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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阳又窥了卫秀一眼,卫秀正望向他处。春风和煦,柳絮纷飞,满目怡人之景,她似乎看得入了神。
濮阳却看着卫秀入了神。春风和煦,柳絮飞舞,卫秀在这怡人之景中,像是融入了春光里,美得不似凡人。
回到殿中。二人去换了衣衫。
濮阳回忆宴上种种,她行宴时将心神都放在卫秀身上了,到了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柳四是存了自荐之意的。
多半是大臣们还未死心,非要与她一侍君,见明言不行,便迂回着来。
濮阳忙细细回想自己与柳四说的几句,确认并无什么暧昧婉转之语,才放下心来。她无意于此,大臣们尚且如此热心,倘若有半点松口,只怕缠得更紧。
濮阳寻思着,总要设法解决了此事才好。大臣们总盯着皇帝家事,着实不像话,且一回两回还好,次数一多,便是阿秀再不往心中去,也会难过的。
这一想,濮阳不免又思忖宴上之景,卫秀见了不曾。当是未曾留意的,濮阳心想,回宫一路,阿秀并无异色。可想想那日秦坤当她面禀了丞相为迎侍君入宫之事而来,阿秀也无半点不悦,濮阳不免又动摇起来。
当年还未成亲时,阿秀还为齐国的琅琊王与她醋过一场。如今相处日久,阿秀随年岁渐长,好似也跟着超然起来,不那么在意她了。
濮阳愈加心酸起来。
她缓步出殿,抬眼望了望天色。天色湛然,浮云缕缕,与天黑还早着。她又走去寝殿寻卫秀。
卫秀已换下拘谨的朝服,着了一袭青袍,锦缎轻软,在她身上,极为相合。卫秀年已而立,可形容依旧与当年邙山上初遇一般,青春在她身上,像是从未逝去。
濮阳立即想到方才宴上周琛腻在阿秀身前不肯离去。阿秀如此貌美,难怪周琛明知她是皇夫,也要粘着。
卫秀见她站在门前既不进来,也不出去,只望着她不语,不由朝她过来,道:“做什么不进来?”
濮阳心中又酸溜溜起来。阿秀分明不善酒,却由着周琛替她满上,她还说与周琛相投。
周琛那人,自以风流不羁,一日到头,只知附庸风雅,花孔雀似的四处招惹俊秀郎君,名声坏得人尽皆知。他不愿成婚,门第相等的人家也不愿将女儿嫁与他。安邑郡主愁得不知如何是好,还入宫来求过她赐婚。
这样的人,哪里值得相投。
濮阳心情低落得很,眉眼都耷拉下来了,看了卫秀一眼,低声道:“今日行宴,些许累着了。”
卫秀便将她往床边引:“时候还早,不妨小憩片刻。”
濮阳答应,脱去了外衣,在床上躺下。卫秀不觉疲惫,就要出去,留濮阳在此好好睡一觉,一只手却拉住了她的衣角。
濮阳望着她:“我一人睡不着,你陪我。”
她如此期盼,卫秀岂有不应的,也跟着脱去了衣袍,躺到她身旁。
濮阳立即就满意了,侧了身,靠到卫秀肩上。卫秀干脆顺势将她揽过,让她靠到自己怀里。
濮阳被她这样抱着,反是睡不着了,她伸出手轻抚卫秀的脸颊,摸到她的眉眼,双唇。指腹轻轻地在她脸上作乱,痒痒的,卫秀睁开眼来,笑着望向濮阳。
濮阳收回了手,抬身在卫秀下巴上咬了一口。卫秀呼吸一顿,低头望过来,对着濮阳的嘴唇就亲吻下去。
时候还早,小憩自是不必想了。
第119章
直到华灯初上,濮阳方从梦中醒来。她身上一丝未着,依偎在卫秀怀中。卫秀睡得正沉,青丝散乱,容颜半遮,呼吸一下一下的,绵长而恬然。
濮阳便觉得十分安心,她伸手摸了摸卫秀的鼻子,她的眼睛,她的双唇,又收回手来,以免闹醒了她。
殿中黑漆漆的,唯有窗外烛影透入的一丁点光亮。濮阳想了想,自榻里侧取过衣衫,轻手轻脚地穿上。
卫秀睡眼迷蒙地醒来,伸手拉住她的衣角,含糊道:“七娘……”
濮阳回身躺回她身旁,卫秀靠到她身上,仍是睡意惺忪。濮阳将她散乱的发丝轻轻拨开,柔声道:“还困就再睡会儿。我去令人备些吃食。”她们睡过了晚膳,眼下只怕已不早了。
卫秀凑到她的颈项边,埋首入她柔滑的颈间,不说话,也不松手让她走。
濮阳便觉得十分甜蜜,珍惜地抱了她,好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她们相处多年,亲密的时候不少,然而每每卫秀主动与她靠近,濮阳仍是欢欣不已。
隔日三月初四,正是七年前她们成婚之期。每到这日,她们往往于月下小酌,独得片刻安宁。
傍晚,卫秀从宫外回来,经宣德殿,她看了看天色,金乌西坠,晚霞遍空,时辰已不早。
她略一思索,便令宫人推她往宣德殿去。这个时候,七娘也当要回去了,她过去,她们恰能同行。
这宫中便没有卫秀不能去的地方,但凡濮阳可去之处,卫秀皆可去。殿前宫人见她过来,远远便迎了上来。
“陛下还在?”卫秀随口问道。
宫人知无不言:“在的,本已要走了,御史大夫忽然求见。”
卫秀眉心微凝:“只御史大夫一人?”
宫人不知她为何有此问,仍是恭恭敬敬地答了:“是。”
卫秀眉心微松,不再多问。
柳大夫忽然揣了奏疏来,濮阳自也不好不见,这一见,说得便有些久了。好容易待柳大夫禀完了正事,濮阳也做了御批:“此事不大,却怕成先例,明日朝上,卿再奏来,与众卿家再议一议,务求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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