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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同盟 作者:零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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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圣,你要的茶…”  星芒学生会会长私人接待室内,月浩星不住打量著梁羽圣的神色。  ──虽然他看起来还算镇定,眉眼依然淡淡的,安静,但月浩星知道,他非常非常非常的不爽。  接过月浩星递过来的茶杯,梁羽圣只喝了一口就放到了一边的桌上,他翘著腿,又看著不远处躺椅上“晕过去”的家夥,终於开口道:“你究竟想装晕到什麽时候?”  那人继续睡他的大觉,不理。  梁羽圣挑了挑眉:“OK,醒不过来是吗?”  勾勾手指:“我不介意帮你清醒一下。”  站在一旁的卫生部执行委员长立刻听话地端著一盆水走到澄的身边,正要泼下,一直闭著眼的人终於睁开了眼睛。  他仿佛真的从昏睡中醒来,一手捂著额头,声音超级无辜:“怎麽了…这里是哪里?”  梁羽圣十分欣赏地看他表演。  澄揉了揉眼睛,再眨眨,然後伸手去摸眼镜。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眼睛,戴上,他终於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於是立刻紧张起来。  “会、会长…”  “你还认得我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结结巴巴。  “哦?”  “请您原谅我吧!”  梁羽圣笑:“第一,将学生会会长室的地板打腊,害学生会成员摔倒受伤,严重滞後学生会工作;第二,私自带出学生会文件并且到处散发,引起混乱,使得学生会蒙受巨大损失;第三,对学生会会长造成严重困扰,间接使众多学生在楼梯处受伤,造成事故…你叫我怎麽原谅你?”  “说吧,你想怎麽死?”他看著他,意味深长道。  澄带著哭腔道:“我、我、我不是有意的啊!”  “打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我比较想知道…你为什麽会将文件带出去?难不成你是来自别校的间谍?比如…”梁羽圣缓缓道,“凡帝派来的间谍?”  星芒的学生最恨的就是凡帝的间谍,曾经发生过“间谍事件”,造成他们在一场重要的国际比赛中输给凡帝,被凡帝的人嘲笑了很久。可以说在星芒,最严重的指控就是说某人是凡帝的间谍了。  “不是!”澄叫到,“我不是凡帝的间谍!我将文件带出来是…”  “是什麽?”  “是…”他支支吾吾起来。  梁羽圣笑的更浓:“说啊?”他倒想知道这家夥能掰出什麽借口。  “是想拿去复印…”  “哦?复印…看来你真的是间谍了。”梁羽圣眯起眼睛。  “不是的!”  “原因?”  “可、可是…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梁羽圣安慰他:“你不说怎麽知道我会不信?”  “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相信的样子…”  “没关系,你说说看。”  “真的要说?”  “说吧。”梁羽圣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等著澄的交待。  “好吧…”澄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於下定决心,“那我就说了,其实…”  众人都竖起耳朵,好奇地等待著他的後文,就连梁羽圣也不禁放缓喝茶的动作。  “其实那是因为我一直崇拜著您!!!”他眼睛闪亮地看著梁羽圣,“我是您的忠实粉丝啊!!!梁大人!”  ──众人定格成黑白画面,梁羽圣则将刚刚喝到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澄眼睛继续闪呀闪的:“您的亲笔签名我早就想要了,可我一直是那麽渺小,都无法接近您一分,我以为我永远拿不到您的签名了,但是…谁想到我居然也有将那麽多份签名拿到手里的一天!”  月浩星狂汗著提醒道:“喂喂…那不是签名,那是文件啊!学生会的文件!!!”  澄不理会他,继续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偶像:“而且…而且还有您亲手写的计划书!