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 作者:天下最帅谢大爷
Tags: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幻想空间 民国旧影
几日之间,因着殷九相带着几个得用的人到北了靖城去,谢扶书身边可用的人不算太多,谢澜想了想,也不再躲懒,开始随着谢扶书整理家里产业的事情,生活一下子忙碌起来,他也没时间再去管外界的事情。
等他终于有时间歇一口气,他也听闻了池靳往邺城而去的事情。
初时谢澜并没有想太多,到夜深人静时他仔细思虑一下,便有疑问,若是看国^民^政^府的现状应到丰城去,即便是考究从前的国^民^政^府根源,也是应该留在桐城的,与邺城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池靳到邺城去做什么?
这一点疑惑,与之前他那疑虑联系在一起,叫他立觉心惊。
?
☆、我在这里等你
? 过了邺城,就是楼城,那是一个小城市,挨着这小城市边界的,就是金桥县,也就是池靳派林淮屏去的地方。
池靳如今兵力分散,正是进攻他的好时候。
林淮屏算得上一路通畅、势如破竹地就打到了邺城之中。
池靳就在梦泽台上等他。
夕阳西下,漫漫然泼了半边的红,天气仍旧炎热,却像是冬季就要来了一般,忽然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吹灭所有旧日的尘埃。
“当初我们就是在这个地方认识的。你带明珠逃难,从桐城到邺城,十万分狼狈,而我在邺城避难,同样是十万分狼狈。”
林淮屏听见这一段话,拿枪的手抖了一下,□□就从他手中掉了下去,他嗤笑一声,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枪拾起来,扣在腰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池靳微微闭了闭眼,显出一股子无法消却的疲惫来,“的确没什么意义了。”
林淮屏的声音里立时就夹裹了怒火,“事已至此,你就没有什么解释吗!”
“成王败寇,”池靳冷笑,“要什么解释?”
“你……”林淮屏气急,“难道你就从来没拿我当过兄弟!”
“你现在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林淮屏表情阴狠,“我乐意,我偏要问!”
池靳冷笑意味更浓,“告诉你也无妨,”他一字一顿,“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兄弟,我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利用你。这样你可甘心了?”
“池靳!”林淮屏被气得火冒三丈,更多的却是失望。
池靳更加火上浇油,“你若要折腾我就停在这里,再往前走的话,虽然南三城的兵抗不过你,毕竟是有兄妹自相残杀的情节出现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尝试。”
林明珠向来偏着池靳。
当初分明是自己将她从斗争中带出,千辛万苦、好容易将她带到邺城来,她却半点不因此感恩于他。他开始为她找年纪小,不能分辨事实的理由,却发现这个理由实在站不住脚。
林明珠早慧,对于某些事情,远比他看得更清,无论他苦口婆心还是强力威压,她从来也不肯听他的话。而面对池靳的时候,似乎池靳身上就有那股神奇的魅力似的,使得跳脱的的林明珠,在池靳面前却始终很乖贴。
就像是池靳才是林明珠真正的哥哥,他不过假冒伪劣一般。
他曾经为此吃过飞醋,但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此刻由池靳说出来,便使他更觉恼怒与悲凉。
想他林淮屏活了一世,父母双亡,身世飘零,兄弟背叛,如今就连自己亲生的妹妹竟然也不向着自己。
林淮屏一咬牙,几乎将牙根咬碎。他压抑着自己内心悲鸣的情感,在夕阳完全落地之前敕令收兵。
而后他转身,几个士兵上前来,拿着粗绳便要将池靳绑了。
池靳从头到尾都不曾反抗。他只仰头,痴痴望了好一会儿夕阳余景,忽而又低下头,眼角余光零星透出几分落寞。
他被押解着,跟在林淮屏后面——他已然沦为囚,在他曾经称王的地方。
#
到夜里忽然落下雨来,从邺城连着线,甚至落至北靖城。
雨滴连珠似地坠落,大地被浇得泥泞不堪。温长情往炉里添了香,潮湿的屋子里平添几分馥郁。
他伸个懒腰,唇角无意识勾起一点,带几分冷意,又似乎什么情绪都不带。他走到殷九相身边,从后面揽住他的脖子,在殷九相耳边低语。
殷九相一怔,大约是被惊得狠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池靳……他、他难道没有想过若是他熬不过去死了要怎么办?”
“他本就无意于天下,夺天下是为了报仇,也是因为无趣,死了也没关系,”温长情放了手,在殷九相旁边坐下,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带三分妖邪意味,“说他聪明,其实他也是个傻子,什么样的法子不用,非要用这个法子,现下可好了,一派惨烈。”
“他若死了,谢澜不是……”
“你放心好了,”温长情冷哼一声,“他不会死的。何远怀还在谢家呢,你担心什么?”
