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 作者:鱼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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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军师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应该不会为了一件意外发生的事和你发火。”锦绣虽然智谋不及她二人,可为人处世却要老练得多,一下就看出了问题。“你为什么不让那孩子自己去跟她道歉呢?”
“那孩子年纪小,长姐不在身边,孤苦伶仃的,我替她担一下责又怎么了?”沈离央沉了脸,“她姐姐让她来找我,就是要我保护她,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责难不成?”
“这就是将军你的不是了。”
“我的不是?我又没有做错什么。”
“你冷静点想想,与你最亲近的人是谁,可是你心心念念全力袒护的人,又是谁?”在感情上,锦绣是过来人,自然比她看得通透。
沈离央默默的想了一会儿,终于回过神来。“你是说,她吃醋了?”说完,又不可思议的摇摇头,“她那样的人品气度,怎么可能像寻常女子一样争风吃醋?”
锦绣抿嘴笑,“怎么不可能?在吃醋这件事上,天下间的女子都是一样的。”
“可是我和若雪明明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充其量是敬慕之情罢了,可我对她却……”
“我知道。”锦绣止住她的话,“这些话你不应该对我说,而应该是对军师说。”
“她那样九曲心肠,就算我不说,应该也能猜到吧。”
“你说的和她自己猜的能一样么?”锦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该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把若雪姑娘的事告诉她吧?”
“那些陈年旧事,特地提去干什么?何况她对我过去的事也似乎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你还真是……”锦绣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知道军师是怎么忍受你的。”
见锦绣吐着舌头转身要走,沈离央忙一把拉住她,“我怎么了,倒是说清楚再走。”
“唉。”锦绣叹了口气,“我们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自己说来当然没什么,可军师不一样,她听你说以前那些事,能不心疼么?没想到却被你看作是漠不关心,还真是对牛弹琴。”
沈离央想起之前的一些事,低头沉默不语。
锦绣知道她这是想通了,但面子上还是过不去——顾流觞有小姐脾气没错,可沈离央在军中却也是众星捧月、一呼百应的人物,总要让她低头也不那么容易。
“忘了之前我跟你说什么了?她不比我们是走投无路才走了起义这条路,只要她回去,仍旧可以当她的千金小姐,哪用的着受半点委屈?”
见她有些动容,锦绣又接着说道:“感情里哪有什么谁是谁非,不过就是你让让我,我让让你。你若真当我是姐姐,就听我一句劝,去给她道个歉,把话说开了彼此心里也就没了芥蒂,好不好?”
沈离央闷闷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隔天,沈离央硬着头皮去了府里,找了一圈却没找到顾流觞,倒是看见若水自己在饭厅里,正大快朵颐。
“怎么只有你在,觞姐姐呢?“
“不知道。”若水把鸡腿塞进嘴里,满手是油的就要来拉她,“离姐姐,你昨晚怎么没来?我好想你。”
沈离央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避开。“那你怎么也不等觞姐姐,就自己先吃了?”
“是她让我自己吃的。我也不喜欢和她一起吃,总是管这管那。”
“以前你姐姐也没有管你吃饭的规矩吗?”
“我们在外面,有时吃了上顿也不知道有没有下顿的,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呢?”
“哦。”沈离央心里有事,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也没细想。
“离姐姐,你还没吃饭吧?”若水回头对着一旁的侍女,立马换了一副脸色,“你们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点再盛一碗饭来。”
沈离央摆摆手,“我吃过了,不用麻烦了。”不知怎的,看着若水那副傲慢的主人姿态,她心里更加不适了。
从饭厅出来,沈离央又找了几处地方,最终循着琵琶声来到了后院。
那个身着水粉色衣裳,倚靠在树旁怀抱琵琶弹奏的身影,不是她苦苦寻找的人又是谁?
风吹落花满地,裙裾随风而动。
伊人花间独坐,染了丹朱色的指尖在弦上如蝶飞舞,一段段曲声在指下流泻。似乎连鸟雀也被这乐声吸引,忘记了飞行,一直在天空中低低盘旋。
不同于教坊琵琶常见的略显小家子气的哀婉幽咽,她将琵琶弹出了一种明净而随心所欲的气质。令人仿佛置身幽谷林海,静听清泉从石上缓缓流过。
不知是眼前场景太美,还是耳边乐曲太动听。沈离央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竟忘了言语。
顾流觞的秀眉微不可见的一蹙,不知是不是发现了她的到来,琵琶声调一变,竟是从一段平和悠扬的《渔舟唱晚》,生生转成了杀机四起的《十面埋伏》。
☆、拆穿
等那一段杀气腾腾的《十面埋伏》弹完,沈离央已是满头冷汗,勉强的笑笑,说:“从前听说琴曲可以杀人我还不信,今日听了军师一曲,才知道是一点也不为过。”
顾流觞瞥了她一眼,也不说话,收了琵琶便要走。
沈离央一见,忙硬着头皮拦在她面前。“你要去哪?”
顾流觞冷笑一声,“原来现在连我要去哪儿都得向将军汇报了么?”
