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女书[GL] 作者:歌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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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新却愁眉苦脸地接着练功去了。
师父说要教她剑法。如今大将其实很少压前阵了,多是坐镇后方,但何念新可不是那等脾气。做师父的其实觉得这家伙适合做一把锐利的剑,能一剑冲锋,破开敌阵的那种。
不过这种话,男人没跟何念新提起过。
何念新苦大仇深地提着木剑,一招一式地跟着男人比划,用劲有着新手最常的毛病,不够巧,太吃力,虽是看着招招带杀意,但实际上后劲不足。他自己停了下来,没指点何念新,而是让徒弟继续。
没几下,何念新便觉得肩膀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师父,好痛!”
何念新捂着自己的右肩。
“痛啊。”男人伸出手来,摁着何念新的肩,手上暗运了内劲。
“哇!——”何念新大吼一声,跳开。
身上立刻出了冷汗,在这初冬濡湿了内衫。
她转了转肩膀,咦,痛过那一下之后,刚刚还酸肿得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似的的肩膀,居然又转动自如了。
男人这才悠悠地道是:“让你痛一次才长记姓,下次还干不干这种用蛮力的事了?都已经教给你出招的正确姿势了,不好好练,非要跟野兽似的蛮干!”
被嫌弃了一通,何念新无从反驳。是她错了。
训过徒儿,男人才继续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心思都没放在这儿。”
何念新想了想,看了看自家师父,欲言又止。
这姿态反而弄得男人更想追问下去了:“怎么?又是不能说?”
“……师父,我有师娘吗?”何念新问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男人僵了一下。
瞧这模样,何念新觉得自己不必问下去了,十成十是没有。她耸肩:“我不问你了,我觉得师父你在那事儿上也没经验。”
“你倒是问问看,问都不问就盖章定论?”男人不服气道是。
何念新又一想,如今府中上下知道鸽子那事的,除了她之外,也便只有墨回和自家师父。如果不问这个男人的话,她就只能再折回去问墨回了。墨回和师父比较了一下,何念新不得不承认,好像还是师父靠谱一点。
于是她十分不情愿地让师父弯下腰来:“把耳朵凑过来,我得小声跟你说。”
只是这特地辟出来的演武场上根本便没有第三个人,不知道何念新这般小心是做些什么。男人笑出了声,妥协地低下头:“好好好,郡主大人究竟在忧心何事?”
“师父啊,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惹了未来的师娘生气了,她不理你了,你该怎么跟她赔罪?”何念新道是。
男人“哦”了一声,跟何念新飞鸽传书的那一位终于能确定了,原也是个女孩子,他起初还多想了。
何念新一跺脚:“师父你别光‘哦’呀!你不是说能帮我出主意吗?”
“这还不简单。”男人心道是,他虽没吃过猪肉,却也是见过猪跑。当年他还没……算了,前事他暂且还不想同郡主提及。于是只简单地提了主意,“你写个长信,言辞诚恳地道歉,说你哪里错了,再附上小礼物,得是女孩子喜欢的那种。你应该知道吧?”说着,他瞥了何念新一眼。
听得认真的小郡主为练功方便,一身短打,浑身上下光秃秃地,没有半点点缀。哪怕是穷苦人家的女娃,估计也能比她爱打扮一点。
算了,估计郡主不知道女孩该喜欢什么:“送点簪子啦、耳坠啦一类的,要好看的,明白吗?”
“哦!”何念新恍然大悟。
而后才抓了抓脑袋,这些东西王府上当然不缺,库房里有的是。她找点理由向娘讨要一个出来容易得很。问题是,王府里不缺,堂堂的公主当然也不会缺。
更何况,她倒是觉得,如果能给怀夏送去香喷喷的、热腾腾的芝麻饼,一咬就酥得掉渣的那种,恐怕她会更开心。
何念新站在男人面前不动,显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副苦恼于该送什么礼物赔罪才好的模样,看得男人莫名生气。推搡了她一把:“快去洗澡,热水我已叫人备好了,你一身冷汗,不洗净了,怕是又要染上风寒!”
何念新被推一下走一步,满脑子都是该如何才能把芝麻饼绑在思思身上,是绑背上呢还是找根绳子系在腿上呢,不知道思思能不能带动啊。
作者有话要说: 把烧饼绑上鸽子要几个步骤?
第一步,买饼
第二步,抓鸽子
第三步,绑上去!
第22章 廿贰 生辰
何念新仍旧在禁止出行期间,只好只是自己的小厮,出门给她买那些好吃的,已经细致到了规定在哪间店买什么东西。
小厮也不敢喊苦,乖乖地跑了那十七八家店,把何念新要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买回来。
于是何念新大包小包地冲去鸽房,大将军思思正在闭目养神,猛然被捉出来,十分茫然。
紧接着思思嗅到了好闻的味道,想从何念新手中抢那些好吃的。
何念心当然不肯,大喝一声:“墨回,给我摁住这个胆敢造反的大将军!”
墨回助纣为虐,向着思思伸出了魔爪。
何念新举着那一包一包大小不一的点心,开始往思思身上比划。
墨回一脸警觉:“小祖宗,你这又是有什么主意?”
何念新撸起袖管:“送礼啊,你没看出来吗?”
墨回:“……”
墨回是整个贤王府上唯一一个知晓何念新同宫里的一位有联系的,瞧着何念新买的这些点心,他倒是不免奇怪,那皇宫之中,想什么吃的能没有么?