凝聚了您的思考、忧虑、感伤、智慧、汗水…的计划书啊!上面满满的都是您写的字!对我来说,简直就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看到绿洲一样!”  “所以我才忍不住将他们统统拿出去复印,准备珍藏…”他说著,伤感起来,“虽然只是复印件,但是…”  “毕竟是和您有关的东西,我知足了!”  虽然对於一个如此“崇拜”自己的人说这样话未免有些太失礼了,但梁羽圣还是忍不住咬牙道:“你浑身上下哪一点像是崇拜我了?!”  澄一愣,接著挑眉:“…果然不信。”  “信才怪!”  澄不满地看著他:“我有证据的!”  “哦?”梁羽圣挑眉。他还有证据?他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证据能够证明他确实崇拜自己。  然而一旁的月浩星比他清醒:“我有不祥的预感,还是不要听他说那什麽证据了吧…”  “没关系,让他说!”梁羽圣冷笑。  “那我就说了哦!”澄眨眨眼,“证据就是…”  “你吻我的时候,我晕过去了。”他说完,无辜地看著梁羽圣。  “这也算证据?”梁羽圣哼了一声,澄拼命点头。  …他打量著他,嘴角挂起讽刺的微笑,接著说道:“难道你是想说,因为你崇拜我,所以才会激动地晕过去?”  “不,我晕过去不是因为我激动…”  “哦?”  “而是因为我罪过…因为…因为…”澄伤心道,“因为我昨天吐得稀里哗啦,而今天早上又忘记了刷牙…天哪…我怎麽可以让你吻这样的我?上帝啊…而且我妈说,这样很容易把我的那个什麽什麽病传染给别人…”  众人:…  澄补充道:“啊,不过你放心,我还没有确诊,医院的检查结果要下个星期才会出来!只是一想到有连累你的可能,我就惭愧地晕了过去,怎麽样,我很崇拜你吧?”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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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梁羽圣面无表情道:“星,给我把刀。”  “圣…你千万别冲动啊!”一旁的月浩星欲哭无泪。  澄不禁在心里连连叹气。  ──咂咂咂,星芒的王子殿下心理承受能力真差耶~这麽快就沈不住气了,以後到了社会上还怎麽混啊?可怜可怜,可悲可悲。  叹气归叹气,澄可没忘了自己的最终目的。他躲得远远的,颤抖著说:“瞧…我果然不适合做您的私人秘书,犯下这麽多不可饶恕的罪过,还害得您有染病的危险…我…”  他悲痛万分大声道:“请您辞了我吧!”  一屋子的人突然安静下来。他们看著他。  梁羽圣一愣,接著一字一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  “啊?”  “你所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辞职吗?”  “不是啊!”明摆著就是这样的吧…  “…”梁羽圣看著他,突然笑了,“很好…”  他打开接待室的门,倚在门边,冷冷看著澄:“你可以走了。”  虽然有点被他突然的生气(?)情绪吓到,澄却没有改变主意,他以安陵澄的反应一边颤抖一边道歉一边飞速出了接待室,经过梁羽圣身边的时候听到一句“希望你不要後悔”。  可他当然不会後悔。  “圣…你真的就这样放他走了?”月浩星忍不住问。  “当然…”梁羽圣面无表情道。  “如果他走的掉的话。”  14  匆匆换了装束赶到朱迪安,末日一眼就瞥见等在一边的轩辕逝。  他穿著很休闲的衣服,以非常不良的样子撑手坐在正门对面的栏杆上,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但本人却像完全没察觉周围密集的视线一样,闭目养神,似乎周围的一切均与他无关。  大概正是由於他这种样子这种态度,使得这次见到他的人安分守己的多。没有尖叫也没有窃窃私语,只是偷偷的打量著她,朱迪安圣女子学院的学生们这次倒维护了她们一贯的良好形象,不,甚至比以往还要“良好一些”。  末日看了看突然变得“矜持”的女孩们,受不了地耸耸肩,像没看到他一样走到大门口。  “陪我去一个地方。”  “嗯?”淡台雪显然没有想到他开口第一句话会是这个,微微有些惊讶,“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转了转帽沿,末日对她笑笑,说著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女孩向右边走。  