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番外 作者:黑色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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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模棱两可地回答了他的追问。
第二次见面比我想象的更快到来。
万俟止开始进入万俟集团参与管理,我便有了许多空闲时间。万俟止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我则挂着个私人秘书的头衔,闲在办公室里看杂志。如今,为了俘虏我的心甘情愿,万俟止给了我一定的自由。
里斯本以商业伙伴的身份为伪装,挑了万俟止不在的间隙过来拜访。谦逊有礼地打了招呼后,等秘书小姐把门一关,他立刻坐到我旁边,在摄像头盲区里伸出手,按在我大腿上。
他朝我露齿一笑,是一种亲昵却不狎昵,心照不宣的欢喜:“越哥,我好想你!我这几天都没心思干别的事了,我就单想着你!”
显然那晚回去后他就把我调查了个遍,且得到了他自以为的真相。
我慢悠悠地翻过一页杂志。
“这里不方便说话。”他压低声音靠近我一些,与我密谋“我们约在外边见面好吗?”
临别前,我们暗中定下了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当我在黑暗中重新审视里斯本的轮廓,抚摸他温热的肌肤时,我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清明。我思考为什么自己曾经如此迷恋这个人和这具酮体,结论是我现在依旧愿意拥抱它并与之温存。没有爱恨的人,灵魂会融成一个泥淖,淤泥漩涡不断黏连扭曲往下拧转,随时准备着吞噬任何能够吞噬的生命。曾经在这个人身上消耗的时光与感情,是我咎由自取,但这并不妨碍我孤注一掷地向他索取补偿。
云雨过后,我与里斯本并肩躺在一起。在旅馆黑暗的房间里,他借着窗帘后泄出的一缕阳光,用手指描摹我的额骨眉峰并不断埋首亲吻它们,就像它们是他的至宝一样。无所谓脏乱的床褥与逼仄的空间,这种失而复得的,偷偷摸摸的约会,似乎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当我背对他穿上衣服的时候,他还赤露着臂膀支肘赖在床上不肯走人,一味目光狂热地看我,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啼笑皆非的话。
他说:“你怎么像个恩客一样,票完我就走,也不亲我一下。”
我探身亲了他脸颊:“好了,我得回去了。”
他眉头大皱:“你就那么怕那个小屁孩?还是你心里有他了!”
我轻轻摇头。我说:“万俟家做主的,从来不是万俟止。”
里斯本若有所思。直到我转身欲走时,他才缓缓坐起身,声音沙哑地说道:“是不是没有万俟夫人,没有万俟集团,我就能把你要回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万俟止的电话再次锲而不舍地响起来。万俟止在公司上下找不到我,正在发疯。不过无所谓,现在我知道怎么让他闭嘴。
虽然免不了要受正义卫士们抨击斥责,虽然我的确与万俟夫人并无深仇大恨,但我承认我就是故意的。故意引导里斯本这把刀的锋刃走向。当他闪烁其词地讲起那位大小姐的下场时,我就起了念头。
很快的,一个月以后,我便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万俟夫人下班途中出了车祸。
主心骨一抽离,整个万俟家当场乱成一团,到处人心惶惶。万俟止第一时间赶去医院了,而我在敞亮的露天阳台上翻阅一份娱乐周刊,在一张摇椅与一阵凉风中,悠闲自在地消磨时光直到傍晚。
万俟止愁眉不展地出现在阳台门口,从后边搂住我。他轻轻的,压抑地啜泣着,眼泪渗入我的衣领。习惯依赖母亲的孩子突然被迫独自生存,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惶然跟恐惧。他从来不曾这样哭泣。
