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先生解战袍[重生] 作者:桃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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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顺便把那个要钱不要命的河东太守傅融免了官。
纪桓实在讶异于这短短几日里赵承收集到的如此充足的证据,敬佩之情溢于言表。哪知私下无人时,赵承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七成都是我猜的,没有证据算什么,制造一个就是了。”
纪桓:“……”他觉得这少年天子实在是长大了,他大概再也不能把他当个孩子看了。
不过他们君臣二人都有些担心太后的反应。无他,此番查出傅融身后之人,竟是纪谨之那个败家子。赵承顾及太后颜面,没有直接责罚纪谨之。但是纪公子这事实在办得不算隐秘,稍微顺藤摸上那么一摸,便能摸到他的头上。
“纪相英明一世,唉,虎父犬子啊。”私下里,赵承这样对纪桓嘲道。
出人意料的是,纪太后不仅重责了纪谨之,还将虎符给了赵承。
虎符是……先帝不管事,那半块虎符一直名不正言不顺地在纪平手里握着,纪平过世后便托付给了纪太后。
赵承便是想不到,这东西居然到手得这么容易。上一世,那可是纪琬的嫁妆!
“朕老了,早就不想管这些事了。”纪太后将赵承和纪桓一并叫来长信宫,神色疲惫,“幸好,卿不像先帝……”
她冷笑了一声:“听说赵成卿死前还留了封血书?哼,昏君,妖后,辈分都搞不清楚还谋反呢,她以为这被赵景糟蹋完的河山,是赵舜那个草包能理得清吗!”
赵承与纪桓面面相觑,太后已经根本不愿掩饰她对她的夫君发自内心的厌恶了。纪太后轻松地笑了笑:“大周有卿,幸甚;纪家有阿桓,幸甚!卿不是先帝,阿桓也不是延年,朕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大概,可以两全。
从长信宫出来,赵承尤自是一副被雷劈过的表情。他手中攥着那半块沉甸甸的虎符,只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的似在梦中。他呆呆地看向纪桓:“长卿,你掐我一下。”
纪桓:“……臣不敢。”
赵承不满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兴奋道:“她把虎符给我了!”
纪桓含笑道:“臣恭喜陛下。”
赵承朗声笑道:“长卿,我们一定要庆贺一下!”
纪桓沉吟了一下:“唔,三天之后便是陛下寿辰,不如……双喜临门?”他突然怜惜地看向赵承:“十五岁,普通人家的孩子刚刚束发,陛下却已经……”
赵承心想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老家伙还束什么发,口中却道:“好啊,不过私下里随意乐乐便可,只有卿和我。”
纪桓:“啊?”
赵承顺口胡诌道:“以后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大动干戈。”他见纪桓一脸既痛惜又欣慰的表情,便知自己目的以达,又恳切地说道:“长卿,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有你陪我就很好了。”
纪桓真是既感动又愧疚,于是他说道:“陛下不必如此,臣帮您出这个钱。”
赵承:“……”
三天后,三公九卿外戚公主皆至未央宫,同贺天子生辰。考虑到赵承的心情,这场寿宴并未大办,除了高官就是亲戚。尽管如此,赵承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还是威严地冷着一张脸。
不过一年工夫,少年已今非昔比。平阳侯谋反一案渐渐平息下来,这大殿上的诸臣对赵承的敬畏之心却是与日俱增。尤其东宫放权后,昔日最顽固的老臣也要对他退让三分。
大行令亲自执礼,群臣俯首。
落座后,丞相首先起身,三公九卿以尊卑为序,依次上寿,礼仪并不因为人数不多而少了半分隆重。繁冗的仪式结束后,紧接着便是盛大的舞乐。气氛渐渐活跃起来,群臣脸上渐渐有了由衷的笑意,各自找相熟的友人笑闹去了。
赵承身处九重阶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孤寂。他独自一人,高高在上,最想相伴一生的人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他一想到纪长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跟不同的人笑语欢声,他就嫉妒的要命。
这一不留神,他便多喝了几杯。赵承一醉,尚未摸清天子脾性的众臣也很快散了,只剩下轮值的侍中纪桓收拾残局。
纪桓和殿内的侍者们一起,七手八脚地将赵承扶上辇,送至寝殿。一到寝殿,侍者们熬醒酒汤的熬醒酒汤,打沐浴汤的打沐浴汤,顷刻作鸟兽散。只剩下纪桓一个人,扶着个醉得人事不知的赵承,重的几乎要压垮他半边肩膀。
赵承的手臂整个环着纪桓的肩。不知什么时候,这少年已经长得跟他一样高了,而由于时常习武的原因,比他要壮实的多。仔细算来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可纪桓此时还是生出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错觉。
好不容易走到了寝殿内处,纪桓可算松了口气。他慢慢扶着赵承,将他往榻上送去,可赵承却死死抱着他的脖子。纪桓口中轻柔地哄着“松开些松开些”,手里却毫不容情地扳着赵承的手——他可太知道醉酒的人有多固执且不讲理了。
然而他从未遇过赵承这样的,不吵不闹,只管搂着他的脖子,怎么都不松手。忽然,赵承用力一拉,纪桓便不受控制地栽在了他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五束发醉椒浆
纪桓冷不防撞在赵承身上,额头正好磕上了他的下巴。纪桓捂着被生疼的额头,心想赵承那下巴估计也不好受。果然,赵承毫无知觉地皱了皱眉,却仍然紧紧搂着纪桓不肯松手。
纪桓:“……”
醉酒的人力气异常巨大,最后纪桓默默地告了声罪,使出了绝技——他抓向赵承腰间的痒肉,只见赵承一抖身体,使劲往旁边侧了侧身体,霸着纪桓的手也伸去了腰间。
纪桓这才松了口气,施施然从少年榻上爬了起来。他对着铜镜理了半天仪容,最后还是嫌弃地撇了撇嘴,唤来一名内侍照顾赵承,自己则去了他经常休息的那间房子,从上到下换了身衣服。
赵承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他睡得神清气爽,隐约看见纪桓安静的身影,正在窗边捧着卷书看得津津有味,端的是不羡仙的好日子。他哑着声音叫了一声:“长卿?我怎么了?”
