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番外 作者:煤气味的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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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顷刻便变得生硬,天香左右瞟瞟,冯素贞脸色同样难看,说不上是喜是怒,只深拧着眉心,露出几分隐悯与愠然。
僵持良晌,天香首先将其打破,歉笑几声,欲逃离这是非之地,却被对面那人拦住了去路,将她按回位置,随即端着一副公子姿态,款款向李兆廷走去。
(二)
“素珍?”李兆廷迟疑唤道。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尚一袭青白儒服的冯素贞,再直视其熠熠墨眸,欲从其中探寻一点往日女子熟悉的神采。
“你来了。”
冯素贞一手微微执袂于身前,不远处天香窥望一眼那人背影,其周身凛凛姿,似连那单薄的肩膀也多出了几分君子气概,却又是从何而来呢?从以前到现在,这大概是最令李兆廷困惑的一事了。
“你怎么……”他仍是愣然,眼中的不可置信满溢。
同几日之前自己初见那人这般打扮一样,恍惚不知所以,任她意气显露,若回了宫中——那段也说不上美好还是恶劣的岁月。
“怎么这打扮?”冯素贞挑眉笑着反问,遂张开双手左右看看一身夫子常服,稍作展示,“自然是替你代课。”
“李老夫子身体已大不如前了,往后你可得多担待些,万万不可再意气用事了,我也不能次次都过来替你代课的。”
冯素贞倒是无一点反常,言语间的稀疏平常却是看直了身后旁观的天香。
说这句话的人该是冯绍民才是,怎么会是如今这冯素贞呢?
她不由瞪大了眼睛,眼里全然是难以置信,同样也问恼了几丈外那落魄的男子,瞥一眼里屋坐在案桌前正窘迫的女子,遂落回冯素贞的满面春风之上,垂首,不屑地闷哼一声,“也难怪书院来了许多附近的女娃娃。”
“小孩子嘛,书院来了一位面生的夫子,好奇是自然的。”
“你先吃饭吧,我……你我之事,下次再谈。”
“其实我留这也没什么事,我去外面陪陪小安乐。”这般氛围实在叫她头皮发麻,起身快步过去,叫住那离去的背影,欲逃之夭夭。
“不,还是下次吧,公主,草民先行告退。”
语罢,他便走了,将门重重得带上,落得一室清冷。
“乌鸦嘴他是不是吃错药了?”
“大概吧。”冯素贞嘴上答得漫不经心,回身牵起尚未回神的天香,将她皓腕握在掌心,踩着满室斑驳的青阳坐回案前的位置,轻拂她肩处落座。
“等饭吃完了我们便回去。”
那人正笑得明媚,天香分不清真假便权当她是逞强了,拍案劝慰道:“下回他再来找你可万万不能再主动示好了!得让他来哄你才是!哪有一个男人像他一般小肚鸡肠的!”
“公主说得有理。”
从头到尾,她始终这般事不关己的淡然模样,便也叫天香没了脾气,颓然叹一口气,收起那些多余的愤懑,推推碟子,温言催促道:
“快些吃吧,再不吃饭菜该要凉了。”
李兆廷的这一遭动静将她来之不易的好心情毁得干净。
而后,便只是静静看着对面那人动着筷子进食,偶尔朝她满足笑笑,寻不见一点异样情绪。
待吃尽了碗中米饭,已是日中了,稍作拾掇,冯素贞接过她手中食盒,并肩走出书阁房门。
清风迎面,她们穿过长长的廊道,将一院的盎然尽收眼底。
“冯夫子!”不远处几几垂髫的丫头簇拥着小安乐朝这边招手。
那人微颔首示意。
连那孩子脸上也露出浅浅的骄傲来。
“你可是风光了,”天香睨一眼她,意味酸涩地嘟囔,“那些孩子可都把你当成了高姑娘的良人,既然乌鸦嘴如此不济,那姑娘也不失为一个良择。”
“反正躲在这小小一方天地,谁也不会顾忌你是男是女……”
“从此,便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简单生活……”
“闲云野鹤,任谁也碍不着你。”
天香嘴里念念有词,一字一句,随心而已,却不知哪儿出了差错,话中的意味逐渐变了滋味,脚下虚浮,回神,身旁空了。
却望而去,冯素贞正愕然立在几步之后,蹙眉,将食盒放到一侧的石椅之上,几步走到她面前,煞有介事地质问:“当真?”
“啊?”天香被她突然的认真问得懵了神,支支吾吾不知该作何回答,“自……自然是玩笑话……”
话音落下,那人面色瞬间暗淡了。
天香是愈发看不懂那人心中的秘事了,偏还总习惯喜怒不行于色,连阴晴变幻也只显露一半,叫她如何猜测?
“你怎么了?”
“没什么……”
“说来,你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自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次算是我失礼了,若实在介意,我下次便……”
“没有!”冯素贞厉色低吼,蓦地向她靠近一步,紧抓上她肩臂,与她履尖相抵,“我不介意,天香,我与李兆廷已……”
只那人眼中的迫切却似烈火般熊熊燃起,瞬间便将她灼伤了,不由引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撕——”
“哦~~”是那几个不安分的孩子的欢呼起哄声,惶窘匆匆瞟去几眼,人群之中小安乐也如她一般,一脸诧异未及收敛。
“冯素贞,你弄疼我了……”
那人掌下的力道轻了些,天香难堪地左右窥度一番,稍作挣扎,将手臂从她手中抽离,正轻揉着,却见她仍是沉默,青灰的阴霾笼上印堂,僵立在那儿,出了神。
“对不起,我……”
她探出一只手似要抚上天香的肩臂,指尖微颤,犹豫着又将其收回了,牵动起嘴角,话已到了嘴边,天香那带着几分畏忌的无辜的小脸恰是落进了她眸中,便不知该作何解释了,半吞半吐,含糊其辞,将其敷衍过去了。
“我失态了,刚才我……”
“你刚才说,你和李兆廷怎么了?”
