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年少+番外 作者：达不了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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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就寝时间，林殊把桌凳堆叠起来，空出地方打了个地铺，他想把床让给萧景琰，萧景琰当然拒不接受，他往地上一躺，说道，“我觉得地上很好的。”
“你现在还在兴头上，有你后悔的时候。”林殊也不和萧景琰掰扯，就自己在床上躺下。
林殊是倒头就睡了，萧景琰看着帐篷顶部，还兴奋的半天睡不着。
***
新兵的训练以体能、队列为主，第一天的训练，萧景琰还算顺利的跟了下来。晚上睡前，林殊让萧景琰趴床上，给他按摩，从头到脚，一直按了小半个时辰。
“爽不爽啊？”林殊跨坐在萧景琰身上，用力推拿着。
“嗯”萧景琰的脸埋在枕头里，舒服的哼了一声。
“别看你今天蹦的欢，要是没有我给你这么按一次，明天保你的手脚抬不起来。”林殊停了手，往床里侧一滚，和萧景琰并排挤在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萧景琰问。
“第一次操练都是这样的啊。”林殊打了个呵欠，“我以前也是啊。”
萧景琰侧过身，“也有人给你按摩吗？”
林殊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含含糊糊的说道：“有啊。”
“是谁？”萧景琰又问。
没有回答，林殊已经睡着了，萧景琰凑过去，轻轻唤了一声，“小殊……”，看到林殊疲倦的睡容，只好把这个问题咽下了。
***
没过几天，林殊领着萧景琰夜里站岗。新兵营里当然不会有敌袭威胁，这种值夜只是为了训练士兵的警觉意识，营里还有巡逻队，如果被逮到站岗时候开小差，可是要挨军棍的。
营房外围的栅栏门口，两个人对外站着，夏夜里凉风吹拂，倒也不算难捱，就是蚊虫甚多，不胜其扰。
一直站了两个时辰，才被轮换下来。
两人回了帐篷，萧景琰想要睡觉，林殊却说，“等一下，我先给你松骨。”
萧景琰摇头，“不要了，都下半夜了，再弄下去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别墨迹。”林殊不客气地把萧景琰往床上一推，笑着扑了上去。
第二日的训练项目是短途行军，所有人带上食水，绕着营地附近的小锣山跑一圈。小锣山虽然是座不太起眼的小山，绕行一圈加上来回大营的路程，也有六十多里了。
刘校尉站在大营门口训话，“便宜你们了啊，只绕一圈，要知道老兵可是要绕两圈的呢。”
萧景琰有功夫底子，其他训练项目都不在话下，就是耐力差了点，那些农家出身的兵士走惯了山路，又多练了两个月，比起萧景琰是好多了。
林殊本来走在前面，发现萧景琰掉队了，就安排李齐山领队，自己原路返回。
过了一个山头，才看到萧景琰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林殊笑眯眯地问。
萧景琰没有力气理他，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喘气。
林殊就解下萧景琰的武器辎重，背自己身上了。
“小殊、等、等等……”萧景琰想要拦阻，被林殊无视了。
林殊颠了颠萧景琰的水囊说，“水喝完了吧”，然后把自己的水囊递了过来。
萧景琰喝了一小口就不肯喝了，要把水囊还回去。
“你留着吧。”林殊说。
“你、你呢？”
“我可以喝山泉水啊。”林殊说，“我才不像你那么娇贵，喝点生水就要拉肚子。”
“我也可以喝。”萧景琰总算把气喘匀了，“泉水在哪儿？我去喝。”
“下次吧。”林殊哄他，“今天我们赶时间呢。”
两个人直走到黄昏才回营。
闲的慌的一群人正聚在空地上聊天。
看到两人过来，队副李齐山说，“队正，晚饭给你放帐子里了。”
“谢了。”林殊说道。
“队正好偏心，居然陪着井盐跑，上次我掉队，队正可是一脚就踹过来了。”一个叫赵成的嚷起来。
林殊笑道：“就你那个头还好意思跑最后吗。”
赵成十九岁，长的人高马大，比林殊还高出一个头。
另有一个人道：“说起来，队正对井盐可是真的好，早上我似乎听到队正还喊他‘小井盐’呢。”
“不会吧——这么亲热啊！”众人哗然。
萧景琰窘得面红耳赤。
“因为他年纪小呗。”林殊镇定自若的扯谎，“咱们队里就他比我小，我当然让着他。”
“原来是这样啊。”立刻有人接着说，“队正，我的年纪虚报了三岁呢，其实我才十四。”
又有人说，“是啊是啊，其实我也才十三呢。”
众人哄笑起来。
林殊不再理会，带着萧景琰回到自己的帐篷。
桌上放着面饼馒头和冷掉的肉汤。
两人坐下吃饭，林殊发觉萧景琰有点恹恹的，“是不是吃不惯？”
肯定是吃不惯的，这种粗茶淡饭，偶尔吃吃还有趣味，天天吃毫无疑问会厌烦。
“没有。”萧景琰嘴硬。
林殊也不点破，既然到了这里，总是要习惯的。
饭后，萧景琰坚持要给林殊按摩，林殊便说，“好，那就你先来。”他往床上一扑，“关照了你这么久，可算有回报了。”
