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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排斥。不过也不认为自己会沉迷于这种感觉。虽然同样不可否认。这种感觉很好。

　　方恕夜看了一眼生硬地扭转话题的余镜七，也不戳穿对方的小把戏。毕竟余镜七现在在她面前已经连掩饰或者表演都懒得了。这一点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或者说越来越真实。有血有肉会痛会脆弱的样子比之前那个什么都稳操胜券的样子更加好接受。也就是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让方恕夜对这个女人了解的更多。原来余镜七是这样的人。而不是她一开始所认为的自私冷漠无情虚伪。

　　正是因为她了解了。所以才无法对对方产生类似憎恶的心情。即使知道刺候是对方所杀，而且对方确实为了很多所谓的“大局”牺牲了很多人。只是余镜七这个人，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什么。杀了就是杀了。没有救就是放弃了。虽然是为了更多人的安全，为了更多人的将来。但是这种标准毕竟因人而异。余镜七不会说自己是绝对的正确，也不会找什么借口。

　　原来人对他人的评价和观点真的大多数取决于主观意识。讨厌的人会越来越讨厌。一旦发觉了某个讨厌的点，就会无限放大。喜欢也是同样。

　　方恕夜现在不再讨厌余镜七。甚至认为虽然两人不走同一条道路，但是却是可以成为普通朋友的。

　　这个想法有些天方夜谭，方恕夜一开也被吓了一跳。但是之后细细想来，却也觉得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

　　“她恢复的不错，甚至可能会再次进化。”对何田田，方恕夜也同样是心疼而无奈的。她不知道萧洛儿对于何田田来说到底算是什么样的重要存在。但是她明白何田田这一次是真的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或许这一次的挫折是何田田人生道路上最为可怕最不想想起的挫折也不一定。

　　但是方恕夜也明白。这道坎必须让何田田自己度过去。任何人都无法提供帮助。

　　好在，何田田也没有让方恕夜完全失望。甚至她恢复得很好，自己努力着站起来，继续前进了。

　　方恕夜同样也感受过眼睁睁看着重要的人消失在眼前的痛楚。她对邱伯如或者是不爱。可是不可否认邱伯如对她的重要。她是遇见了那个干净温柔的男孩之后才让自己那冰冷坚硬的心渐渐柔软起来，渐渐放下自己的武装学会用心接纳他人。是邱伯如改变了方恕夜，让她变得更好，变成让自己不讨厌的样子。

　　她对邱伯如不仅仅是喜欢倾慕和感激。当那样重要的人消失在眼前，告诉她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时候，她真的几近崩溃。她不如她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只是眼睛干涸流不出泪，不代表她不痛。甚至，或许连那个时候离她最近的余镜七都无法明白她心底的绝望和死寂。

　　但是她熬过来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只是那种撕裂的感觉依旧深埋在心底，就像危险的一颗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让所有人都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威胁着她的生命和理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走出来。就如她不确定何田田是否可以走出失去萧洛儿和双眼的阴霾一样。

　　“你走神了。”余镜七看着方恕夜渐渐涣散的眼神，就知道对方其实又陷入之前那种危险的状态。她必须唤醒对方。事实上方恕夜这段时间虽然表现上看是已经好了很多，那个时候连灵魂都破碎崩溃的危险感似乎都已经消失了一般。但那只是表面。余镜七很清楚，方恕夜只是把那些伤口东拼西凑暂时缝补起来，可是残破不全的灵魂只是强撑着，总有一天会再次破碎。

　　到那时，恐怕真神都救不回方恕夜。

　　可是这条路是方恕夜自己选择的。没有人能为她选择，只有她自己一人独自走下去。走到哪里，谁也不知道。路的尽头或许只是死亡，又或者是灵魂的消散。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足够悲剧。可是这种悲剧无法避免，即使强大聪慧如余镜七，也想不到破解之法。

　　她们最终的归途都如落叶，终归会化作泥土。说不定连存在本身都会被吞噬殆尽。谈不上多悲哀。只是既然选择成为强者，成为弱者的依靠，就必须做好站在前头被第一个杀死的心理准备。

