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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贼先擒凰+番外 作者:竹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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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宫廷侯爵 江湖恩怨 朝堂之上 逆袭

  被这么一拦,她是过不去了,只好专注一些,盯着木兰半响,盯到木兰以为她要回答了的时候,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三两步冲进殿内。
  一众宫人:“……”小常将军对青柏大人做了啥?晃一晃?欺负?他们好像懂了些什么!
 
第四十三章 封后大典
  宫城之外,百官恭候。
  与诸国历代不同的是,大洪帝后权力甚至凌驾于朝臣之上,堪堪与帝王并肩。封后大典自然亦是格外隆重,四处皆是明灯高挂,彩纸张扬,银顶冠盖花桥,乍眼一瞥,便知这是一辆由二十四人抬起的凤辇。
  一路爆竹相送,盖过繁花芳华。或是众人热议,或是真心祝贺,惊讶有之,嘲讽亦有之。桥中美人头戴凤冠金钗,胭脂点缀过后的清丽容颜,竟多出了几分端庄风骨。文宛梦抬手轻抚脸颊,才消除了一些失真感。这一切,来得太快,难免让人心中不踏实。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春宴,长街盛况如何,几家为此欢喜,又可有人为此多愁?如同金丝笼中金丝雀,她看不见外人作何神情,亦不知此刻的施羡鱼作何所想。曾与百官虚与委蛇,曾掌风云叱咤,亦曾低入尘埃。定封再无一品楼,而天机府府主,亦早已换了人。
  美人有两世,前世容颜惹人怜,似天仙,多为街坊饭后谈资;从此,后世已无人识得京城文三娘,只知琼楼玉宇,深锁一人,乃开国大功臣之后人。几番轮回,谁又知她宁愿粗茶淡饭,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道软糯声音自轿外传来:“皇后娘娘,请下桥吧。”时隔数年,她竟觉得恍惚,当年央央亦是如此,童音琅琅,只不知,那人已君临天下,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岂是她所以为的无知稚儿?
  掀起玉髓珠帘,莲足轻踏木板,二位宫娥俯身相扶,她垂眸,玉珠相击之清脆声响,犹在耳畔。桃香几许,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文武百官见她身着金丝正红广袖凤袍,衣袂曳地而行,便觉此女颇有母仪天下之势。
  纵有天人之姿,何如?出身卑贱,虽说是青龙大将军之后,如今文氏大族早已失了势,既不能巩固皇权,亦不能为百官带来半点利益。女帝此举,着实教人摸不着头脑。王图霸业者,自古无心。帝王家哪有所谓真情,难不成还能是为了情爱而封后?
  “恭迎皇后娘娘──”
  行走之际,发间花雀缠枝钗不慎滑落,耳边缕空玛瑙耳坠骤然一止,地上响起微不可察的金属落地声。她身形一僵,霎时手足无措起来,宛如在大人面前局促不安的孩童,不自觉望向远处那抹玄袍身影。
  众臣大骇,连连惊呼道:“这……这是不祥之兆啊!陛下三思啊,不如择日再……”却被一个冷厉眼神所制止。
  瞬息,龙纹乌靴止于眼前,冷傲女帝头戴冕冠,一袭龙纹玄袍,朝她伸出白皙的右手,袖口处稍微滑落,银丝所绣的巍巍山河,更是昭示着来人身份。这张脸,绝色而英气十足,却与记忆中心心念念的人儿,有着天差地别。
  素容颜,不施粉黛,却艳胜胭脂。轮廓线条更较想象中凌厉些许,秀眉凤目,琼鼻菱唇,原来这便是天生的帝王将相。是她,命定之人。文宛梦只觉呼吸一窒,随后便抬手搭上那较为宽长的柔软手掌,强装镇定地跨过那跌落在地的珠钗。
  借着余光,她似乎瞥见了施羡鱼唇畔转瞬即逝的一丝笑意,温暖了胸腔。寻了足足三载有余,她是她的意中人,排除万难,执意结为连理,如何能不感动?彷佛回到了当年雪中漫步,是谁说了,一人走慢些,另一人走快些,就能追上脚步了。
  央央,我果然追上了。
  她的身影太单薄,尚不足以扛下一切。倘若可以,这辈子一起走,总比孤家寡人轻松许多。