“放心，以后有你享福的时候呢。”萧景琰学着林殊的手法按摩，居然按得还不错。
“孺子可教。”林殊眯着眼称赞。
“小殊……”萧景琰迟疑了一下，开口问，“你以前……是谁给你按的？”
“我啊。”林殊说，“自然是我爹咯。来洧川之前，他怕我丢他的脸，在家里就把我折腾过一遍了。”
“原来是林帅。”萧景琰失笑。
“你以为是谁？”
“呃”萧景琰嗫嚅着，“那个，我……”
林殊没有再问，他睡着了。
***
不到半个月，萧景琰就赶上了众人的操练进度，再过了不久，居然可以和林殊旗鼓相当了。
刘校尉看中了他，调他去另一支新队做队正。两支队伍的营帐是挨着的，萧景琰就借口军资紧张，把自己的帐篷给退了，仍旧赖在林殊的帐篷里过夜。
☆、救命之恩与生理启蒙
洧川折冲府位于桂河下游燕子湖畔。燕子湖水域很广，有河道与桂河相通，所以燕子湖算是个训练水军的好地方。
八月份新兵营统一被拉倒了燕子湖地区扎营，进行水战演练。
林殊和萧景琰的小队被编到了一组，所以两人时常一起训练。
月底考核是实战演习，新兵营分了两军，互相攻击对方战船。林殊他们所在的是摇山军，对方就是振岳军。两军各派十艘战船，于相对的湖岸出发，在湖心遭遇，开始跳帮白刃战。
林殊分派的是攻坚任务，萧景琰则是防守，虽然是在同一艘船上，却是各安其位。敌船接近以后，林殊先射箭。演习所用刀剑是竹木所制，但箭矢都是真的，一人十支，都刻有名字，若是射中敌船指定位置，己方可以加分，若是射中了对方的人员，被射的固然倒了血霉，射人的也要受罚，所以大家都尽量往船体上射，胆子小的干脆就放弃了。
林殊爬上桅杆，干脆利落地射完了箭矢，抓着一根缆绳打算跳帮，中间还抽空找了一下萧景琰。
萧景琰一身重甲守着艉楼，身后是个稻草做的‘主将’，若是这个‘主将’被敌方近身攻击，这艘船就算失手了。此时敌船渐近，萧景琰正严阵以待。
两船一靠拢，闹哄哄的白刃战就开始了，林殊跳到对方船上，抽出背后的两把竹刀，很快攻到了对方船艉，上楼梯时顺便撇了自家的船一眼。
只见萧景琰已经被敌军围攻了，重甲防御虽强，行动却很是不便。
林殊把刀插入敌方稻草人体内时，心中莫名一惊，回首去看己方战船，艉楼上已不见萧景琰的身影。萧景琰手下一个兵士正趴着船舷向下看，湖面上波浪翻滚。
林殊当即扔掉武器，纵跃而起，在船舷上一借力，翻身入水。
身体沉入水中的时候，脑子里面才慢一步反应过来，景琰的水性很差，游泳还是自己教的，这般猛然落水，身上带着几十斤重的战甲……
所幸此处并不是湖水最深的位置，夏日阳光普照，水下能见度尚好，林殊很快就发现了萧景琰。
萧景琰手脚摊开，直挺挺躺在湖底，林殊立刻游过去，似乎是察觉了林殊到来，萧景琰睁开了眼，大团大团的气泡从口中涌出，林殊一手捂住萧景琰的嘴，一手摘掉了他的头盔，看到萧景琰因为憋气而痛苦的皱眉，林殊俯首覆住萧景琰的双唇，把口中的空气渡了过去。
萧景琰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林殊不放。
渡完气，又用手按住萧景琰的口鼻，看到他好像镇定一点了，林殊转而去卸萧景琰的铁甲，好在这副盔甲还是早上林殊帮他穿上的，解起来也比较快，解开甲胄之后，林殊双臂穿过萧景琰腋下，带着他向水面游去。
按常理来说，水下救人最忌讳正面相向，因为溺水者往往会把施救者当做浮木抱紧，导致两人一起下沉，但是水下的萧景琰却相当配合，除了全身僵硬，并无其他动作，所以林殊能够顺利的把他带出水面。
水上的激战还在继续，也有一些人落水，正在水里扑腾着，因为之前所有人都是学过泅水的，加上还有几艘小舟在附近巡游施救，想来性命无虞。
林殊拖着萧景琰向湖岸游去，到了水浅的区域才停下来，他想看看萧景琰的情况，但是萧景琰已经从背后把他抱住了。
林殊被抱得很紧很紧，萧景琰微热的体温通过湿透的衣衫传递过来，同时还有他激剧的心跳。
念及萧景琰刚刚死里逃生，林殊便任由他抱着，两人随着波浪缓缓起伏。
过了很久，终于感觉到萧景琰慢慢松了手。
林殊回过身，看到萧景琰的脸依旧苍白，濡湿的眉眼含着水汽，双眸又深又黑。
林殊突然后怕起来，如果方才自己没有回头看那一眼，如果没有第一时间下水找到他，如果……后果他不敢想象。
“景琰，你怎么样？”林殊轻声问。
“我没事。”萧景琰的声音低低的，略带沙哑。
“没事就好。”
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都笑了起来，然后相携上了岸。
这次的演习，因为林殊和萧景琰这两个队正提前脱战，他们的船舰输得最惨，两人被刘校尉狠狠责骂了一通，要不是看在两人都是可造之材，早就军法处置了。
回到营帐，林殊啃着冷掉的硬馒头，哀叹道，“老刘啊老刘，今天你能逃过一劫，可全亏了我啊。”
“什么？”萧景琰不解。
“你忘了自己是谁啦？”林殊瞪他一眼，“你要是在洧川出了事，别说是刘校尉了，就是魏都督也担不起干系啊。”
萧景琰默默嚼了几口馒头，突然说道，“小殊，我欠你一条命。”
“你欠我的多了，岂止是一条命啊。”林殊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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