不是都说皇宫之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嘛。
墨回走神也没有片刻功夫,再回过神来,就惊觉何念新已经在思思身上折腾个不行了。给一只才长成没多久的鸽子身上绑这么重的吃食,还不许鸽子偷吃,这回何念新可是为难思思太过了。
墨回只好出声劝解:“郡主,这些东西实在是重了些,您要不要送点别的?”
“别的?你可有什么主意?”何念新难得良心发现,瞧着思思黑豆一样的小眼睛里都透露出几分委屈了,终于决定放过它。但何念新除了吃的之外,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只好把问题丢给墨回。
墨回想了想,倒是讨了一个取巧的答案:“那一位跟郡主感情这么好,想必郡主送什么她都该是很高兴的。俗话说得好,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
何念新这么一听,倒是觉得有点道理。如今二人之加q壹q壹q零q捌q壹q柒q玖qq伍q壹间的往来的确不便,许多她想送的东西都没有办法送进去,关键是要让怀夏知道自己的态度,道歉的态度可一定要诚恳。
要不然,自己做点什么?她堂堂郡主,倒是极少自己动手。这么想着,何念新又陷入了一轮新的苦恼。做点什么呢?
没个头绪的何念新在贤王府上到处乱转。
这一转,就转到了女夫子那里。女夫子手中一面团扇,也不知已进入了冬天了,为什么还要带着。她也没有扇,只是轻轻的在抚摸着,嘴角轻提,露出何念新在她脸上少见的温柔表情。她上一次见到女夫子如此表情,正是在女夫子题扇的时候。
又是扇子。
何念新悄悄地靠近,不出意料,扇子上题有女书,字迹却并不似女夫子。那扇面上画的乃是一枝红豆,写着两句小诗:“红豆今发,赠我相思。”
“哇!”何念新出声。
女夫子一下子把团扇贴在胸前,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态,瞪着何念新:“郡主今日没有课业,所来何事?”
何念新倒是没有虚伪地说些什么客气话,假装自己是来勤奋向学的,而是直白的问了:“先生,倘若我有一要紧之人,想要讨她欢心,该送些什么?”
女夫子问道是:“是你将女书学去,与她书信往来的那位?”
何念新浑身一僵,女夫子是怎么知道的?
女夫子也不多做解释,心道是,这丫头,也就她自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其实,除却贤王妃常常陷于忧虑之外,估计这贤王府上已有不少人对那藏在角落里的鸽房有所察觉了。她是前些日子在府中散步,不小心撞见。略加揣测,猜测这件事情与何念新有关。如今一诈,果然如此。
于是女夫子道是:“那女书按规矩不得教于男子。”
“……这还请先生放心。”何念新只好不情不愿道。
“如此便好。”女夫子点点头,道是,“按规矩,若要与知交好友言说要紧之事,像是道谢,致歉,或……”她停顿了一下,眸色间闪烁着,似乎是在压抑着一声叹息,“告知那些结婚生子等女儿家的人生大事,须得亲手提一扇面。”
何念新听得认真,却没有察觉到女夫子的异样神态,点点头道是:“那我如今便应该提一扇面送予她,是么?”
扇面之上,无非是一幅画,一句诗,说来简单,但要何念新这个不过十一岁,又懒于念书家伙作画作诗,恐怕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这可谓是极为严厉的惩罚了,若是用这个来道歉,倒的确能显示她的十足诚意。
何念新哎呀哎呀的喊着苦,倒却没有退缩之意。女夫子瞧着觉得有趣,便拿了一空白扇面,摊放在何念新面前。
何念新一手抓起笔,对着一片空白,冥思苦想起来。她仿佛入定一般,坐在桌前,想了许久,女夫子也极有耐心地在一旁等待。倏然间,何念新仿佛胸有成竹,提起笔来,挥毫就是一画。
纸面上出现了一个歪歪斜斜的圆。
她又是一洒。
圆中间多了许多墨点。
正当女夫子疑惑何念新画的是什么的时候,便见她开始题字:“给你买了芝麻饼,奈何没法带进宫。画在扇上当赔罪,有朝一日带你品。”
女夫子:“……”
何念新倒是仿佛很满意,还问道:“先生,如何?”
女夫子沉默片刻,幽幽道是:“郡主将来功成名就的时候……”
“嗯?”何念新颇有些诧异,为何提到将来了?
“还望勿要与人提及,您当年的开蒙老师为谁。”女夫子说罢,摇着团扇,又道,“我去准备扇骨和胶。”
何念新这才发觉,自己这是被嫌弃了。但她想了想,先生是不是嫌弃自己并不重要,关键的是怀夏妹妹不能嫌弃自己。怀夏的话,上回自己同她说起芝麻饼,她可是很想吃的。
于是何念新放心下来,又与女先生一起忙活了一会,终于将一把折扇做好。这折扇十分小巧,绑在思思的腿上也不算太重,总算勉强能带进宫去了。
***
玉鸢宫中。
其实怀夏自从昨晚将思思空放了回去,便有些后悔。念新姐姐是生病了,又不是故意不理自己,她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但她仍旧无力主动向何念新送去什么,饶是想主动把早就写好的信补送过去,却苦于没有门路,只能再干巴巴地等着思思在来。
偏偏,今日是怀夏的生辰。
贤妃一大早便开始准备,今上那里也不知是谁的提醒,有些许东西赐下。可赏赐再多,却终不是怀夏想要的。
她仔仔细细地将自己与何念新说过的话翻来覆去地想,才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将生辰告诉过何念新。估计着等下一次思思来,一定已经过去今日了。
却不曾想,思思今日飞了过来,脚上还绑着一柄折扇。
思思还从未带过这么重的东西,虽是送来了,表现得却十分不耐。怀夏却是万分惊喜,想道,这是她今日收到的最好的生辰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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