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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恕夜看着自己女儿古怪的表情多少有些不适应。她观察了好一会，才发觉自己的女儿的确是没有透露太多的野心和反抗心理，反而感觉更加像是乖宝宝一样的讨好意味。她一看就能明白，这一次的闹剧恐怕是裁决者单方面引起的，和余夜关系不大。

　　“我来看看你。顺便了解一下事情。”方恕夜直言不讳。虽然余夜只有十岁，但是这小姑娘成长极快，外表看去已经和十多岁的小女孩没什么差别，婷婷玉立的，漂亮带点稚气，却朝气勃勃。

　　余镜七和崔泷等人见了面，叫了几个现在西部聚集地的重要人物一起，准备拉上博士和萧洛儿等人开个小会。不料才刚刚下了命令，方恕夜就牵着余夜的小手一起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其他势力的人的选择。我倒是认为培养余夜成为领导人也不错。这孩子完全继承了你们的能力和优点性格，完全适合成为首领。”崔泷虽然放下了对余镜七的感情，但是对余镜七的孩子还是偏爱的。这个小姑娘继承了余镜七的完美脸蛋和方恕夜那种潇洒的性格，让崔泷和李都很看好。聪明，没有太重的野心，心大，可以接纳任何人，对权力没有执念，能力强大。这种人是最合适的王者。

　　“我们都是同意的。”苏染这么些年过去，强大了不少，也褪去一起的稚气，更是成为了西部聚集地的中流砥柱，说话也很有分量，“比起萧何嫇，余夜更适合一些。萧洛儿她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听到苏染的话，何田田和萧洛儿都一齐点了头。眼里甚至是一丝祈求。她们都知道自己家的孩子对权力和虚名太过看重。这不是好事情。需要时间平复。也是由于裁决者的洗脑太过强大。她们不能让女儿如愿，否则将会沦为裁决者们的工具，说不定会带来毁灭性的危机也不一定。虽然裁决者的首领黄一已经死了。但是裁决者没有彻底消失，依旧残留余党在隐藏踪迹，伺机而动。

　　“我虽然谈不上同意，但是也不反对。”余守正是最后一个发表意见的。他对余夜明显偏爱一些，毕竟余夜某个程度来说算得上是他的外孙女，在基因调配上他就侧重了余镜七的基因，在智商和颜值上都是更加像余镜七一些。

　　方恕夜倒是对此没什么不满的，看着余守正郑重地点点头。毕竟余守正的意见也非常重要。

　　余镜七倒是对此有些不以为然：“我叫你们一起过来开会讨论，不是让你们来夸我女儿多好，你们有多喜欢的。我更想知道那些家伙的意见。段游，和田光子，卡斯托。他们如果都支持萧何嫇的话，这场战斗恐怕就无法避免了。我知道他们也都有心统一。不然也不会和你们分道扬镳。”

　　“……”在场的所有人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们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小孩子打架。但是后面却极有可能会牵扯出一些事情。甚至有可能会引发大规模战争也不一定。

　　一个处理不好。好不容易的和平，恐怕又会被打破。

 

　　☆、第九节：循环

 

　　裁决者的死灰复燃非常可怕。吞噬者居然又一次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这些残党虽然个体力量不强，但是做卧底间谍水平不错，阴谋诡计也耍的挺好。利用局势平稳的这几年修生养息，这会诱拐了萧何嫇之后，发动总攻，有些迅雷不及掩耳的势头，五方联盟又是分散的状态，一时间居然被打得节节败退。

　　和田光子和卡斯托甚至在关键时刻背叛了。投靠了萧何嫇的一方，还举了“新神”的名号，也不知道是打什么主意。

　　当下七阶也没有几个。如果方恕夜和余镜七不出手，那么这一战，谁胜谁负还真是很难预料。

　　但是方恕夜她们没有太大的退路。她们想要守护普通人和弱者的话，就必然是处于劣势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在战斗中，怜悯是最为危险的感情。即使足够强大也不行。

　　“我们进行诱敌吧。然后慢慢包围，至少要把战场移到安全的地方。”李虽然是变异种没有感情，但是领地意识还是很强的。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家族只剩自己一个人。她知道余镜七在制定战术上极其有优势，也不客气，直接对余镜七说道：“嘿，这里最适合做军师的就是你了。这次也拜托你啦。”

