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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桔 作者:纸月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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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怅然若失

  青空看着那纸条,有点不好意思似地别开眼去看窗户,窗紧闭着,但窗帘被拉了开来,看得见阳光从左边淡淡打到地板上。过一会,又回过头来看那张纸,手指压上去,一字一字挪过那个署名。
  真是古老的称谓。像民国时期刚开始有自由恋爱时的情书。青空想着,嘴角不易察觉地含着一点笑。终于略抬起盘子,取过纸条,先进了书房,举目看下,压入那本简装《爱眉小札》里去。一面提醒自己傍晚关店记得将书屋抽屉内的纸条也带回来。
  洗过澡,收拾了浴袍和这几日两人的衣物到阳台去才看见晾衣竿上相依偎的那两抹紫。想起那日纱织在更衣室内的模样,突然有点莫名地红了脸。衣物扔进洗衣机里,在槽内随意倒点洗衣液,开动了,这才转过身取下竿上的内衣裤。舔舔下唇,原是想将纱织那套放到显眼地方的,再一想城门失火,池鱼定也要遭殃,挠挠一头湿髪,干脆两套都纳入塑料箱底端。
  这几日阳光甚好,连气温都稍微回升了些,连带着让青空心情轻松起来,便站在露台上点菸。
  古厝的红瓦顶上那只眼熟的黑白猫又卧在老地方晒太阳。青空呼出一口烟,心里痒痒的有种想触摸什么柔软事物的冲动。
  可以的话,真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一边抽菸一边看着那只猫伸展四肢时,青空想起昨晚上纱织说的话。像这样两个人赤.身.裸.体静静躺着,躺在世界尽头的角落里不动哪里也不去,什么人也不去理会,只有自己和青空而已。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这一点两人都很明白,说出这话的纱织或者还更明白些:现实总是会捕捉到她们的,能做的只是在那之前好好享受这份特殊的时光而已。
  书店已经休业了三天,靠近月底又快过年,正是需要好好盘点库存,对账,准备来年进货书单的时候,同时也该跟书商走动走动探探行情。青空想着陈伯之前的嘱咐,还有他交代下来的文件夹里好几页的书商名单,忍不住皱眉头。至于纱织,纱织更忙。
  上个月大致跟丈夫谈好离婚协议她便向原来的单位提出辞呈,然后入股跟两位朋友在市内开了一家主题餐厅和一个小咖啡馆兼酒屋。选址、进货、人手、营业手续已经陆续办好如今正进入装修后期,同时需要敲定餐单,跟供应商确定食材供应数量,还要跑关系办酒水经营执照,正该是忙得脚不沾地之时。她来找青空的这四天诸事不理连手机都没开,已经到了极限。而且年关将至,她也需要参加自己家族公司的年终尾牙,虽说张家人丁不旺,规模上也只算中型企业,但好歹底下员工四五百人,一场晚宴筹办下来也都是琐事。
  大概是因为这些,纱织不得不一清早起来赶到市里去。
  抽完最后一口菸,青空将菸蒂丢入菸灰缸,由著洗衣机搅动,自己回客厅用法式压滤壶做简单的黑咖啡,慢慢喝着,指头掠过桌上的玻璃罐。很好,不是那种水果。她想着,用纱织新买的牛油刀在切片麺包上涂满草莓酱,咬一口,心满意足地眯起眼来。
  早晨的梦越沉越深,隐到现实这边看不见的角落里去了。
  临出门青空看了眼纱织买来堆在角落的包装纸袋,还犹豫着想,是不是该给住所添置个大衣橱了。                        
作者有话要说:  依约而至~
 
  ☆、第二十三章
 
  日子一天天往前推衍,学校放寒假后书屋一下子冷清起来,青空焦头烂额地忙过一轮账目核对、库存清点、来年预订以及跟书商的旧书交接(部份囤货滞销的书籍可退回书商处)之后,总算松口气,过回几天闲散日子。
  纱织却还是忙,但忙着,大晚上还是尽量开车回小镇。三十分钟车程,青空有些担心她疲劳驾驶出事,纱织便笑她胆子小,还老说些发生在高速公路上的鬼故事吓她。客房被仔细收拾了出来,纱织来时青空便一起在客房睡。有时时间太晚或太累,纱织住到市里的单身公寓去,青空便自己睡在主卧。
  一直到春节年初七过后纱织才像稍微缓下来的陀螺,得到一点喘息空间。手下的餐厅和咖啡馆兼酒屋经过试营,又正式运作了三、四天总算顺畅起来,人也不用时刻盯着,纱织便能稍微早点回到住所跟青空吃晚餐。
  手头一些未处理完的营业数据和装修账目单据或文书工作便也带回来,深夜亮着灯,戴一副黑框眼镜坐在餐桌边上核算。青空无事便坐在沙发上,看看书,看看低头认真工作的纱织。
