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列车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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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钢索的人退一步也同样危险—易铭
11月初的深秋早晨,易铭和谢圣还有另外三个她们俩不太待见的队友,一起踏上去北京参赛的路。动车缓缓开出天津站的时候,易铭还在和许萱发短信,关于许萱什么时候会到会场。赛会组织方这次分外给力,比起前一届安排住青旅,这一次就两天的比赛,阵容来自世界各国,于是直接安排住在北京华尔道夫。
“她说她下午和我们直接在华尔道夫见。”易铭锁上手机,一边喝一口咖啡一边和谢圣说。两个人的爱好比较统一,咖啡喜欢拿铁。谢圣是任何时候都可以来一杯当生命营养剂的人,易铭是不喝咖啡会死星人,每天早上起床之后的两个小时不喝咖啡以外的东西,一年四季除了喝咖啡就是喝水,偶尔喝茶,没有别的。
“哦。。。”谢圣先是答应,忽而又相当玩味的看着易铭,又看了不远处的三位又进入睡梦中的队友。俩人用眼神数了数,“他们俩住。。。我和秦樟住。。。你就和,嘿嘿嘿嘿。”皮肤黝黑的谢圣一通坏笑,在易铭看来她的嘴巴都咧到耳朵了,黑色大丽花一样夸张的笑容,“笑你妹!”“唔。。。你看我给你创造机会呢。”“快得了吧,你别把咖啡喷我一身。”
“对了,你们俩到底现在怎么样啊?”易铭喜欢谢圣的原因很多很多,除了在思维上能高度统一互相理解之外,就是她不管自己何以有这样的恋情,只关注局势,毫不犹豫的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莫过如此。“就那样吧。。。没有实质进步什么的,我还在等。”“是她不愿意吗?”“也许吧,总之,她没有表示的话,我就不会往前走。毕竟是强求不来的东西。”
谢圣点了点头,继而□□,“那那那,这次就给你创造机会了啊!”
车厢里只有这俩人是清醒的,清醒的在青春的尾巴里打闹。有时候人会用表面的小确幸来尽量丰满人生,或者说给人生增加亮色,尽管底色是悲哀;而这样做的原因,就是因为实在不想再一次坠入心里深沉的悲哀和无奈。关于这次许萱和自己同行,易铭其实比任何人都上心。让她们俩避嫌,分开住,两个人都受不了,但是住在一起,等于多少见光,就算真的什么都没发生,也不会有人相信这样的说法。需要谈资的时候就不介意添油加醋。
她前一天晚上就在纠结这个事情。最后的主意很简单:许萱,如果你介意,我立刻换出去;你不介意,我就陪你。只要你不打开大门,我就不会去敲门,更不会尝试走进去。
所以,易铭其实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在一点一点瓦解许萱的防备,没有觉得她在门口等待的时候站出来的那个姿态,是另外一种逼迫,是和平示威。
北京这家华尔道夫实在是一家很奇怪的酒店,一度让其实只是单纯来参赛的易铭一行想逃出去。作为非常讲究风水的酒店行业,是业主方中粮集团也好,是经营方华尔道夫也好,真是做出巨大努力:整个酒店的公共区域,只要不是必须,你就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光的有镜面效果的东西,一件都没有。这是有多凶?凶到必须用这些来化解消解?
队友中的一位姑娘问道,“这别是下面是万人坑吧?”