这番颇有绅士味道的举动顿时让淡台雪对他生出不少好感,所以完全没注意到他这麽做别有目的──他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边和女孩并排行走,末日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地扫了眼大道对面的轩辕逝。  依旧是闭著眼,不知道在想什麽。总之,确定他没有看到他们。  ──据末日观察,星芒的梁羽圣也好,凡帝的轩辕逝也好,都有对自己的魅力过於自信的毛病。不知道这位闭目养神、以为对方会主动过来找自己的帅哥等到天黑发现人早就不见了时会是什麽表情?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的名字?”  “司言唐。”末日回过神。  “我叫淡台雪,以後叫我雪就可以了。”  “…雪吗?很好听的名字。”  “多谢!我可以叫你唐吗?”  “可以啊。”保持有些漠然的微笑,末日回答道。  两人渐行渐远,就在快要出了轩辕逝视线的时候,末日以为的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家夥抬起了头,朝两人离去的方向看去。  “为什麽会想到来游乐场?”  “什麽?”  “我说!为什麽会想到来游乐场!!!”女孩子大声叫著,力图让身边的男生听清楚。  “没什麽,早就想来了!可一直没机会!!!”男生也大声地喊回去。  他们的叫声和一片“啊啊啊啊”的尖叫混杂在一起。  从过山车下来後,末日不由有些佩服淡台雪。  真是少见的女生类型,刚刚连续玩了不少特别刺激的游戏,居然还可以如此气定神闲。  “为什麽说没机会来?”喝著可乐,淡台雪奇怪地问。  “自己一个人来的话太无趣,而我又没有可以陪同我一起来的人。”男生回答。  “家人呢?”靠在栏杆上,淡台雪若无其事地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没时间陪我啊。”男生也靠上栏杆,和她并排。  “哦…工作忙?”那就是被父母疏忽的原因了。  “不是。”男生看著前方,平静地说,“离婚了,两边都结了婚,照顾新的家庭去了。至於我…他们都不想要。”  “哦…”这样的人要怎麽安慰?  “至於朋友…根本交不到。”他说。  “为什麽?”淡台雪看向他,“其实你看起来不是难相处的类型,应该不至於没有朋友。”  “不,你错了,我很难相处的。”他看向她,突然伸手将她嘴边的头发拨开,“因为我的占有欲极强。”  “啊?”虾米?!淡台雪张大了嘴巴。  “如果是我的朋友的话…我不喜欢她和别人说话,和别人一起,她只要有我就够了,至於其它的人…”  末日抬头,看著淡台雪身後的家夥,微笑:“最好不要缠著她。”  目光交汇间,电光火石。  淡台雪转身,难以置信地叫道:“逝?!你怎麽会在这?”  “啊。”  …啊?  淡台雪挑眉。  为什麽这个人什麽问题都喜欢用“啊”来回答啊!  “是来找我的麽?”叹了口气,淡台雪问道。  “嗯。今天晚上有时间吗?”  “今天晚上吗?…有。”  末日突然在旁边很大声地喊了句:“雪!”  淡台雪回头看他。  “没什麽。”然而他这麽说。  “…||||”淡台雪叹了口气。她再笨都知道唐不喜欢逝了,更何况她一点都不笨,怎麽可能不明白。轩辕逝不愧是轩辕逝,连才见过一次面的人都这麽不喜欢他。也是,换了谁都喜欢不起来吧…  从刚刚出现起,他就没怎麽拿正眼瞧过别人,这样子旁若无人,被讨厌也是活该的。  “对了,忘记给你们介绍了。虽然上次你们已经见过了,不过,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吧?”她试图拉进两人的距离,“这位呢,是A区有名的凡帝学园的轩辕逝,唐你应该听说过吧?”  “没听过。”然而他这样回答他。  ──淡台雪想打人。  “这位呢…是司言唐。”淡台雪又对轩辕逝介绍著。  然而他更不客气:“关我什麽事?”  “…”  “那麽,晚上见好了。”轩辕逝调转身子欲走,但想了想突然停住,回头。  终於好好对上挑衅地看著他的末日,指了指淡台雪,淡淡道:“不用那麽瞪我。想要的话,等我用完就送给你。”然後干脆地走掉。  留下淡台雪愣在那里。  片刻,响起女生愤怒的叫喊:“轩!辕!逝!什麽叫等你用完?!你你你把我当什麽啊!!!”  末日扶了扶帽子,微微有些意外地看著轩辕逝远去的背影。  奇怪…难道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15  虽然顺利的辞掉了梁羽圣私人秘书的工作,但澄知道,麻烦根本没有结束。  