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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凶烈 作者:江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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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连朔最终还是把人约了出来吃饭,原因是他不喜欢亏欠人钱财,就算是区区的十几块钱,那也不行。他和陆培英又去了上次的东门外的那家过桥米线,老板娘今次把额上的布条取了下来,她看起来正常得多,也无趣得多。他们各自点了东西坐下来吃,薛连朔是起话头试图聊天的那个,陆培英则是偶尔搭腔的那个。不知怎地,虽然陆培英平时话也不多,但薛连朔就觉得他好像不大想理会自己,这个想法使他沮丧,使他后来几乎也一言不发了。陆培英换了坐骑,是一辆黑漆漆亮澄澄的摩托,看起来还挺带劲儿的,然而这也带动不了薛连朔的情绪了,他在回去的路上,迎着微醺的晚风与低垂的斜阳,坐在陆培英的背后沉默着,沉默着,好像他从来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直到那摩托突然停在路边,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呃,怎么了?”
    陆培英瞟他一眼:“忘了加油。”
    薛连朔张了张嘴,“那咋办?”
    “走回去啊,还能咋办?”陆培英觉得对方是个大号白痴。
    那天的情形是这样的:空气质量优良,晚霞缤纷,云朵蓬松,他们两人一车沿着湖岸走。残阳把湖面照得像一个人走鸟散的屠宰场。如果将他们绘成一幅画,恐怕会有人对画作发出疑问:怎么会是两个男孩子?因为一般来说,这样的情形该是属于一个青春的男孩子与一个青春的女孩子,决计没有两个男孩子形成一道暧昧风景的道理。
    薛连朔走路低着头,看路边的青草在脚下逐渐匍匐,然后在身后重新弹起。这世界的一切都很有生命力,除了他自己。陆培英在他旁边呼吸着,身上散发着一种汗水干了以后的气味,这种气味其实是不好闻的,但这种气味很有生命力,很朝气蓬勃,特别是当它们附着在结实的、有弹性的肌肉上的时候。这气味的主人不和他说话,他感到越来越沮丧,也越来越不满。直到有人带着两条白色大狗从他们身边溜过,他才打起一些精神——那不是很久以前见到过的那两条狗吗?它们似乎长大了点啊。
    狗主人没有认出眼前这位帅哥在许久之前摸过他的狗,他只觉得自己的狗果然皮相够可爱,随时随地招人喜欢。薛连朔停了下来,蹲在路边逗狗,那狗们性情还是那般温和,尾巴狂舞着。薛连朔和它们玩的时候,陆培英就站在一边看,直到薛连朔玩够了,站起来和他接着走回去。
    薛连朔看着那湖面,突然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在逗刚才那两只狗。”
    “真的?”陆培英有些吃惊。
    “真的,我还记得它们那毛白得跟雪一样。”
    “我都不记得了,你记性不错。”
    薛连朔笑了笑,“哦,那你总该记得第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样子吧?”
    “这倒是记得的。”
    “说来听听?”
    “还能是个什么样子?用两个字概括就是:傻逼。”
    “靠,就知道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能说点好的,比如说什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让你过目不忘什么的?”
    “倜傥个毛啊,你他妈第一次见到我就摔了,我那时就觉得这人真逗。”陆培英似乎无端地轻松了一点,他笑起来,“简直是个活宝。”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
    薛连朔故作严肃,“后来有没有发现我那具有深刻内涵的本质?”
    陆培英扬了扬眉毛,又思考了一下,“发现了。你跟我想的确实挺不一样。”
    薛连朔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对方暗示的大概不是什么好事,但他还是没能管住自己那张破嘴:“哪里不一样?”