易铭刚换好黑色衬衣和浅蓝色西装上衣,走向组委会,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之前就有隐隐的感觉,猜许萱就快到了,就要给自己打电话了,马上。就好像等待情人一起来见父母的焦虑中,电话响了,“我到楼下了,”“好,我马上下来接你。”同行队友们看了她一眼,微笑着目送她离去。就好像娘家人看着自己家族的小姑娘奔向未来女婿的怀抱。谢圣回头对着其他人说,“你们看吧,我就说她是个受。”
易铭在大堂看见了许萱,穿着米色风衣。这两天北京不太冷,日子还没到,只是冬日脚步的临近让人越来越担心。有点像远方天空中缓慢移动过来的厚重灰色云层,带着雨或者雪。“嘿。”易铭快步跑向她,许萱看见她,微微笑了一下,“啊,这家华尔道夫还蛮漂亮的嘛。”“嗯哼。把风衣脱了呗,上面好热的。你看我都只穿了两件衣服。”许萱点点头,一边和易铭一起往电梯走,一边把简单行李递给易铭拿着。易铭侧着脸目不转睛地看着许萱,接过她的米色风衣,看她里面穿的那件紫罗兰色的针织衫。
会场里那么多漂亮的从各个地方来的,或是参赛者或者主办方的女子,没有一个比你美丽。
本来激烈的关于到底谁是受的讨论在众人看到易铭像个小跟班一样走过来的时候,更加激烈了。在两个人慢慢走近的过程中,讨论终结,转入地下。地上?地上都是关注女神大人何其美丽的讨论。
易铭后来重新看《花样年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想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的许萱很像的那个人,就是苏丽珍。抱臂的姿势,腰肢的曲线,欲拒还迎,纠缠暧昧,苏丽珍就是许萱,许萱就是苏丽珍。甚至,易铭宁愿许萱更像苏丽珍一点,她还不如苏丽珍果断和勇敢。
许萱大概会觉得自己像陪太子读书的伴读吧,偏偏这个太子,不,这好几位太子都那么勤奋,伴读表示没什么事要做。组委会把这些从世界各地来的参赛者全部打散,重新组队,基本保证了原先的人都不会在一个队伍里。一天的时候准备商业计划,第二天的下午展示,然后评分。易铭这时候正在和一个韩国人还有一个印度GEEK讨论,她已经和那个香港理工来的财务专家达成完全的共识。印度GEEK和韩国人说得入港,易铭被他们俩的英语折磨,就开始神思漫游。此刻许萱在做什么?拿着电脑在楼上的房间里做事?还是看电视,或者睡觉?貌似晚上安排了酒会,到时候会见到她吧,会更加美丽吗?啊,这都是什么安排啊,讨论到一半就滚去喝酒,喝酒完接着回去做事,玩我吗!?
的确是奇葩的赛事安排,易铭在酒会上没有见到许萱,她发短信说出去见朋友,不来参加了。啊,你这是来北京玩的吗。。。关上手机,面前走来业界的大佬,亚洲区的人力总监,易铭于是乖觉的弯腰,握手,你好你好,幸会幸会。
这种典型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酒会,好过曾经陪席靖西去的那一个。猛然间想到了徐涛,那张脸。。。记得还很清楚。有时候易铭会很好奇,她和谢圣自觉和大多数人的思考模式不一样,因为自动隔离自身,跳出来对比。到底,世人都是如何看上一个人然后就恋爱啊。她想着那天徐涛看自己的样子,说话的方式,你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你问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人,离我很近很近,又很远很远。
晚上10点,在易铭的统筹下—正因为专业技能不行所以只好发挥统筹能力—讨论很快结束,众技术达人达成共识,idea都给了印度技术宅,明天早上早餐之后大家再见。易铭此刻在酒店房间,洗完澡便盘腿坐在床上,拿着电脑,继续写paper。
为什么还有3天就交了,我还在这里参加无聊比赛?免费给学校当显摆代表啊!
