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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门就见高茜背着身站在床边,眼神有些躲闪,时青果光脚踩着地板,仰头倒躺在床上,愁眉苦脸地捂着小腹正嘶嘶抽气。
时青果脚边,倒着原本应该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幸好是保温杯,不是玻璃的,没碎,不过杯盖已经磕出去老远,杯子里的水撒了满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方想轻咳一声,看了一眼疼得满头汗的时青果,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先问高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难得回来一趟,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扎心了。”
高茜也像是压根没看到床上嘶嘶抽气的时青果似的,稍稍整了一下鬓角的碎发,淡定回道:“早上回来的,先去了我爸那儿看了看,这才来的这边儿。”
“哦……这样。”方想点了点头,随即又冲床上的时青果扬了下下巴,笑道:“你们继续谈,我就来拿个衣服,刘余琳住院了,我得过去照顾两天。”
说着,也不等回话,直接退了出去,还顺手帮她们关上了门。
本来也没什么东西,随便收拾了一下就收拾好了,她又站在客厅吆喝了一声:“我先走了,回头给我打电话。”
说罢,拉开公寓门就想走。
刚迈出去一步,卧室的门也开了,高茜疾步追了出来,喊道:“等等我,我也走。”
“欸?”方想一愣,握着门把手回头望向她,还有她身后捂着小腹追出来的时青果,“你不是刚来吗?再多待会儿吧。”
高茜摇了摇头,“我七点半的飞机,赶时间。”
方想瞟了一眼时青果熏红的眼眶,劝道:“难得来一趟,干嘛这么急着回去?多待两天吧。”
高茜再度摇头,“后天还有很重要的会议,就这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准备。”
“这样啊……”
高茜推着方想一起出了门,回首关门前,又望了一眼想拦不敢拦,想哭不敢哭,只敢咬着嘴唇一眨不眨望着她的时青果。
高茜微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时青果依然柔软蓬松的齐肩长发。
“你说你爱我,那就证明给我看,M国的NYIP,摄影专业可以说是全球第一,如果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的话,我可以……”
“可以什么?”
时青果一把抓住了高茜的胳膊,不大的单眼皮瞬间灿亮如星。
高茜微微转开视线,不看她,更不看方想,淡淡道:“我可以考虑给你个机会。”
虽然多了“考虑”两个字有些扫兴,可对于绝望的时青果来说,不啻于渴死前看到的最后一片绿洲,哪怕只是海市蜃楼也足够她拼尽所有的生命去争取。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考上!”
“好,我拭目以待。”
高茜拉着方想转身离开,直到电梯门开了,这才头也不回地冲着一路扶着小腹跟过来的时青果摆了摆手。
“别再送了,回去。”
时青果嗫嚅着,迈了迈腿,最终还是顿下了脚步。
“那,那你路上小心。”
“嗯。”
高茜进了电梯,时青果拼命睁大晕红的眼,像是要把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又越来越清晰,已经分不出到底记得还是不记得的样子彻底印在脑海深处。
轰隆隆——
电梯门缓缓合上,那个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从心底剜掉的人,彻底消失在了冰冷的电梯门后。
“高茜!!!”
“我一定会考上的!!!”
“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头顶依稀传来闷钝的拍门声。
方想突然有些想哭,她转眸望向高茜,却见她依然无波无澜,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也什么都没看到。
“高茜。”
“嗯?”
“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谁告诉你你爸手术的事?”
一楼到了,高茜率先迈出了电梯。
“我弟,表弟,大伯家的,前天在网上无意间碰见,问我M国是不是很好赚钱,想来投奔我,我说不容易,很辛苦,他就觉得我是在骗他,还说,我爸换肝花几十万我都能轻松负担,怎么可能不赚钱,还骂我都是一家人,这么不讲情分,没良心,狼心狗肺什么的,然后我就知道了,所以就回来了。”
一提是她大伯家的人,方想突然有些义愤填膺。
“他哪来的脸说这种话?当初让你大伯过来做个配型他都不敢,甚至连探病都嫌远,跑过来照了个面就跟你那表弟去转故宫了,这种人也算家人?他的脸得有多大,全是按公里算的?”
高茜显然不知道这些,转眸望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沿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这年头,人情冷漠,很正常。”
方想一点不觉得高茜大伯那一家奇葩是正常的,可是每个人的性格不同,生活际遇也不同,感触自然大相径庭。
毕竟方想她妈虽然也经常一生气就揍她,可都是小打小闹,其实本质还是很疼她的,刘爸虽那么对待过她和刘余琳,可出发点也是爱,而她周围的人,虽说各有毛病,可也算真情实意,也或者是她迟钝,看不出冷漠。
她踌躇了一下,问道:“那你这是原谅时青果了?”
高茜目不斜视,“早就原谅了。”
“那……是打算跟她重新开始?”
“我们从没有开始,又哪来的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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