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 作者:阡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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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变故都来的如此之快,她甚至还没有将司鹤交于她的画卷打开,就已经沦落到了如今的下场。
“司鹭!你磨磨蹭蹭地搞什么!”领事嬷嬷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 恶狠狠地走到她身边,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天都要黑了,你看你才洗了几件?怎么?你还不愿意?”
“啪——”司鹭一气之下,反手抽了领事嬷嬷一个耳刮子,“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这样同本宫说话!”
“你——你——”嬷嬷被打的脑子晕沉沉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周围已经围了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下人,领事嬷嬷的脸色冷了下去,她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哟,还自称本宫呢?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太子妃呢?”
这一句话生生地戳到了司鹭的痛处,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夫君,弟弟还有爹娘。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
“我劝你还是安分点,乖乖当个洗衣婢。”嬷嬷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不过这浣溪宫,连只苍蝇都不敢不听我的话,你还敢打我,真把自己当成宫里贵人了?”
司鹭心下一沉,转身就往屋里跑。果然 ,领事嬷嬷急了,恶狠狠道:“给我抓住她——三十板子伺候!”
……
司鹤在脑海里描摹着这浣溪宫的位置,宫里他去的多了,有些地方他还是记得的。
从他到了山庄以后,季妄怀都没问起他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也没有问过他日后的打算,想必是想等他将司鹭的事情处理完后,再慢慢一起商量。
司鹤喜欢的就是季妄怀这点,给彼此都留有绝对的信任,只是默默地陪在他身边,暗中替他清除着所谓的荆棘。
“要怎么去救?”季妄怀皱眉问道,“听说你还有个玉贵妃的姑姑?”
“姑姑去世了。”司鹤叹了口气,“母亲说,她在去皇陵的路上,咬舌自尽了。”
对于这位贵妃,其实司鹤与她并不算太熟,但是听闻她去世的消息时,心中免不了还是有些不舍。
“等天黑了去浣溪宫。”司鹤想了想说道:“今日并不是石统领当值,岳平这人比石统领好对付。”
石统领就是曾经同司鹤一起,在宫门上负隅顽抗的禁军统领。不知为何,陆钰竟没有杀他,还让他依旧占着这统领的位置。
“妄怀,你身体抱恙,就先在——”司鹤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妄怀打断,“我陪你一同去。”
司鹤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天寒露重,你待在房里,不然病情又要加重了。”
然而季妄怀只是一声不吭地望向他,司鹤被这么直直盯着,不由开始缴械投降,“好好好!你去吧,去吧。”
试问,谁能忍受自己喜欢的人用一种委屈巴巴的表情望着自己呢?
这季妄怀,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
……
司鹭跌跌撞撞地跑进屋中,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司鹤的画卷和瓷瓶。
当时被赶出太子府的时候,她将这两件东西裹在衣服里,趁着人多混乱,也未被发现。
自从知晓了司鹤是术师之后,司鹭更加明白当初司鹤交给他的这些东西,都是迫不得已拿来保命的。
太子府被抄的时候,人多势众,她即便有这些东西,也起不了什么用处。但是今日不一样,这三十板子下来,她能否活过来还是未知。
她见嬷嬷带着下人们围了过来,个个都是不怀好意的面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一咬牙,直接将瓷瓶里的血倒在画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几只猛虎争先恐后地咆哮着朝他们跑了过来。
“啊——救命啊——”不仅是司鹭,其他人都是呆在原地,只至其中一个下人被猛虎一口咬断了大腿,众人这才醍醐灌顶,纷纷连滚带爬地跑出屋去。
顿时,尖叫声,哭喊声盘旋在浣溪宫的上方。
司鹭愣在原地,她起初以为只是会有什么幻象,能够吓吓他们就行了,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活生生的猛虎。
她后背还是冒出密密的冷汗,浣溪宫这么大动静,迟早会惊动禁军,到时候她又该怎么办……
司鹭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出屋去,院子里一片狼藉。平日里最喜欢偷她珠钗,在嬷嬷面前告她一状的几个小丫鬟,此时已经奄奄一息。
还有嬷嬷,仗着她是个管事的,老爱挑她毛病,免不了一顿责罚打骂,现在也是面色惨败躺在一旁,大腿血肉模糊。
司鹭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连忙跑过去,“嬷嬷,你没事吧?”
这位嬷嬷只是抬了抬眼皮,见是司鹭,即便虚弱但依旧恶毒地说:“今日之事……我……我定要禀报陛下……你这个巫女……让陛下赐你……赐你死罪……”
司鹭一惊,踉跄起身,转头就准备逃走,可她刚走了半步就停了下来。
这偌大的宫中,她能逃到哪儿去……
“鹭姐,我还以为你把我送你的东西扔了呢!”于那房顶之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位劲装少年,少年戴着银色面具,看不清容貌。
但只是短短几句话,司鹭先是一愣,便再也忍不住地坐倒在地,捂脸大哭起来。
“鹭姐别哭了!”司鹤跳下屋檐,蹲下身伸出左手轻轻拍着司鹭的后背,安抚道:“要是让爹娘同二哥见了,又得说我欺负你了。”
司鹭哭的有些接不上气,但还是咬牙点了点头。
虽然她对司鹤的出现感到万分诧异,不过此时并不是谈论此事的最好时机。
“司鹤,快走。”季妄怀飞身从墙外一跃而下,急促道:“禁军来了!”
