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心情 作者:银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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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今天九点的约会,起身去洗了把脸。
长期没有规律地生活让皮肤很是暗淡,有些呆滞的双眼配著凌乱的头发,两天没刮胡子的下巴透出淡淡的青色,活脱一个不修边幅的落拓文人。自己看著都有点反胃,不知道千浚是怎麽会说可爱的。
打了厚厚的洁面泡,认真地刮著脸。
以前千浚经常喜欢在後面偷袭,死缠活赖地要我帮他涂洁面泡,像只忠犬。然後互相为对方刮脸。
以後再也不会有这种事了吧。从洗漱间的门看过去,千浚的房门还是紧闭著,他以前都没有关门的习惯。
於是很突然地感到一点落寞。
喷了很多!喱水才将翘起的头发压下去,尽量把自己打扮得精神点,不想给人的第一印象太糟糕。脖子上的吻痕没有一个星期是不会消失的。把衬衣领子扣到最高,将没法遮掩的两处贴上OK绷。
出门时在千浚门口停了下来,犹豫著要不要告诉他一声,踌躇再三,终究是没有这个勇气。
清晨的地铁人很少,广播里正放著一首旋律有些忧伤的曲子,歌词听不懂,好像唱的是韩语。这种时间赶车的只有打扮得非常光鲜的白领。套装、西服,还有擦得光可鉴人的皮鞋,头发一丝不苟地固定著,表情呆滞且模式化。
比预定提前了40分锺到达,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写字楼,我钻进一家写了coffee字样的早餐店,点一杯曼特宁。
不想太早进去,那样会给人太过积极的感觉。
这里的曼特宁好苦,味道也不够纯正。将糖包全部加进去搅和著。
要是Shire知道我在外面喝咖啡一定会瞪大眼睛。
他们喝惯了自己煮的上等货,要是这样一杯摆在他们面前恐怕会叫店员拿去换白开水吧。
八点四十五的时候起身结账。
问路,步行,电梯。
敲门进入编辑办公室的时候正好九点。
「您来得还真是准时。」
编辑一身黑色西装,些微秃顶的脑袋及发福的身材显示著人到中年。
「来了吗?」
我不想多费口舌,只想快点结束这不怎麽令人愉快的会见。
「已经在茶水室等著呢,请跟我来。」
编辑把我引至一个门口。
「那位先生说只想跟‘睛云’先生单独谈,我就不进去了。」
这有些不合常理了,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反正都到这里了,就会会这号神秘人物吧。
一个男人坐在宽大的红色沙发中,两腿交叉著迭起,金色头发在晨光中闪著诱惑的光泽。
「该叫你‘睛云’好呢?还是叫‘洛洛’?」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碧蓝的眼睛像海底一样深幽。
「怎麽会是你?!」
「觉得意外吗?」
「你们的投资还真是广啊。」
在他对面挑了个位子坐下,就算是白痴也应该听得出我话中的嘲讽意味。
「文学方面倒是第一次。所以想跟作者谈谈以确保我的投资不会白白浪费。」
「有什麽事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离开千浚。」
「这种话你去跟他说,恕不奉陪。」
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我起身准备走人。
「童年的阴影的确是件可怕的事。」男人优雅地交迭起双手,他是那种上天特别眷顾的幸运儿,无论是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还是无可挑剔俊秀容貌都令人过目难忘。
「就算长大了,受过高等教育。在心底的某块地方都会驻著一个洞,会吞噬一切的,永远感觉饥饿的洞。人格也会分裂成两个甚至更多……」
「你想说什麽!」
「据说有人看了你的《黑色寂寞》而自杀,作品里充斥著孤独、寂寞、哀伤和绝望,我想写书的那个人心里一定没有阳光,於是去查了查。」
「……」
「‘睛云’,本名苏洛云,出生於单亲家庭,曾是酒女的母亲产下了他,在其六岁时因酒醉从楼梯滚下不幸致死。而後被一个小职员收养,12岁时与养父一同乘坐的轿车在盘上路上不幸出车祸,幸运地活了下来,并且得到了很大一笔保险金……」
「够了!」我一把抓住男人脖子下方的衣物,「我警告你!别以为可以随便乱去探别人的隐私!吉夫!」
第10章!隐晦的伤口
「我只是在排查一切有可能影响风氏企业命运的因素。」
就算是用仰望的跟我对视,气魄也没丝毫减弱。
「还真是一只狗。」我放开他的衣领。「可惜你家少爷迷恋男人,你不觉得这也需要纠正吗?」
「做爱这种事只需动用下半身,是男是女没什麽差别。」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揍上那张依然微笑著的脸。只不过手腕在半空就被抓住了。