  “授金册。”
  晨曦,二人驻步,花影扶疏,各自心绪万千,并肩伫立于南门之外。一侧的礼部尚书连忙将金册与凤印呈上,文宛梦接过金册后,颔首以示谢礼。又有人道:“授凤印。”遂再将凤印执于掌中。
  冷冽眸光中难得展现几分柔和,薄唇上扬,施羡鱼一手拉着身侧之人,稳住身姿,纵千斤亦压不垮的腰杆,此刻躬下了身子,她郑重其事地朝宫城一拜,文宛梦一愣,亦随之行拜礼。
  父皇,母后,兄长。此女吾妻,望汝泉下有知。三娘过错,便由少央一人承担。
  帝后二人皆行拜礼,百官焉有站着之理?是以,万人跪伏于地,连声欢呼,此起彼落,好不热闹繁华。施羡鱼侧了侧头,虽未展笑颜,眼中柔情却已说明她心中喜悦:“三娘。”听她这么一唤,文宛梦倒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施羡鱼却执意不顾,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今日尔为吾妻,天生同鉴,此生生亦同衾,死而同穴,孤若有违此誓,必定受天打雷劈,五马分尸。”
  本来踏入这重彩宫门,已不是首回之事,她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如今意中人一番言辞,却让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她已得偿所愿,终是殊途同归。莫名的安心感,此刻充斥着整个脑海。
  守在左侧的后宫诸妃暗暗咬碎了一口银牙,入宫四年,她们不曾得到陛下一个眼神,如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却能直封后位,如何能不气煞旁人?唯郑宜愣愣望着二人,想,这就是陛下的意中人。
  ……
  回到重华宫时,已不知是什么时辰。夜凉如水,月色成霜,照亮了地上人影一双。她吃力地扶着施羡鱼,留下了一双双无形的脚印。兴许是帝王的担子太重,兴许是这些年吃过太多苦头,即使施羡鱼喝得酩酊大醉,亦不愿吐露半句心声。
  要猜对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对文宛梦而言,那是难于登天。施羡鱼不让旁人触碰,她只好凭一己之力,将这身量稍高的美人扛回自家寝殿里了。宫人们见了帝后,纷纷让出一条路来,踏过琉璃阶,好不容易进了殿内,她才敢把人放在软床上。
  不料,下一刻,她就被那修长玉臂一并拉了下去。一阵天转地晕,她被施羡鱼压在了身下,颈后是结实舒适的触感。原来是怕摔疼了她,而特地将手枕在她脑后。
  文宛梦心中一暖,张口欲言,又见一张绝色脸蛋在眼前无限放大,四片薄唇相印,冰凉而甜美,是帝王身上的酒香味。本能驱使着她缓缓闭上眼帘,悄悄加深了这蜻蜓点水的一吻。唇舌交缠,一室旖旎。良久,醉得脸色酡红的女帝才放开了她。
  “三娘,做孤唯一的皇后。”
  醉后的声线不比平日冷肃凌厉,倒是变得酥麻入骨,撩得人心神荡漾。文宛梦心中一动,苦笑道:“陛下……”话还没说出口,却再次被打断了:“央央。”
  “什么?”
  “央央。”
  文宛梦费解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显然,对方正醉眼朦胧,薄情凤目泛着潋滟水光,是说不出完整的话来。思量片刻,这才想通透,想明白了。她说,不要叫陛下,叫央央。
  难得见一国之君如此幼稚,熟悉感霎时涌上心头,文宛梦一时哭笑不得,道:“央央,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你看,娶哪家千金,身份都比我高贵,比我更能掌管后宫。我又凭什么跟旁人比呢?”而我能给你的,只有一颗在俗世中微不足道,却又千金难求的真心。
  闻言,施羡鱼半瞇凤眸,似乎在思考些什么,须臾,才又开口闷闷道:“和我,喝酒。”文宛梦动了动脖子,四处张望,这栖霞殿哪来的酒喝?于是,她只好无奈回应:“央央,你醉了。”见她不回应,施羡鱼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低头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轻微的刺痛感总算拉回了文宛梦的一点理智。
  文宛梦沉默了:“……”陛下,您会不会过分了点?