  带上眼镜的纱织给人感觉很不一样,原本的温婉收敛起来,多了几份严肃和锐利,又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色。日光灯从左侧披洒在她身上,长发盘起,腰背挺直,嘴角像要捕捉什么似地微微抿著,她可以这样一动不动盯着文件和手提电脑屏幕好几个小时,不时啪啦啪啦敲打键盘。
  一直看着这样的纱织时,青空可以感觉到自己像拧得死紧的一台发条机器被慢慢旋开了些,有种平静的喜悦,同时又有种不该如此的焦躁,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美梦,隐隐地知道这是暂时的,放不下心去享有。
  「想什么呢?」
  回过神时发现纱织已经摘下眼镜,侧过身来温柔地看着她。这是纱织常问的一个问题:想什么呢?仿佛恨不得扒开青空的脑袋,翻转过来,摇晃,看都能倒出点什么一一辨认清楚。
  青空笑着,放下没看几页的《传习录》。「过来。」她说。
  纱织便趿著拖鞋慢慢走近了,在青空身侧坐下,由著青空握她的右手在掌心,摩挲著。过一会起身到厨房给青空热杯牛奶,自己也倒杯热水,端著坐回沙发。
  「我跟家里人说了。」她将牛奶递给青空,空出手来端水杯到唇边,品茶似地饮几口,然后安静地开口。
  「嗯?」青空楞了下。
  「我离婚的事。」
  「嗯。」青空举起杯,又放下来,握在手中取暖。
  「结果,不是很好。」纱织低着眉。「姆妈倒没说什么,只是叹气。阿爸……大概是有些不满吧,毕竟这么大的事也没跟他们商量,还擅自辞职从商。奇怪的是哥哥——」
  纱织好看的眉紧紧栓了起来,像是还不敢相信当时的情景。「哥哥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骂我不知好歹。自小到大,好像没见他这么凶过。」
  「为难了?」青空伸出渥得暖和的手去抚纱织的眉头,有点不舍,为了她眼底安安静静的委屈。她知道纱织前夫答应离婚的条件之一是,不得对外泄露他是同性恋者的事,离婚原因只能说是性格不合。
  「迟或早,总是要面对的。」纱织在青空掌中闭了闭眼睛。「毕竟是瞒不了的事,公司尾牙他没出现就已经奇怪,连过年也不上门,阿爸一下就起了疑心,昨晚吃饭干脆就说开了。」
  「嗯。」青空还是闷闷地应着,不知怎么安抚她的难过好。过一会,将她整个人纳入怀里,手掌从后颈到肩胛到腰一下一下抚过她的背,反反复复。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势渐大,滴滴答答的。就这样还炸起一连串的爆竹声响,而且连绵不绝,简直像把整个镇的土地砸出一个个小坑来似的巨大粗暴响声,中间还夹着烟花的嘭嘭闷响。大概是什么好日子吧。青空对闽南这带用鞭炮表示喜庆心情的热爱表示已经无感,然而这场爆竹盛会实在太过惊人,抬头看下挂钟,十二点二十三分,这炮竹声竟持续了二十多分钟。
  等到最后一点响声熄灭下去,两人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一下子适应不了寂静的压迫似的。
  一定是这个原因。事后青空总是在想。当手机铃声突然回荡在空落落的住所客厅时,青空有种很糟糕的不详预感。
  铃声的一开始是清泠的钢琴声,没多久掺入一把男声,低柔的惶惶然的腔调,唱着青空听不懂的闽南方言,听不懂却不阻碍当中的哀怨惋惜,哀怨到极处便生出一股缠绵来。青空有次问纱织怎么选这样一首歌当铃声,喧闹点的地方怎能听见它响。纱织当时看她一眼,笑笑也不解释,只跟她说铃声是认识她之后换的,歌的名字叫花若离枝。
  那歌唱着,像一根钝又厚重的什么搅动着这点具压迫感的宁静,青空皱着眉,感觉怀里纱织动弹了下,轻轻挣开自己怀抱,走到餐桌前去。有什么讨厌的味道在嘴巴里面蔓延,苦又干涩。青空皱着眉,无由来地感到心焦。
  那边纱织取过仍在作响的手机,看住屏幕先是诧异了下,立刻摁下接听键。
  「喂。」纱织将手机凑近耳朵,接着便沉默下来,电话那头似乎说的又快又急,纱织只安静著,不时应一两声「别着急」,脸色却渐渐苍白起来。
  等青空走过去,通话已经结束。纱织有点担不住负重那样坐到椅上,愣愣盯着手机出神。
  「怎么了?」青空蹲下来看纱织的脸。认识这么久,甚至受了伤等在门前的那晚上都没见过这张脸上有这样仓皇的神色,平时的沉静被一种类似不可置信的畏惧替代。纱织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好一会才睁开,眼里慢慢恢复了青空熟悉的笃定的光。
  「家里出了点事。」她说。「我得回去一趟。」
  「现在吗?」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半,有什么事不得不连夜回去处理?
