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 作者:阡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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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出城门的话,已经严了许多,其他地方的要来秣城,通关文书不说,就连本城的百姓出入都要登记。”简近山挠挠头,“我没办法帮你把你那小厮弄出去,除非是皇亲国戚。”
就是不能让小露水落在这些皇亲国戚手里的嘛!
司鹤摇摇头,示意没关系,他再想办法。
“对了。”司鹤突然问道:“你说这边关将士会有下人奴仆伺候吗?”
简近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这当然不可能了啊!谁上战场杀敌还带一帮子奴仆的?”
果然是这样了。
司鹤叹了口气,季妄怀一个人在云城,又没人陪他说话,该多无聊啊。
“我们这儿到云城怎么也得三四天吧?”他喃喃自语道,“要不然我去云城看看他?”
“你在说什么呢……”简近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司鹤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
“没事。”司鹤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等会晚上我去沉香坊找陆钰,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要说,你待会儿回去路过司府记得让下人给我娘说一声让她勿念。”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司鹤是掐着时间点,到的沉香坊。
果不其然,陆钰已经在房间里坐着了。
他如今身为豫王,墨发束在玉冠里,平日里更多了一丝稳重和内敛。但他眼眸一转,司鹤就知道这今晚的宴席,是陆钰设的一个鸿门宴。
司鹤上辈子吃喝玩乐,当了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而司鹭也没嫁给太子,他自然是帮不上陆钰什么忙,当时的他还有些自责。如今想来,真是太过可笑。
“司鹤到了?”
“豫王。”司鹤行了礼,端坐在陆钰对面,陆钰用赞赏的语气道:“果然,我觉得你还是适合穿白色的衣服,衬得人如玉树,那些大红大紫的衣服,穿上俗气了。”
“豫王说的是。”司鹤垂着眼,看向茶碗中的自己,一双眼眸清淡如水,他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少年了。
“我今日找你前来,是想与你商讨一件事。”陆钰也不多兜圈子,直接切入正题。
“若此事你肯帮我,司府日后定会飞黄腾达,平步青云。”陆钰眼含笑意地望向司鹤,循循善诱道:“你我已是旧识,我平日待你怎样,你心底也应该有了答案吧?”
见司鹤未说话,陆钰继续道:“司鹤,你不用担心太多,我会护你,自然也会护司府安危,只要你愿意,这日后的一切都有你的一杯羹。”
“司鹤不才,只是尚书之子,无权无势,不明白要怎么助豫王一臂之力。”司鹤淡淡道,恍若刚刚陆钰说的一切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你虽然只是尚书之子,但你有块能随意进出皇宫的腰牌。”陆钰笑着说道,“这是景帝赐你的牌子。”
“是又如何。”司鹤也笑了,“可是豫王,你说要护司府安危,那你能护太子妃的安危吗?”
陆钰一愣,他自然是把太子妃归于了太子的门下,这是万万没有考虑其中的。
“司鹤,此事可以商量!”陆钰连忙道:“若日后有所变故,太子妃……太子妃我也会保她一命的。”
于公于私,他都是不想让司鹤拒绝他的。
因为他不愿面对司鹤的叛离,也不愿司鹤站在他的对立面。
这把指向司鹤头颅的刀,在落下之时,他竟有些于心不忍起来。
同时,他心里也没想明白。
他明明是唯一一个可能带司鹤领略这大好江山的人,司鹤为什么会拒绝他呢?
司鹤又有什么理由来拒绝他呢?
难道司鹤不向往权势金钱,不向往登上最高的位置么?
“豫王,天色不早了。”司鹤起身,就准备离开,“家母该惦记了。”
“司鹤——”陆钰皱眉,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今日没我准许,你倒是看看能不能走出这扇门!”
楼梯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显然早有人埋伏在此。
“噢?”司鹤也笑了,他朝陆钰投过一瞥,那一瞥蕴含着千万种说不清的意味。
“那你倒是看看,没我准许,你能否走出这沉香坊!”
第33章 三更大礼包
陆钰一怔, 房门被外面的人猛地撞开,为首的自然是他的人,然而陆钰的笑容才刚挂上嘴角,就听来人急怒道:“四殿下快走——这沉香坊有埋伏!咱们人手不够!”
陆钰心下一惊,连忙起身,透过门的夹缝能看见楼下有两伙人正打成一团,耳边传来兵器交接的碰撞声, 夹杂着骇人的惨叫。
“何来的埋伏?”陆钰此时顾不上太多,他两三步走到司鹤身旁,目光如炬:“司鹤!是你的人?”
他没料想过这司鹤有朝一日居然能暗算他, 也没想过司鹤能调动人手对他兵剑相向。
司鹤到底是哪儿来的这些人?
“豫王倒是言重了。”司鹤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我哪儿来的本事,能召集这么多的人手?”
“只是碰巧湘娘是我的好友,见豫王来者不善, 自然是要赶出门去。”
他这一句话,三分真, 七分假。
“司鹤——你——”陆钰一把抽出旁边来人的剑,就朝司鹤挥剑而下,他也是没想太多,只觉气急攻心, 他谨慎十年,居然今日被人暗算。
司鹤眉头一皱,反身躲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毫笔, 被他当做武器挡在陆钰的剑前。
见陆钰也并未起了杀心,司鹤自知今日如若陆钰受伤,他也逃脱不了干系,便猛然转身,将手中的狼毫投掷而出。
这一击,司鹤是下了功力的。
陆钰只觉手背似乎是被铁块击中一般,疼的他吃痛松开了剑,长剑闻声而落。
他见手背上有一大块淤青,心下疑惑更甚,然而陆钰还没来的及说话,就听司鹤笑着说:“豫王还不走?”