沈离央最怕她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只觉头皮发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沈离央忽然灵机一动:“昨日你不是说这城是我的,这宅子是我的,所以东西自然也是我的?”
“是我说的,又怎样?”
“那这人呢?是不是也是我的?”
“呵,这满城上下都是将军的从属,又怎么会差我一个?”顾流觞一点也不中计,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堵了回去
沈离央知道她这是气得狠了,连忙从怀里取出两本书来。“这是名士李源的抄本,虽然比不得那本原本,得来也花了不少的力气。”她又拿了另外一本,“这本呢,是我昨晚抄的。”
顾流觞看着那书上工整细致的小楷,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她为了抄这书自然是一夜没睡,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睁眼到天明?
顾流觞的神色本已有些松动,又听沈离央在那边开玩笑的说:“我这本呢,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不过将来等到我死后,或许也能变成稀罕物事。”
不由又冷了脸,把书往她怀里一丢,“你要说这些话我不管,只是别到我跟前来说。”
沈离央急了,连声赔不是:“是我不对,我口无遮拦,还不知好歹。”
她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要贯彻“我的错是我的错,军师的错也是我的错”的原则。
见顾流觞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她又继续说道:“我也只是开开玩笑……你别看我没心没肺,其实我现在挺怕死的。以前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可是现在不一样,免不了会想,要是我死了的话你怎么办?要是我死后去了另一个世界里发现没有你,又要怎么办?”
顾流觞听得有些动容,却还是恨恨的说:“你若敢死,我一定再觅良人,过得幸福美满,让你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生。”
“真是好狠的心……”沈离央笑笑,“那样的话,我就算是万箭穿心也不敢咽气的。”
顾流觞“哼”了一声,脸色已是和缓了许多。
沈离央又试探的去拉她的胳膊,“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原想着再大不了的事情,我们两个关起门来一起商量,就没有不能解决的,却没想到反而令你误会。”
“少拿这些好听话来哄我,你敢说你不是袒护那孩子?”
“我那样做,也是有原因的。”沈离央深吸一口气,问:“你还记得那个刀疤李么?”
“当然记得。”顾流觞知道她是要说魏若雪的事了,还是故意问:“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那时我和大哥被他和手下打得浑身是伤,路上的医馆因为没钱都不肯收治。到了走投无路之际,全靠一个好心人的帮助才得以活下来。这个人就是若水的姐姐,若雪。”
“所以你现在是为了报恩?”
“若雪对我恩重如山,我当然感念她的恩情。只是也不仅仅是为了报恩,她真心待我好,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我当然也应当把她的妹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顾流觞一直以来都没有过问这回事,其实也是相信她不是那种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人,既然已经和自己确定了关系,就应该不会再在心里藏着什么。
只是听她亲口说明起来,自然是不同的感受。
顾流觞把书又夺了过来,斜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回走。
沈离央知道这大抵是雨过天晴了,连忙紧紧的跟了上去。
一直跟着走到房里,顾流觞把琵琶和书放下,看了她一眼,“你还不进来?”
“哦哦哦。”沈离央才进去,顾流觞又说:“把门关了,我有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顾流觞把抄本放回书架,只留了她誊写的那本在手边,不紧不慢的问:“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
沈离央被她这一问,倒是有点犹豫,也在椅子上坐下。“这孩子……和她的姐姐不太像,可能是成长环境不太好。”
“我有点好奇,若雪姑娘先前和你提过自己妹妹的事么?”
“这倒没有。”经她这一提醒,沈离央沉了脸,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你是说,她的身份是假的?”
“我可什么也没说,只不过无凭无据的,忽然冒出这么个人,难免让人心生怀疑罢了。”
“那我派人去查一查她的底细?”
“何必那么麻烦?”顾流觞漫不经心的伸手,从桌上盆栽枝头摘下一片枯叶。“不过是一个半大孩子,还没练出什么心智,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沈离央想了想,含笑起身作了个揖。“要如何试?还请军师赐教了。”
过了一会儿,沈离央按照顾流觞的计划,去和若水道别后假装走前门离开,实则从后门悄悄返回,躲在里间等着。
而顾流觞则命人去领若水过来,给了一张字帖让她在那里学写字,自己就和往常一样在旁边看书。
没多久,就有一个士兵匆匆忙忙的跑进来,行了个礼,满脸急切的问:“军师大人,不知将军可在此处?”
“将军回去了,现下大概还在路上。”顾流觞抬起头,有些不悦,“何事如此惊慌?”
那士兵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知该不该说,含糊不清道:“之前将军让我们去找的一位姑娘找到了,所以急着复命。”
“哦?那你快去吧。”
那士兵出去以后,顾流觞转眼看着若水,只见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其中还夹杂着几分难以置信。
“找到的那位姑娘应该就是你姐姐吧?”顾流觞托腮,疑惑的问:“怎么你姐姐找到了,你反倒一脸的不高兴呢?”
“怎……怎么会?我这是太高兴了。”若水装出欢喜的样子,猛地站起来,“我想起姐姐以前最喜欢吃核桃酥了,想去街上买几盒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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