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青日话+番外 作者: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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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职业,非得是天亮睡觉,最次是下午两三点才能睡醒。本来就睡不好,这一下他起床气更大了。
他阴郁地打开门,瞧见关青蹲在厨房的地上拿纸巾擦着碎玻璃,旁边的垃圾桶里装着摔碎的盘子和菜。
他走上前盯着关青的发旋,说:“关青,你站起来。”
关青就站起身,眼神躲闪。
“你能不能别这样?你这样我特别扭,咱能还像以前那样相处吗?”
关青没说话,转身到水池里洗了手,背对着程悍说:
“你觉得我要是能像以前那样跟你相处,那咱们至于到今天这地步吗?”
他说完拿起抹布,一个碗一个碗的擦干,摆进碗柜,但碗外面的花纹必须工工整整的对成一条直线。
“你……”程悍有些难以启齿:“你是就喜欢男人,还是就喜欢……咳。”他没说完,但话外音昭然若揭。
“对,我就喜欢男人,男人里我最喜欢你。”关青回答的很坦然。
程悍皱起眉,这并不是能让他感到骄傲的事,“你试过?”
“嗯,去年我试着谈过,那个男人的嘴巴很像你,身材也像,”他把切好的菜放进炖锅里,边说:“我们一起吃过饭,看过电影,约会过。后来,”关青顿了顿,好像陷入很不开心的回忆,“我们试着接吻,但那感觉不对,我就跟他分手了。”
程悍只要想到关青跟男人接过吻,那个男人还长得像自己,心里就说不出的怪异,如鲠在喉,像吞了苍蝇。
“那你试过其他人么?”
“没那个必要。”
“为什么?”
关青又开始在灶台前忙起来,嘴里却不停:
“你想象一下,你心里有个人,这人你喜欢了很多年,你知道你们不可能,于是你找了一个跟他长得像的,但你知道你找的是个替代品,你跟那个人接吻时会不会走神?你看到那个人的脸时会不会失望?你每跟他亲密接触一次,你求而不得的那个心情就会无限放大。本来你找个替代品,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一点,但最终你发现,那只会让你更难过。”
关青停下动作,又接着说:“况且,每次我跟他接触,只要他碰到我,我就觉得恶心,一方面觉得恶心,一方面我觉得我对不起你。尽管你并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声音波澜不惊,并不带情绪的叙述,却更显其中苦涩难挡。
关青把饭菜盛盘摆到桌上,独自坐下。程悍在旁木头似的呆站了会儿,觉得无话可说,气氛僵硬,打算要走。
他从卧室随手扯了件T恤,走到门口,又听关青说:“其实你不必走,该走的是我。”
程悍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他把关青找回来,不是为了让两人这般不尴不尬。
“程悍,”关青抬起头望着他,眼神带着可怜的希冀:“你还没听完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要听完吗?”
程悍的手从门把上挪开,坐到关青面前,“你说吧。”
☆、 第十章
关青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对程悍异样的感觉时,就已经收不住闸了。
老头儿果然挺了过来,关青已刚刚压线的分数顺利升上县高中,程悍嘛,读完初中都算是老天开恩。
县高中离镇上百十公里,因为住校,老头儿对他特不放心,可又舍不得路费去看他。
刚好那阵儿程悍迷上了骑摩托,老头儿就抓住这个免费劳力,隔三岔五让他给关青送东西。
那天瓢泼大雨,程悍车座上用塑料布卷着个被子,百十公里的路,程悍从头湿到脚。
等关青回到寝室,地上一地的水,程悍湿透的衣服搭在柜子上,他自己穿着个小裤衩大咧咧地躺在关青床上翻着本杂志。
寝室的人对此已经麻木,每次他来,寝室必然是各种垃圾和烟头,好在程悍为人豪爽,关青又自动负责善后,也就很太平。
“下课了?有饭没?”
关青拖着地,头也不抬地回:“你怎么不吃完再来,小卖铺都关门了,我上哪儿给你弄饭?”
程悍从床上坐起,少年人未长开的骨架已初显高大的形态,又浑身精瘦,胸脯坦荡荡,一身流氓气。
“我他妈顶风冒雨给你送床被子,怎么在你嘴里落不到一个好?连个笑脸都没有!”
关青就仰起脖子,嘴唇向两边翘,眉眼纹丝不动。有两三秒,又咧开嘴巴,露出齐整的八颗牙齿,面部肌肉抽搐,把个皮笑肉不笑诠释的很完美。
程悍:“……操!”骂完后,自己却忍不住笑了。
他那一副无可奈何又很头痛的表情,成功让关青真正笑出了一声。
他从柜子里翻出半袋月饼,扔到床上,“吃这个垫垫吧。”
程悍吃了小半个,发现味道不对,“你这月饼什么时候的?”
“中秋节的啊。”
“中秋节都他妈过了半个多月了!”
关青啊了声,凑上前问:“长毛了?”
“你自己尝!”程悍愤愤不平地把月饼递到他嘴边。
关青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咂巴咂巴嘴:“好像是坏了。”
“什么叫好像,就是好吗!”程悍皱着眉头,很是憋屈,却想了想,又把剩下的半个直接扔到嘴里,一边嚼一边瞪着他。
紧挨着关青床铺的哥们儿爬上床,发现程悍那本杂志上一个三点式的欧洲美女,腆着脸上前问:
“悍哥,好书啊?”
程悍呵呵一笑,拿起杂志跟那哥们儿交流起来。
等关青上床的时候,俩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他瞥到程悍那贴身内裤里显出的轮廓,十分臊得慌,抬手拿被子给遮住了。
“干嘛你,”程悍从杂志后面斜过眼,“姑娘|裸||体不敢看,男人的你还不敢看啊?”说着话又把被子蹬开了。
关青把被子从他腿下抽出来,嘟囔了句,“你是男人么!”
