦常礼教世俗见解,只怕终身都见不得光—可是这又如何,这朝不保夕不知道哪天走在路上会被日本人给炸死的战争年月,在不合时宜的大好良机过去以前,让我爱她吧,让我补偿我的罪孽。
不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死后理应被评为“久经考验的”本主义的战士,她现在对战争并没有很大的信心,她总有一种“人生得意需尽欢”的倾向。她是不想再失去王婵月,她害怕再丢一次下次见到的就是一具死尸。可进一步让她去爱,她只能给一个像情人幽会似的不清不楚不尴不尬不进不退的状态,没有承诺,没有未来,更不敢前进。可,
年轻的躯体柔软而温暖,散发着让人沉溺其中忘却所有雄心壮志的香气;王婵月的声音娇美,时而含羞带怯时而活泼机灵:这是她最好的年华,像刚刚成熟还带着一点点酸味的脆生生的桃子。她在自己手中,自己快要无法克制。
风流是很坏、同时又很美的罪名。古来人们讲情种,必要这个人既一往情深,又有很多段恋情。于是桩桩件件都成了美谈,传于后世,由人去猜测那月夜凭栏幽会的风月无边。
她翻过墙头,心里想着,我不需要让浪漫的故事传下去,也不想再有往后的人,我只想和你,珍惜我在人生此刻遇到的这抹微光。也许我们能早些相见也许会更好,我们在巴黎相见,在伦敦相见,在更早的更好的时间点相见,我们或许可以携手一起在这条战线上努力,甚至于更多更往后的有关未来的问题都可以被解决,
但是我们在这里相遇了,这就是人生。或许本质上她们才是最匹配的命中注定的爱人,因为她们都热爱冒险,被这种禁忌的美所吸引。
爬上树梢,深吸一口气,一步翻了进去。
进屋看见王婵月想只乖觉驯良的小兔子一样盘腿坐在床上,她笑着走过去,低下头捧着她的脸,王婵月对她笑,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火苗在王婵月的眼睛里跳跃。
我爱你,原来一开始我就沦陷于你这双眼睛。
两人颇有默契的亲吻,长久又温情。在使人沉溺的吻里确认对于对方的感情。假如你不爱这个人,在你吻她的时候,你能感受到真诚的在发光的东西,就留在你的心里,也留在对方的心里。两情相悦是不能由别人来说的,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得到,才能确认。
良久之后两人分开,王婵月搂着她坐下,问她晚上还走不走,她说今晚不走,也累了,想陪着王婵月一起睡。“我可是已经睡醒了,只怕睡不着了。”“那好呀,睡不着,我陪你聊天,等大家都睡了,你还睡不着,我们出去数星星。山上风景这么好,又灯火管制,星星肯定数不过来。”傅仪恒像个少年,全然不似之前那个管教的长辈。王婵月被她甜得要死,心底浮现的不安感就好像是冰冷的一根针时不时就会扎一下,扎她一个激灵。“怎么了?”傅仪恒看见她眼神一闪,“没。。。没事。”
天热,傅仪恒起身去把外衣都脱了,两个人都穿着白色亵衣坐在床上面对面聊天。傅仪恒喜欢搂着王婵月,因为她天生体温偏低,夏夜抱着尤其舒服。于是王婵月就靠在她怀里,“你听得出来这是谁写的曲子吗?”她问,楼下已经换了一张唱片,“嗯。。。像是莫扎特,不过不太确定。你姐姐新买了留声机?这可是稀奇物件。”“好像是送给姜姐姐的礼物吧。”傅仪恒得意的笑了一声,“我说她们两个好的不得了,你不信。”“我哪有不信,我只是,”我只是还不懂罢了。
傅仪恒顺势吻了吻近在咫尺的她的太阳穴,王婵月觉得好像被烫似的,忽然和傅仪恒说起之前看到王霁月亲吻姜希婕的事情。感叹她姐姐也会有那样富于进攻性的一面。“是因为姜希婕那个丫头长得又祸国殃民,感情也在那里也就是了。毕竟情人眼里出西施。”谁知道她这么一说完,王婵月挣脱出怀抱,转过身来对着她道,
“那在你眼里,我比西施如何?”