　　余镜七和李的合作也不是第一次了。两个人也相互熟悉，自然很清楚对方的意思。余镜七也不想拒绝。直接就点头接下了这个工作：“我画几个路线图和简易地图，你们分小队诱敌。这些地势我都很熟悉，没有问题的。”

　　方恕夜看到余镜七又一次展现上位者的气势多少有些失落。她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而余镜七不同，一旦排兵布阵下达命令起来，就会神采奕奕，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种感觉虽然不是特别不好，但方恕夜明白，自己是有些不愿意的。想将对方隐藏起来，所以才会自私地带走余镜七，一起四处旅行，就是不停下来。

　　“方恕夜你负责主攻。最后的关头就靠你了。”猝不及防被点名，方恕夜愣愣地看了看余镜七，发现对方的眼里居然是莫名的宠溺情绪，被不小心甜到的方恕夜连忙胡乱点头，口里喃喃自语：“没问题，你说什么我都做得到。”

　　“……”被虐到的几位单身以及非单身但伴侣不在身边的人简直要带上墨镜了。这种当众调情的情侣实在太可怕。

　　完全没有虐狗自觉的方恕夜还准备大展拳脚，兴奋地甩了甩手臂。她喜欢战斗这是事实。虽然不愿意和小朋友出手，但是一旦确定要出战，那么她就绝对是全力以赴的类型。

　　“诶，虽然说是要真打，但是必须得留我们家嫇儿一条小命啊。她可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何田田和萧洛儿这次为了避嫌不出战，只作为医护人员在后方。但是对女儿的担心还是令她们放心不下，作战会议一结束就过来找了方恕夜和余镜七。

　　“我也求你们放过嫇姐姐一命。”一起过来求情的还有余夜。她对萧何嫇是真的很喜欢，不愿意自己的母亲们下死手。

　　余镜七首先点点头郑重答应下来：“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主要要杀的，就是裁决者和吞噬者。”

　　方恕夜也用力握了握何田田的手，一脸认真：“一定把你们女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我保证。”

　　作为朋友死党，方恕夜和何田田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这么多年的交情，自然是对这件事很上心，看得余镜七些许有些吃味。

　　作为嫉妒的空之子来说，进阶到现在的地步，本性的影响已经很少很少。但是偶尔吃醋生气都不过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而已，两人之间的感情非常稳定坚固，不会因为外人或者什么事物而有变化。

　　“我们出发了。”方恕夜对余夜一行招招手告别。这一战算是出动了西部聚集地的绝大部分战力，除了老弱病残几乎全部上阵了。毕竟算得上是终结之战了。这一次吞噬者也会聚集起来。这对方恕夜和余镜七来说是好事。可以把所有有危险的生物一网打尽。虽然是有一些危险，但是危险和回报不成正比。两人都是八阶顶峰的实力，广域大绝招一放或许就能真正的铲除所有的裁决者和吞噬者。这样就能永绝后患了。

　　余夜被余守正拉着，命令她不能参战。她有些担心。手心里全部都是汗水，甚至忍不住想要哭泣。这一次并算不上是把握非常大的战斗，即使强大如余镜七和方恕夜也有死亡的可能性。她不能上战场有些太残酷了。一想到有可能在一切结束之后看到萧何嫇或者余镜七或者方恕夜的尸体被抬回来，她就忍不住颤抖。她毕竟还是十岁的孩子。

　　“一路小心啊……”余守正也有些担心。吞噬者个体的力量不算强大。但是成群结队，甚至是军队式的吞噬者非常危险。即使是方恕夜和余镜七，他也不确定两人真的能获胜归来。

　　除非……除非两人能够再次进化。那就是成神了。

　　真的可能吗？人类真的能够达到那个阶段吗？靠想象都无法触及的那个境界啊。恐怕不过是白日做梦而已吧。

　　余守正自嘲地笑了。他自一开始，甚至不惜和那些人自视甚高的人合作，甚至创造出末世，目的就是成就一个神而已。

　　可是一切，都没有那么容易啊。

　　只希望那几个人能平安归来吧。他这一生已经足够成功了。余守正这么想着，却感觉到了眼睛里的酸涩感。

　　这是一个迟暮老人的夙愿还未达成时的悲哀。即使他的外表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大叔，但是他真实的年龄已经快到达七十岁，也没有异能，虽然靠着科技可以维持外貌，但是不能否认他已经高龄的事实。当然，他也有许多延寿的手段。但是他不准备活太长久。一是因为他寂寞了很久，同时，也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必须要活下去了理由。除非余镜七或者方恕夜真的可以成神，让他继续自己的研究道路。

