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欺,军师不可欺(gl) 作者:鱼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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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自己去,因为只有我才清楚姐姐喜欢什么口味。”
“那就让他们每种口味都买。”
若水央求道:“我亲自去买的,和别人买的意义怎么会一样?而且我在这待得很闷,也想出去走走。”
顾流觞轻笑,“你现在急着出去,恐怕不是想去买东西那么简单吧?我猜你是害怕人找到以后当面一对质,自己的谎话就会被拆穿,对么?”
若水勉强挤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觞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哪里有什么谎话?”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好的演技,不去参加戏班子真是可惜。不瞒你说,我早已瞒着将军让人去查了你的底细,没想到不止身份是假的,就连信物也是偷来的。”
其实顾流觞根本就没派人去查,只不过是说来唬她的。
若水果然中计,脸色一白,恨恨的说:“将军现在这么宠信我,就算知道真相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你既通世故,难道不明白爱屋及乌的道理?”顾流觞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扬了扬,“据下人报备,这几日你在府里还偷了不少东西,有白玉貔貅一对,紫檀珠玛瑙珠各一串,玉扳指一个,金耳饰一对……都是些轻巧物事,是打算带着这些东西溜走吗?”
若水没想到自己以为很隐蔽的动作,都已经被顾流觞尽收眼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她之前偷了若雪的包袱得到令牌以后,本想骗几顿饭吃就好,没想到一报上若雪的名字,就得到了沈离央的亲自接待。于是便萌生了更大的贪念,打算捞一笔大的再走。
若水咬咬牙,不屑的说:“被你发现了又怎样?反正我才九岁,依律就算是随便杀个人也不能入罪的,你能奈我何?”
一直躲在里面一字不漏听了全场的沈离央终于是忍不住了,冷笑着走了出来。
“那我呢?我又能不能奈你何?”
☆、心疼
沈离央这一出声,若水才真是被吓住了。
在她眼里顾流觞只是一个孱弱女子,不值得忌惮。而沈离央却是掌权一方的义军头领,若想杀个人,实在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离姐姐,我……”
“你还敢这么叫我?”沈离央怒不可遏,“我平生最恨的就是别人欺瞒于我,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做出这些事来?”
若水思量着此时要是再巧言狡辩,恐怕更惹她生气,只好实话实说。“我……我从小孤苦伶仃,没有一天温饱的日子,总是想着发大财,所以才会一时鬼迷心窍。”
“天下间比你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怎么没见他们四处招摇撞骗,还口出狂言?”
旁边的顾流觞倒了杯茶递给她,一脸云淡风轻的说:“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又何必和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置气呢?”
沈离央喝了口茶,觉得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的耳熟,才意识到这不就是自己昨天劝顾流觞的话吗?
她顿时微窘,咳嗽了一下,板着脸问:“你那令牌和信物都是偷来的?”
若水点点头。
“那方向也是故意给我指错的?若雪到底在哪里?”
“之前……之前我是在永城碰到她的,不过她看起来也是路过的样子。”
永城?此话一出,两人的神色都有点复杂。当初沈离央遇到若雪,恰恰就是在永城,如今若雪又回去那里,是不是代表她对从前还是有所怀念?
沈离央沉默了一下,有些怅然的问:“那她……现在好吗?”
若水此时正怕沈离央迁怒于自己,哪敢说半句不好。“当然好了,吃的好,穿的好,衣着打扮什么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做派。”
“所以你才挑了她下手?”沈离央冷哼一声,转头向顾流觞:“这孩子着实胆大妄为,你看应该怎么处置才好?”
“她虽然可恶,可也不算罪大恶极,我以为还是该以教化为主。”
若水本以为自己几次三番的挑衅顾流觞,她一定会借机报复,却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一时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很奇怪么?”顾流觞笑笑,“我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只不过遇见过许多比你要险恶得多的人,经历过许多比这更令人气愤的事,所以区区一个你,还不足以让我挂心。”
这番话沈离央听了,心里不知怎的有些难受,原先的愤怒也渐渐淡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她想了想,“那我就把她送到女学去,既有处容身,也能学些知识。”
见顾流觞点头,她转身对若雪道:“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学堂里,不许再寻衅滋事,知道吗?”
若水如遇大赦,连连点头,乖巧的说:“知道了,知道了。”
唤人来把若水带下去后,沈离央深深叹了口气,对顾流觞说:“这两天委屈你了。”
顾流觞本来的确是不在意的,那个若水再怎么轻狂,在她看来也只不过是个小妖魔。只是现在听了这么一句,心底里却泛起酸涩,真的觉得委屈起来。
她眨眨眼,把泪意逼了回去。
“怎么会?”
沈离央走过去,从背后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你刚才说,遇见过许多险恶得多的人,经历过许多更让人气愤的事,都是些什么人,什么事?”
顾流觞的脊背绷成了一条直线。“过去的事了,问它作什么?”