她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丫头会变得这样的快。也许是我给了你太多不安,你才选择主动进攻。
“在我眼里,世上美丽的女子很多,”她伸手去拉王婵月,对方不为所动,她就只好自己靠近一点。“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双手环过王婵月的腰肢,把她圈在自己怀里,然而贴在她耳朵上,“我只要你。”
那天晚上到底放了几张唱片,亦或者几张唱片来回放了几次,到底是贝多芬放得多还是莫扎特放得多还是萨蒂放得多,王婵月不记得了,傅仪恒也不记得。她们都在半路丧失了对环境的关注,只能关注彼此,试图把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以至于万事的时候都注意不到音乐早就停止了。王婵月感觉像是自己信奉已久的女神终于显圣,为自己展现了神迹,让自己得到了完全的救赎。在极乐之中,她搂着傅仪恒的脖子,发出类似啜泣的声音。
傅仪恒搂着脱力的她睡了,心好像被什么失落已久的东西完全的填满。她好像拥有了一件在珍贵不过的宝物,一方面不断炫耀着自己的拥有,一方面不断担忧着宝物的安全,还不断感叹宝物的美丽。
我爱你,你是我的,我的亲爱的宝贝。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炎热的七八月在留声机的古典钢琴曲傅大小姐的爬墙中风风火火的到来,延宕缠绵的不肯离去。傅仪恒感觉自己爬墙只怕爬不了几天了,因为姜希婕真的给小孩子们买了条小狗。典型土狗,看家护院的那种。王婵月还跟她夸奖小狗多可爱,肉乎乎傻愣愣毛茸茸的。傅仪恒心里翻个白眼,“等它长大了看家护院起来,你才知道它的厉害啊!”转念又觉得王婵月未必知道,她又不翻墙。
这么说以后为了安全还是带点什么肉骨头之类的再来?
没想好,等小狗长大再说。
她之所以这样轻松自然,是因为心底把握充足。至少现在需要她行动的部分不多。她在事实上已经属于半暴露,上级决定把这颗棋子反过来用,让她继续暴露,暴露到敌人对她产生一定程度上的信任,再让她去做一些自己人不方便做的事情,以便扰乱视听。而且假如想干点什么一致对外的事情,也不方便让谁牵线,那她也再合适不过。那天借姜希泽的口去威胁戴笠—她知道他们貌和心不和—也只是一种□□,她知道戴笠不会杀她,因为需要用,而且似乎杀她的场合不多,至少在整个南岸,没有地方可以对她下手。在市中心,
想到这里她又笑了,在市中心也没人有这个本事。
她竟有几分看笑话的心情,一边在姜希泽的家里和自己的情人幽会,一边在心里替她的两个侄女婿觉得累。简直比作壁上观还可恶,何况还一边从中渔利。
她那两个侄女婿确实很累。王浩蓬没日没夜的和大老远从美国取道香港再转昆明过来的曾经的老师赫伯特·亚德利{38}一起一个头两个大的研究令人迷惑的密码,他们老早就截获了这个设在重庆周围和日本人联络的电台,但是抓不到人,也破译不了这段密码,不知道对方到底发送的内容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现在情况危险的是,日军敌机飞来,苏联人送来的高炮都打不到他们。敌机来去自如轻易的轰炸重庆,重重防守形同虚设。
这段日子以来,轰炸日趋频繁,每次截获对方的发信都是在轰炸半个小时之前。王浩蓬拿去和魏大铭{39}商量,众人一起研究了良久,大概能看出这是气象数据。呵,个王八蛋!天气好了便通风报信,以后晴天晒被子其次,躲空袭才是第一要务!
而今亚德利来了,他们便可埋头破译密码。自从战争开始,他就很少见到最好的朋友姜希泽,姜希泽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只有重大战略会议会见到他。有天有急事找姜希泽,本以为又要找不到,居然在大厅就遇见了,他便取笑自己这位连襟:“哥哥,人都说戴雨农神秘的不得了,找也找不得。我看你也快要差不多了。偌大个重庆城,鬼才知道你又去了哪里!”
结果姜希泽脸色并不好看。王浩蓬只觉吃瘪,这家伙是死活都不愿意别人把自己和戴笠相提并论啊!
姜希泽觉得自己现在是不择手段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和军统的人混的久了,沾染这种气息。前日他听说亚德利和别人说到一份文件的时候,感叹中国军人对于破坏日本人的战略物资运输线几乎是不计代价,他们炸了一艘运送物资的船、根本不计较船上也有中国乘客。他听完颇想哈哈大笑,亚德利果然是不知道国人投敌之后的险恶。他训练那些即将派出去的特工的时候,教他们的残忍狠毒远比这可怕十倍—否则,如何震慑那些卖国贼?
根据傅仪恒提供的消息,他联络到布在香港的棋子,才知道中统派出去的李士群没有直接奉命去南京,而是和汪兆铭合流,现在拉拢了好几个人,俨然在上海聚齐了!想到这里他就想打人!当时派了多少拨的杀手到河内去刺杀汪兆铭,结果呢,一个都没成功!一个都没有!虹口公园爆炸案还炸断条腿呢!现如今往上海派多少人也很难在宪兵队的重围中要汪兆铭的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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