　　否则，这一战之后，恐怕就会是他离开这世间的时候了。

　　“小心左边！小染儿上去支援！”前几个月的诱敌计划做得很好，这个时候余镜七带领的主攻小队和萧何嫇的新神部队在华国和欧美联盟的交界线上相遇了。这片地区相对没有什么住民，没花多少力气就全部迁移走了。加上四周空旷的地域特征，令余镜七手下的这些部队放开手战斗，效果非常不错。

　　唯一可惜的就是估算错了敌人的战斗力和数量。余镜七这一次组成的联盟小队人数上实在算不上多。虽然她和方恕夜的打算是用两人的广域大招快速结束战斗的。但是吞噬者和裁决者的数量实在太多，即使是广域大招也很难一下全灭这些生物。

　　“该死的，这样打都打不完！”苏染虽然成熟了不少，但多少还残留一些孩子心性，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是还是知道这样想起她们必然是会输掉战争的，所以不免有些焦躁了。

　　“小染儿，淡定一些。”余镜七虽然也有些焦躁，但是毕竟养气功夫非常不错，即使是在危险逆境中还是很温和，甚至能够露出淡淡的微笑，“大不了就是一死。你比我们好多了，至少没有放不下的东西。我们可就惨啦。死了还得担心留下的那些人。”

　　这话如果在不熟悉的人听来就非常失礼了。但是苏染却理解余镜七的用心良苦。她们自地下城就熟悉，余镜七比任何人都理解她孑然一身的快乐。她讨厌牵扯，就是认为自己这样就能摆脱畏惧死亡的心情。

　　但是畏惧死亡是人类的本能。她无法拒绝最基本的本能。

　　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虽然方恕夜和余镜七偶尔的广域大招能够使吞噬者前进的步伐被拖一拖，但是这毕竟无法解决根本问题。如果时间拖的久了，她们就一定是毫无胜算的。

　　“真是的啊，这样下去，别说是完好无损带回萧何嫇了，恐怕我们都不能完好回去了。”方恕夜不知不觉靠近了余镜七，在对方耳边喃喃着。

　　余镜七回头去看方恕夜，却只能看到方恕夜有些哀伤又有些无奈的笑容。心底的不安一瞬间就被放大，她明白方恕夜的打算，所以才更加心痛和不舍。

　　“强行进化吗？”方恕夜在八阶巅峰的时间更久，比余镜七更有进化的可能。但是毕竟这是神话中才存在的可能性，谁都不能确定强行引发进化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余镜七舍不得方恕夜，这一点和方恕夜不舍得她是一样的。但是当眼下实在没有什么办法的时候，她们别无选择。

　　“原谅我。”方恕夜深深地看了一眼余镜七。她们在一起的时间还是太短太短。幸福的时间怎么算都不够。她想要和对方一辈子的。可是这种时候，她如果不试一试，那么所有人都会在今天死去。

　　她不想冒险。可是没有人是更好的选择。她必须跨出那一步。前半生她花了很多时间做胆小鬼。后来又总是强撑自己做个英雄。总是不由自主。

　　但是这一次不同。她为了余镜七，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自己而选择进化。她不会后悔。

　　方恕夜向前一步。脚步落下的时候，全世界的时间都开始了停滞，倒退，混乱。包括战场上的人，还有世界其他角落里的人。全部都进入了混乱的，真实的梦境中。

　　

 

　　☆、第十节：无限

 

　　四周是如碎片一般的镜像。一片碎片里就隐藏了一个故事的全部。或者是很多人的一生。甚至可以组成一个世界。

　　所有人都经历了以前方恕夜所经历的那一切——在一个又一个无比真实的故事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