“没什么……”她低叹一声,“走吧,回去吧。”
“嗯……”
信步庭院之中,心中尚方寸大乱的擂鼓之声也随着那人稳且缓的脚步渐渐平稳下来,天香看一眼那人紧绷的侧脸,似氵朝汐远去,哪儿来的失落随即便将她占满。
她似乎错过了些什么,具体为何物却又说不上来。
不远处院角落,张绍民与李兆廷见着天香走出了廊道,便恭敬地拱手作揖,不言不语,亦看不清神情,如同两座木讷的雕像,僵硬得很。
第22章 鸳鸯煞尾
(一)
方从书院到了药铺,因那人一张招摇的公子皮相,未及换下褒衣缓带,隔壁几几街坊便寻着那人簇拥而上,侃着人生哲学,这儿不似城中心繁荣,稀奇地见着一位举手投足皆是矜贵的标致公子便忘了形。
而那人也是,她自持不必向仍何人交代什么,却将这些无畏的麻烦惹上了门来。
天香不悦地睨一眼人群之中那人。虽向她投以慌乱与几分无奈的眼神,嘴边却仍好言应付着那些昏蒙且多嘴多舌的钗荆大娘,任她如何也不见落个准话,将她晾在一旁许久,心中气结,偏这时铺子阶前又徐徐迎上一辆马车来。
林景年从帘布之中探出脑袋,朝她咧嘴一笑:“嘿嘿,几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未曾”二字方要脱口而出,里屋的声响便将其打断了。
“怎么了这是?”林景年见那人一瞬颓丧下来脸色,耷拉着肩,看着好不委屈,便也顺她视线望去,左右张望,里头厅堂人群聚集处,恰对上那青白儒服打扮之人的眼神,稍带肃然留意着这个方向。
“那位是……冯素贞?”
“不然还能有谁?”天香避着屋里那人的视线,拉上林景年便怄气离去,寻一处清净的地儿,将烦扰抛去九霄云外。
林景年不知所以然,留恋地却望一眼,那人正直直盯着她这处,心中不由得意了,一扬粲然笑脸,直至消失在视线中,到了巷子后的杨柳堤下。
“嚇,我这也算是见着了当年的冯绍民了吧!”她眼中的神采倏地似星辰闪耀,发出了一些只有在见着山珍海味时才能目睹的光彩。
天香立在几步之外绿树阴垂下,轻拂裙摆,坐到秋千上,却不做任何摆动,也不瞧她一眼,只鄙夷地冷哼一声,“嘁,冯素贞是什么先贤还是大拿么?竟如此景仰她?”
“这天下仰慕她的人海了去了,多我一个又如何。”她挑眉笑得戏谑,“更何况,我的公主大人啊,你敢说你一点也不崇拜她?”
“自然是一点也没有的!”
“呵,也不知道是谁哦,喝醉了酒就念念叨叨说什么‘从以前到现在,冯素珍一直都是除了父皇,我最崇拜的人~’”她学着记忆中天香说这话时的表情,揶揄取笑道。
“我没有,不记得了。”
“你就——”背后一双手的拉扯断去了她的后话,回身一看,竟将这小子给忘了。
少年探出一个脑袋,窥望一眼天香,一瞬又躲了回去。
“你躲什么?这位姐姐又不会吃了你!”林景年将他拖出来,却推搡着仍旧不依。
“这位……”看着着实眼熟,似乎林景年上次来这儿也是带着这孩子的,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连个搭话的机会也没有,“就是你说的新认识的朋友吧?”
她为难地点点头,随即一声厉吼,“哎呀,你给我出来!”
少年被推到天香面前,忸怩拘谨得很,天香起身方要打招呼,少年朝她深鞠一躬,便逃去了,不见踪影。
“额……公主,你别介意啊,小孩子比较害羞……”
林景年小心翼翼地做赔罪状,意料之外,天香并未露出一点愠容,而是恢复了先前的沮丧模样,坐回了秋千上,脑袋依着绳索,虚妄将视线落在眼前的湖色。
一隅水光,小小的花苞已在宽大的荷叶间探了头,露出点点芙蕖颜色来。
春末夏初,那一墙的红杏该是都落了、枯了吧。
“哎呀,就你现在这脸色,其实也怪不得傅平那小子逃那么快。”
“随便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天香的眼神愈发沉郁,像堤岸对面孩童手中的石子一般,打不起水漂,一瞬便落进了湖底,除非翻江倒海,仍谁也寻不见、捞不起它。
林景年静静注视了许久,想追问些什么,几番斟酌,怎么也觉得不合适,便将肚子里的话咽下,走进一些,扶着绳索,晃一晃,犹疑问道:“要聊聊么?”
天香抬眼,遂又落下……
门外,那两人身影离去了。
冯素贞尽力追寻,耳边纷纷攘攘却是萦绕不散。
“哎呀,说到头还是李夫子有福气啊!”
“说得是啊,不然真想……”
“想什么呢想!你家那小子大字不识几个!人李夫子好歹有些才华!”
“嘿!你这么说就……”
“各位夫人!”她扬声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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