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清不再说话，舒锐这是一点儿念想都不想给他留下啊。
这一晚上两个人过得都挺别扭，还都要极力表现得不别扭。
第二天，失眠半宿的叶云想开了，当初不就想好了么，跟舒锐一起这段日子算是偷来的，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舒锐，咱俩正经穿上衣服再从头到尾过一遍怎么样？我录个像，然后咱俩自己先把把关，明天争取一鸣惊人！”叶云清洗了把脸回来把舒锐叫起床，昨儿晚上的事儿就跟没发生过一样，一脸的干劲十足。
舒锐其实也没睡好，天快亮才算迷迷糊糊睡着，这会儿被叶云清一搅合，起床气比较大：“别动我！”
叶云清因为心里有鬼，舒锐这反应让他一瞬间就从心里往外凉透了。
“……对不起。”叶云清想笑笑掩盖尴尬，但真笑不出来，脸色很难看的出了屋，点了根烟在院子里发呆。
舒锐压根儿没清醒，自然也就没看见叶云清的表情，见没人打扰，躺倒再睡。
可这回笼觉睡得及不踏实，舒锐干脆也就爬起来了，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推开无门，发现叶云清跟院子里吹着冷风吞云吐雾。
“你有病啊？”
叶云清没听见开门声，被吓一跳，但他头都没回，按掉手里的烟头，“嗯。”
他这一声嗯得舒锐没了脾气，绕到叶云清跟前蹲下，挠了挠乱蓬蓬的头发，眯着眼仰着脸看他：“真病了？”
叶云清觉得自己脑子里突然跳过去一拍，回过味儿是因为被舒锐推开了，舒锐一脸嫌弃的说：“干嘛？全是烟味儿！”
叶云清蹭一下站起来，动作之大，带倒了蹲着的舒锐。
叶云清脑子里头全乱了，简直就是一锅炒肝儿都黏糊到了一起，不过还知道伸手拉舒锐一把，却在舒锐撇着嘴也伸出手的时候把手抽了回来。
“大早上的你到底什么意思？”舒锐怒了，一巴掌拍在地上，太使劲，疼得直嘶嘶抽气。
叶云清本来要说是你不让我碰你的，但哪儿还顾得上？抓着舒锐手腕子要看，这回换成舒锐拼命往回抽。
“别闹！”叶云清吼，还真唬住了舒锐。
看了看，除了手心拍红了，倒没什么别的问题，叶云清才放心，却没立马松开，而是凑上去吹了吹，吹掉了舒锐手心沾着的土。
舒锐觉得那种类似熬夜之后心跳不规律的感觉又来了，他不太自然的拍了两下手，“你大早上的抽什么风？”话问出口，语气却连自己听着都别扭。
“我叫你起床的时候你让我别碰你……”叶云清现在只能耍赖把事情的原委都推给舒锐自己压根儿不记得的这句话。
“啊？”舒锐使劲想了想，确实想不起来，但他知道自己睡不好起床气重：“我没睡醒说的话你那么计较干嘛？”
“被你潜意识里讨厌了能不计较？”
舒锐捏着叶云清的脸咬着牙问：“你觉得我讨厌的人能看见我睡糊涂的样子吗？”
叶云清觉着自己心里扑棱了一下，他咧着嘴却不躲，“那你以后也别讨厌我。”
☆、033
“到底是你睡迷糊了还是我睡迷糊了？”舒锐确实闹不清这一早上叶云清到底在干吗了，松手的时候顺便揉了揉叶云清被自己捏红的脸小声嘟囔，“也不知道躲开。”
“我，我睡迷糊了。”叶云清这会儿到歪头躲开了舒锐的手，快速绕过去进了屋。
叶云清在屋里绕了一圈儿什么都没干，本来他就只是为了躲开舒锐，根本不知道进屋要干嘛。所以他又从屋里出来正对上舒锐的眼神的时候，感觉尴尬到了极点。
“内什么，洗漱吧，完了咱俩换上衣服从头到尾权当正式考试那么来一遍。”
舒锐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就点了点头。