  得到的结果,仍是同一句话。文宛梦想了想,还是选择谨慎些,不与她钻牛角尖,以免陷入这鬼打墙般的对话:“和你,喝酒。”意外的是,这回施羡鱼竟满意地颔首,唇畔还有浅浅笑意。正当她要松一口气时,对方却再次出声了,差点没让她把松出的半口气吸回来。
  “信我。”
  信什么?怎么信?烧香还是拜像,要不要捐香油钱?文宛梦实在摸不着头脑,有了上一题的经验,她只好重复了一遍:“信你。”见状,施羡鱼似乎更加高兴了。
  这人真的醉了么?等等,她在高兴什么?气氛如此诡异,文宛梦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现在打鼓退堂,还来得及么?事实证明,人生处处充满惊喜,只见眼前一亮,是施羡鱼撑起了身子。
  “呼。”一口气还没叹完,却见施羡鱼那纤纤十指,正搭在衣襟上,解下了厚重的玄袍外衣,衣料落地时发出的微弱声音,偏生大大地刺激了文宛梦的神经。
  中衣、里衣……她解衣服的速度,快得让文宛梦都不禁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喝醉了。白皙玲珑的身子在眼前暴露无遗,可谓是无一处不妙得让人惊叹,但,本该诱人的酥胸上,有一条长而狰狞的伤疤,就似叫嚣的猛兽般,让人心头一窒。
  应当,很痛吧。
  作者有话要说:
  在开车的边缘试探哈哈哈
  其实羡鱼内心高兴得一批
  只是清醒时满脑子都是父母兄长
  不敢把真心话说出来
  想起三娘那句酒不是好东西
  Umm……
  真香.jpg
 
第四十四章 如梦初醒
  身上一沉,是施羡鱼欺身压下,双手撑在了她肩侧,几乎是情不自禁,潜意识驱使她伸手抵住身上人的单薄的胸膛,失声喃喃道:“怎么会?这伤是怎么来的,你明明……是陛下啊。”很快,她就发现,不仅是这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总是一副从容模样的女帝,右腰侧还有一道颜色较淡的疤痕。
  那疤痕是淡粉色的,若不近看,还不知道是道伤。醉酒的人儿并未回应,似乎不喜欢她这种心疼与怜悯交杂的视线,又垂眸不去看她了:“吻我。”她的口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沙哑,莫名比平日姓感许多。
  文宛梦咽了一口口水,依言微微抬起身子,在她白皙颈脖烙下一吻,那一吻,极为深情而珍重。她的央央,不该是这样,不该受那么多苦。施羡鱼满足地瞇了瞇眼,脸色被酒气熏得酡红:“足矣。”这回,文宛梦听得很清楚。
  做孤的皇后,和我喝酒,信我,亲我,足矣。心头被猫爪子撩得狠了,充斥着一阵酥麻。鬼使神差,她这一吻,落在帝王胸口的狰狞伤疤上,夹带着无限柔情。感觉到那人身影一僵时,她正要抬头,却被彻底压倒在柔软床褥上。
  衣衫落尽,风光旖旎。
  香炉白烟渐渐变得淡了,那场恶梦,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她再也不会被魇住了。枕边人受过太多伤,孤单了太久,那年大雪天里灿烂的笑容,胡搅蛮缠的撒娇模样,是藏在心底最好的回忆。
  希望能守护一辈子。
  ……
  次日巳时,待文宛梦醒来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了。晨曦透过窗格雕纹,在琉璃地砖上形成斑驳光影,散落了一地凌乱的衣衫。她揉了揉太阳穴,坐起身子来,却被一阵酸痛激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切已被细心清理过了,还换上了一袭雪白单衣,柜上放了一瓶冰清膏、一盘紫葡萄,这葡萄于她而言,是个新奇事物,一颗颗圆润饱满,水灵水灵,诱得人口水直流。文宛梦心中霎时一暖,昨夜迷迷糊糊间,犹如荒唐一梦。幸好,梦醒,人未散。
  左右环顾了一会儿,料想是怕宫人们扰了她清净,才特意把人调走,她也不去想了,干脆卧着歇一会儿。这些年,这些事,一定有寻个机会告诉央央。还有,要请她帮忙找一找小墨。
  小墨这孩子,太容易吃亏了。
  她不知道的是,封后大典当日,那一幕帝后携手,早已成为民间脍炙人口的一则帝后佳话。现下画师们可都忙得很,得画无数张仿画,而画的内容,无一不是清风桃桠,一人乌衣,一人红裙,执手走向宫城,不顾地上掉落的玛瑙耳坠。
  世家小姐们对如此感情相当羡慕,纷纷砸下千金,但求一幅帝后携手之景,盼着藉此沾一沾福气,求得三世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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