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页
分类
首页 > 现代都市

白日凶烈 作者:江无七


亲爱的书友,您现在访问的是转码页面,可能导致更新不及时,访问最新更新请点击




Tags:

    他默默地坐在亭子里,掉了两滴眼泪,直到巡逻的警卫过来,他才站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脸,回宿舍去了。
    宿舍里空无一人,他在床上平躺着,屋里一盏灯都没开。他就这么挺尸,直到门锁被打开了,接着是画板撞在墙上的声音。于是他知道,哦,是梁稳回来了。
    他听见梁稳喃喃自语了一声,“都没人啊……”然后灯就被打开了。他被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射,眯起了眼睛。梁稳在床下收拾东西,然后洗漱了一会儿,就上了床。他和薛连朔的床是挨着的,这时就见半开的床帘中,有一人在被窝里躺着,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不是薛连朔却还是谁?他有点吃惊,“原来你在啊,怎么都不吭一声?”
    薛连朔闷闷地应了:“吭。”
    梁稳又问:“……我吵醒你了吧?”
    “没有。”
    薛连朔翻了个身,面对着墙,一言不发了。
    他在想陆培英,一直没有办法停下来。想起对方打球的样子,大笑的样子,还有就是骂人的样子。最后的画面停留在那天篮球赛以后,他抽着烟,黑色的坚硬侧面。那个样子真他妈的好看,真他妈的孤独。
    隔天他又陪陈施勤在本市乱逛,吃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喝了酒,但是没有再接吻。陈施勤说他在大学里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周围人并不是很友好,他觉得很孤独。薛连朔说孤独未必是坏事,但是如果觉得难以忍受了就出去走走吧,多创造点交朋友的机会。陈施勤说那你呢?薛连朔冲他傻呵呵地笑,“我?我怎么会觉得孤独呢,你这不是开玩笑嘛。”
    “也是,你从以前开始就喜欢到处撩人。”
    “这话说得……小陈同学,看来你对我以前就心怀不满啊。”
    薛连朔觉得陈施勤对自己绝对是心怀不满,要不然不会存心灌自己酒。好在薛连朔酒量不错,没被撂倒。陈施勤自己倒是变得醉醺醺的,走路摇摇晃晃。他订了晚八点的火车票,薛连朔送他上火车的时候,非常担心他不能按点下车,千叮咛万嘱咐要用手机定个闹钟,或者让周围的人帮忙提醒。陈施勤瘪了嘴,哭了两声,然后又嘻嘻笑起来,说放心吧,我清醒着呢。薛连朔看着他那样子,感到忐忑。陈施勤说我会想你的,你可不能忘了我。薛连朔说不会的,你看我像这么健忘的人吗?陈施勤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像,不对,应该说……你就是!薛连朔哭笑不得,连忙让他去检票。然后叮嘱他包要背前面,切勿被人摸走了东西。
    送走了陈施勤,薛连朔回宿舍,用冷水冲掉了一身酒气,然后坐在床下玩电脑。王甘霖跟贺东知也回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嚷嚷着累死了累死了。薛连朔回头一看,嗬,这两人去的时候是两个行李袋,回来就变四个了,薛连朔的第一反应是他俩是不是去顺了别人的。王贺二人带回来了不少东西,各种手工艺品和吃食,其中不少是在本地就能买到相似的,薛连朔没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去苏州带回来,贺东知对此说:“意义不一样啊,就算在苏州捡了一堆石子回来,那也是苏州的石子,和别的地方的石子就是不一样的。”薛连朔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明白他所谓的意义。贺东知送了薛连朔一个木制的牵线人偶,它的鼻子是红色的,眼睛是一圈金,脑袋非常地大,手脚动起来叮当作响。薛连朔在心里给它取了个名,叫L,然后把它挂在了床栏上,风一吹,它的手脚和头发就会轻轻摆动起来。王甘霖则给薛连朔塞了一些吃食,都是甜的,薛连朔不喜欢吃甜,后来把这些都给了梁稳。
    
