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中心 作者:未至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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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容易就喜欢上某个人——大多是关系比较好、长相又合胃口的在女性——他常为对方帮点小忙、送些东西,在不深不浅的情感中自我痛苦着,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跟没事人一样出来,再看上一个,再示点小小的好意,再纠结一番,再出来……
如此往复。
似乎只是青春期的情感宣泄罢了。
回想起来这些甚至连喜欢可能算不上,顶多是好感,所谓的苦恼也因为得不到而已,连付出也是半吊子,因为都是些对自己而言无足挂齿的小事。
在他感觉中真的能算上是“恋”上的是他高中那个被江远抢走的女友,但他对人家有多深感觉,看江远把他女友抢后的反应就能知道。他在追她的时候真是喜欢的死去活来,恨不得没事就联系没事就呆一块,等到了手,锲而不舍后的成就感得到了巨大的满足,仅仅几天他对对方的感觉就降了百分之三十。
所以江远抢走的时候也没太大的感受,只是面子上挂不住以及东西被抢了的不爽。
他最深的感情也就仅此而已,坚持了一年多。
之后在大学还苦恋过一个妹子。期末考试前他给姑娘说到时候会给她传答案,等考试时他却发现自己为对方并不想冒这个险,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对方,于是一年都不到,他就渐渐连对方理都不想理了。
他的感情历程可以套用笑话里的一句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他意识到他只会为自己无条件的付出,对其他人都是半吊子的。一旦牵扯到自己利益,他立刻会暴露本性。
看破自己原形后,他就对外没什么追求了,只觉得谈恋爱都是劳神伤财的事。他也不想再被这种事操控着,为这种对自己其实没想象中那么重要的事痛苦或愚蠢。
尤其对江远这种没感觉的,让他连一点奋斗的劲头都没有。
尽管如此,晚上江远“顺路”的把他送到了他家楼下后试探和他凑近了些。
吻还是照样接了。
他没有任何抗拒,和昨天一样,安静又配合。
默契的好像他们本身就是一对。
没有昨天那么热烈,只是温和的浅尝辄止。
分开了些,温热的呼吸还有些暧昧的缠绕,江远注视着他,低声道:“不拒绝?”
“这有什么。”陈一然笑着,好像只是玩了场小游戏,“你和你前女友没亲过?”
“那会儿她是我女友。”江远也弯了唇角。
“哦,女友又怎么了。”陈一然无所谓道,“你对她是真的?”
“不,各有所求罢了。”
“那就对了,接个吻又不一定需要感情。你要想玩的话我也能当你男友。”
江远愣了。
陈一然却依然随意的勾着唇角。
缠绵的气氛消失殆尽。江远退了步,恢复了正常的距离。看着陈一然,表情有些黯然和失望,却也带着点郑重:“但我是认真的。”
所以这种认真的最麻烦。
陈一然心里叹着,对自己不认真的态度有些歉意。他无奈的浅笑:“所以我也没答应。”
玩的话就好好的玩,认真的话就别害人了。
他这么这么告诫自己。
江远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他就笑着问:“怎么。”
最好现在就放弃吧。
他心里说。
“你是不是……和男的谈过。”江远皱着眉,犹豫又不确定道。
陈一然一愣,然后像听到笑话般笑了起来:“当然没有!”
“你表现的很坦然。”江远又说。
“我为什么不坦然,只是接个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陈一然无所谓。
江远皱着眉静了会儿,“其他男的呢。”
陈一然笑容僵了会儿,接着淡淡笑了笑:
“只有你啊。”
因为一直是江远在“帮”他。
他直到现在还没办法很自然的和其他同性接触。
但下一秒他就想:如果此时不是江远,而是另外个和自己胃口的男性呢。
他立刻就动摇了。
——也许他对同性的提防现在仅限于他没兴趣的那些了。
他骗了江远,说对男人没有兴趣。
从某种角度来说,接个吻上个床还是可以的,但恋爱的话,还是算了吧。
该死的,难道自己真是个双吗?!