  「现在。」纱织的声音坚硬得简直冷漠,像是刚刚那一瞬将所有可能变得脆弱的柔软缝隙全填补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纱织已经四天没回过住所。
  青空坐在书屋柜台里,日光一点点暗下去,店里只开了一半灯,因此未免有些幽暗。她环视一圈这家经营了小半年的店铺,冷清清的,排列整齐的书架之间一个人都没有。寒假尚未结束,这一天走进来的人也不过那么三两个。
  拉开抽屉,她往深处摸索了下,摸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来。「请不用找我。」上面说,「下次见面再告诉我你是不是混血儿吧。」
  一直想着要将它带回住所夹入书本的,后来一忙倒忘了。青空望着皱褶之间曲曲折折的字迹发楞。三个多月前写下的这张字条上还没有署名。同样是断了联系见不得面,当时的她却还是自在的,所谓的担心不过在理智上,不怎么往心里去。
  而如今,不过四天而已,焦虑煎熬得简直让人老。
  青空将字条又抹平了些,苦笑着摇摇头。早知道,挂一个人在心上便是这样,扯动一头,这边便跟着疼。她只是以为受过损坏的那个地方,疼痛起来应该不那么完全,就像刀子划在坏死的肌肉上。但不是,痛楚这种东西可没有完全不完全之说,也跟逻辑理智物理条件之类的事物无关,它只是清楚出现在那里而已。
  让青空难过的不是见不到面——只要愿意,随时可以打电话或发讯息找到纱织;回家后的第二天她也曾打过电话来,稍微说明了下情况:家里公司财政出了点问题,很棘手,接下来恐怕要留在家处理才行。语气疲惫又冷淡,像裹在一层壳里头。
  这种冷静内敛让青空感到悲伤。一如纸条上的那句「请不用找我」,从前到现在,纱织都没有留下让她帮忙或者仅仅是陪伴的余地。她愿意负担她的冷漠、骄妄、漫不经心乃至不完全,却不愿意坦诚自己的脆弱,将那一面交付出来。
  或者纱织的思虑是对的?有一瞬间青空曾这么想,试着直面自己的无能无力。之前的离婚问题,如今的财政困难……那晚她甚至无法开车送纱织回家。从来没有一刻青空这么深地懊恼自己不会开车没有驾照。
  青空摇摇头,将字条放回抽屉,取出菸和打火机,出了书屋站在门前对着一橱窗的书点菸。现在不是埋下头沉浸在无力感里的时候。她眯着眼睛,开始细细盘算自己手头上的资产。书店的周转资金不多,住所虽说是正式的商品房文件齐全,但毕竟太老旧,而且户主还是母亲的名字,澳门那套公寓倒是她名下,只是……回不去——
  正纠结著,猛地从橱窗玻璃中看到一个身影,不禁皱起眉转过身来。
  「青空姐。」小羽就站在身后,戴一顶格子软呢帽,底下一身驼色长大衣,踏着大头旅行鞋,将双手别在身后,冲着她甜甜地笑,仿佛那天在商场的事从来没发生过。
  「怎么来了?学校应该还没开学才对。」青空的眉头还是皱着,但因着那点甜美无暇的笑,终究是松动了些,便又低下头去抽菸。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想着。结果小羽下句话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我来看你。」小羽说。「我知道纱织姐出事了。」
  「怎么?!」青空在烟雾中抬起头来,原本因为冷而有些佝偻的身子也挺得笔直。据她所知纱织家族公司出现问题这件事报纸上没有报道。春节放假,工厂要到正月十五后才恢复上班,因此员工大都还不清楚事态发展,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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