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校园文,直掰弯,现实向
薛连朔是个同性恋,喜欢满嘴跑火车,喜欢惹不该惹的人。
在这点上,人生难免因此而吃一点难以忘怀的亏。
主受文,大学校园背景,CP是陆培英x薛连朔。
“最坏的时候无非是我爱你,而你使我看见余生的落日。”
第1章
薛连朔第一次见到李岩铭的时候,他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社团招新的队伍之外,一手扯着衣领,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嘴里呼哧呼哧地喘气。薛连朔那时双手插着口袋四处观望,百无聊赖地,就让李岩铭给吸引住了,倒不是说他长得特别好,他的五官与身材也就处于端正的范围之内,并不超出标准,只是说李岩铭脸上的神情和全身打扮的气质都挺浮夸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到他。薛连朔看到好几个人往他手里递社团介绍的小册子,都被他给推回去了,而后那些热情高涨的学长姐们就又兜圈绕,逐个地搞一种类似于传销的演说,说得新生们是晕头转向,薛连朔就站在原地,等,过了阵子一些人果真绕到他这里来了,有几个女生看见他脸蛋变得红彤彤,羞赧地推来阻去,就是不敢上前。倒是有学长很直接地上来了,第一句就问:“同学,你对轮滑有兴趣吗?”
他们这大学地处江南,大小也算得上所名校,可是在这社团活动方面倒是不怎么舍得拨钱,光花钱搞科研和建教学楼去了,就像现在,就搭了个类似于超市门口搞促销的长长棚子,橘黄色的防雨布在头顶一拉,破桌破椅一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边儿的商家进来学校搞什么活动。九月下旬的日头还挺烈,照得防雨布非常烫手,薛连朔从这日光下迈进了棚子里,整个人都变成了橘黄色。他靠着杆子看起那本只有三页的宣传册,册子做得比较简陋,无非是介绍了社团的历史,规模,主要项目等等,薛连朔其实对这个没什么兴趣,从小也没玩过轮滑,他只是太无聊了,想着随便看看消遣解闷,看完就回宿舍吃西瓜。只是他面前那几个学长姐似乎对他抱有一种很热烈的期望,几双眼珠子(尤其是雌性的眼珠子)锃亮辉煌地,好像想立刻把他绑架进社团里边似的,徐徐待发,蠢蠢欲动。薛连朔被这目光看出了汗。
他哈哈干笑两声,正要把册子给放到桌面上,那东西就被后边的一只手给抽走了。薛连朔回头,是刚才那个一脸不爽的男生,他说:“借我看看。”然后就以一种认真的神情研读起来。薛连朔注意到他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都是名牌,配合着他面上的神情,综合起来就还是那两个字儿:浮夸。薛连朔不讨厌浮夸的人,应该说,他还挺喜欢这一类人,于是就多看了几眼。就这几眼,那男生因此而抬头看他,歪着嘴角笑了一下:“看啥?我脸上有饭粒啊?”薛连朔注意到他是东北口音。
“没有,你脸挺干净的。”
那男生语调没有起伏地笑了两声,把册子攥在手里,朝那几个学长姐扬了扬下巴:“我挺有兴趣的,对这个。你们招新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这位同学,你要是真感兴趣,先把这表给填了,然后下个星期三到西区一教的A503教室来,再详细讲一下入团的事宜。”学姐们交头接耳,学长冷静自如。
那男生到了旁边的桌上,去填表格。他弯下腰去,露出一截蓝色的内裤边缘,原子笔在他手里转了几圈,然后才开始落在纸面。他填完很快地就走了,薛连朔经历了这小小的一场变故,又变得无聊起来。他四处转了一下,被街舞社的即兴表演唬了一阵,而辩论社在跟别的社团抢人,他又津津有味地看了一会儿,然后绕回到原本的那个轮滑社地盘上去了。他跟那个看起来就很认真的高大学长要了一张表格,“下星期三,西区一教A503,对吧?”
