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 作者:鱼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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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离央的神色有些松动,她又继续道:“我听说,只要是有本事的人,脾性多半和别人有些不同之处,想来马也是如此,若是太听话,反而不好了。”
飞星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她的话,竟抬起头低低的嘶了一声,眼神里透着几分委屈。
沈离央见状,也转怒为笑,“难为你惊魂未定,还想了这些说辞来替它求情。这次就算了,只是回去还是要让人好好驯驯才是。”她望了望四周,来时的路漆黑一片,“拜这家伙所赐,我们恐怕是要在这山上过夜了。”
沈离央自己倒没什么,她行军多时,风餐露宿都是常有的事,只是担心顾流觞经受不住。
顾流觞却很豁达,“左右只是一晚上,我是不怕的。”
两人便找了个空旷一点的地方坐下,地上的草色微绿,空气中散发着木叶干燥的香气,还有不知名花朵的芬芳。
沈离央对于这种突发状况下的野外宿营其实非常有经验,她先熟练的用树枝生起一个火堆,然后低着头,在附近仔细的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顾流觞困惑的问。
沈离央找了半天,终于惊喜的说了一声“找到了”。只见她拿着一把青草站起来,放到石头上面用力碾碎。“用这个的汁涂在伤口上,不仅好得快,而且不会留疤。”
“这么神奇?”顾流觞顺从的伸出手,让她把药汁抹在臂上的伤口上。
沈离央看着那细腻肌肤无数的细小伤痕,随着抹药的动作,撕裂的皮肉轻微外翻,渗出丝丝的血迹,让人越看越心疼。
可是顾流觞看着娇弱,忍耐力却出奇的好,皮都翻出来见到肉了,还硬是一声不吭。她越是一声不吭,沈离央就越是下不了手,总疑心自己抹得重了。
沈离央涂了一会儿,终于是艰难的涂完了,额上不觉已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撕下一截内衫的衣襟,帮顾流觞包扎起来。
顾流觞见她的脸色难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当她是又觉得懊恼,便想着说些话来调解一下情绪。
“说起来,将军和飞星这样有缘,真的舍得割爱吗?”
“本来是不舍得的。”沈离央挑唇,“可是我已经有了烈风,与其锦上添花,还不如借花献佛了。”
她半跪在地上,将那包扎好的布条打了个漂亮的结,状似无心道:“方才看到你说'好漂亮的马'时的那个样子,我只觉得,就算你问我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该去摘了下来。”
顾流觞的脸有些发热,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答。
明亮的火光散发着源源不断的热量,在这个沁凉的春夜里显得无比的美好。
不远处拴在树边的飞星也活跃了一点,低头吃起了草。
“你身子骨弱,披上这个,省得着凉了。”沈离央解下自己的身上的大氅,披到了顾流觞的身上,然后自己走到另一边坐下。
那衣服上还带着沈离央的体温和独有的清新气味,让顾流觞的心头一暖。“这个给了我,那将军自己怎么办?”
“我体质好,不畏寒的。”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只剩下燃烧的火堆发出“滋滋”的响声。
顾流觞披着衣服,垂头想了想。抬头看到沈离央露在单薄内衫外的脖子上,果然浮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忽然反应过来,伸手道:“过来。”
自动忽略了她像招小狗一样的动作神态,沈离央走过去,问:“怎么了?”
顾流觞主动拉住了她的手,果然是一片冰凉。
若真的是体质好,不畏寒,也不会在这初春的夜晚还穿着这样一件厚厚的大氅了。
“这衣服很大,我们一起盖着吧。”
沈离央闻言连连摇头。
“长夜漫漫,更深露寒,若是累将军病了,我怎么向将士们交代?”顾流觞似笑非笑,“还是说我是老虎,让你这么害怕?”
沈离央看她拿着衣服,一副“你不过来我也不穿”的样子,只好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坐下。
顾流觞把衣服摊开,盖在两人的身上。热度不仅没有流失,反而因为多了一个热源而更加温暖,令她满足的轻叹了一声。
反观沈离央就没有那么自在了,除了锦绣之外,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别人靠得这么亲近。顾流觞身上的馨香似有还无的传过来,令她心跳莫名的加快。
像是为了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一样,顾流觞轻轻念道:“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你喜欢诗经?”
“嗯。”
“诗经我倒读的少,还有什么,念几首来听听?”
顾流觞轻笑:“将军忙于正事,哪有时间读这些闲书。”
沈离央倒是饶有兴趣,“还有什么,说几首来听听?”
“好的自然有许多,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首《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不是曹操的《短歌行》吗?”
“曹操的那句,便是从诗经里化用来的。虽然字句相似,可是意思却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流觞想了想,正要作答,就看到沈离央忽然警惕起来,凝眉道:“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
两人安静下来,果真听到在风声中,似乎传来隐隐约约的虎啸声。
“早先听说过这座山上有老虎,不会这么背,真让我们遇上吧。”沈离央苦笑,又安慰道:“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虎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我们不去招惹它就好。”
“用不用把火堆灭掉?”