　　既然已经选择。就不再会有退路。

　　

 

　　☆、第十节：新神

 

　　依旧是南方。依旧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方恕夜没有想到再一次和余镜七一起行动依然是这个地方。这次甚至还有刚刚移植完左眼的何田田。她的神眼虽然被挖下，但是没有完全失去了活性。余镜七等她完全恢复了身体就让最好的木系特种忙她移植了一眼睛。一半的眼睛不代表一半的战力。何田田经历了心境的变化加上危机中的进化，导致她现在的战力变得几乎可以比肩三年前的方恕夜。那个时候方恕夜才得到路西法的能量，堪称当时的顶尖战力了。三年过去，方恕夜的确变强了不少，但是三年前的那种战力，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那个时候我们没有进入到这个实验室里面，这种地下室地带多是隐藏着许多秘密。确切情报是说了萧洛儿会在这里。但是我也担心这个萧洛儿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人。你们先做好心理准备吧。”余镜七的眼里是一丝寒光。她做过很多试想。毕竟地下城的做法她比谁都清楚。萧洛儿被控制甚至被改造都是极其可能的事情。

　　何田田沉默不语，倒是方恕夜不以为然地挑眉：“反正事实一会就会见到，在这里多加猜想和假设也没什么意义。”

　　方恕夜倒是越来看得越开。余镜七也不反对这种想法。她很清楚方恕夜这家伙和她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想法不同也是正常。

　　等方恕夜一行探查到不同之处准备强行进攻之时，她们才发觉这些地下室被结界笼罩，能看到内里之物却无法打破结界触及。

　　在一间房间里，除了仪器运转的声音之外只有一些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之间的窃窃私语。

　　“圣母大人的融合虽然在一开始发生了排斥，但是之后的情况非常不错，神眼也融入了血脉。神即将降临大地。末世即将结束。”一个白袍男人一脸虔诚，就像是圣母是他的天一般。他对着同伴尽情宣传圣母的伟大，眼里是狂热的爱意。

　　一旁的其他同伴相对冷静：“嘿，暂时不要这么乐观。连神使大人都不确定那萧洛儿是否会成功生下新神。何况提供的仅仅是神眼和血脉。或许会变成不完全的神也不一定。”他们的理论都有一定基础，学术上也是得到肯定的。被“神使”选中来帮助“造神”这件事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神圣的事情。

　　但是让他们成为狂热的信徒？这就不太容易了。毕竟他们充满理智，而且聪明自私，最擅长的就是自保。包括保护自己的灵魂和信仰。

　　层层叠叠的保护网和结界让方恕夜有些束手束脚。余镜七却是已经动用了空间挪移去危险的地方探查消息了。

　　何田田靠在墙边，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看上去还算不错。

　　“这次，你觉得女神能找到萧洛儿吗？”何田田对余镜七的称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变回了女神，在方恕夜听来多少有些别扭。毕竟在她的观念里，余镜七虽然强大，却并不是万能的，更称不上什么“神”。

　　听到何田田的问题，方恕夜撇撇嘴，不太心甘情愿，却还是如实回答：“她的空间能力已经大成，却打探消息比我们都容易。但是要带我们一起闯过结界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或许能找到萧洛儿。但是救出来就不容易了。”

　　“你看女神的能力，看得越来越准确了。虽然你们都认为彼此道路不同，连成为基本朋友的可能都很小，不过是相互利用一起合作的盟友。但是你也同时认为余镜七和你是一个高度的人，强大而聪慧。你们有着强者和智者的默契，其实很相配不是吗？”何田田认真地看着方恕夜越来越铁青的脸，说着一些方恕夜听来天方夜谭不着边际的话，似乎有些想要把方余两人强制牵线一般的感觉。

　　方恕夜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苦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和余镜七？难道……你和萧洛儿就是这样的？可是即使如此，我和余镜七也不可能吧？你的脑洞是不是太大了？得补补了。”