许萱。。。易铭打开了窗户,看着窗外北京夜雾中稀稀拉拉的灯火。想起大二那个冬天自己来北京考托福的两天,北外附近的7天,五道口的街道,寒冷的夜,第二天拉开窗帘看到树枝上两只喜鹊。。。许萱,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只是一个人,无论如何,只能是一个人;遇到你之后,我是那么狂热的希望和你成为一体,那种陪伴,从物理到心理,从开始到一切的终结。
拿出手机放首歌,抽根烟吧,她也不在。“爱している 爱している世界が终わるまで”,《夏目友人帐》的片尾曲,每次听的时候都非常感动。就这么抽着烟,听着歌,一直放了好多遍。易铭几乎双手合十,为着她能想到的关于许萱的一切去祈祷,你的健康,你的平安,你的幸福,你的。。。她喃喃着,默默在口中念着那一句“爱している”。
高鈴唱到“いつか离れた意味を知る日が来るよ约束するかな明日へ”的时候,许萱回来了。易铭正抱着手,靠在窗边,嘴里轻轻哼唱。听到开门声,便猛地扭头,两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她下意识的微笑,用生平觉得最温暖、同时也曾打动过很多人的方式。她看见许萱报以她的,
是一个有些牵强的微笑。
“回来了?”“嗯。你们今天晚上怎么样啊?”“酒会结束之后大家讨论完,我们组比较顺利,就各自回去做。技术上的准备全部丢给那个印度人。”她不敢动,由得许萱来掌控她们之间的距离,“那,酒会怎么样?”“哦,嗨,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呗。感觉有点像把自己不断推销给业界的人。”“那是好事啊,对你们来说,多认识一点业界的对你们来年找工作有帮助啊。”
其实易铭不太喜欢和许萱说到关于来年她就要毕业这件事。似乎这样就在不断的迫近,需要许萱来做决定的节点:要么,毕业了我留在天津,和你在一起;要么,我们就得分道扬镳了。不可能有居间的答案。易铭不敢去逼迫许萱说出来,即使她再明白不过的发现,许萱有意识的在逃避这问题,甚至有一点不断把自己往外推的趋势。
难道,难道非要在今晚找一个答案吗?我就非要像一只求欢的雄性野兽一样,用原始欲望来测试你对我的真心?许萱在浴室洗澡,易铭一个人开着电脑,还在不断放着这首《愛してる》。她看不到自己狂热的欲望,那已经被禁锢在黑色监牢里,一旦没有那么狂热的想要,实际情况上这个太能忍的金牛座就根本做不出。
许萱。。。她望着浴室紧闭的门,你,能不能就此将我抱紧、让我们不要分离?你此刻也在希望我进去拥抱你吗?还是你在害怕?
“我来吧。”许萱坐下,准备吹头发的时候,易铭走过去,接过吹风机,也不想等她同意了。趁着许萱尚未完全反应过来,先下手吧。右手拿着吹风,不敢看镜子里许萱的表情,只是安静的帮她吹头发。这样的快活中带着悲哀的时分,她忽然觉得幸福。安安静静的,情侣之间才会有的亲昵行为。许萱的深紫色发丝在自己指间掠过,比自己刚见到她的时候长多了。指尖不时落在对方的头皮上,发白的头皮,深紫色而发根深黑的头发,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我爱上了你呢?
12点,两个人关灯,在各自的床上睡着。易铭死死的闭着眼,直到听到许萱的呼吸声基本归于均匀,才睁开眼。
幸好,你没有和我一样,你背对着我,留下你显得柔弱的背影给我。
晚安我的爱人。
如果经历这些漫长等待是你给我的考验,那么为了这份对我来说是生命至高的礼物,我什么都愿意付出。
“いつか离ればなれになる日がきてもあなたを想(おも)った日々があればそれでいい”。
☆、让我温柔的包围着你吧—许萱
在华尔道夫那个晚上好像睡的很沉一样。半夜醒过来一次,许萱翻了个身,看到那头易铭背对着自己,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那样子,很可爱。酒店的被子往往异常厚实,逼迫人把空调开到超低温度。易铭就像是对裹被子特别有研究一样,非常专业的把自己裹成一个白粽子。
许萱想着那天晚上易铭的样子,快步往教室走去,心里想着下课肯定要挖苦她一下。看看她被说成白粽子的时候的表情。哈,肯定好玩。
但是一走进教室门,人倒是都到了。特别是一直和易铭上一样的课、总是成对儿出现在自己课上的任林栩也在。但是她身边的座位是空的,易铭不在那里。不在。肯定是不敢逃自己的课的,不,不是不敢,是不会。本来见面时间就不多,易铭怎么会放过在下面用目光一直欣赏自己的机会。
但是人不在。从上课一直到下课,都不在。书不在,PPT不在,杯子不在,那团空气现在只是空气,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没有人占据。人呢?一边上课无意识的说话,许萱一边思考着易铭的去向。能怎么了?那么多可能,到底哪个能动摇她不来上课?突然被李云飞征用了?不会啊,这个大姐头现在肯定还没起床。家里出事?那样的话应该会直接知会我啊?她有我电话啊。。。
“老师,易铭今天病假。”下课之后,任林栩立刻冲上来对许萱说到,“病假?她怎么了?”也许任林栩会觉得许萱此刻的语气太平静,“不知道呢,她好像最近太累了。从北京回来之后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吧,昨天晚上就开始上吐下泻什么的,好像有点发烧。。。她自己吃了点药,今天早上太虚弱就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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