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破阵 作者: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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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他到里面一点的房间去了。我怕一会儿……呃……坏人们冲进来,他腿脚有伤不好逃……”说白了,死上官你这臭小子压根就没相信过我能抵挡得住是不是!?狠狠地白了上官月鸣一眼,我堆起笑无言地催促着面色不善的商大神医,直到对方自认倒霉地黑着一张脸撩开门帘走进里屋去,“遇上你算我走霉运,我去给他看看吧。”
“多谢多谢,不愧是神医,真是菩萨心肠啊 “我这厢还在歌功颂德,那厢却有人比商悦锦快了一拍撩帘入内。只见邢勋素白的袍角随着迅速的移动飘起了一浪翻飞,被扬起的朴素印花布帘还没有落下来,屋内已然传出了宝剑锵然出鞘的龙吟锐响——
“……说吧,我们在外面的对话,你究竟听到了多少?”
“勋!?你疯了吗作”抢身挤过商大神医与上官月鸣追进了屋内,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邢大帅哥那柄不知砍过多少人却依旧光亮如新的寒铁宝刃,此刻,那七尺有余的东西正帅气地架在连头也不敢回,完全僵硬在原地的无辜青年的脖子上。
握剑的人明明有双稳健有力的手,但却象征性地抖动了一下,让锋刃在对方的肌肤上割出恐吓的摩擦,“从实招来,你听到了多少!?”
“……君子非礼勿闻,但各位争执的声音那么嘹亮.在下虽无意探听,奈何还是离得太近了点。”沉默了片刻,青年维持原状,不卑不亢地开了口.几句话就说得旁人顿生好感,不仅彬彬有礼,而且在情在理,反倒显得邢大帅哥霸道蛮横了其实,邢勋并不像一般武夫那样鲁莽,他有着文生的书卷俊雅与武者的浩然正气,只是跟在梵玖霄身边太久.免不了会染上点助纣为虐的条件反射罢了。见状,我在心里仰天长叹了一声,走过去拍下邢大帅哥的腕子打了个圆场:“算了,寥寥数语能听出什么来?勋,你太谨慎反而显得可疑了。这个,呃,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啊?听上官小鬼说你的腿脚有伤,恰好这里有郎中,请他为您看一看吧。”“多谢阁下美意,在下姓古,双名远飞……”似乎感觉到颈上的寒意已经撇去,青年缓缓回过头来颔首为礼,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又被邢勋蹙起俊眉硬生生地打断了——
“怎么是你纷你为何也会在此处!?”邢勋死死地盯着那半转过来的清秀俊颜,语速飞快又显然经过了斟字酌句地喝问道。见势不妙,生怕邢大帅哥招呼不打二度出手,我连忙往前栏了一拦,迷惑不解地用目光询问突然发难的他。狠狠地哼了一声,邢勋的手离开剑柄环臂抱胸白了我一记,“这个人就是当时到府上通知我去给你们收尸的那个书生!京城离此处几百里,他为何那么巧也在这里!难不成是有心一路跟踪而来.图谋不轨?”
“啊!莫非——”当事的几人各自呆了一呆,片刻之后,青年也恍然大悟地伸出了手,颤抖地指向了我,“我想起来了!是你们!难怪看到那个少年我一直觉得眼熟!你们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倒在路边的那对摄政王府悬赏缉拿的逃奴吗!?”
“逃奴?那是什么东西?”不爽地瞥了一眼转过头去的邢大帅哥,我算是猪到当初他是怎么替我隐瞒身分的了。亏他编得出来,那么我请求古远飞到王府送信儿是不是就解释为怕了摄政王的厉害,主动缴纳赃物请求从宽处理了?
只可惜.古远飞是个聪明人,就算我有心委屈自己顺着邢勋的谎话编下去,光是凭气势他也不会相信我。更何况,估计刚刚我们在外屋的对话,他已经一字不漏地昕到了耳朵里……
深深地看着我,古远飞咬着下唇沉思了片刻最终,艰难地对着我弯下了腰,拱手一礼:“王爷千岁千千岁!草民愚钝,未曾识得大驾,冒犯之处还请王爷恕罪——”
第九章
嗯,一般连续剧演到了这一幕应该有什么场景?最庸俗的套路就是来个所有人恍然大悟,纷纷下跪,万岁千岁地黑压压跪个一群。
不过在场的熟人们没有一个是肯跪我的,古远飞显然骨子里也有读书人的傲气,那声千岁是喊出来了,但即便已经痛得双腿发抖,他也没有要跪下去顶礼膜拜我的意思。
梵玖霄……其实某些意义上你混得也还挺失败的,稍微有点骨气的人就不把你放在眼里啊 !
打了个哈哈,我有点佩服这个书生的定力.平民百姓见到王孙贵胄居然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哪像我那些同学们,别说是国家高层领导了.见个偶像就能兴奋得整夜打了鸡血一样睡不着觉!只是,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锵然脆晌,这已经是我今天第二次被邢勋的拔剑声吓得从思绪里摔出来了。
仰天哀叹了一声,严厉地瞪着最近动不动就付诸武力的邢大帅哥,我狠狠地压下他的手腕,想了想,索性连剑一起先缴获了过来,“够了!我知道你想说为了安全杀人灭口也是无可奈何的,但这里每个人都知道我的身分,要说灭口的话,一问悦锦你杀不杀?上官月鸣你杀不杀?我这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人,你是不是都要杀!?”