    陆培英沉吟了一会儿,“不告诉你,自己猜。”然后就没了下文。
    薛连朔在一旁气得想揪树叶发泄脾气。但破坏环境是不好的,他告诫自己。
    那天晚上回去他就按照陆培英的要求,自己进行了一番瞎猜,关于陆培英到底怎么看他的这个问题,让他辗转反复,痛苦不堪。他真想对着天空大喊心事,骂几句粗口,怎么都行,反正只要能让他发泄情绪。他觉得自己现在变成了一个酒缸,内里发酵着浓稠的情绪,偶有一天就要爆发。
    
    第16章 
    
    最近他又开始做春梦,对象依旧是陆培英。只不过这些梦变得更具象,更直接。他和陆培英在梦里肢体交缠,唇舌打架,湿漉漉的床单裹在人的身上,像另一层皮肤。然后画面一般截止在即将插入的时候。醒来以后他会有些郁卒,那些零零碎碎的yín秽画面让他脑子像坨在高温下融化的棉花糖。然后他就以一个棉花糖般的脑子进行一种深刻的思考:到底应该是他插入陆培英还是陆培英插入他?这梦到底为什么就是不做完?他坐在床上老半天就是在思考这些问题,直到后来终于得出结论:应该还是陆培英插入他的,但之所以不做完,是因为他潜意识里在害怕——毕竟他还是个该死的处男。他是处男这一点,曾经让周围的朋友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因为他长着一张英俊又放荡的脸,这种脸的主人应该起码搞过十七八九个情人,其中男女老少一应俱全。但很可惜的是,他并不是,按照贺东知的说话那就是:咱们朔朔是一种虚假的骚情。
    薛连朔不管自己的骚情是真或假,但反正他快被他那一系列春梦逼疯了。就因为这种梦,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去“偶遇”陆培英。因为只要一见到对方的脸、手指、小腿,以及那裤裆中间微微隆起的部分,他就会觉得仿佛空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他觉得他自己要是再用那种眼神乱看,陆培英也许就要揍他了。但陆培英没有,陆培英只是对他冷冷淡淡,好像在刻意躲避一些什么。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快放暑假的时候。那个时候薛连朔已经不怎么参加社团活动了,不仅仅是因为期末的备考,还因为他下学期上大二了,没那么多时间,打算这个学期结束就把社团给退了。那天轮滑社进行了一个聚餐,在校外的一家川菜馆,方行舟点了一桌子红艳艳的菜,还有几扎生啤,让众人都吃喝得面红耳赤,好似一群即将上梁山的莽汉。方行舟明年就大四了,他将辞去社长的位置,将它让给大二的一个学妹。他显得有些伤感,毕竟轮滑社也是在他手里发展壮大的。薛连朔坐在李岩铭旁边大吃大喝,顺便听着方行舟在那致辞,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他想社长果然是喝多了,平时不怎么说话,喝了酒就变话唠,还是个伤感的话唠。
    那天薛连朔喝了不少,其中许多杯是他妄图灌别人反被别人倒灌的。也许是因为川菜力度太强大,将酒意都烧得更加炽烈,总之那天到了最后,他觉得自己稍稍有些醉了。李岩铭扶着他,将他送到了校门口,然后自己回去了。最近李岩铭和温小匀正在闹分手,薛连朔觉察出他的烦躁,于是也没想着要凑上去找不痛快。
    因为喝了点酒,他兴头上来了,就不想回宿舍。在学校里乱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转到陆培英常训练的那间体育馆外面去了。他在体育馆外面晃悠,看着稀稀拉拉的人从里边走出,那都是一些体魄健壮神态飞扬的青年人。薛连朔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绕到体育馆的后面去了。他依稀记得那里栽了一片小树林,如果可以,他想在那里落座,因为站久了也有些累,更何况他现在脑子不是很清醒。他来到了那片小树林,在草地上坐下,到了后面就变成了躺下。他仰面朝着天,看云朵追来逐去。夏日的风是透明色的,它缱绻流连,它热气袭人。薛连朔在这样的环境下,微微地出着汗,有些昏昏欲睡。直到几声咒骂在身旁响起,他才睁开了眼。
    那是男性的声音,而且是三个男性。他们离他很近,好像就在树丛边上。薛连朔听着那三人的争执,然后发现其中一人是陆培英。陆培英的话很少,基本上是对方说五句他才说一句,但字字都透出些冷冷的压迫感。薛连朔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他们认为陆培英没有资格顶替另一人的位置当上副队,陆培英不过是个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毛头小子,如此之类云云。陆培英问对方是不是无论如何都不服?对方两人很硬气,说我们那几个就是不服你,服谁都不服你,怎么着?薛连朔听见咯咯的几声,好像是舒展拳头发出来的。然后他就听见那里传来砰砰的几声,还有拳头和腿脚踢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听起来像几个布袋在被殴打。但那三人都很不约而同地闭着嘴没出声,薛连朔只听见了他们粗哑低沉的喘气声,像几只斗兽。薛连朔心想,这他妈不是二打一吗?陆培英该不会输吧。