　　如果不是深入敌营，何田田都要无奈地大笑出声了。方恕夜有些慌乱有些欲盖弥彰的样子真的有些滑稽。这也说明，方恕夜的确没有想过那个可能性。或许是不敢想。但她和方恕夜所讲的毕竟不同。她对萧洛儿是朋友闺蜜，绝对和爱情无关。

　　既然自己无法以身作则，对方恕夜说说自己的直觉就相对不那么有说服力了。当然事实上何田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认为方恕夜会是唯一配得上余镜七那一个人。即使两人真的可能很难产生那种感情，她还是会时不时冒出如此的想法。

　　她既不是预见未来的异能，也不执掌红线的月老，去想这些事反而容易变老。

　　“罢了，你就当我随口一说，的确脑洞过大了。抱歉。另外告诉你。我对萧洛儿只是有些愧疚的朋友。你别瞎猜，如果再见萧洛儿，也别多嘴。听着都觉得尴尬。”何田田耸耸肩，眼神里是一丝莫名的无奈。

　　这头方恕夜和何田田无聊到谈论不着边际的感情问题，那边的余镜七则是穿越过一个又一个结界，终于来到了层层防御之后的房间。这个房间里多是营养液和各种精密仪器。若不是余博士来了之后又改良了很多西部聚集地的仪器，还尽职地教导了余镜七很多，恐怕她这时候还认不全这里的一些高端仪器。

　　一瞬间，余镜七就可以确定，那些走来走去的白大褂和白袍人，就是地下城的研究人员。原来都躲到了这里来。看来萧洛儿身上的确有他们所谋的重大东西。

　　越是有了这样的认知，余镜七就变得越是谨慎起来。她弯着腰躲过左上角的监控，侧身闪进了墙内的阴影处，暗自听着不远处几个研究人员的窃窃私语。

　　“圣母”、“新神”、“融合”、“血脉”这些词不断重复着，余镜七就足够从这些只言片语中猜测到地下城的大体野心。

　　越是如此猜测，余镜七就越是感到心惊肉跳。“造神”是连余守正都没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居然利用何田田的“神眼”以及萧洛儿的“血脉”接近了完成。

　　而所谓的“神使”听上去就像是余守正那样的人物，在研究人员的眼里非常有权威，而且强大神秘。

　　知道了这些，就足够余镜七做出了判断。现在的萧洛儿很危险。如果她生下“神”，就更加危险。余镜七知道自己必须在“新神”诞生前救出萧洛儿，或者杀死她。

　　但是拥有木之子的治愈能力，要在短时间内杀死萧洛儿完全是个不可能的任务。思来想去，余镜七还是决定先带走萧洛儿，如果实在走投无路，也就只能去请求余守正的帮助了。

　　正在思考着，突然空气中产生了一丝不知道怎么发生的震动，余镜七心生警兆，一个侧身翻滚躲过了最致命的攻击。

　　阴影处渐渐走出来一个男人，身材细长，脸则是阴郁而沉闷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波动。看着就是个天生的杀手。

　　“没想到是特殊人种的领导人，余小姐的大驾光临。地下城三把手许泰宁向您问好了。”男子说起话来倒是慢条斯理，听上去也非常温和知礼。

　　余镜七勉强勾起一丝笑容。她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但是地下城三把手的名号就足够她知晓对方的能力强度。加上刚才那几乎是消无声息的刺杀法，余镜七明白，要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救出萧洛儿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想到以前研制出来后就没有使用过的某些东西，余镜七定了定神。虽然在和地下城的前期交战就使用这些类似底牌的东西多少有些不值，但是对象是他们最大的阴谋之一“造神”，余镜七认为自己还是需要赌上一赌的。她没有把握在新神出生之后她还有多大的胜算，但绝对是比不上现在的。

　　她还不能够在这个时候认输。

　　“许泰宁。三当家。你好。”优雅地行礼，余镜七脸上是完美的笑容。她的手上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圆球，但是其中的威能隐隐散发，看上去就是一件足够强大的杀器。

　　黑着一张脸的许泰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余小姐。这个玩笑并不好笑。如果您使用它，连你在外头的同伴都不会幸免。即使你能力强大，在这一瞬间，恐怕也只能拯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