当我们求不得自己所求时,不妨用带着欺骗性质的欲望填补空缺。一整晚他在我身下哭泣,可惜我早已忘记如何温柔。我不恨万俟止,他的痛苦也不能给我任何享乐,我只是迫不及待地想摆脱他罢了。
4
万俟夫人的丧礼隆重中显出一点滑稽。因为本该哀戚肃穆的大堂上,那几个万俟本家的叔伯们居然当着亡者的面,对着万俟家财产分配指手画脚起来,把葬礼彻底演变成闹剧,暴露在的记者们兴致勃勃的闪光灯下。
万俟集团祸起萧墙,对手们也想分一杯羹。这些企图借机啃一口蛋糕的野心家中,就有一个里斯本。并且在我内部情报的帮助下,里斯本眼见着就要成为这场角逐中最大的赢家,当然,也是股东们最大的眼中钉。
万俟夫人出事后,里斯本借着丧礼的热闹,又偷偷跑来找我一次。这次见面无外乎就是说些缠绵悱恻的甜言蜜语,我也许了他不少空头支票,比如收拾残局后怎么布置我们的新家。
那之后我便不再见里斯本了,哪怕他一而再联系我。毕竟对我来说,他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万俟止的精神状态日益不稳定,我整天整夜地陪伴他。
“你会离开我吗?像爸爸那样,像妈妈那样?”万俟止睁大一对泪眼紧紧地盯着我,仿佛要借此看清我的内心。
我说:“不会。你妈妈不是在遗嘱里说了吗,只要我一辈子陪着你,她就分给我三分之一的财产。我若抛弃你,她绝不放过我。她一早雇佣了杀手等着我呢,是做好万全之备了。我也不想哪天突然就横死街头暴尸荒野。你就放心吧。”
万俟止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果然,再甜蜜的誓言,再天花乱坠的保证,也不及万俟夫人这招更叫他安心。
我的避不见面似乎让里斯本着急了。他疑心我同情万俟止,心生怜惜,反悔不肯跟他一起了,一再发短信质问我。我自然是无视他的妒忌与愤怒的。
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使我吃惊的事情。
万俟止被鉴定出精神病!
说起来甚至有些讽刺,居然是里斯本收买了万俟家族中几个旁支叔伯股东,这些叛徒一齐在开公司内部会议时质疑新董事万俟止的决策能力,借此趁机解除他的行政职务,由第二大股东暂代其职。这段时间,万俟止的状态的确很不妙。这些贪婪的叔伯们以关爱之名,将他强制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我不确定万俟止的情况是否恶劣到需要在医院接受治疗的程度,但可以想见,只要进去了,假的那些人也会让它变成真的。
一大早,里斯本便以胜利者的身份打电话来告知我这个“喜讯”。他将接收万俟集团的部分财产,还有我。他喜不自胜,他胜券在握。
挂断电话后,我便把收藏多日的录音带简单剪辑处理了后,刻录几份匿名寄给几家报社。这是在最后一次与里斯本的见面中偷偷录下的,有里斯本亲口承认的车祸罪证。
很快的,外边又是一片人仰马翻。
里斯本恶行曝光,他那群如狼似虎的敌人哪有不群起攻之的道理。
万俟家事件又牵扯出里斯本诸多丑事,比如他的未婚妻跟老丈人“意外身亡”的黑幕,比如里斯本公司在商业竞争中采取的腌臜手段,比如里斯本收买撺掇万俟家叔伯们对万俟止的诬陷……
大白天的我单就坐在沙发上看这些奇闻异录看得大开眼界。在万俟家族火力全开对付里斯本的时间里,等一杯滚烫的红茶慢慢冷却,也能悠然消磨去我的许多光阴。
这天傍晚,我独自在公园湖边散步。里斯本忽然从树丛后冲出来。他一身狼藉,神色说不出的疲惫,然而疲惫中又带了不正常的亢奋。他愤怒地瞪着我,一步一步朝我走近,像头越噬血的野兽。
我知道他肯定要来找我报仇。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看他这只即将被关入铁笼的困兽不断挣扎,咆哮,看他不甘心地摔落在天梯前。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成功就失之交臂。他必然不能轻易放过我。
里斯本赤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问我:“是不是你做的?”
