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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升高中的那场考试里，但欲望就是欲望，是无法因为这样单薄的期许而感到满足的。

　　——仔细想想，我一直在把自己的事情强加到你身上。我却一直没有意识到，那是很自我而任性的行为。给你取名浮笙，也只是为了提醒我自己，不要再像抓住浮木一样，紧紧抓住你。

　　你笑了笑，“好啊。”

　　我一瞬间分辨不清，那是虚假还是真实。我点点头，“我叫瞳，你是凌优。”优秀的优——这就是，我眼中的你。而我为什么叫瞳，是因为你的眼睛，落满了璀璨的光芒。如果能当你的眼睛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每天和你在一起了。

　　见过全世界最美的眼睛，我怎么可能写得不好。我暗地里决定，如果你不想战斗，那就由我来；如果你不想看到血，那我就改写整个世界的设定；如果你觉得不舒服，那我就努力加入虚构的成分，让你不会联想到现实；

　　你只要看着，我创造出来的世界就好。因为我喜欢你。你是我唯一的读者，我是你唯一的作者。我喜欢这样。这是我心里的既定模式，即使我从来没说出来过。

　　……但我却犯下了最严重的错误。

　　我很抱歉。很抱歉。我知道这时候你一定回想起来了，我很抱歉。那时候没有说出口的道歉，现在我终于写出来了。我的文笔不好，但那是因为我总试图逃避现实。逃避是不对的，而我却只会逃。

　　“你知道她哭了多久吗？”

　　“我……”

　　“以后别再这样了！”

　　你的哥哥，那个讨厌的家伙这么在电话里说。细节我记不清了，但大约就是如此。那是一次约会，考完试去逛街，和你的那些朋友一起。我不喜欢逛街，如果是按照你们的方式来逛的话。

　　这么说吧，在《学霸养成指南》里的那台，全废联盟发明出来的机器，才是我眼里正确的逛街方式。原因不多叙述了，那只是我在找借口而已。我不想再为自己找犯错的借口了。

　　然后，我逃跑了。

　　就像可离一样，趁着你们认真逛街的时候，我撇下了你们，然后直接逃回家。算了，为自己辩解是没有意义的，我只是嫌那里需要分析的数据太多而且气闷得头痛而已。——对，其实大部分你觉得我没听的时候，是因为我头痛得顾不上现实了。

　　很荒谬的理由，但那就是真相。

　　最重要的是嫉妒，我的情绪太极端，而任性只是最后表现出来的结果。呆在一群朝夕与你相处的人里，我嫉妒得快要疯了——看，我果然是女配，即使已经被神剔除了身份，我还是忍不住要觉得，自己就是让女主角不好过的女配。

　　旁人听见估计会嘲笑我吧，因为我居然能用身份来为自己开脱。但不是的，任性就是任性。

　　而且，那不是第一次了。

　　——如果有了第一次，一定还会有第二、第三、第四次。

　　我会吗？

　　……我不知道。

　　我很抱歉，但说是没有用的。我只是个变态，擅长为自己开脱，只懂得沉浸在幻想之中的，奇怪的女孩子。那天你在商场里找了我很久，直到最后淋了雨，打电话让哥哥来接你回家。

　　我说过让你不要离开我，但最先不遵守约定的人是我自己。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那样，直到最后才知道，那是因为我根本不是正常人。其实我可以将整件事情做得好看一点的，比如和你说要先回家就好了、说我不想来就好了、说我想单独和你出去就好了——

　　为什么我总是说不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但我一个都没有选。我选择了最糟糕的方案。但在当时看来，这是最容易的。我很抱歉。很抱歉。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如果我早一点知道就好了。如果我早点知道自己是AS，如果我早点明白你只是将我当成普通朋友，早点明白夏季不牵着我的手是因为皮肤粘在一起很热，早点明白只要说出来而不是撒谎就什么事都没有的话……

　　但是没有如果了。

　　我越想象你在商场里找我的身影，我就越觉得后悔。我的想象力和感受力，是折磨而不是礼物，一直都是这样，它甚至没有为我带来过半点好处。绝望彻底压垮了我，现在看来当然只是小事，可是我记得很清楚很清楚，当时我的感觉，就是那样的。我想忘也忘不了。

　　我犯了太多太多的错，已经无法弥补了。这只不过是其中一件而已，还有其他的细节。

　　我很抱歉，我总是忘记注意你的心情。

　　当女配喜欢上女主以后，唯一的感觉是后悔。我趴在床上哭了一整晚，然后就编写出了那样的发展。我会背叛你、你会离开我，这些都是早有踪迹的。但在写到那段之前，我根本没想过。

　　我没办法反驳，是我亲手造成的这一切。在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看来，那就是最严重的意外。

　　但是这不够，因为在那之后，我犯下了更严重的错误。

　　我喜欢你。我伤了你。

　　那么，让男主角来安慰你，这样足够了吗……足够了吗？如果女配一定会伤害女主的话，那我就对自己降下最残酷的刑罚，给你一个美好的结局，如何？

　　一直到现在，我才终于觉得自己做了些有用的事情。如果你能觉得自己看到这个世界是件好事，那就够了。这个世界唯一的意义，是夕阳天空。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但我希望你是喜欢的。

　　那天在到达车站之前，你看到了天上的夕阳。你举起手机来拍摄，而我以为，你最喜欢的是这样的景色。虽然后来一想，你只是喜欢美丽的风景而已，但当时的那份心情，依旧很清晰。

　　我想要表达的，是这样的心情——

　　如果你喜欢夕阳，那我就将黄昏永远定格在天空，可好？

　　——第二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在语言交流和非语言交流上有困难，语言的使用有点老学究气，语气、语调和节奏的掌握生硬死板；（阿斯伯格综合症完全指南）【她断句的方式非常奇怪，有一种认真感，但又很有仪式感——或者说，很中二？（第04章）】

