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伤了。
司城无印皱眉,“莫名其妙,爷没有那么低俗的名字。”说完直接撤剑背过身,大喝一声,“滚!”
这喊声很大,似乎要穿透这整个司城谷。
白芷看着那人怒气升腾的背影,再问:“是谁杀了我爹娘?”
那身影未动,但白芷清楚的看到,无风的屋子里那人的黑色衣摆慢慢飘动起来,然后是那冷的让人发寒的低沉声音:“滚。”
白芷凛了眸子,“你既不是小黑,为何不杀我?”
话音一落,司城无印已瞬间近身,贴着白芷的身子,居高临下看着白芷散乱的发顶,手强硬的握起白芷的下颚,强迫他抬头,低声道,“虽然不知你为何胡言乱语,但是你放心,我定不会留你太久。”
这句话说的很含蓄,却是一张名副其实的死亡诏书。
这个死亡诏书其实很简单,对司城无印来说,白芷这个大胆的公子竟然扮成女装夺走了他的第一次情动和亲吻,这是他无法原谅的,更甚的是,此人竟说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让他烦躁更加。
白芷垂下眼睑,心脏发酸。
这不是陌生的感觉,每每想到Nelson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听完小黑的话,心脏竟发紧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现在的白芷不能反抗,甚至连气都生不起来了。
小黑不认识他,是不肯还是什么他已经不想再追究。
他可以将玉佩交还,可以当成陌生人,但是他必须要知道,为何当年的火灾,只有小黑你,不,只有司城无印你安全的活了下来。
可这话终是没能问出口,因为下一刻,白芷就被一掌推出了门外。
背后撞在门上是火辣辣的痛,那股力量像空气弹一样让白芷来不及抓住什么,只能随着这股力量飞出漆黑房外。
庆幸的是,除了嘴里因为那一掌震出的腥甜血迹,身子并没有如期那般狠狠掉在地上或是撞在岩石上,而是有另一股力量化解了他的冲力,然后揽住他的腰身转了两圈停下。
站定的瞬间,有清香入鼻,这味道白芷记得,正是多日前的那位墨兰衣男子,宴会上也看到的,永逸口中的那位濮阳山庄的庄主,濮阳南楼。
前些日子接触的时候,也闻到过这种香气,和小黑身上的味道不同。
南楼其实半途借故离开,并非有意,当他施展轻功到达后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多想,只凭内力化解到白芷身上的一掌,然后接住他。
他的脚步刚稳,就看到了房门前,那一席锦缎黑衣的男子。
南楼还想是不是这白衣公子性子太烈了,惹得贤弟不快,毕竟他这个贤弟未接触过男女之事,还是个火爆的脾性。
而当他看到白芷身上的破碎衣衫和没了脂粉的脸时,环着人儿的手臂一紧,他抬起手,拇指轻擦白芷唇角的鲜血,温柔轻声,“可怕?”
白芷皱着眉,他没办法回答这人的问话,意识也仅仅保持了一会儿,下一刻就软了身子,昏死过去。
南楼弯身,抱起怀里昏迷过去的人儿,对着站在门前手拿绝世黑剑的男子开口,“贤弟应当怜香惜玉才是。”
“哼。”司城无印冷哼,“那大胆男子竟敢冒充女子,不杀他已是爷手下留情。”
“这一掌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更何况是个不会武功之人,这公子多半是要‘香消玉殒’了。”
“南楼说笑了吧?这男子不会武?”无印面露疑惑,这才回忆刚才那一掌,确实没有感觉到那人的任何内力。
而这个满口胡言的公子所说的话,此时他才稍微记起。
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已然不见了南楼的身影,只听到传入空气中的话:
“贤弟既然厌恶这公子,就交给南楼处理吧。”?
☆、【已是陌路】上
? “主子,这……”
华贵的房间里,一少年看着被家主抱回来的人甚是惊讶,可这疑惑的话愣是被打断了。
“玉青,取水来。”濮阳南楼并未回答随身仆人的话,直接吩咐人取水,然后将失去意识的白芷放坐在床上,双指在白芷胸前的穴位上点了几下,听到白芷轻微的声音才将他那一身被撕的破烂的轻纱脱下。
南楼手下很轻,指尖与白芷的身子隔着一些距离,撤去衣衫后将白芷放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又拿过玉青洗好的布巾给白芷擦脚。
“主子,我来我来。”玉青见主人这架势马上欲抢。
“你去准备些清淡的粥菜,这公子醒的时候要吃。”南楼挡下要抢布巾的人,继续吩咐。
“可是,主子,您这……”玉青的话又说了一半,见自家主子完全听不进去就默默的离开了,关门的时候好生的叹气,要被人知道这濮阳山庄的庄主为一个穿的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擦脚,岂不是要坏了主子的一世英名。
想到这里玉青又将门推严实了几分,摇头晃脑的才离开。
屋子里,濮阳南楼拿着布巾仔细的给白芷赤着的脚擦了两遍,才算将脚底的灰土擦干净,他洗了洗手,掏出腰间的五彩铃其中的一只白色铃铛浸在水中摇了摇,然后扶起白芷将一杯水缓缓倒入他的口中。
……
白芷醒的时候已经是另一天的申时。
在他恢复意识的瞬间,胸口处就传来火烧般的灼痛,他抬起手臂缓缓抚上胸口中间,既没有开个洞也没有什么伤痕,然而这灼痛感要生生吞噬了他。
“醒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白芷睁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人。
那人依然是墨兰华裾,手中执着白色长萧晃来晃去,甚是悠闲。
“……”白芷看着那人淡色的双眸,记忆一点点的复苏,“这,什么地方?”