殷九相抚了抚温长情的发,温声道:“阿还,你别恼。池靳的能力我是见识过的,但我也不能相信他能将每一步都安排得分毫不差。”
温长情往他怀里靠了靠,“其实我也不能确定池靳能不能熬过去,只是如你我当年,他一心一意对待谢澜,我觉得,即使只是为了谢澜,他也是能拼尽所有活下来的。”
#
地下的暗牢远比北靖城那座弥漫着熏香味道的屋子更为潮湿。
池靳的衣服湿了个透,却并不是淋雨所至,他双手被绳索绑着,吊在木架上,木架一旁,放着一只空空如也的桶。他的衣服显然是接替了这只桶盛水的职责。
而他也不仅仅是一身湿透——他的衣衫割裂了许多小口子,沾着他身上的血,显得鲜妍而凄哀。
旧伤因着这些新鞭痕而复发,他昏过去,又被水泼得醒过来。
咳嗽一阵,眼前出现了重影,他只得眯着眼仔细辨认着在他面前站着的人,到好容易看清一个轮廓,他轻声道:“是你。”无悲无喜,无恨无叹,似乎他早就料到了这场景,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大哥,我只求一个答案,算我求你。”林淮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这句话说出来,他本隐忍至极,在看到池靳这模样的时候再也忍不住,“你跟我说实话……”
池靳打断他,“我说的从来都是实话。再说一万遍,我也只是利用了你。我不需要兄弟,你也不过是个垫脚石。”
林淮屏“求和”的心思乍然烟消云散,他深呼吸一口气,转身,似乎是不忍再看池靳,但却以冰冷至极的音调对暗牢里的士兵道:“继续吧。”
盐水里泡过的鞭子,打在身上要了命似的疼。
池靳一声不响,默默忍受下来。
他眼前渐渐开始发昏,冷热交替的不适往全身每一寸角落涌过去,“敛之,”他在心里默念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随即他似乎又得了力量,他目光清明,看着前方,又像是望着远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几章就完结啦???!(??????)??。其实本来还能写得再多一点,但是想想,都已经在一起了,就别再虐了,反正也没什么情节_(:з」∠)_就这样就好啦。?
☆、情义。
?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执念的。
或者狭窄地说,人是为执念而活。
如池靳,纵然幼时经历血拼恨战,使他隐忍多年,他的执念,却不是报仇。
他恨的不是使靳家帮全盘覆灭的人。他恨的是这个世道。
所以他想要改变这个世道。
之所以会有人拥戴他,也不仅是因为他有能力有本事,而是因为,他们都向着同一个目标。
林明珠之所以听他的话,也是因为如此。
当情义难能两全的时候,有人选择情,有人选择义,林明珠便选择了心中的义。但这也不代表她无情。
国^民^政^府的根源本在桐城,因着□□分裂,□□上位,而桐城早前是□□的天下,所以国^民^政^府的上位者才将国^民^政^府迁到丰城,这也致使政^府官员关系错综复杂。林明珠虽然带着重兵,却也得一点一点疏通打理,根本没有一气呵成的方法。
她知道,清理了这些国之囊虫,丰城也会变得更加清明,这就离“海晏河清”那个目标更近一步。
而电话响起来,她听见谢澜急切的声音,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敲打在她的心上,她忍不住揪心地疼。
电话接通时,她维持着平静,而当电话被挂断之后,她终于忍不住。
情与义的挣扎,在她的世界里翻转不休。
原来这世界上竟是有这样的事情的。
她以为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原来那决心却只是个笑话。
来不及流眼泪,她立刻出门,打算往邺城而去。
她一路疾行,穿越半个城市,终于,汽车行至丰城与邺城的交界处。
重装上阵的士兵拦住她,将她扣押起来。
——丰城与邺城不许通行。
林明珠不知道这是林淮屏的命令还是池靳的命令,她只觉得浑身发冷。
这天地太冷了。
竟有人如此狠心。
她压抑许久的泪水终于在此时流了出来,她嚎啕大哭,衬着这漫天凄风苦雨,她伤心至极。
原来纵你有情,别人却是没有的。
雨仍旧下着,谢澜冲到谢公馆门前,却被同样重装上阵的士兵拦了回来。
他不是没有试过豁出命去硬闯,只是有何远怀在谢公馆,他还没豁出命,已经先被何远怀打昏了架了回来。
他忍不住质问何远怀,“你竟然忍心吗!”
何远怀眉目寡淡,声音也寡淡,他整个人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木头人一样,“靳与自己选择如此,我当尊重他。”
谢澜急得怒吼:“万一他死了呢!”
“那是他自己选的路。”
“你这个人难道没有心的吗!”
何远怀沉默一阵子,接着道:“你应该相信他。”
谢澜仿佛泄气了一般蹲到了角落里,他之前在雨里淋得浑身湿透了,这会儿做出这姿态就显得尤其可怜。
他万分疲倦地开口:“我自然相信他,可是……”
相信与担心远远不是一回事,他再相信他,也无法遏止这颗扑通跳动的心对他的担忧。
情就是这样的。
世间本就是有情才有义,若无情,哪里还能有义呢?
“你怕什么,既然你相信他,就总有相见的一天。”
谢澜勾勾唇角,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他起身往三楼而去,甚至不留给何远怀一个眼神。
(人心都是肉长的,何远怀也不例外。
他知道自己已经心软了。所以他打算对谢澜接下来要做的事,视而不见。)
谢澜向老管家要了个火盆,将小盒子里他珍藏的电报悉数取了出来,在火盆里一一燃了。
他爱风花雪月。
他却并不只是爱这些风花雪月的情话,他爱的是池靳这个人。
他要的不是这些风花雪月的情话,而是池靳这个人。
他不知道林淮屏会对池靳做什么,他只希望在他赶到的时候,池靳最好万事大吉。
池靳向来将每一声吩咐都落得分明。该在哪件事上用哪一个人,他从来弄得利落,可以叫人在事后揣测出来,却不能在事前就洞悉。
这次也一样。
林明珠当他在桐城养心,虽然谢澜告知她真相,但她也无法再往邺城前进一步。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