司鹤也知此地不宜久留,他如今右手使不上劲,左手也作不了画,要是真同禁军正面交锋,他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俞江断后,齐殊扶着司鹭,司鹤和季妄怀在前开路,九清则在宫外接应。
这宫中殿宇众多,由是夜色,看不真切。他们五人实在过于引人注目,只能一路狂奔。除了司鹭,其余四人都是习武之人,自是拼尽全力,飞檐走壁,躲着禁军的追查。
禁军的脚步声和叫喊声已经快要追了上来。
“等等——”司鹤叫住了众人,指向另一个的小路,“走这条!”
这条路是曾经有人引他去永神宫的路。司鹤有个特点,只要是见过一面或者走过一次,他都能完完整整地记得。
永神宫位置较为偏僻,又因为是宫里的禁区,禁军忌惮广柏的神力,一般很少有人会去那里。
“这条路你来过?”季妄怀见状问道,走的越往深处,越是寂静的可怕。
“嗯。”司鹤点点头,来不及细说,“这是广柏的住所。”
季妄怀眉头一皱,这个广柏,他之前听司鹤说过。还听说有一次司鹤受了这位术师的邀约,去宫中一叙。
“你要去广柏那里?”季妄怀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萍水相逢,还是不得不防。”
“我当然知道了——”司鹤勾唇一笑,“只是借他的东院躲躲,待会儿再翻出宫去。”
……
永神宫,东院。
广柏让其余童子退下,他一人慢慢地进了院子。
院落都是落叶杂草,角落里放着几只盖着灰布的庞然大物,由是偏僻,常人很少来他这院中,曾经的景帝也只是因为怕他久了不用神力,慢慢变于常人无异,赐了他几只老弱病残的野兽,给他练练手。
他走了几步,一把掀开盖在笼子上的灰布。
陡然,几双如同淬了毒的眼睛猛然睁开,即便是他,都被吓了一跳。
“许久没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吧。”他伸手抚摸着这几只野兽的鬈毛,柔声道。
虽说景帝当时赐他的都是一些病入膏肓的野兽,但他暗地里一直精心养着,不仅治好了他们的顽疾,更是养的一身威风凛凛。
“别急,再忍几天。”广柏柔声安慰着,企图平复他们急躁的情绪,“再过几日,待我称王,定不会让你们如今日这般,受着折磨。”
他并不知道,就在不远暗处,躲着司鹤一行人。
司鹤闻言,心下一惊。
原来这广柏的企图,竟已经不满只是单纯的术师了么!
他居然还想要更为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打了一个手势,众人自是屏息以待。
然而司鹭一路走来,虽都被他们搀扶着,但好不容易找了个落脚的地方,免不了喘息着,冷不丁一口气没提上,剧烈地开始咳嗽起来。
顿时,司鹤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广柏皱眉望向暗处,言语里已是杀机。
“谁——”
第44章 狭路相逢
季妄怀做了一个手势, 齐殊便低声道:“太子妃,多有得罪!”还未等司鹭反应过来,他已一把搂过司鹭,足尖轻点,借着枯枝,翻身越过墙头。
广柏见状,正欲追去, 却瞧见暗处走出了一个人。
少年戴着银色面具,在月光下透着几分肃杀,那人却笑着问道:“术师大人, 别来无恙。”
“你——”广柏瞳孔陡然紧缩,他虽看不清此人的面相,但他却有种别样的感觉。像是同类相见时剑拔弩张的压迫感,亦或又是狭路相逢时的惊惶无措。
这人是……
“你也是术师?”广柏眯了眯眼睛, 他这才发现,暗处的人不止这一位少年, 光影绰绰间,似乎还有两人站在他的身侧。
“你们来我宫中,究竟要做什么?”广柏言语里已是杀意,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轻轻拨动了铁笼的暗锁。
虽然这几人不明来历, 但他刚刚的一席话肯定都是被这几人听了去。要想掩埋行踪,只能将这几人灭口了。
司鹤见广柏佯装镇定,心里对他的恨意又加深了几分。当时他在行宫之上抵御陆钰的大军,竟然单纯地寄托希望于宫里的广柏, 还妄想他能够制服宫中的逆贼,以还大承一个公道。
可他等来了什么。
等来了太子被关于天牢,太子妃被贬于女婢,司府被封,司平川被贬职。
还等来了胸口被贯穿的那支箭羽。
如此想来,当初真是愚不可及。
“广柏,你身为承国臣子,竟与叛军同流合污。”司鹤冷声道,“可耻至极。”他如此说道,负在身后的手也暗暗地给季妄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
然而,广柏只是笑了笑,理了理他那繁琐华贵的衣衫,缓缓道:“人各有志,就不劳你费心了。”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广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俞江已经携软剑冲了过去。广柏心下一惊,连忙后退几步,他的脚才刚刚脱离了镣铐,一时还有些不太适应。更由于他素来以笛声驭万兽,体力自然是不及俞江,险些就要被俞江的剑刺伤。
好在他退身之际,已将铁笼的扣锁拨开。众人只听见几声骇人的低吼如惊雷一般在院里炸开,几只皮毛浸满油光的凶兽从笼子里一跃而出,朝俞江扑了过去。广柏看准时机,摸出别在腰间的玉笛,戏谑一笑,缓缓吹奏起来。
“不好——”季妄怀眉头一皱,连忙飞身上前去救俞江。虽说俞江功力在启国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但只凭一己之力,就想对上这种残暴嗜血的猛兽,胜算也可谓是微乎其微。
司鹤也只眉头紧皱,要是放在之前,他画出的猛虎铁定不必广柏驯养的猛兽弱,只是如今他右手使不上力气,左手也作不了画,根本帮不上季妄怀他们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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