“……”默默地垂下了被夺去剑的手,邢勋闭了闭眼,走向窗边不再多说。
我知道自从经历了那一百五十三条人命之后,我和他之问始终横亘着一道鸿沟,我们谁都不敢轻易去碰触那伤口,仿佛一日一伤痕再度破裂,就永远没有了愈合的机会。不过,有些事情不拜托他还是不行的,比如说:“那个,算了,勋,你身上有银票吗?拿几张给我。”
尴尬地接过邢大帅哥闷声不吭甩过来的银票我数了几张面额大的,一股脑塞给了不知所措的古远飞,不理会他因此欲红的脸色,“上次救命之事还没有答谢阁下,这点银子不成敬意,就算是辛苦你为我们跑了一趟的酬劳吧。”
“王爷折煞在下了。若说是跑腿的酬劳,当初王府就支给了我五十两银子,我那时不要,现在也不会要的。”一脸肃穆地双手递回了银票,古远飞的身形很消瘦,但却有了瞬间高大起来的错觉。
“在下并非清高,但也不至于为区区银两沦为跑腿小人。如果王爷是怕在下泄露了您的行踪,那大可不必用铜臭来羞辱鄙人,可知,若是在下今日能为几百两银子封嘴,明日必是会为几百两银子开口之人!”
“说得好!”收起了银针,商大神医猛地插嘴叫了声好,完全是惟恐自己家里不会被低气压团扫荡的看好戏眼神。
乍听之下觉得他是一面倒地在帮古远飞说话,可停顿了半晌,见没有人接口,商悦锦话峰一转,又对书生刻薄起来:“不求利无非求的是名了。读书人想要榜上之名无可厚非,呵,能救上一次王侯的性命,可比寒窗苦读十载来得容易多了,不是吗?”
“在下子然一身,无意为名利二字算计半生。”古远飞眉也不皱地继续着他慷慨激昂的反驳,莫名地,他越是振振有词,说得比教材上的烈士还无私,我就越是觉得他眼底深处栓桔着一头欲望的猛兽,而那猛兽的贪婪远非俗名与薄利能够喂饱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在下什么都不想要!告辞了!”终于被我的问题气炸了.我明显地看到消瘦白净的书生浑身抖了抖,在压抑着怒吼了一句后,狠狠甩袖,转身就要往门外冲。然而,气愤蒙蔽了他的头脑使他忘记了自己脚上还有严重的伤势——
“当心——”眼疾手快地箭步冲上前去,我一把捞住了古远飞立足不稳向前倾倒的身子,揽在对方腰问的手微微用力一带,他便顺理成章地倒入了我的怀中,抵上了我的胸膛。
“呃,你还好吧?”
“多、多谢王爷……”气氛凝滞了几秒,嗡声地,我的怀里传出了道谢的声音。垂眸一看才发现,此时此刻彼此暖昧的姿态,已经将古远飞知书达礼的清秀容颜羞得红到耳根了。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已经分不清现在觉得怀中人秀色可餐是属于- yín -龙的惯性思维,还是属于我的潜意识了。
清了清喉咙,把乱七八糟的歪脑筋暂时压下去,我轻松地环抱起行动不便的书生,将他轻柔地放在了屋内的卧榻上,放缓了语气“刚刚是我们说得过分了。你放心,你要去要留我们都不会阻拦的,不过先得把你的腿养好了才可以。让郎中帮你看过伤之后,你想去哪里,我们送你去就是了。”
“呵,在下既然说了孑然一身,自然也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睫羽扇动了几下,古远飞低下头乖乖地任商悦锦挽起他的裤管检查伤势,不再反抗。
“那我们送你回家好不好?行吗?王爷大哥?”被忽略在一边早就耐不住寂寞的上官月呜插嘴进来,两只眼睛以从未有过的黑亮圆润憧憬地仰望着我力足以达到五星标准!不过为“王爷大哥”了?
“当然,也是个好主童。”人家给了高帽子不戴白不戴。享受地挺起腰板,我揉了揉少年的乱发,将视线转移到明明被商大神医耕得很痛,脸色煞白却绝不呻吟出声的书生那边:“你家在何处,本王亲自送你回去便是了。”
“不劳王爷费心.在下已无家眷高堂。”
“呃……”真是的.怎么和约定俗成一样精彩的人物要不是大户出身.就是从石头缱里蹦出来的孤家寡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峰便被邢勋阴着俊颜接了过去:“既然如此,你前些时日为何会在京城,此刻又为何会在这附近!?”
“哦?奇怪了,大梵国太平盛世之下,百姓还不可任意走动了不成?”这么尖酸的反驳当然不是书生的口气,又是商悦锦的多嘴。我终于发现这家伙骨子里就是个煽风点火、搬弄是非的男人。
这么算来.当年梵玫霄按倒他,用唇叫他闭嘴说不定也是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呢?呸呸呸——我怎么替强女干犯辩护起来了!
不过.一问大神医这一抢白,倒叫古远飞没有了据理抗议的立场。缓缓地看了我一眼,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平静地回答了邢勋的问题:“在下家道中落,无奈便卖了祖业,本欲赴京苦读,秋试时考取个天子门生也好,至少能与经史子集相伴一生。谁知,京城吃住昂贵,远非薄产足以支付的。一个月前拒绝王府的赏银时,其实在下已经无米为炊了。想在京里谋份事做,奈何人生地不熟,处处碰壁。
恰巧遇到了一个押镖进京的老乡,说是家乡筹善款欲建所子弟塾,正在找夫子,我若愿意不妨一试。京城实在难以留人,我便跟着他们的镖队回乡了。谁知行至这附近,遇到了另一队从家乡出发的镖师,一问才知道夫子早已有了人选,我不忍老乡为难,也不愿回乡受举目无亲的尴尬,便暂居于此,此地通达南北,客多行驿,替人写写算算的倒也能聊以生计了。再之后,就是今日见到几个恶汉欺负贫弱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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