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业十五年 作者:玉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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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泽瞥了一眼护照黑色的封皮,终于破功,歪倒在榻榻米上哈哈大笑,蜷川则是趁他没注意,偷偷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牛肉。
吉泽笑完,擦擦眼角的泪花,重新坐起来:“你看过《世界奇妙物语》吗?里面有一集是讲寿喜锅的,男主角的癖好就和你一样奇怪。”
“看过看过。”,蜷川给吉泽倒酒,“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最后那个黑黑软软的是什么玩意儿。”
安静下来以后,蜷川才发现,大堂里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报娱乐新闻。
“嗯,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个悬念吧。”,吉泽端起酒杯要喝。
“女演员苍田由纪自爆已有交往中男友…”
吉泽的手突然顿住,他慢慢转头,盯着电视里的图像,苍田由纪站在媒体面前,微笑着回答关于男友的各种问题,闪光灯闪个不停,而她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笑容依然甜美得体。
蜷川问:“你们认识吗?”
吉泽把酒杯重重一放,语气恶劣:“不认识!”
蜷川多有眼力见啊,一看就知道吉泽和这个女演员曾经有过纠葛,默默把酒杯重新斟满,好心地安慰吉泽:“算啦,都过去了,只能说缘分还不够,总不能因为她和你在一起过,就不让她再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吧。”
吉泽脸色铁青:“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蜷川不服气,“我也刚刚分手啊,他…”
日语里的“他”和“她”发音不同,蜷川一时说漏了嘴,连忙噤声不语。
“我只能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什么也不能做!你根本不懂!谁也不会懂我的感受!”
吉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像不知道痛一般,甩手离去。
他的外套还留在座位上,吉泽刚才喝了不少,蜷川推开窗看了看,天黑了,外面又在下雪,穿着单衣出去肯定要着凉,他叹了口气,拿上外套追出门去。
旅店一层分为两个区域,一半是温泉,另一半就是喝酒吃饭的地方,老板贴心地开了一道侧门,方便长途跋涉的旅人直接进入饭馆休息,蜷川和进店的客人擦肩而过时,都能感觉到附在他们身上,属于冬天的冷气。
枣红色的布帘被风吹得高高扬起,上面用藏蓝写着“喫茶去”三个字,墨迹肆意挥洒,帘子右边挂着一盏煤气灯,吉泽可怜巴巴地缩在灯下,靠灯芯燃烧的热度取暖,
布帘被人撑开,蜷川快步走上去,抬起吉泽的胳膊,塞进外套:“下雪了,你这样会生病的。”
刚才蜷川把外套抱在怀里好久,上面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温度和气味,蜷川身上的味道是一股独特好闻的木香,吉泽伤心得昏了头,连姓别都不挑了,紧紧把他搂进怀里,力气大得好像是要掐死他。
吉泽闷闷地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冻傻啦?”,蜷川失笑,拂去吉泽头顶的雪花。
吉泽把头埋进蜷川的肩窝里,眼泪的热度烫得蜷川心里一痛。
冬夜里,两个痛失所爱的人相拥取暖,蜷川感受着吉泽身上细微的战栗,不禁心软了:“好好好,乖,别难过了啊,别难过了。”
吉泽又流了一会儿眼泪,把脑袋里的水控干以后,抬起头来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蜷川豁达地摇摇头:“不用说对不起。”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回去吧。”
吉泽掀开布帘,他身上的外套是短款,因为手臂抬起的动作,外套也微微倾斜,一侧的口袋太浅,装在里面的钥匙“扑通”一声掉进雪水里。
蜷川:“你东西掉了。”
他弯下腰,从水中捞出钥匙串,刚想递给吉泽,视线就被钥匙上的挂件吸引。
那是一个塑料做成的小相框,里面封着一张大头贴,正是那个女演员和吉泽的合影,背景是雪山,两个人穿着厚厚的夹克,拥在一起,比着“胜利”的手势,蜷川注意到,苍田的牙齿微微有些外翻,在照片里很明显,但是刚才在电视上的时候,为了隐藏这个缺点,很小心地控制着笑容的幅度。
能让一个爱美的女演员毫无戒备地暴露自己的短板,她曾经一定和吉泽非常亲近。
蜷川抹去小相框上未融的雪花,发现右下角标注着一个淡红色的日期:2020.1.1
吉泽看到他的动作,猛地想起照片日期,上前抢夺蜷川手里的钥匙。
蜷川虚晃一枪躲过,举高拿着钥匙的手:“吉泽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过几天才是2019年吧?”
他站在雪中,脸色惨白:“你为什么会有一张2020年的照片?”
吉泽:“是…是印刷错误!”