我微笑颔首。
“为什么!”他痛苦地挥舞手臂大叫。“我那么爱你,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我!是,当初是我做错了,可我不是道歉了吗?我不是说了我会补偿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5
他哽咽道:“你说你想在湖边建一幢房子,想要一片绿色的庭院,想要养鸟,养狗。你知道吗,这些我都准备好了,就在你出卖我的时候,我刚刚在花鸟市场转了一个早上,找了十几条街,就为了给你找一只珍珠鸟。我以为你会高兴的,我以为你会夸我的……可你为什么要骗我!难道因为我犯了一次错,你就恨不得我死吗!越哥!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我在围绕湖泽修葺的青石路上听着他歇斯底里地吼叫,在沉甸甸的阳光中保持了长久的沉默。说实话,我真的不恨他。利用他不过是顺手为之。所谓的报复实在是他自己想太多了。我报复他干嘛?谁有空折腾一个陌生人呢。
里斯本朝我走近:“越哥,车祸那事是你让我做的!是你说我才做的,我爱你,我为了你不惜一切,你却利用我!出卖我!”
“难道不是你觊觎万俟家的财产在先吗?不必说的那么感天动地,咱们都心知肚明。”我讽刺他。
里斯本没有否认:“是又怎样?难道是我错吗?谁会嫌钱多,谁不想活得更舒服些?有了这些钱,我,我跟你,我们才能过更好的生活啊!难道你忘了以前我们过的多辛苦吗,像乞丐一样地活着,被别人践踏尊严,难道你还想过那样的日子?我只想过得更好,我有什么错!”他拔高声音,手指了我冲我怒喊,“我没有错,我只是失败了!技不如人,我甘愿接受惩罚,可是别忘了你也有份!你要跟我一起下地狱!”
我微微一笑:“可是,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不是吗?”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眼前这头困兽。里斯本大叫一声,一下子朝我扑来!
他来势汹汹,是要掐死我的凶狠架势。我正要掏出事先备好了准备对付他的喷雾剂,身后忽然冲出一个人影,攥了风驰电掣的一拳就砸在里斯本左脸上,登时把没防备的里斯本整个人砸歪跌出去几步。
那人乘胜追击,冲上去揪住里斯本的衣领,趁着里斯本晕眩来不及反手,又一鼓作气地砸出好几拳头。那铁拳虎虎生风,转挑了头脸软肋砸,看得我都有点害疼。
这突然跑出来制止凶徒的人自然就是我那便宜弟弟越林。他这几天总在附近徘徊,我自然是看得到的。万俟家出事后,他也不断想要联系我。不过谁管他呢。
不消片刻功夫,里斯本便跌坐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不断晃着脑袋维持清醒,粘稠腥红的血从额头流下黏住他的一只眼睛。他边喘气边看我,眼底带了彻骨仇恨。
“原来,你早就防着我了……”他冷笑道。
越林虽然占了先机,但里斯本这匹丛林狼养尊处优消磨锐气,到底也存了野性。越林在他手上也占不到多少便宜。越林同样浑身挂彩,嘴角淤血青紫,到底还不至于站立不稳。
越林走到我身边:“哥哥……”他的眼底闪动了小小的期盼,讨好地唤我。
我递给他一块手帕:“谢谢你,擦一擦吧。”
越林欢喜地接过了,接了也不用,就紧紧攥在手心,喜滋滋地看着我。我懒得理他。
“呵,呵呵……”里斯本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现在防着我,难道还能一辈子防着我?你今天杀不死我,等我从里面出来了,我也不能放过你!”
我几步走上去,抬脚一踹!直接把他踹翻进后边的湖里。
里斯本噗通一声就落入湖中。为安全考虑,公园的湖水自然是低浅的,里斯本摔坐在湖中,那水也只是漫过他的腰肢。
他气愤地瞪着我,讥笑道:“怎么,难道你忘了我是会游泳的吗!”
我站在湖边,单手插裤兜,淡漠地看他。我仿佛回到了永恒消失的那三年,我记得自己曾经在同样的一个湖中遇见过一个人。可究竟是谁,突然间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那片迷人湖泊的尽头是一条长长的黑暗隧道,我曾经义无反顾地去追逐,现在我终于看清,在尽头的光明处原来什么也没有。不再天真的我,终于熬过这一段路的喜悦与苦楚。无所谓是福是祸,是喜是悲,到底是结束了。
我朝里斯本露出释怀的表情,轻轻地说道:“里斯本,当年我把你从湖里捞起来,现在我把你推回湖中,你给我的,你欠我的,我们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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