    第14章 
    
    那本杂志给薛连朔寄了那期的样刊,薛连朔没明白,拍照片都是初春的事了,现在都快近了夏天,杂志才给他寄样刊,这时间未免也拖了太久。不过包裹里还附了一张纸条,为他解惑释疑:“我们这杂志不好做,出刊不定时,因为时常就有被查封的危险,这次拖延甚久,终于把孩子生出来了,还请多看两眼,多提意见。”薛连朔觉得他这纸条写得挺逗的,笑了两下,才翻开杂志。老实说这杂志质量的确很不咋地,照片清晰度不高,但这是好事,薛连朔想,这样兴许就没人认得出他的脸了。在摄影机里看到的,跟从小开本杂志上看到的,终究还是有差别,薛连朔觉得,自己那时候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些动作这么地具有yín秽色彩呢,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如果这照片不是他自己,也许他可以对着手yín,但问题是这照片是他自己,于是他就感到一些臊得慌了。
    翻完了杂志,薛连朔将它藏进了书架的后面,拿几本书挡在了外头。心里想着,可千万别被宿舍里的人发现。
    最近他没有再往北操场跑了。坦白地讲,他就是有点怕遇上陆培英。在心底,他是很想遇上陆培英的,但万一陆培英问起那件事他又该怎么缓解那种尴尬的气氛呢,他想陆培英是有可能问的,毕竟陆培英是个比较耿直的人。这么想着就很发愁,于是干脆就不往北操场跑了。
    有一天是星期三,他和社团里的几个人滑着旱冰,齐齐地在学校里绕来绕去,他们之中有一个人特别喜欢对着姑娘耍帅,当有姑娘迎面走来的时候,他就要故意地玩几个花样,当姑娘看着他笑的时候,他就格外地得意。这天有很多姑娘冲他投来了目光,这使他斗志昂扬,成了一只尾羽大开的公鸡。此公鸡带领着薛连朔几人朝着学校的北区滑去,一路上留下了咯咯的声响(当然了,不是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只是说他的冰鞋有点沉重而路面崎岖,所以发出了这种声响),薛连朔看了看,这他妈不是往北操场滑吗,不行,老子得赶紧撤。他突然说他要回去,那几人就有点疑惑了,说你怎么了,不舒服?薛连朔说对啊,不知怎么,突然就肚子疼。于是众人关切地说那你赶紧走吧,有纸巾没有?没有我借你。薛连朔正要谢过,赶紧开溜的时候,就见着有一伙打完篮球的男孩子正迎面走来,那几人薛连朔很熟悉了。
    陆培英就在那几人当中,他左手抱着篮球,表情散漫。当他看见薛连朔的时候,神色微微有些变了,然后转过了脸,和旁边的人说起了话。薛连朔本来还想着打个招呼,这下直接就僵在了当场。倒是那几人中有人认出了薛连朔,拿手肘顶了顶陆培英,说道:“哎,你那外院的哥们儿。”陆培英这才回过头,冲薛连朔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个淡淡的招呼。薛连朔笑了笑,然后转过了头。社团里的朋友问哎你肚子不疼啦?薛连朔蔫蔫的,“不疼了,咱们接着滑吧,走。”
    风把额前的头发轻轻吹开,露出汗湿的皮肤。薛连朔深深地吸了一口暮春的空气,这空气里还混杂了二食堂锅包肉的气味,所以一点也不清新。薛连朔其实很纳闷,自己在陆培英面前怎么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他也没做错什么啊,怎么就心虚成这样。如果说在脑子里想想就算犯错,那这条律令未免太森严,十个人里有十个是罪犯了。而且陆培英凭什么就对他不理不睬的,那样子,简直就像他们完全不认识。靠,自己这怂样,真的叫人看了就恶心。他越想越烦,到了后头一点劲儿都没了,饭也没吃,直接回了宿舍。
    晚上的时候,他上了天台。天台就在他们宿舍的上一层,没有经过精心的布置,有的地方还裸露出了青灰色的水泥地皮。这里布置了一些铁架子,是专门给学生晾晒被子和衣服的。薛连朔在一旁的水泥墩上坐下,有学生晾的白色被单在夜里起舞,呼啦啦的,像一个人吃撑了的圆滚滚肚子。被角抽在人的脸上很疼,薛连朔就这么坐着被抽了好几下。
    “喂,陆培英吗?”
    “……嗯,什么事?”
    薛连朔嘿嘿地干笑两下,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但他不能再放任自己怂下去了。
    “嗐,也没什么事,就是突然想找个人说话。”
    “说什么?”
    “呃,就……随便说点什么。”
    “你是不是怕我泄露你的秘密?”陆培英的声音听起来懒懒的,尾音拖得很长,“关于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薛连朔登时就被噎住了。许久他才出声,“说什么呢,什么秘密啊,神神叨叨的,哈。”
    “你跟我装蒜可就没什么意思了,”陆培英在电话里打了个哈欠,“不过你喜欢男的女的都跟我没大关系,不是吗?”
    薛连朔心想,这关系可大了去了,你个傻逼。然而他嘴上却说:“哈哈,原来你真的知道了啊,靠,不早说,害得我这么忐忑。那麻烦你别说漏嘴了,要是给周围人知道了,确实还挺麻烦的。”
    “你身边没人知道啊?”
    “对啊。”
    “那你还挺能的。”
    “多谢夸奖。”
    陆培英笑了两声,“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哎哎别,”薛连朔连忙叫住,“呃,再聊两句嘛。”
    薛连朔不明白自己怎么还真的就这么不要脸了,但反正,他又跟陆培英闲扯了两句,天气啦作业啦社团活动啦最近热门的欧冠啦,最终,他终于提出了一个埋在心底的问题,用一种故作轻松的的语气:“哦对了,你和那个蒋……蒋什么来着?”
    “蒋苹萱?”
    “对对对,蒋苹萱,你和蒋苹萱在一起了?”
    “没有啊,”陆培英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古怪,“干嘛问这个?”
    “没事,就是八卦一下嘛,嘿嘿,看你俩那样,还以为真的在一起了。”
    “哦,她经常来找我,女孩子自尊心比较强,我也不好意思驳了她面子,反正就吃个饭什么的,也掉不了一块肉不是。”
    薛连朔突然觉得轻松起来,那被洗得干净的白色被单一直抽在脸上,他也不怎么觉得烦了,洗衣粉的气味清香,像花儿一样。他又掰扯了几句,然后终于挂了电话,慢慢地下楼走回宿舍。他心里有点微微高兴的小情绪,这就是说,即便今天陆培英压根儿就没想搭理他,但他没和别人在一起,那就是件好事。这想法其实有些贱得慌,但他没忍住,就让这想法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以一种遮天蔽日的趋势发展着。
    他成了一只快乐的蚂蚱,四处蹦。蹦到了梁稳的身后,探头探脑的,梁稳将速写板收了起来,“干嘛呢你?”
    薛连朔很快活地笑了笑,“哎呀,看看嘛。”
    “看屁,回你自己那里去。”
    薛连朔也不恼,嘻嘻笑着跑去骚扰贺东知了。
    “喂,王甘霖,你觉不觉得朔朔最近好像情绪起伏很大?”贺东知被骚扰后,摸着下巴这样问。
    “你搭理他干嘛?”王甘霖盯着电脑网页,“让他自个儿发神经去吧。”
    