    他爬了起来,半跪在草地上,透过树丛看到了那打在一起的三个人。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所以没人发现那树丛边上还冒出来半个鬼鬼祟祟的脑袋。薛连朔在一旁观战,陆培英果然是陆培英,就算是二打一,依旧是占着上风。他昏昏沉沉地想起李岩铭跟他说过的话,李岩铭说陆培英打起架来跟不要命似的,像个暴力分子。果然还是没有说错的。薛连朔在少年的时代也常跟人干架,但那都是小孩子怄气,闹着玩儿罢了,陆培英则不一样,他打架的时候凶猛又精准,简直叫人从心底感到害怕。薛连朔这么看着,期望他永远不要有拳头对着自己的那一天。倒不是怕自己打不过陆培英,只是怕自己下不了手,然后被对方揍死。
    那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把陆培英的嘴角打出了血,眼角也见了红。但终于还是败在陆培英手下,一边骂着娘,一边互相搀扶着走人了。陆培英望着他们的背影,呸地吐出了一口血水,然后朝体育馆的后门走去。薛连朔用他那不好使的脑袋想了想,还是决定起身跟上去。
    
    第17章 
    
    薛连朔跟在陆培英的后面,蹑手蹑脚的。但这所谓的蹑手蹑脚只是他自己在酒醉状态下的想象,实际上,他动作很大,也比较粗鲁,这就导致了陆培英猛然转头看他的时候,他没反应过来,直接愣在了当场。陆培英的眼睛像鹰凖的眼睛,黑得吓人,“你跟着我干嘛?”
    薛连朔还是呆愣的样子,无法回答。他的舌头好像变成了一截枯木,动弹不得了。
    陆培英没理他,转头接着往体育馆里走去。薛连朔反应过来,又跟了上去。陆培英进了更衣室,把球衣换了下来,然后换上牛仔裤和衬衫。他换衣服的时候薛连朔就在一旁盯着看,眼神直勾勾的。陆培英瞪了他好几眼,他丝毫没有反应,甚至傻笑了两声。后来陆培英拎着包走出去,又进了一旁的器材室,他也跟着进去,陆培英终于是没忍住,转过身来吼道:“你他妈跟着我干嘛?脑子有问题?”
    薛连朔这才反应过来,然后走上前去。他看着陆培英眼角的血迹,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些什么。思考完毕,他从背包的夹层里掏出纸巾和创可贴,然后递给陆培英。对方没接,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抽出纸巾帮陆培英擦了擦眼角,他念叨着:“这都打出血了,赶紧擦一下……对了,你现在看东西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说完他又将创可贴贴在了伤口上,用拇指按牢。
    陆培英一直不说话,冷冷地看着他。薛连朔觉得他这眼神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他好像是在隐忍一些什么,就好像冰的底下燃烧着火焰。这眼神让薛连朔有些怕,但酒壮人胆,他又生出了勇敢来,怕什么?陆培英再怎么着也不能吃了他,至多是把他揍两下。看在他和陆培英交情还算可以的份上,他大概不会下手太重。但是……陆培英又凭什么揍他?啊,难道就凭他暗恋陆培英?那这王八蛋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就算不喜欢吧也不能直接下手揍不是?但事实证明,陆培英还是讲点道理的,他没揍薛连朔,只是在一旁,把大筐里的篮球都拿出来,然后朝墙上砸去。陆培英用这些篮球发泄情绪,它们带着不明所以的怒火击向墙面,一个一个的,势如破竹。薛连朔觉得对方很生气,也许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刚才那场打架斗殴的余韵未消,所以他要拿篮球来出气。这么看来,这些个篮球还挺可怜。
    最后一个篮球击向墙面,它猛地弹回来,然后砸中了在一旁观看的薛连朔的肚子。他没反应过来,被结结实实地打得不轻。薛连朔呜咽了一声,然后抱着肚子蹲了下去。操他妈的,陆培英这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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