“客栈。”南楼一笑,“饿吗?”
白芷盯着那一张无害温吞的面容,片刻才出声,“是你救了我。”
“看上去,应该是这样。”男子含蓄。
“……”白芷淡着表情,好费劲才挤出两个陌生的字,“……谢谢。”
“呵。”南楼笑,抬手拾起白芷的一缕黑发,“光用嘴说的谢谢,我不会接受。”
白芷难得的没有反驳也没有出声,他看着装饰豪华的床顶,半响开口,“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哦?”南楼倾下身子,双臂置于白芷的头两侧,“问我问题,可是需要回报的。”
“我没有银子。”
“我不缺银子。”南楼想了想,“一个问题换一件事,和之前一样。”
白芷对上那双浅眸,正色道,“小……司城无印是何人?你与他什么关系?你可知九年前的司城谷变故之事?那个时候他在哪里?”
南楼居高临下的静看白芷一会儿,眼底是复杂的光,他似乎在想问题,又似乎在窥探白芷的眼底,但他依然轻着声音回答道:“无印是司城谷谷主的独子,不算上次宴请我是他少时只见过几次面的远亲,九年前我并未在此地,不知变故之事也不知他在哪里。”
“……”白芷冷眼,这回答等于没答。
“不过,”南楼压低身子,“说说看,你,是何人?”
“我什么人都不是。”白芷伸手低在那人胸前,提醒,“起开。”
“不喜欢?”
白芷眉头轻皱,“我是男子。”
南楼明显一愣,然后起身坐回床边,长萧拍着手心笑出声,“我知你不是女子。”
“你是gay?”
“什么?”南楼挑眉。
白芷闭了闭眼,换了个说法:“你喜欢男子?”
南楼薄唇一挑,手指抚上白芷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滑动在白皙温热的肌肤上,双眼回视白芷,毫不避讳的说,“若这天下男子都如你这般。”
白芷收回手臂,转过头闭上眼睛,决定装睡。
“我以为,即使你的心有喜怒哀乐但是脸上没有。”南楼起身走向桌子倒了杯茶,声音淡淡,“不过,宴请那日,你笑了。”
白芷闭着眼睛,“那有什么出奇?”
“有啊。”男子坐在凳子上,扯动腰间的五彩铃鸣响,“那笑容,倾城则已。”
“我不觉得这是夸奖。”白芷想翻身,却扯痛了胸口,他皱了皱眉,咬着牙放弃了转身。
“你所受之伤是内伤,需要调理很长一段日子,不过,即使你不会武,这一层的内力也不会要了你的命。”
“你的意思是,司城无印对我手下留情了?”白芷睁开眼,一闭眼就是那张刚硬眉宇的面容,让他心躁。
“留不留情我不知,我只知,他并不想杀你。”南楼轻应。
不想杀?
白芷不这么认为。
那晚的小黑,眼神冰冷的可怕,浑身的杀气连他都感觉出来了,至于那一掌是不是真的只用了一层内力他无从知晓。
只知道这一掌,足足让他卧床不起,呼吸不畅。
那晚他完全沉浸在小黑没死的惊讶中,连谷主的脸都没看到,而且还忘记将玉佩归还给他的主人。
在确认司城无印就是小黑的瞬间,在他脑海里就全是疑问。
为何只有小黑平安的活下来了?为何爹爹和娘亲死了?为何家里着了火?又为何小黑不记得他?
他以为只要小黑开口就会知道所有真相。
他以为……
“主子。”
门外有人说话,打断了白芷的思绪。
“进来。”南楼放下茶杯,应。
门推开,进来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那少年探头看了看床上的白芷,看人在睡觉,就压低声音对主子说,“通知了。”
南楼点点头,对着床上的人轻声,“你在这里修养几日,之后我再送你回去。”
“好。”白芷干脆的答应。
现在走确实很勉强,他太了解自己的身子状况,刚才给自己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脉象很虚弱,不是急病而是六腑受创,就连现在,每呼吸一下都连带着胸口发疼。
但是奇怪的是,这种灼烧很明显的在缓解,似乎有一股凉气在胸口游走,这让他好受不少。
“他醒啦?”玉青见床上的人有回应,朝自己主子问。
“谁知道呢?大概是在说梦语。”
“……”玉青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问,“他会不会死啊?”
南楼轻笑一声,“我觉得应该还能活几天。”
“啊?那多不吉利,主子,我看还是把人送回去吧。”玉青急了,这濮阳山庄历来制毒不医人,主子救下那位男非男女非女的人已经够奇怪了。
“哦?”南楼挑眉,眼睛却盯着床帐,即便挂起来的床帐挡住了床上人儿的脸。
“主子,你与那人认识吗?他好奇怪,男子女装,又被人所伤,您这样救回来可行吗?”玉青站在一旁,撇着嘴,想了半天觉得不对劲儿,一张嘴一瞪眼,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主子,“难道是主子又欠下风流债,可是这人找上门了,然后被主子……”
“哈哈哈……”南楼爽朗大笑,丝毫不掩饰对玉青的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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