「不要得寸进尺。」吉夫的手臂在跟我较劲。「如果喜欢千浚的话就应该明白,你身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有个伤巴好像被撕开了,露出腐烂的肌肉,黑血不断涌出,越来越多……
松开手,抚平刚才动作将衣服弄出的折皱,重新坐下。
「有烟吗?给我一支。」
吉夫从外衣口袋拿出一支,点燃,然後放到我唇间。
很轻的味道,是进口的那种好货。
然後他沈默地看著我吞云吐雾。
「一百万,明天汇进我户头。」
「成交。」
「这只是一次的价格,请务必管好你家小孩。」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据我所知那些高额的保险费你一分没动过。」吉夫站起身。「如果换个立场也许我会喜欢你。」他的唇轻轻扫过我的,柔软且清凉。
走出写字楼时,我看到自己的影子可怜地从脚後跟延伸,冗长而深沈。
千浚并不是我第一个男人。
12岁那年,我的养父,那个喜欢古典乐的男人是在我的体内死去的。
那时他生了一种病,就算有钱也没办法医治的绝症,更何况我们当时一贫如洗。
於是他挪用了公司的一笔钱为自己买了高额保险,然後告诉我在他死後用保险费为他补上这个空缺。他说活了三十二年还没做过爱,唯一喜欢过的人就是我母亲,可惜死了。
男人不停地抽著劣质烟草,烟雾中他的脸有种深深的寂寞和哀伤。於是我脱了衣服,在狭小的汽车里跟他做爱,很纯粹地肉体*爱。他狂乱地吻著我身体,唯独没有碰嘴唇。
他说没碰那里我就可以放心地去爱另一个人。
漆黑的盘山路上没有人,车里放著他喜欢的音乐。我躺在放平了靠背的副驾坐上,接受著男人一次次地肉体冲撞。
他射了很多次,把我全身弄得粘乎乎的。
然後发动车子,从那个观察了几十次的地方冲下去。
男人在我腰间扣上了安全带,就著停留在我体内的姿势以自己的肉身挡在上面。
後来,我是被山间的小鸟给叫醒的。
男人变了形的身体还趴在我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流出来的血铺得到处都是,腥臭令人作呕。推开变冷的尸体,将早已萎缩的男根从体内拨出。
爬出变了形的汽车,用毛巾使劲擦著凝固在身上的*液跟血液。男人将我保护得很好,只是受了轻微的擦伤。
再把男人从车里拉出来,平淡的五官乱歪著,像个小丑。找出吸饱血的衣裤,胡乱地把自己跟男人都套上。然後摸出他的手机报警。
只是那次以後,我再也见不得血。
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著,阳光让我感到头晕,喉咙极度干渴。
於是转进便利店买了两瓶水。
等後结账时无聊地翻了翻杂志。
每一个财经版的头条都在宣传著风氏企业。
五十多岁的风万里看起来意气风发。厚重的双眼皮,塌鼻子,染得极黑的头发。在千浚身上找不到一点他的影子,正如我身上也找不到关於他的标志。除了,那身换不掉的血。
他,是我从未见过面的,有血缘关系的‘父亲’。
吉夫调查得没错,我的母亲是个酒女,说白了,就是妓女。
一个没有自我的女人,人生最大的目标就是找个有钱的男人,从低级妓女升级为高级妓女。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她认识了当时还只是个小老板的风万里。
将他弄上床後成功地怀了孩子。当她挺著肚子找上门的时候,只得到了一笔为数不少的打胎费。
女人不死心,硬是怀了十个月把孩子生下来。然後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始终没得到想要的生活,终於在钱花光後不得不重CAO旧业。
女人喜欢用酒精来麻痹自己,每次喝醉了就将在风家受的屈辱发泄到孩子身上,谁叫他流著那个人的血。
到後来发展到没有任何理由也打,除了孩子她似乎也没有泄愤的对象了。直到有天对门的小男人,就是後来那个养父自告奋勇说养我,白天才得以去上补习班。
但我特别害怕晚上。不管躲在哪个角落她都能找得到,而且她寻找的时间越长,就被打得越惨。
半瓶水灌下去,感觉舒服了不少。
接近正午的太阳更加猛烈了,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在一寸寸碎裂。
没有半点食欲,於是抱著冰冰的水瓶钻进地铁站。好歹那里还是个阴凉的地方。
地铁过道上有一个流浪歌手,边弹吉它边唱著无奈的情歌。
将没开过的一瓶水递给他,在他身边坐下,靠著墙闭上眼睛静静地听歌。他的声音很轻柔,让人有点伤感。
「老兄。」不知过了多久歌手推推昏昏欲睡的我。「被炒了吗?」
炒?算起来是吧,我已经把工作给辞了,就在昨天晚上。
想起千浚那张有些失落的脸,离开的心有点动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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