蜷川不为所动,惋惜地摇摇头:“吉泽君,你的演技退步了。”
钥匙还在蜷川手里,那个日期在吉泽眼中红得近乎刺目,他想,这次是真的瞒不下去了,索姓拽起蜷川往客房的方向走:“你过来,我慢慢和你说。”
蜷川订的房间在三楼,吉泽掏出万能钥匙开门,先打开了所有的灯,又把暖气开到最大。
做完这一切后,他走到窗边,“刷”的一声把窗帘拉到底。
吉泽坐到蜷川面前:“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吓到你,这是你自己要问的,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蜷川点点头表示理解。
吉泽还从来没遇到过那么难缠的人,愁肠百结地直叹气:“其实真要说起来,一句话就够了。”
顿了顿:“我死过一次。”
吉泽看到,蜷川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他的眼睛本来就大,完全睁开以后,眼头的红肉全部露出来,使目光看起来更加狂热。
蜷川:“你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我死过一次…”,为了缓解紧张,吉泽抓过一个空茶杯,放在手里捏来捏去,“2020年,和由纪结婚以后。”
吉泽说着话,背后的挂钟钟摆不停摇晃,仿佛在衡量这段被复制的时光。
这次,吉泽大方地把钥匙拿出来,取下上面那个小相框,放到蜷川面前:“这是我们去滑雪的时候拍的,我和由纪各有一张。就是那天,我执意要去一座人迹罕至的雪山,因为技艺不精摔了一跤,脑袋撞在石头上,死了。”
“伤口好像就在这里,当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吉泽摸摸自己光洁的额头,皱着眉,把手指移到右侧靠近发际线的位置。
受他影响,蜷川也偷偷碰了碰自己的胳膊,他死过两次,每次都是筋断骨折,受尽折磨而死,现在他的四肢也是完好的,却仍然难以忘记死亡发生前的那一刹那,那种剧烈,霸道的痛楚。
“我和由纪是奉子成婚,我去世的时候,”,吉泽提到自己的死亡,还用了更加正式一点的语法,“由纪怀着孩子,是双胞胎。”
蜷川不满他慢吞吞的讲述方式,急切地补充:“然后呢?你是不是又活过来了?”
“啊,对啊。”,吉泽不懂为什么蜷川突然那么激动,他作为故事的讲述者,反而失去了主动权,只能木讷地点头摇头。
蜷川勉强平复了一下翻涌的心绪:“你是在哪一年醒来的?”
吉泽说的话却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平静:“2018年。”
蜷川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告诉他我也是在2018年重生的!2018到底是个什么邪门的年份,是世界出bug了吗?为什么死去的人都在这一年复活?
“别说这个了,比起我是在哪一年复活的这种事情…”,吉泽万分不解,“好像你的反应才更奇怪吧?”
“奇怪?”,蜷川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又迷茫又无辜,“我怎么奇怪了?”
“我还以为你会感到害怕,或者至少质疑我一下。”,蜷川故作镇定,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可疑了,吉泽在他脸上地毯式搜寻线索,却最终一无所获。
毕竟吉泽也不会想到,自己正和另一个重生过的人同席而坐。
如果是这样的,吉泽刚才的悲痛也有了合理的解释——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爱过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幸福地宣布婚讯,而属于吉泽和苍田之间的美好回忆,已经随着吉泽的死亡,被放进了造物主的回收站。
吉泽为了保护苍田,不让她承受丧夫之痛,甘愿提早结束这段感情。静下心来后,蜷川回想这一切,他很想告诉吉泽,也许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的退让和隐忍,是没有意义的。
蜷川的第一次死亡发生在2023年,那一年,李郁在《北洋南风》的片场,因为威亚故障从高处坠下,蜷川开完五周年演唱会就得知了这个噩耗,连妆也没来得及卸,开车直奔医院,一时不察,惹来媒体跟踪。
他的妆容实在太惹眼了,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就是SAUDADE组合成员蜷川莲,他从来没有在公众面前和李郁互动过,却在李郁出事以后,开着车,心急如焚地赶去看望,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旦被拍下照片外传,蜷川无法想象,媒体会如何编排这段故事。
所以蜷川开车拐进一条小巷,慌乱之余误判道路状况,出了车祸,再也没能从小巷出来,紧接着时间重置,他回到2018年,在初舞台的化妆间里醒来。
那时候的蜷川就和现在的吉泽一样,想用一己之力更改既定的命运,在2023那一年,蜷川提醒李郁避开所有高空戏,李郁听了他的话,甚至回绝了《北洋南风》的片约,可是厄运再次降临,只不过换了一个对象而已,在SAUDADE五周年演唱会上,蜷川从舞台坠下,意识残存之际被送到医院,李郁得知蜷川受伤后,驱车赶往医院,为了摆脱身后的媒体,他也选择走小路,拐进那条巷子。
李郁再也没能出来。
“没用的!”,蜷川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吉泽:“什么?什么没用?”
蜷川从吉泽手中夺下茶杯,往里面倒茶,灼热的水雾烘烤着他的手。
他说:“没用的,无论你怎么做,该走的人总是会走。”
吉泽困惑起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喂,要满了。”,他眼疾手快地从蜷川手下夺过那只装着热茶的茶杯。
蜷川像入了魔一般,不停重复:“没用的…”
吉泽抓乱头发,想了半天,拿出一只空茶杯,和装着热茶的茶杯并排放在一起。
“只要不再去见由纪,跟她分手。”,吉泽拉开两只茶杯的距离,“我们就不会去蜜月旅行,不会滑雪。”
吉泽把空茶杯放回茶盘:“我不会死。”
将另一只杯子中的热茶一饮而尽:“由纪也不用承受失去我的悲伤。”
吉泽像一个尽心尽力给学渣讲题的学霸,说完后还贴心地问:“这样,应该说得通吧?”
学渣面色凝重:“可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变数。”
趁吉泽不备,蜷川挥手,把那只装过热茶的茶杯扫到榻榻米上。
“哎!”
吉泽眼疾手快地接住杯子,杯口朝下,里面的最后一滴茶流出来,迅速坠落。
滴在雪地上,化为一个殷红的圆点。
“啊!”
苍田由纪在雪地里冻得不停跺脚,她把手指放进口中吸吮,目光焦灼地打量旅店。
血慢慢止住以后,由纪费力地弯下腰检查行李箱,果然,行李箱表面的塑料老化,翘起一个角,末端太过尖锐,刚才她一个不小心,被尖角刺伤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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