“对。”学长点头。
他填完了表,翻了前面的一页,看到了姓名栏上的那三个字:李岩铭。下面还有一栏,写明了他是工商学院的新生。
字写得乌七八糟颠三倒四的,估计这人没什么文化水平。薛连朔放下了笔,朝学长笑了一下,走了。后边的学姐嘁嘁喳喳,像一群羽毛丰润的小麻雀。
回到宿舍,王甘霖和贺东知正在联手打游戏,王甘霖是虐对方的菜鸟,贺东知是那只被对方虐的菜鸟,王甘霖一边打一边骂他,贺东知蔫蔫地,好像没什么精神。王甘霖怒了,放下鼠标键盘,过来冲着贺东知的椅子就是一脚:“白痴!猪队友!下次再拉你一起玩儿我就是傻逼!”贺东知默默地退出了游戏,低下头,然后转身冲着王甘霖就是一个冲撞。王甘霖被他撞到了床柱子上,砰地一声,嗷地叫起来,然后和贺东知打作一团。梁稳正在一旁画速写,被他俩撞到了,炭笔在纸上吱地一声,那只栩栩如生的孔雀尾巴上就多了一条突兀墨黑的线。梁稳呆了两秒,就地蹦起,冲着贺东知和王甘霖就是一个姿势曼妙的飞踢。速写板掉到了地上,纸张到处乱飘。
薛连朔看着这幅乱象,手背在额头上猛拍一下,“我操,你们能不能冷静点儿,天天打来打去的,力气多得没处使就赶紧把厕所的地给拖了啊?”那三人根本不听他的,自顾自地陷进拳打脚踢的狂热里,难解难分。薛连朔抱着书,揣了MP3,脱了鞋爬上床,塞好耳机,作老神在在状。他有时觉得这宿舍分配的合理性太差了,比如他们612一室的四个,全是摸不得逆鳞的暴脾气,虽然没什么坏心思,磊落光明,奈何性格太耿直,时不时就要动起手脚来。在这其中,他们的直脾气又各有各的面貌,王甘霖是属于那种脑子里没货的傻大个儿,他的坏脾气是单纯的、透明的,来时迅如闪电,去时又如滔滔江水。贺东知则是只披着羊皮的小狼,平日里温顺嘴碎,婆婆妈妈,但急起来獠牙可以伸出两寸长。梁稳是极有自闭风范的一位艺术青年(据说当初高中时候想学美术考美院被爸妈死活给拦了下来),平日里除了德语专业课以外就是抽空自学画画,还颇有小成。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毁坏他的作品,或是胡乱评价,这会让他从自闭青年变成自爆青年。至于薛连朔自己,按他的话来说,像他这样长相的人,有点脾气,那叫理所应当,那叫增添魅力。他说这话的时候脚翘在台面上,右耳上的四枚耳钉闪着精光,另外的三人十分地有默契,疯狂地做呕吐状。薛连朔毛了,蹦起来指着他们:“难道不是吗?来,别不服,咱们照照镜子!”
王甘霖:“不用照,您最美,您最俏,您好看得呱呱叫。”
贺东知:“我觉得阿稳不比你差到哪儿去,对吧阿稳?”
梁稳:“不敢比,薛兄一表人才,倜傥风流,我就是那衬着红花的绿叶。”
薛连朔直磨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嘲讽我,靠,没想到长得帅也要被排挤,世风日下。”
王甘霖咯咯直笑,他笑起来像只公鸭子,还带着摇来摆去的动作,更像一只肆无忌惮的公鸭子:“你长得好看有啥用?也没有女朋友啊。”
贺东知连连点头称是。又问:“哎,朔朔,上次军训时候日语系那个小姑娘,你和她怎么样了?”
薛连朔坐回了位子上,懒洋洋地,“没怎么样啊,还能怎么样?我对她没什么兴趣。”
“靠,那么漂亮一姑娘,你没兴趣?我可是看着都吃不到哎!”王甘霖很是忿忿不平。
“你有兴趣?我把她电话给你怎么样?”薛连朔笑。
“好啊好啊,造福室友,人人有责!”
“骗你的,哈哈,我没要她电话。”
“操你妈的薛连朔!今晚别想叫我帮你买饭!”
下边的三人终于打闹完毕,皆是蓬头散发衣衫凌乱的状态,而后又不约而同地奔着薛连朔桌上的西瓜去了,那瓜是切作几瓣摆在塑料盘子里,超市里贴标签卖的货,不同于街边小贩叫卖的那种——那种通常围绕着庞大的青色苍蝇群,夏天时更为可怖。总之,这三人瓜分了薛连朔的西瓜,梁稳吃得还算内敛,但王贺二人可称是大快朵颐唏哩呼噜的,吃相十足难看。薛连朔听见了,从床上探出头来大骂,王甘霖摘下面上的一颗黑色瓜籽,嘻嘻笑,贺东知则说:“哎呀,朔朔,我那里有芒果,你待会儿自己去拿吧。”
“那你们也不给我留一块儿!”