    第15章 
    
    薛连朔当晚的时候站在床下,玩起了那个贺东知从苏州带回来的人偶。原来那个人偶的鼻子是可以伸缩的,从脑袋里拉出来老长一大截,这让它的形象有些像匹诺曹。薛连朔拉拉他的鼻子,再拽拽它的手脚,让它摆出各种各样的动作。贺东知回头看他,登时感到非常的诡异。毕竟这玩偶其实并不好看,价钱也很便宜,而薛连朔实在不像个喜欢玩偶的人。贺东知想起最近有条新闻,说是有一人出了车祸,醒来之后表现出来的人格完全不是他自己了,人们都说他是被换了魂。贺东知想,薛连朔该不会也是这样被换了魂吧?这么想着,他就上前拉住了薛连朔上看下看一番,发现也没有什么伤口,于是才放下了心。看来什么换魂说都是民间的迷信之辞,最大的可能性当然还是恋爱了。说起恋爱,贺东知想起他们宿舍四个之前全是孑然一身,不免感到十分的悲哀,明明就处在女生众多的外院,居然也没有人吃上螃蟹。如果有薛连朔开了个好头,说不定接下来大家就都有了。他这么想着,突然就记起了去年军训时候那个向薛连朔表白的日语系女生,那个时候薛连朔怎么说来着?没兴趣。然后就拒绝了人家。后来那个女生还时常来他们系找薛连朔,但薛连朔一直就这么躲着躲着,直到人家再也不来了。那女生长相性格都还不错,薛连朔也没瞧上人家,那么能被薛连朔瞧上的人该长成什么样啊?贺东知感到了极大的好奇,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扒着人就问个清楚,但薛连朔肯定是不会说的。薛连朔对谁都不说心事,贺东知想,他以为别人都瞧不出来,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薛连朔的确对朋友们都乐呵乐呵,但要说到交心的行为,那真的是一个都没有。他这人,看起来简简单单懒懒散散,其实心思深着呢。贺东知这人其实也没什么大的本事,就是喜欢研究人,他这晚看来看去,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他们宿舍除了王甘霖,剩下的,全都是心里有事的人。
上一篇:黎明时分 作者:天下最帅谢大爷
下一篇:雅痞,禽兽+番外 作者:宁录酱/宁录(下)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