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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若成双[连城璧 x 知否齐衡]+番外 作者:青茶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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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江湖恩怨 甜文

  呵,可能么?
  齐衡却是听不见他这些腹诽的,一门心思只在伤口上。随着时间流走,他十指上都糊满了血污,待伤口的纹路都看不清了,他再用指头在上面一划,露出皮肤的边缘。
  这动作断是让连城璧剧痛难耐的,但他怕出口扰乱齐衡心神,便也一直忍着,连呼吸都尽量放平。
  毕竟,他整条命,都交付在这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小公爷手上了。
  彻底缝合结束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剪断线头的那一刻,齐衡只觉得口鼻大开,豁然能够呼吸一般,喘了许久才勉强又站起来,去拿纱布浸湿药酒,给连城璧清洗伤口。
  清洗,上药,包扎,他终于能功德圆满地擦去头上的汗了。
  连城璧的脸色已经惨白,缟纸一般,只是现在灯火微弱,看不清罢了。
  齐衡洗去手上的血渍,长舒一口气,几乎瘫坐在凳子上:“现在包扎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不是疑问,是提醒。
  但连城璧却头颅一转,道:“谁告诉你我要走?”
  齐衡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连城璧气息虚弱,但威严不减,“去找身干净的衣裳,我这身全是血,穿不了。”
  这声吩咐一出来,齐衡委实怒了——合着这人就是看准他手无寸铁,吃定他了是吧!
  这是人么?
  这是贼!
  登堂入室的贼!
  但......他又真的手无寸铁,不仅没有寸铁,还没有缚鸡之力,只眼睁睁忍着这嚣张可恶的强盗,君王一般对他吆五喝六,当小厮使唤。
  “碰!”
  巨大的关上柜门的声音。
  全京城脾气最好的齐衡抓着那团衣裳,泄愤着扔到连城璧面前。
  他这宣泄的意味很明显,连城璧眉梢一挑,抬头看他。
  齐衡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我对自家的衣裳发脾气,可没对你做什么。”
  言下之意,你不能对我怎么样。
  结果,连城璧真的没有发火,也没有拿刀架上齐衡的脖子。只是微微颔首,十分善意地,温柔地提醒:
  “我现在重伤在身,你帮我穿。”
  语罢,又似乎是不经意地,看了眼手边散着凛凛寒光的宝刀。
  “你......”
  齐衡气得,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
  他发誓,这是他最讨厌的一次初雪!
  被怒火烧昏头的齐衡,自然没注意到,连城璧的语气较之前软了许多,从“你给我......”变成了“你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可爱“黑加仑布丁 ”、“Timer ”的地雷
 