梁稳镇定地说:“这里还有呢,你把头伸下来。”
薛连朔就变成了一只长颈鹅,半边身子从床沿探出来,咬住了梁稳手里的那块瓜,就着这高危姿势一点一点吃完了。汁水流到梁稳手上去,像稀释过的血液。
“另一只手。”
“啊?”梁稳困惑了。
“另一只手摊开。”
梁稳依他所言摊开了,薛连朔噗噗地吐了几个黑色瓜籽到他手里。梁稳忍着没把那些瓜籽拍到他那张脸蛋上,只是默默抽了张纸巾给揩干净了。贺东知说阿稳你真像他妈,梁稳说我要有这种傻逼儿子绝对将他扫地出门,薛连朔好不高兴,在床上蹬腿,床板砰砰响,他说我以后的任何食物你们都不许染指!四人就着宿舍食物乱吃的历史遗留问题进行了一番争吵,最后决定还是维持原样,还是继续乱吃,谁也别说谁。
星期三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预告着秋天的到来。秋大概是个姑娘家,凉薄的裙尾扫过天地,一切都变得又枯又黄,就此看来,她一定是个不好相与的姑娘家。在这样一个天气里,薛连朔抱着一种百无聊赖的心态踱去了上次学长所交代的那个地点。教室里空无一人,他独自站在讲台边上,抱着双臂发抖。窗户没关,携着冷雨的风呼呼直吹进来,撞得窗帘上下左右四处翻飞。他好生郁闷,正待走人之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人。他定睛一看,哦,是那天的那个学长。学长走进来,看着他,问:“你是上次那个报名我们社团的同学吧?姓……姓薛对吗?”薛连朔点点头,又问:“怎么都没人?”
“哦,招新面试完毕了,你来晚了。”
“啊?那我还有机会吗?”
“有啊,我不是在这儿嘛。”
“呃,还没请问学长尊姓大名?”
“我姓方,方行舟,就是会走的船。我是轮滑社的社长,你要真想进我们社团,直接找我也可以。”
“哦,那可好,请问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方行舟没回答他,走到了一张桌子边上,然后坐下。薛连朔巴巴地跑过去,站在他身旁。方行舟翻出了一张表格,是那日薛连朔所填的。他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譬如你有玩过轮滑吗?对它有多少了解?进社团的目的是什么?诸如此类,毫无新意。薛连朔照实回答着,综合起来就是:没玩过,纯粹因为无聊。方行舟抬眼看他,似乎有些不快。薛连朔打了个激灵,说不出话了。但方行舟似乎没打算再多纠缠他,只很快地填完了表格,然后宣布他正式入社,每个星期一和星期三的下午,在图书馆外的东广场集合。偶尔他们也会在校外的轮滑场租地盘,但一般都还是在校内进行活动。还有就是装备统统自己出资,星光街里有一间体育商城,里边儿有轮滑鞋的专卖柜。
薛连朔听得点头如捣蒜,又问:“那有人带我吗?我怕摔。”
方行舟突然笑了,他笑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温和学长:“没事,我带你。”
第2章
学长说带他那还真的就是带,但方法还是过于简单粗暴了。薛连朔第一次的时候摔得惨不忍睹,到后头光抱着学长的腰,任对方将自己带往各处,总之就是不自己走一步。旁边有人嘲笑他:“这么怂,玩儿什么轮滑啊。”薛连朔猛地一回头,妈的,谁找茬呢,一看,哟,这不是那天那个男的嘛,叫李什么来着?李岩铭看他愣愣的样子,有点好笑,他滑过去拍他肩膀:“怎么?我长太帅,你看呆啦?”薛连朔想学王甘霖那副贱德行,进行一番大吐特吐的表演,但想想还是抑制住了,第一天,不好得罪人。他说:“对,我有一种毛病,见到长得好的人就要犯晕,所以每天起来照镜子都要晕上老半天。”李岩铭哈哈大笑,然后问:“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薛连朔说:“我叫薛连朔”,李岩铭问:“哪个朔?硕大的硕?”薛连朔还没回答他呢,方行舟就在一边替他自作主张:“朔月的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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