陆钰已经顾不上在同他攀谈,他才刚封王,况且这沉香坊还是在天子脚下,豫王带人准备暗杀尚书之子,这要是传到景帝的耳里,他费劲心思装了十多年来的温和形象,就该统统付诸东流了。
“司鹤,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陆钰咬牙切齿道,“我再给你最后半个月的时间好好考虑清楚,若你执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昨日情面。”
“豫王请——”司鹤走到门边,做了一个手势,朗声道:“湘娘,送客——”
陆钰路过他身旁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司鹤的心陡然一沉,他突然觉得今日自己的所作所为或许有些冒失了。
四殿下一走,沉香坊顿时安静起来,司鹤扶着扶手慢慢走下楼,见楼下一片狼藉,叹了口气道:“湘娘,这些损坏的赔偿,我出吧。”
“司公子说的是哪里的话,保证公子的安危,也算湘娘我的责任,这些东西摔了就摔了,只要公子安全就好。”湘娘笑了笑说:“不过今日这般,豫王日后定会怀恨在心,公子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司鹤笑了笑说:“你一人开着沉香坊也不容易,不过好在你聪明,懂得给这沉香坊找靠山,豫王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到你,我也算稍微放心了。”
湘娘颔首,见司鹤并无什么其他情绪,心中又替他担忧起来。但她一介女流之辈,又确实帮不上司鹤什么忙,心中无力更甚。
“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司鹤安慰着湘娘,轻笑道:“命有定数,有些事注定是我一生中的劫难,躲不开的。”
……
深夜,豫王府
仁伯侯捋了捋胡须,低声道:“豫王,今-ri-你还是太过心急了。”
当朝的昭秀长公主是仁伯侯的母亲,算来景帝都要称呼这位仁伯侯一声表弟。仁伯侯喜好胭脂美酒,在朝中也只是个闲散纨绔,景帝是看在长公主的面上,才勉强封了这个表弟一个爵位。
朝里一直对这侯爷漠不关心,却没想过有朝一日承国的江山会败在这位闲散纨绔的手上。
“可是……”陆钰懊悔道,“确实是我心急了。”
“豫王,恕我眼拙。”仁伯侯皱眉问道,“这司鹤是怎么得豫王青眼的?”
司鹤在他的印象里,不过就是个会作画的尚书之子,司府出了一个玉贵妃,又出了一个太子妃,照理说这司鹤都应该被陆钰视作敌对,怎么就成了非要拉拢不可的人了呢。
“他有一道可以随意进宫的腰牌。”陆钰笑道,“那是他曾经救驾有功,父皇赐的。”
“原来如此。”仁伯侯捋了捋胡须,缓缓笑道,“豫王放心,调兵令一事我已安排妥当。”
“甚好……甚好……”陆钰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古怪不可捉摸。
“那豫王,日后小女还望王爷多多照顾。”仁伯侯笑着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他今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日后自己的小女儿能够有个好的归宿,谁让他的小女儿一心一意只想嫁给陆钰呢。
自己就给她铺铺后路,能做多少,尽了余力吧。
“这是自然,日后谢姑娘作为王妃,我定会好好待她。”
……
司鹤回了府,将自己在屋里关了两天。
说来也怪,这期间陆钰并未来找他难堪,司大人上朝回来也一切妥当,并未出现什么意外。
要说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便是太子妃托人送来了几张上好的银狐皮,司夫人拿着还准备给他们兄弟俩一人再做一件毛披风。
“看来鹭姐在宫里过的还不错。”司雁感叹道,“除了回门那次,就是不知道下次再见着鹭姐又要到什么时候了。”
“过年吧,”司鹤头也不抬地眯着眼打盹儿,“过年应该有几天省亲的日子,就是这年啊,怕是过不好了。”
“你又胡说。”司雁起身走到司鹤身旁,“鹤儿,你到底怎么了?最近总是郁郁寡欢,提不起精神,看什么都没兴致。”
“我没有啊。”司鹤很无辜地打了个哈欠,“我就是冷的,想睡觉,这春天什么时候才来。”
“快了快了,”司雁倒是一副精神满满,也不知想到什么事儿,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司鹤见他笑了起来,也被逗乐了,“你在笑什么?傻乎劲儿。”
“娘已经同冰人说好了,等春天一到就去贺府说媒去。”司雁兴高采烈地说道,“就是不知道哪天才是好日子。”
司鹤哑言失笑,原来司雁在想这事儿。
“这你就不用CAO心了,冰人说媒自然会选好日子的。”司鹤安慰他,但心里却有些隐隐不安起来。
“司雁,你觉得陆钰这个人怎么样。”他轻轻用手指点着桌面,缓缓道。
“豫王?”司雁想了想说:“豫王温文尔雅,正经内敛,就是感觉不大好相处,不知道为什么。”
“那要是有朝一日……”司鹤没说完,只是摆了摆手,随意道:“算了,不说了。咱家许久没去过云霄山庄了吧,不如今日在山庄过年吧。”
“也行,我也觉得挺久没去了。”司雁很高兴,没啥心眼:“我想去云霄山庄的温泉池好好泡个澡,等会就去给娘亲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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