“过去的事我也要知道。”
从前是顾忌着她的身份,没有怎么敢问及这些事,可是现在沈离央觉得,关于这个人的所有一切东西,自己都想知道。
顾流觞想了想,慢慢的说:“我母亲虽是正室,可却生性温和,不喜争斗。所以,我从小都是在和各种女人的争斗中长大的。”
“她们欺负你么?”
“也不算,她们明面上还是不敢怎样的,只不过背地里做些小动作而已。”
“比如呢?”
“比如……最严重的一次,是在我吃的燕窝里下了毒。那天我胃口不好,赏给屋里的丫鬟吃了,没想到却害了她。”
沈离央本以为像她那样的出身,应该是从小养尊处优,没想到竟还受过这样的委屈,听了心里一阵涩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流觞嘲讽的扯了扯嘴角,“那女人当时刚生了个儿子,风头正盛,以为我只是个女儿,就算毒死了,父亲也不会对她怎样。却不知我虽然是个不值钱的女儿,可到底也是正房所出。父亲就算不顾及悠悠众口,也总得顾及我母家的体面。”
“那最后是怎么处置的,报官么?”
“怎么可能报官,是想弄得天下皆知么?这种不光彩的事,自然是私下处理了。越是大户人家,这种肮脏不见天日的事情就越多。”顾流觞说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太多了,这些事情她原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的。
“要是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沈离央怕她想起不愉快的回忆,倒有些后悔问了那个问题。
她想了想,又有些自嘲的说:“当时我大概还衣衫褴褛的流落在街头,就算去到你身边你大概也不会看我一眼。”
顾流觞沉默了一下,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沈离央虽然明知如此,但听到她这样不加掩饰的回答,仍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顾流觞却是故意那么说的,好笑的回头捏了她的耳朵,“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
“我却觉得这样很好呢。”顾流觞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时间把我们都打磨成了最好的样子,然后让我们相遇,所以我钟情的是现在的你,是眼前的这个人而已。”
沈离央抬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只觉心中一阵温情激荡,忍不住脱口而出:“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顾流觞微笑,“今日之诺,将军可要记住了。”
“这是自然。”沈离央举起手发誓:“如果将来我负了你,就让我……”
顾流觞伸手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又胡说什么?”
她到底还是舍不得。就算心里一直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可还是舍不得听她发这样的毒誓,舍不得她因此受到一丝一毫的损伤。
两人正深情对望着,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连忙手忙脚乱的分开。
沈离央清了清嗓子,道:“进来。”
一个她的亲卫推门而入,呈上了一封信,“禀报将军,这是骧城的信使送来的。”
“知道了。”沈离央伸手接过。
顾流觞本来还想说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没想到她却毫不避讳的展开看了起来。
“大哥信上说,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让我把手头的事情放一放,到骧城去赴家宴。”
“还真是兄妹情深,羡煞旁人。”顾流觞笑笑,“只是这天气快转凉了,你路上记得要多带几件衣裳。”
“不只是我,还有你。”
“我?”
沈离央扬了扬手里的信,笑得很开心。“大哥真是与我心有灵犀,还特地嘱咐要把新封的神机军师一起带上。”
此时西边战事正紧,局势可能随时会有变化。崔广胜召沈离央入骧城,绝不可能仅仅是赴个家宴那么简单,而极有可能是与朝廷和谈之事有了眉目……
事情若能这样发展下去,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可是顾流觞不知怎的心里却没有半分喜悦,只觉那种不安感更加重了。
☆、裁衣
打点完行装以后,两人就一起上了路。
不同于上一回的轻车简行,这一次沈离央带上了大批的卫兵来保证安全。经历了那次几乎失去顾流觞的恐惧之后,她开始变得有些草木皆兵,即便沿途都是安乐军治下,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一直等到进了骧城,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沈离央没有说,但顾流觞终日在她身旁,也敏感的察觉了她的变化——在那次药商听说人参是给安乐军治病,宁愿烧了也不愿意卖的事件之前,她是真心实意的将百姓看作是亲人一样,每每有什么灾情都总是第一时间赶去,力求亲力亲为。可是现在再听说这些事时,她往往一脸平静的吩咐属下去办。对于一些民生问题也很少过问,反正就是以维稳为主。
真的是一次背叛,永不原谅么?顾流觞望着旁边沈离央的侧脸,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沈离央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来温声问:“累了么?要不要休息一下?”
“一路都是坐马车,直到现在才下车走了几步就累,我还没那么娇弱。”顾流觞挑眉,似乎是不满她小瞧自己。“我只是在想,没有那一大群人跟着,果然是自在了许多。”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沈离央摊了摊手,“行程太远,变数多,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暴民闹事,我一个人未必能护你周全。”
“这军民一团和气的,哪来的暴民?。”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顾流觞知道她有时候偏执得很,认定的事再怎么劝都不会改变。
沈离央指着远处高耸的城墙,还有城内祥和繁华的景象,饶有兴致的问:“你看这骧城比起京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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