“你说什么?”程悍听得一清二楚,身为一个男人被质疑的愤怒令他瞬间坐起身,指着小腹道:“这么大的东西没看见啊?敢说我不是男人?你等着,”说完就去扒内裤,“我让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关青赶忙摁住他的手,“是是是,你最男人!天底下没有比你更男人的了。”
程悍很委屈,他大老远跑过来送温暖,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一个劲儿气他,而且关青对谁都客客气气,就对他,这个男人中的男人,分外不留情面。
他怎么就跟他成为了发小?怎么就跟他变成了兄弟!
关青躺下之后,程悍还在跟那哥们儿探讨女人,并且越来越粗俗露骨,
“我跟你说,你们学校的小姑娘根本不行,空前绝后的,一根板儿!有什么好搞的!要搞还是要搞那种少妇,少妇你知道吧?已为人妻尚未人母的,诶哟,”他啧啧赞叹,那感慨,好像正搞着呢,“那胸脯,那姿态,那活儿,那叫一风骚!”
他那享受的语气听得那哥们儿两眼冒光,俩人正不亦乐乎,寝室里咔嗒一声,终于熄灯了。
程悍意犹未尽的收起杂志躺倒,却翻来覆去一个劲儿闹腾,闹得关青也很烦躁。
“你到底睡不睡?”
程悍翻了个身冲着他的后背,“难受!”
“……”关青:“那怎么办?要不你去厕所撸一把?”
程悍嫌弃道:“就你们那厕所的味儿,到了都得熏没了。”过会儿又突然反应过来:“嘿,你还知道‘撸’啊?小样儿,没看出来啊,你撸过?”
关青:“……闭嘴,不撸你就睡觉。”
“没劲,跟我你还害什么臊!”程悍又翻了个身,这会儿整个趴着了,头还是冲着关青的后脑勺,“诶?你们星期六放一下午假吧?我带你去体验一把真枪实干的怎么样?”
关青干脆不理他,直接被子一掀遮住脑袋,装起死人。
程悍自讨没趣,也就不再说话了。可他体温越烧越烫,那呼吸也是滚烫的,他一会儿贴着墙壁,一会儿又翻回来,可等他睡着的时候,那根东西直接顶在关青的屁股下方,任凭关青怎么挪,那东西都极有存在感的贴着他。
没办法,床太小。
关青觉得气血上涌,他很想伸手把那东西拨开,可他不敢。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翻身平躺,可挪动时蹭得程悍嗯哼一声,当时就给他吓的浑身僵硬。
然后偷偷去看程悍,发现他依然闭着眼,但眉头紧锁,表情纠结,在睡梦里都是一副要干人全家的死样。
程悍的腿压住了他的腿,又凑得更近了,甚至还用手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肩膀,那呼吸喷在耳洞里潮湿而炙热。
烧得关青从耳朵一路烧到脚底——也跟着硬了。
他很烦躁,即想把程悍推开,又想他贴得更近,心跳加快,难以平息。
那时的程悍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魔力,尤其是嘴巴,是引人犯罪的向往和神秘。关青盯着那张嘴看了好久,在毫无意识间深深烙印在脑海深处,从那时起他就想亲他,想了好多年。
如果那个时候程悍突然睁开眼,也许荷尔蒙的力量会使他也魔怔了。年轻气盛,月色里,两片唇靠得那么近,他说不定也会想亲关青,而且只要他想了,他就一定敢做。
如果他做了,关青一定不会拒绝,因为那个时候的程悍,真的太有吸引力!
可终究只是如果,隔天两人一起床关青就把这茬儿故意忽略了。
然后没隔两天,两人自交好以来爆发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世界大战。
那个星期六下午,程悍果然说到做到,拽着关青兴冲冲地往县里跑。
跑到极偏僻的一条街上,辛福有正站在一家小店门口翘首以盼,见到他们立刻激动地凑过来围成个圈儿。
“可算来了!”
“瞧你那出息,”程悍嗤笑,“人又不会跑了,只要出够钱,随你怎么搞!”
辛福有又问:“得多少钱啊?我身上总共才五十块钱!还是我攒了半年的零花钱。”
程悍豪气的一摆手,“放心,今儿哥们儿请客,别说一个,你想搞俩都必须够!”
关青满头雾水地看着他俩,丝毫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程悍就上下瞥了他一眼,满是不怀好意,“你呢,你想要什么样的?”
“什么什么样的?”他疑惑道。
程悍痞气地挑挑眉,又冲辛福有身后那家小店去了个眼色:“姑娘啊,你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学生妹,还是小太妹?年龄比你稍微大一点儿的,还是大很多的?”
关青闻言眼皮一跳,探究性地看向那家店:店铺的牌子用大红字写着“疗情屋——做你心灵的港湾”,下挂一三色转灯,铺门是全景落地窗,门上分别是“谈情说爱,调风弄月”两个暧昧词语,门里一排沙发,然后是各色袒胸露乳的姑娘。
有那好事儿的姑娘已站在门口向他们张望,那些脸庞或描眉画目,或不施粉黛,却都隔着反光的玻璃娉婷摇曳,是关青从未见过的柔媚和风尘。
他恍然明白:“鸡店!”
“不是一般的鸡店,”程悍勾着他的肩膀热络介绍:“这里的姑娘都是好货色,比外面洗脚店里的干净多了!服务也到位。但是,”说到这儿他从裤兜里掏出几个四方形的小袋袋,“该做的保护措施还是要做好。”
他用发工资的严谨态度把那几个小袋袋分好,你一个,他一个,我一个。每人三个,等递给关青时,关青如同寒冬里的一杆标枪,面沉如铁,浑身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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