纪桓闻声放下书,回头冲他笑了笑:“陛下醉了,想是今日寿宴喝得太高兴了。”
赵承:“……”我高兴个屁!
纪桓端着醒酒汤走来,赵承这才发现,他穿的好像不是先前那身衣服,连冠都换了。赵承悚然一惊,第一反应是他没事换衣服做什么?第二反应则是,不过如果自己真的把他怎么样了,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副平和的样子。
于是赵承心中百感交集,既释然,又失望。
赵承顺从地灌下碗醒酒汤,再看看外面的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他不满地撇撇嘴,心想好容易过个寿辰,就被一帮不相干的老家伙这样给浪费了;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能做多少事情啊!
这么想着,赵承便对纪桓说道:“长卿,早上酒喝得急了,都没品出滋味,要不你再陪我喝点吧。”
纪桓摇了摇头:“不行,陛下晡食都没有吃,空腹饮酒于身体无益。”
赵承手臂一撑,坐直了身体:“那我叫他们做几个好菜,咱们边吃边喝,如何?”
酒菜很快就摆了上来,赵承兴致勃勃地斟了两觞酒,对纪桓举杯致意:“长卿,我很高兴。”
只有他们两个人,连侍者都打发出去,这的确才是他原本希望的场景。
好在,还有几个时辰。
纪桓举杯,一饮而尽。他略带歉意地说道:“应该臣先敬陛下的。”
他们边吃边喝,相谈甚欢,亲密无间。纪桓酒量差,不一会便面色酡红地傻笑了起来:“阿、阿罴……”
赵承生生被他这声乳名叫得心漏跳了两个节拍。他深深看了纪桓一眼,柔声问道:“怎么?”
纪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赵承身后:“我、我给你束发。”
说着,纪桓一把扯下了赵承的冠。
那白玉冠骨碌碌滚出去好远,滚得他们再也看不到。赵承一头长发披散开来,遮住了半张脸,也遮住了他眼神里汹涌翻滚的情绪。
纪桓抓起了他的头发。
纪桓下手没轻没重,不一会工夫就扯掉了赵承好几缕头发。幸亏他喝醉了,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告罪呢。赵承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任由他在自己头上胡作非为。
过了好久,纪桓才总算把人家一头的青丝都抓在手里,打理成了一个还算平整的形状。他左右看了看,对赵承道:“阿罴你看看……”
赵承赶紧点头:“长卿手艺很好。”
纪桓“啪”地一下在他颈间轻拍了一下:“胡说什么呢,叫先生。”
赵承:“……先生手艺很好。”
纪桓自己似乎也很满意,他一手抓着赵承的头发,一手在旁边摸来摸去。半晌,他才颇为遗憾地说了句:“哎呀,没有发带。”话音未落,那一大束好容易被梳在一起的头发就被毫不留情地重新散开来去。
赵承:“……”
纪桓安慰道:“阿罴莫要急,先生去给你拿一根漂亮的绸带。”他边说边站起身,摇摇晃晃地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
走了没有五步远,纪桓脚下一个踉跄朝前边摔去。赵承赶紧抢了两步,一把扶住了他。
纪桓迷茫地看了赵承一眼,半晌才不确定地叫了句:“陛下?”
赵承一蹙眉,纠正道:“阿罴。”
纪桓摇了摇头:“我忘了,阿罴已经加冠了。”
“陛下。”
“阿罴!”赵承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这样执拗地说道:“先生!”
过往的时光多美好,吾非人主,卿非权臣,不必小心翼翼,不必殚精竭虑。若是你也怀念那倏忽的韶光,我又何须荡气回肠,何须金阶玉堂?
可就算是醉梦里,我们也摆不脱君臣的桎梏吗?
相依为命,朝堂沉浮,铁马金戈,最后空余一丝几欲迫人疯狂的血腥气。人人惋惜贞阳敬候英年早逝,却无人知晓他在纪桓身后,是如何形影相吊。
越是鲜妍热烈的过往,才越让人无所适从。深陷泥沼的人,不需要如何落井下石,便可万劫不复。赵承瞳孔紧缩,忽然恶狠狠地啃上了纪桓的嘴。
那充满了让人不适的霸道与凶狠的啃噬大概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吻。星火燎原,赵承的脑子里瞬间便被烧得渣都不剩了。他只顾着汲取那一丝丝带着椒酒香气的温热气息,以证明如今这一切都非虚妄。
直到纪桓不安地挣动了一下。
而赵承突然僵硬了。
如梦方醒。
他恋恋不舍地将那个亲密无间的距离渐渐变大,直到它重新变回了维系在他的理智与煎熬之下的君臣相得。天地无情,若这个距离最是安全美好,奢求便无所谓无望,至于其他——
朕怎么舍得。
而纪桓竟然在那个凶险异常的亲吻里,安心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无及无念犹可望
那一场空有一个不像话的吻的绮梦草草落了幕,赵承把醉得人事不知的纪桓安顿好,自己则到偏殿去凑合了一晚上。
他觉得他有可能再也没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愉快地跟纪桓睡在一张床上,有意无意地占点便宜了。
次日清晨,纪桓被一阵鸡飞狗跳惊醒,头痛欲裂。他无比烦躁地睁开眼睛,正好跟郑安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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