  ☆、第 4 章
 
  初雪下了一晚,给世间罩了一层白布。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天刚亮就叫个不停,争相唱着银装素裹的京城。
  往日,齐衡都是被这鸟鸣叫醒的。醒来还要抱怨一下,怪这鸟儿叫得太早,扰人清梦。
  而今日,齐衡却无比欣喜。因为天,终于亮了!
  他浑身僵硬地平躺在床上,说是尸体也不为过。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到麻木,尤其是在高枕上固定了一整晚没有扭动的脖子,已几乎要断了——他维持这躺尸的姿势一整晚了。
  身侧这人倒是睡得香甜,手臂横压在他身上,即便在梦里也该死的凶狠霸道,一双剑眉紧紧沉着,箭弩一般,一丝也不动弹。
  齐衡睁着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眸子,下眼睑一片青黑——他整夜未眠。
  昨晚,他听身侧传来绵长的呼吸,想着已经睡着了,便悄悄抬手,想趁这人熟睡时脱去禁锢。不想刚碰到那宛如钢铁的手臂,这人便有了意识。
  “不想死,就别动。”
  害得他胆战心惊了一整夜,昨日背的书全忘了!
  该死!
  他自小含着银汤匙出生,一直四平八稳,从未遭过如此变故。许是老天爷看不顺眼了,一来,就来了这么一个贼人!
  不,不是贼人,是强盗!强盗!!!
  齐衡气急败坏,不小心挪了一下手——诶?这人居然没反应?
  他又试着动了一下,还是没反应——真睡着了?还是......死了?
  胆子逐渐大了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将那条铁柱般的手臂轻轻抬起——还是不动?
  齐衡举重一般支着手臂换了一口气,慢慢将它挪到旁边,放到连城璧身侧。
  “呼——”
  如获重赦!
  他撑着酸痛的身子坐起,看向身侧之人。
  昨晚灯光葳蕤,未来得及看清他的真面孔,只听得他的声音低沉恐怖,如猛兽一般。却不想,还生了一副刀削斧凿的皮囊,轮廓分明,浓眉挺鼻,窄脸薄唇。两条眉毛如山脉一般横在高凸的眉骨上,隐隐透着威凛。
  单看面相的话,确实......确实不好看!
  因为相由心生!
  齐衡愤愤地想!
  不过,这人的警惕姓如此之高,昨晚他动一下都要被大刀警告,现在他起身惹出这么大动静,怎么倒一点反应也没了?
  齐衡觉着奇怪,由着一颗好奇之心,伸手往他额上探去——果然,发烧了......
  发烧么......关他何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许是不为来伺候他起床了。齐衡琢磨片刻,下床,披了一件中衣,将被子蒙过连城璧的头,姑且遮掩,随后淡淡朝门外一唤:
  “不为,进来吧。”
  这小子马上就能看到桌上脏乱的纱布和药箱,以及,床上莫名其妙拱起来的一个布包了。想来不为是会吓得惊叫的,所以,他身为主子,便得淡定一些。
  “待会儿不论看到什么,怎么惊讶都成,就是别叫出声来,别打草惊蛇。我现在去用早膳,然后去上课,屋子里那些脏东西就交给你收拾了。”
  不为见自家公子这么神秘,一时还有些不习惯,连忙表忠心道:“哥儿你说什么呢?您的屋子怎会有脏东西呢?你这样纤尘不染的人,能脏哪儿去?”
  齐衡淡淡一笑,“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语罢,宽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潇洒离去。
  窗外的小竹丛染了白雪,原本的青色衬得更加浓郁。
  枝头停了一只麻雀,往空中探了探头,又将眼神调回来,对着竹节上的一只小虫子蠢蠢欲动,似乎在抉择着什么。片刻之后,忽起一阵东风,小脑袋一偏,尖嘴一啄,将那虫子吃入腹中,尤为惬意。
  不为是从小在他身边伺候的,脑子聪明,临危不乱。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既然说连城璧是“脏东西”,那么,不为便铁定回去回禀母亲,交由母亲处置。母亲向来严厉,自会调查清楚那人的来历,再动手发落。反正夜闯国公府,威胁小公爷姓命,任谁也不会轻易饶了他。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什么?!你没去回禀母亲?”
  散学已经是下午,不为在马车里说起的时候,非但没有愧意,反而沾沾自喜。
  “对啊。”他咧嘴一笑,“还好小的聪明,没有一股脑热去禀告郡主娘娘。不然,她要是知道您养了面首,指不定要发多大脾气呢!”
  齐衡精确捕捉到那两个刺耳的字眼,“......面,面首?”
  “对啊。”不为说得理所当然,“我瞧那公子睡得沉,就没叫他起来,午时偷偷给他送饭进去都还在睡呢。”说着他眉飞色舞地凑近齐衡,低声调笑道,“哥儿,小的还不知道您有这嗜好呢!说,跟那位俊俏小公子何时认识的呀?”
  齐衡一下子给气蒙了,好半晌才明白对方的意思,用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问:
  “我走时不是交代过你,要把脏东西收拾出去吗?”
  不为理直气壮地点头,“所以小的就把屋子都收拾干净了啊,还有您昨晚摔伤之后自己包扎用的那些纱布什么的,我也都扔了。还焚了熏香,保准您回去屋子里干干净净的,就那小公子等着您呐!”
  他心里越说越美,想着自家主子向来宅心仁厚,指不定就又要给自己涨工钱呢!
  真好,昨儿郡主娘娘才给他每个月涨了一钱,要是主子今儿高兴又给他涨一钱,那他往后岂不就要有小银库啦?
  他正美滋滋地做着白日梦,谁知齐衡下一句就给他当头一棒。
  “扣你一个月工钱!”
  不为惊了,哭了,泪奔了——他家公子何时这么凶了!他这做小厮的容易吗?不也是为公子着想吗!
  难道是......他家公子脸皮薄,要一个人悄咪咪养面首,不想被他发现?
  嗯!肯定是这样!
  齐衡回府后,叫不为把书放去书房,自己一人折回寝屋。
  门前,他踌躇了一下——一整日下来,这人应该是醒了,要怎么赶他走呢?肯定是不能讲道理的,这人瞧上去霸道无理,寻常大道理肯定说不通。不如......叫几个家丁,跟他一起冲进去?把人拿下之后,他也就安全了。
  但......那样的话,势必会惊动母亲,到时候,这人难逃一死不说,他也会被牵连。毕竟一整日都没上报,就算他发誓没有包庇窝藏,估计也没人相信。
  他犹豫不定,不为放书回来了他还杵在门口。
  “哥儿,你怎么了?”
  齐衡不停用食指摩擦大拇指的指甲盖——这是他思考惯有的动作。又权衡了片刻,他才拿定主意,对一旁的不为道:
  “我进去有些事,待会儿你若听到动静,不论什么,马上叫家丁冲进来,不准犹豫。”
  不为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吓着了,“哥儿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呢?”
  齐衡不许他马虎,毕竟那人虽然重伤,但了结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说来话长。总之,你在门口候着,若我叫你,你赶忙去喊家丁,若我没能说话,那碎碗碎杯子的声音,也是一样的,明白了么?”
  不为愣愣点头,“明,明白了。”
  齐衡深呼吸了一下,气息才平稳两分,他推门进去,已经能预见到那人凶神恶煞的表情。
  有不为守在门口,他的底气也较昨晚更足一些。
  只是,他万万没料到,那个阴骘如地狱鬼差的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居然和煦一笑,温柔儒雅,如清晨映着曦光的露珠一般。
  “恩公回来啦?”
  
 
  ☆、第 5 章
 
  连城璧虚捂着伤口起身,显然痛得厉害。加上高热未退,他整个人都病恹恹的,脸色惨白。虽如此,但他仍旧笑着,生怕唐突了齐衡,只往前走了一步,刚好从床边放鞋的踏板下来。
  眸间狠戾不再,周身的杀气也了无踪影。穿着齐衡昨晚扔给他的冰蓝色袍子,竟有一股出尘的气质。虽不似齐衡那般的书香气韵,但也是活脱脱的贵族俏公子,翩翩绝尘。
  这......跟昨晚那个是同一人?
  齐衡站在门边不敢往前,一时以为见了鬼。
  连城璧见他不说话,便又道:“昨晚幸得恩公救助,不然,我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他语调缓缓,如初春清澈的山泉,温润如玉。
  齐衡盯着他,“你是谁?”
  连城璧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只道:“在下连城璧,昨日幸得恩公救助,这才保下一条命来。恩公......何以这样问?”
  齐衡回忆半晌,昨晚那个凶神恶煞的贼人好像是自称连城璧来着......不过这人怎么睡一觉还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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