“不用,老虎怕火,万一遇上了还有用。”沈离央笑笑,“再说,我煞气重,老虎也是怕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顾流觞缓缓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沈离央浑身一僵,随即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军师,你不怕吗?”
顾流觞静静听着飒飒的风声,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一种久违的安定。“有将军在,我是什么也不怕的。”
“将军!将军!顾军师!”
过了很久,没有再听到老虎的动静,直到两人都昏昏欲睡时,却听到了一阵呼喊声。
“是锦绣的声音。”沈离央忙叫醒了顾流觞,“有人来救我们了。”
原来刚才沈离央回营牵马时,满心焦灼,也来不及和门口的周正解释什么。周正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回来,隐约的察觉到她们可能遇到了危险,于是就向当值的卫兵队长报告了此事。
卫兵队长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看到那块令牌,才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连忙一边派人去请锦绣,一边带人举着火把出来寻找。
这惊心动魄的一夜总算是这么结束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弄的这么狼狈。”回去以后,锦绣随口抱怨着,却看到沈离央坐在灯下,拿着一本书在翻。字句长长短短,却像是一本诗集。
不禁心下奇怪,她不是从来不看这些闲书的么?
“哦。”沈离央闻言抬起头,合上了书。“你那天不是说,巡城卫那边缺个主事的?”
“是啊,你不是说没有合适的人选,要再看看吗?”
“我看那个周正不错,让他去吧。”
“周正是谁啊?”锦绣想了半天,也没从脑海里搜寻出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今天当值守营门的。”
☆、若雪
次日一早,沈离央正睡得迷迷瞪瞪的,就听见锦绣急急忙忙的声音:“将军,快起来。不好了,刘大爷来了!”
沈离央恍惚的问:“什么刘大爷?”
“哎呀,还有哪个刘大爷。不就是安乐王的小舅子,刘宝金嘛。”
“是他啊。”沈离央低咒一声,起身披上衣服,“他在骧城待得好好的,跑我这来做什么。”
刘宝金这个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终日就是寻欢作乐,吃喝嫖赌,义军的几个头领私底下都很厌恶他,明面上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看。
“他这回态度嚣张得很,说是奉了王命来的。”
“王命?我倒要看他奉的是哪门子的王命。”沈离央嗤了一声,又想到什么,紧张的问:“那家伙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要知道,这姓刘的是出了名的既浑又好色,真干了什么事出来也不奇怪。
“好歹是我们的地盘,他哪敢。”锦绣笑着说。
“那就好。”沈离央穿了鞋,又问:“军师起了吗?”
“起了,一早就和冷护卫一起出去了。”
“嗯。”沈离央应了一声,“一会儿回来,你和她说说,让她这两天最好待房里,没事别出来。”
去到正厅的时候,刘宝金已经等在那里。
他满身绫罗绸缎,镶金佩玉,坐在椅子上晃着腿,一边喝酒,一边吃着盘子里的花生米。
“妹妹来了啊,快坐,陪我喝几杯。”
沈离央走到主位上坐下,表情似笑非笑,拉长了声音:“刘都尉……”
刘宝金这一声听得毛骨悚然,忙问:“咋了?”
“你也算是军中有职之人,于情于理,都该称我一声将军吧?”
“咳咳,我这不是觉得,觉得那么叫亲热一点嘛……”刘宝金面上挂不住,却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好了,闲话少说,到底什么事?”
“哎呀,喝了两杯酒,倒把正事给忘了。”刘宝金从身上掏出一个金色的卷轴,“我是来给妹……呃,给将军报喜来了。”
“何喜之有?”
“如今我们安乐军已经今非昔比了,所以大家都提议,以安乐王之威仪,该当更进一层,取天授之王之意,称作天王才是。我姐姐是天王正妻,也理所应当封为天后。”
“这事怎么未听我大哥提过?”
“这也是才定下来的,再过些时日就会诏告天下了。”
沈离央知道他巴巴跑这一趟,肯定不是就为了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便问:“既然不日即将诏告天下,那我等只等接诏就是了,何劳刘都尉跑这些路?”
刘宝金展开手上的卷轴,递给沈离央:“安乐王的意思是,几位将军也要一起受封。原话是说,'我那义妹读的书多,就让她拟几个封号得了'。”
沈离央一看,上面已经有了十余个精心拟好的封号。
刘宝金凑过来,谄媚的说:“我看将军你用这个武威就不错,武威王,多威风啊。”
沈离央斜他一眼,“武威?我那些哥哥,哪个不比我武功高,有哪个不比我威名远?”
刘宝金讪讪的说:“既然武威不好,那这个文齐,嘉睿总好吧?”
沈离央皱了眉,把那卷轴合上,淡淡说:“你就回话说,若真要封,我初次攻下的是叶城,就以叶作封号就算了。其余几位哥哥,我也不好替他们决定,还请王兄再作定夺。”
“叶?”刘宝金想着一般人求封,都是希望封的越大越好,怎么这沈离央倒傻,要了这么寒碜的一个字。想是这么想,嘴上还是奉承道:“极好,极好,欣欣向荣嘛。”
沈离央冷笑了一下,这授封之事,恐怕又是刘桂香从中筹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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