洗着脸肚子里咕噜咕噜叫，习惯性抬头找叶云清想问问早饭吃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闷着头继续刷牙。
叶云清虽然脑袋里一阵一阵的要开锅一样乱哄哄的，但不能饿着舒锐是基本原则，所以趁着舒锐洗漱，他骑车出去买早点了。
拎了路口的鸡蛋灌饼回来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叶云清回来的时候舒锐也就刚换下睡衣。
“哎？买早点去了？正好，饿着呢。”舒锐觉得自己刚才洗漱可能想多了。
叶云清把吃的递过去，在舒锐旁边坐下，却没什么话，俩人这早餐吃得异常安静。
舒锐吃完团了塑料袋儿瞄准垃圾筐，歪了。叶云清过去捡起来连带自己手里的一起扔进去，但依旧全程无声音。
“是我听力出了问题还是你决定从今天开始做安静的美男子？”舒锐无奈的问。
“别糟践美男子，我这不留着力气等会儿对活呢么。”叶云清说着把俩人的大褂从衣柜里拿出来挂在了床边，又把里头的小白衬褂摆在了床头。
舒锐看了叶云清一眼，俩人上回在小茶馆儿台上演练那次都是直接套的大褂。“这么正式？”
“嗯。”叶云清没多说，本来在这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里里外外换上全套衣服完完整整演一次就是他的一点私心，说什么？
“行，我先消化消化。”舒锐伸着胳膊站起来。
叶云清很自然也很习惯的抬手挡在上铺的床边，自打那次舒锐起猛了脑袋上磕了个大包之后，叶云清一直帮他注意着。
“难怪我妈老忍不住念叨，小叶要是个闺女就好了啊。”舒锐笑着轻轻顶了一下叶云清的手。
叶云清也笑，还顺手在舒锐脑袋上揉了一把，好容易用水压下去的头发又翘起来一撮。“我要是个闺女还能轮得到你？”
“我怎么了？不是高帅富，但也不矮不丑不穷啊。”舒锐撇撇嘴把自己发型抓顺溜了，到院子里打起了太极拳。
叶云清坐在床上看着，嘴角先是慢慢扬起后来又落下去，过了明天还有这样的景儿吗？
舒锐这一趟拳打得实在不能说多好，但叶云清就是觉得挺好看的，所以舒锐收势的时候叶云清非常捧场的鼓了掌。
“你是不是讽刺我呢？”舒锐知道自己斤两，瞪了叶云清一眼。
“我可是发自肺腑热热乎乎的。”叶云清拉着舒锐手按到自己胸口。
“切！”舒锐拍了一下，觉得还不够，手顺着叶云清领口就往里钻：“我看看到底有多热乎。”
“舒锐！”叶云清反应比较大，把舒锐手拽到一边，自己还往后退了两步。“别闹，你也活动开了，换衣服吧。”
叶云清顾不上语气是不是生硬了，抖开了小褂儿递给舒锐。
☆、034
舒锐接过衣服，“你是不是心里有事儿？”从昨天开始叶云清就不怎么对劲。
叶云清愣了一下，点了点头：“你别看我这样，我也紧张啊。”虽然是天大的瞎话，却觉得一定能骗过舒锐。
舒锐也果然信了，“合着你那点儿淡定都是装出来的啊？”说着开始脱衣服准备换大褂。
叶云清别开脸，“心情估计跟你等国考成绩的时候差不多吧。”
“我那会儿到没什么心情，本来就不是我自己要考的。”舒锐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衬褂还是他第一次穿，扣子系得不太熟练，有点儿较劲，抬眼发现叶云清大褂都快穿好了，干脆扯着自己衣襟儿凑上去：“你帮我系吧，忒费劲。”
叶云清一抬眼皮，就是舒锐的脖子，然后是锁骨，再然后脑袋里一空。
“干嘛？”
回过神的时候，只差一点点就亲上去了。
看到舒锐皱着眉，叶云清猛退了两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没真的头脑一热亲下去，还是后悔没趁着脑袋发蒙干脆亲了再说。