思绪顿时像被搅动的混有砂石的水。
江远恢复了些情绪,弯起唇角迅速的亲了他一下,然后温和的注视着他,弯着唇角道:“我会在你和其他人能够正常接触前追到你的。”
陈一然睁大了眼盯着江远,之后又挪开了视线,微皱了眉。
虽然挺喜欢和江远接吻,甚至也有要上床的想法,但江远这样让他有点罪恶感。
是不是说实话比较好。干脆拒绝的更为妥当。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
说不出口。
江远都说要追了,那就追吧。
为自己这样开脱着,但明白自己这样是怎样的行为。
玩弄感情。
上楼的时候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他想这种“勾三搭四”的基因是否也遗传,现在他也开始和母亲一样想去玩男人了。
可笑的是,女人去玩弄男人那是招蜂引蝶水性杨花,男人也那样玩弄男人那算什么,顶多是欠人干的变态罢了。
恶心。
他自嘲的想着,拿钥匙狠狠拧着开了门。
六
陈一然对江远的锲而不舍的积极感到不解。
他不知道江远如何以一个认真且坚持的感情态度来追一个态度随意又搞暧昧的自己的。反正如果换做自己,就绝对不会追这种玩世不恭的人。
但江远似乎并不把这当一回事,该来还是来,带着吃的喝的;该转还是转。一路悠悠达达的到他家;该亲还是亲,该搂还是搂——江远没接吻的打算时他还会主动勾住对方脖子吻住对方,之后笑着道别。
那感觉已经不像是“追”了,而像是他们本来就是一对。
说是认真的,但不清楚到底是在追还是直接自欺欺人假戏真做了。
江远不说,他也不问,反正他没任何损失。相反的,他很喜欢这种不用自己付出就能得到别人的感情、付出、接吻、拥抱的感觉。
自私本性暴露无遗。
本来也只是随便玩一阵而已,想着就自己这种迟迟不给答复只玩暧昧的态度,江远撑不了多久。
但江远撑了半个月,一个月,一个半月……从夏日艳阳,渐渐快到秋高气爽。
直到现在还继续着。
先前的亢奋热烈渐渐褪去,沉淀下来的是温和与关切。
他却由适应渐渐不适应了。
他看的出来,江远注视他时的眼神、说话时的语调和内容、还有些亲密的小动作,都是融入生活的简单自然又真挚。
江远想要深入长远发展了,而他到现在对江远也没什么感觉。
他甚至连家都没让江远进过。
有江远次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到了想在外面住,然后问他的房子结构怎么样、能不能合租等等。
他当时就不假思索的随口回答“单人房,屋子小,两个人住挤”。
江远当时只是讪讪笑笑,从此后再没提过。
现在,江远一个电话,江远来看他,江远给他吃给他喝给他带些东西,江远送他回去,江远一个拥抱一个吻一句关心……任何一个能体现江远对他好的细节都让他感到羞愧内疚。
然而羞愧内疚之后他依然收下对方的每一个关切。
他想把这事说清楚。但现在说清,有些晚了。
其实他明白每一个“晚了”都不算晚,但他不说,是因为说不出口。
太尴尬。
不仅是尴尬,更多的是他对对方拥抱和吻的依恋。
说的难听些,江远那些关切和付出的总和,都抵不上他俩搂着亲一会儿。
那些只能让他感到愧疚,而拥抱和接吻能让他感受到每一个细胞的热情和躁动。
有次他们在昏暗的楼下吻得狂热激烈,乱了呼吸频率,搂在一起根本分不开,只想搂的更紧。
陈一然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会擦枪走火,而可耻的是他发现自己其实隐隐有些期待。
但江远停了,注视着他,目光还热烈着,呼吸有些急促道:“抱歉。”
那一刻陈一然脑袋猛地就清醒了。
接着他挪开了目光,虽然呼吸还不稳,但还是冷静道:“是我有些没克制。”
从那后有时再想起江远的事,他就对自己感到失望挫败,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去和人家谈感情,因为他感觉不到,只是渴求着肢体上越亲密越好的接触。
像他这种的,难道不是该去找炮友或去玩一夜情更好。
或者该去“卖”,还会有不少的额外收人。
尽管这么自嘲的想着,却连那种类型的论坛或者讨论群都不肯进。
还是迈不出那步。
还是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性上的接触难以接受。
所以还是拖累着江远,糟蹋着江远的感情。
如果江远知道这样龌龊下贱的自己,铁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待他了吧。
他想着,脑海里大声嘲讽讥笑着自己,实际上唇角连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
而擦枪走火这种事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陈一然从不阻拦,但也不煽风点火。
不是故意欲擒故纵,而是放不开手脚,却又期盼着这样的发展。
“内敛”的坐享其成。
搂得太紧,到底是谁先顶着谁也不清楚了,等反应过来,已经是箭在弦上了。
停下了吻,手却未松,躯体还紧贴着,呼吸急促粗重的缠绕。江远只是注视着他,瞳中情感和欲望深切且热烈的燃烧。
他看着,就陷了下去,意识跟着燃烧殆尽。
他搂住江远就又吻了过去,报以同样的热情。
不是情感,只是性吸引。
这明显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他的理智已经彻底被欲求攻占,满脑子除了性以外他找不到任何的克制和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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