【右边的床是淡橙色（第04章）/我喜欢夕阳，喜欢提拉米苏，喜欢蓝色（第19章）】（女配喜欢蓝色，女主喜欢夕阳一样的颜色（作者认为的）—天空是夕阳—是因为读者喜欢，作者才会创造那样的天空）

【那里不是现实。作者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如此重复述说着。（第05章）】（因为不是在现实发生，所以，你不需要因为血腥和暴力的剧情觉得害怕—作者从来没有对读者说出来的本意）

【我手上染满了透明的像是水银的液体。（第05章）】（你不喜欢血，那就改了它—因为上一个世界是吸血鬼，而作者以为读者不喜欢那个世界是因为血。虽然实际上不是）

……请不要说逛街是小事，你们看下去就会懂的。

 

　　☆、94

 

　　

　　【我想读懂你的心情。】

　　但是，你原谅了我。可能是基于一些我发现不了的理由。后来我才觉得，那是因为，你还想把我当成朋友。我没有道歉，你什么都没有讲，我们又重回了，日常生活的轨道。可能你早就忘记那件事了，但我仍然很后悔。

　　后来在单独一人的那段时光里，我渐渐找到属于自己的逛街模式，但我从来没和你说过。

　　“……如果让你来塑造一个世界，你会选择什么？”

　　“唔……”

　　我还记得，那时候你的回答。

　　你皱眉，似乎在想什么很难想的事情。那时候我忘记了那件事，不，应该说，我刻意忽略了它。因为试图架构故事而遇到了瓶颈，接着我发现写设定也没用，迫于无奈，我向读者求助了。

　　为什么穿越者只有你，因为你是唯一的读者。

　　“蓝色的天空……”

　　我差点捏碎了手里的笔。嗯幸好手里没有笔。“还有独角兽和六芒星阵……”

　　我僵硬地开口，尽管我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我就不该问你’。“……嗯，知道了。”

　　我叹口气，知道自己又找错了话题。那是初三时候的事了。我将网络世界的手稿送给了你，一直犹豫要不要道歉，最后我还是没有。因为，我准备用整整一个故事，来书写我的感想。

　　……但是那个故事，我同样没能写出自己原本的初衷。

　　初三。不是大年初三，而是初中三年级。我知道，如果要和你进入同一家学校，同一个班级，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学校只会分一次班，在那以后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既要学习又要写文，我忙得喘不过气，最后这个故事，还是在暑假期间成型的。

　　那一年学校进行合并，开学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初中和高中合在一块了。就是那时候，你认识了夏泽吟。

　　好吧，他不叫夏泽吟，但我不想写他的名字。我甚至连起假名都嫌浪费时间，只是在书里随意拣了一本文艺小说的名字出来。那是在我少数鼓起勇气离开班房，来找你的时候，看到的摆在桌上的书。那时候你不在，我远远地看了简介一眼，就记住了。

　　我知道古风，也是因为你偶然会提起来。

　　我不敢写古代是有原因的。就跟我不写总裁文一个道理。不知为何，总裁在我的印象中，是一种相当温柔好说话的生物，应该有的形象是微笑的大叔，而不是他们写的那个霸道款。

　　古代也差不多，在当时看来，如果不能写得像是红楼梦那样，或者至少有时间去找那些遥远的、不知在哪个角落的资料，那就干脆别写算了。

　　就在这时，我灵机一动，想要虚构。是的，虚构。如果架构一个如同古风的世界，那就可以了。妖魔很快就被列为必要的素材，我将这个故事当成系列来写，做了庞大的设定，最终写出来的却只有最后一部。

　　时间点定在夏商周时期，因为那是我能想到的、遗留文献下来最少的时间段。而至于其他我想写的东西，就说成妖界的产物好了。因为架定好了这样的大背景，所以细节我完全没管。

　　-八合架—【原型八宝架，改了一个字，那就做成空间折叠工具】

　　-情酥—【情输：如果爱情是一场游戏，那我输得心甘情愿】

　　-怡心帖—【我想知道你的心情】

　　这些设定，是在你和夏泽吟下棋的时候写出来的。你们在玩英文拼字游戏，我除了语文其他科目的成绩都摆不上台面，只能在旁边围观。他是高中的学长，横看竖看都像是小说里的男主角。

　　因为他看起来像是男主角，所以我决定写一篇虐文。

　　因为男主角是妖界之主，所以我决定那场战争让妖界输。

　　……抱歉。

　　……真是丧心病狂啊。

　　……反正这个故事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世界。

　　我想让你看见我的世界，这个想法，直到这一刻仍然没变。

　　如果我们都回到了现实……

　　你可以告诉我吗，你喜不喜欢，我送给你的世界？

　　篮球场边上有几张小桌子，虽然阳光不会照到那里，但空气依旧很闷热。你们在旁玩游戏，我坐在你旁边努力写设定。笔记本的纸是我熟悉的款式，但笔的笔芯实在太纤细了，不是堵墨就是直接因为我写得太用力而断掉。

　　至于女主角的设定，那也是因为阳光。我曾经看过一本书，说人的心情是有颜色的。我看着猛烈的阳光，突然就想到了我最想要的设定。雨女、雨女、雨女……如果不开心，天就会下雨。

　　那时候我还没有确诊AS，我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发现，体会旁人的心情，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你是例外。因为我总是在观察你，努力分析每个细节，试图归纳出你的反应，所以才能够写出以你为主角的小说。

　　但即使是如此，我观察的也只是“言苡澄”而不是人类，所以对我来说，其他人仍然很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