叶云清手按在胸口上，耳朵里全都是自己的心跳声，他看见舒锐的嘴唇动了，却什么都听不见，所以就用力在自己胸口上砸了几拳。
“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次舒锐说的话叶云清听见了，却扭过脸躲开了舒锐满是不解的视线，“突然脑子里发蒙，要不，今天你先回家吧？反正明天晚上才去园子，白天过一遍就行。”叶云清语速很快，比语速还快的是他脱衣服的动作，大褂已经重新挂在了床头。
舒锐低头看了看还差最后一颗扣子没扣上的领口，又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叶云清，明明抬手就能够到的距离，可怎么好像那么遥远了呢？
“哦，也好，那我今天先把被褥什么的带回去吧。”舒锐脱掉了小褂，仔细叠好，“衣服先……！”
舒锐的话没说完，衣服掉在地上，人被叶云清直接压在了下铺的床板上。
舒锐是完全没防备就被掀倒了，所以动静不小，但叶云清好好的护着他的头，所以一点儿都没碰着。
叶云清压在舒锐身上，眼神里全是挣扎。
舒锐被盯着看得不自在，避开了叶云清的视线，手上推了一把，示意叶云清赶紧起来，但叶云清没动，而且攥着他那只手给按在了一边。
“起来。”舒锐没辙，只好皱着眉头转过脸。
叶云清依旧没动，不，准确的说是动了，只不过是跟舒锐希望的相反方向，两个人的脸离得越来越近，叶云清的呼吸已经直接喷在了舒锐的脸上。
“叶云清！”舒锐凭本能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再近下去就要出事儿了。
叶云清闭了一下眼，一直垫在舒锐后脑勺下的手抽回来，盖在舒锐的嘴上，然后自己压上去。
舒锐因为他这个动作睁圆了眼睛。
但接下来叶云清放了手，自己起身顺便拉起了舒锐：“我帮你收拾。”
舒锐觉得好像在一团乱麻里抓住了一根线头，却有不敢扯出来。
“……好。”
叶云清弯着腰帮舒锐把被褥卷起来方便打包，听到这声好的时候，拳头紧紧攥了起来。
被褥打好包，叶云清看着光秃秃的床板出神，至少……没有变成最糟糕的局面吧？
☆、035
屋子里陷入沉默，叶云清看着舒锐把衣服都收进行李箱，抱起被褥往外走：“我去路口帮你拦辆车。”
舒锐嗯了一声，拖着行李箱跟在叶云清后头。
“明天，什么时间？”舒锐问的自然是明天具体考试的时间。
“啊？”可叶云清居然一下子都没能反应过来，“哦，那个原本因为你上班定的晚上……”
“你跟他们说一声，改成下午吧。”舒锐假都请了，早考完早踏实。
“行，那我回头告诉你具体时间。”
“不用，我明天上午过来找你，总还是得再过一遍吧？”虽然舒锐心里也乱，但他心里第一位的还是叶云清的面试，跟这个比，别的都能放下。
叶云清暗暗咬牙，人舒锐可是一门心思在帮自己，自己这脑子里却净是邪的歪的，有什么脸？
送走舒锐，叶云清没回自己小院儿。骑着车漫无目的的晃悠，最后晃到了凤鸣。
还没到中午，凤鸣别说演员没来，连保安都没来呢，但售票窗口外有不少人在排队，这都是等着买加座的。既然来了，叶云清也排到了队尾，现如今他也算能随时进后台的人，但今天只想找个角落看演出，省得自己一闲下来就想有的没的。
另一边舒锐突然连人带行李一起回家，弄得家里老两口挺糊涂，“回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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