说起来,这也是他自己的错误,居然让梁羽圣当著众人的面吻了自己,实在有够笨的。不过那个吻那麽突然,就算想反应也来不及,更何况他知道梁羽圣已经有意中人了,根本没想到他会这麽做。  这个疏忽带来的麻烦就是,他成了全校公敌。  “走路当心点!”  “是是,对不起…”点头哈腰地道著歉,澄有些无奈。  明明是别人自己撞过来的,为什麽道歉的总是他?!  餐盘里饭菜再一次报销,红的绿的全混在一起,倒人胃口的难看。澄看了看周围,依然有无数双眼睛恶狠狠的盯著自己,估计就算再去打一起饭,也还是会遭到同样的下场吧?更何况…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撞”得脏兮兮了,再脏的话他会疯的!  罢了罢了,难看就难看点,又不是不能吃。本来就已经泼出去很多饭菜了,再浪费这剩下的,岂不是太对不起这些无辜的食物?  澄找了个位置坐下,正准备开始享用他的“美餐”,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的餐盘夺过去。  “会长…”带著惊讶的微微有些哭泣状的表情看著梁羽圣将他的食物倒掉,澄十分心疼地冲他喊道,“你这样多浪费啊!”  梁羽圣回头看他,挑眉:“这种饭菜你也吃得下?”  “为什麽不能吃?”澄十分不明白、十分清纯、十分无辜地看著他,“你不觉得…它很有艺术气息麽?就像毕加索的抽象画一样,是艺术啊!”  “…你还真会自我催眠。”  “是麽?过奖了!”  对於这人的装傻懒得理会,梁羽圣勾了勾手指,示意月浩星等人将饭菜端上来。  “这些是…”  “学生会的工作餐。”梁羽圣坐到他身边,笑笑,“学生会成员的特权之一。由校内最好的厨师根据个人口味亲自制作,采用最好的食材,保证新鲜美味。”  …学生会还真腐败。这麽想著,澄起身:“那,不打扰你们用餐了。”  “坐下。”梁羽圣虽然语气淡淡的,却有著不容违抗的威严。  “…”  澄只得乖乖坐回他身边,装小狗:“那个…会长大人还有什麽吩咐麽?”  “这些…”梁羽圣左手支著下巴,右手指著桌上的饭菜,微笑著看他,“吃掉。”  糖衣炮弹麽?澄一向都是糖衣吃掉,炮弹打回去──不过当然不能说出来。  “多谢会长!”给了梁羽圣一个感激的眼神,澄毫不客气地扫荡起桌上的美食。  看著澄旁若无人的大方吃像,梁羽圣再次涌起无话可说之感。  也真亏这小子吃的下啊!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连他都受不了,但目光聚集处的安陵澄却偏偏像什麽都没察觉一样。  “好难看的吃像!”  “简直像猪一样。”  “就是就是,浑身还脏兮兮的,竟然也有脸让羽圣请他吃饭!”  周围的声音不仅没有降低,反而越来越高,故意说给某“自不量力”的家夥说。  这一顿饭吃完,恐怕众人对他的怨恨级别又要上升了吧?  抽出餐巾纸抹了抹嘴角,澄对梁羽圣笑:“多谢会长的‘好心’款待。”  梁羽圣笑得越发无害:“不客气。”  “那,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的话…我走了。”  “不送,路上小心哦!”  澄快步走出餐厅,而他一动,整个餐厅80%的人跟著站了起来,跟出去。  月浩星看著这景象,额头上挂上汗:“圣…这样做不要紧麽?看起来好恐怖啊…”  “不这样的话,”梁羽圣淡淡道,“他怎麽会知道加入学生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  正如梁羽圣所算计的…  星芒整体对安陵澄的敌视状态是越来越严重了。  接到的报告中,安陵澄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不计其数的“礼物”,这些礼物上天入地几乎无不包括,甚至在他的抽屉里出现了真正的毒蛇。当然,对於真正危险的“礼物”,在他控制之下被清理了不少,只有少数是做为威胁故意漏掉。  而且通常在澄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会恰到好处的出现,将落难“公主”解救於水火之中,表现地要多绅士有多绅士,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虽然他这行为在别人看来是出於某种不明的、危险的感情,但从澄渐渐对他表现出的愤怒中可以明确看出,这只是在将某人推入更加糟糕的境地。  是的,他就是故意将他推入麻烦中。从他吻他开始,他就在一点点给他缠著线,一点点将他收归到自己的掌控中。他利用其他人的嫉妒来收服他。  看著澄被星芒全体敌视、追杀,看著澄一点点崩溃,从最开始的不反抗策略到拼命逃跑…  梁羽圣觉得,收线的时候到了。  “在那边!别让他跑了!”  刚从教师办公室出来就又碰到追兵,澄认命地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又不行啊…  这几天一直都在想办法请假回去避避风头,但都被老师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否决掉了。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梁羽圣搞的鬼,相信这些天学校的动态早传到校长耳朵里了,至今没见学校有什麽举措制止这场遍及全校的闹剧,只能说梁羽圣的背景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  唉…澄不由叹气。早知道会这样的话,装什麽样的人不好,偏偏装成安陵澄这样的“好学生”──得不到批准就算是哭得不行,也不敢跷课啊!  但待在学校…他真的很危险耶!  再装晕?没用,每次装晕都会被人强行弄醒,下场更为凄惨。其它的病也不行,梁羽圣根本不相信他会生病,只要他一装病,就会被人送到学生会,交给那家夥“亲自治疗”。  他很想干脆不要来上学,可他那老妈非要说这是个极好的锻炼机会,硬是将他“护送”到学校。  ──这就是传说中的众叛亲离。  “啊…是安陵澄!”前方上来一批人,指著他叫道,“在那里,快抓住他!”  澄急停,拐进左边的走廊。  没有跑多远,一双手将他拉进一间教职员室,关门。  澄在心里翻翻白眼,懒洋洋地抬头,果然是梁羽圣那阴魂不散的家夥。  哒哒嗒的脚步声很快传来,渐远。走廊外安静了。  “看你跑了这麽久,汗都出来了。”他交叉双手靠在门上,面带微笑地看著他。  “是吗?那我擦擦。”澄毫不客气地将身上的“汗水”抹上梁羽圣的衣服,然後抬头,才发现似的惊叫道,“哎呀呀…抱歉抱歉…弄脏了。”  梁羽圣将外套脱下,丢到一边,看著他:“没关系。”  “…”涵养好了不少,值得表扬。  “怎麽样,这几天过得还愉快吗?”坐到真皮沙发上,梁羽圣问道。  “很愉快,在各种地方‘巧遇’偶像大人N次,心情非常激动!”  “你这麽直白的说出来,还真让我高兴啊…”梁羽圣微笑,“不打算装了?”  “装?装什麽啊?”澄眨眨眼。  “你知道我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著他。  是的,我知道,可你不知道我的意思。澄在心里点头,表面上却摇头:“我不知道。”  “…好吧,我们不讨论这个话题。”他示意澄也坐下,“怎麽样…离开学生会後过得可好?”  “拜您所赐,非常的好!”澄咬牙切齿。  梁羽圣眼里都是愉快:“那就好,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但我很怕你口是心非,其实现在心里懊悔地不得了。”  “…”澄瞪著他,不说话。  “所以嘛,如果你改变主意,觉得还是留在学生会比较好的话…”  “我可以考虑看看再给你一次机会。”梁羽圣支起脑袋,冷笑,“但前提是你跪下来求我。”  澄也笑,不过他的笑容充满狡猾的味道:“我比较喜欢反过来耶…”  16  呼──  波光粼粼的湖面掠过一阵大风,高处的平台上一群人正在对峙,风吹起他们的发丝,在空中飘啊飘啊…  “哈秋。”某女生终是忍不住打了喷嚏,这才打破僵持的局面。  “今天有些冷…这个…大家早点回去吧!”澄扶了扶眼镜,好心地劝道。  “安陵澄,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今天我们来是要你给个交待!”为首的是一高年级(即三年级)女生。事实上,今天围住他的这一群,全部是女生,从星芒初中部一年级到高中部三年级,每个年级都派来了代表。由此可见梁羽圣魅力大到什麽程度。  “那…可以换个地方交待吗?这里冷,而且…而且下面是涟漪湖,万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糟糕了。当然,我是没什麽,但你们都是女生,万一出了什麽意外这…”  “不用你多管。”选这个地方是为了清静,学校大的好处就是很容易找到“谈话”的地方。  “好吧。”澄叹了口气,不经意地朝湖面望了望,微微缩了下脖子。  要说会掉下去…其实也没那麽夸张。他们站的平台有著一圈防护栏,毕竟这里是修来供人观赏湖光山色的,湖,指的就是这人工做出的涟漪湖,虽然不大,但深的很,呈带状蜿蜒开去,至於山…咳咳,是涟漪湖中的一座假山,反正都是校长那老家夥想玩情调而弄出来的无聊产物。  收回目光,澄露出害怕的样子,看著为首的女生。  “哼…”看到他这样子就让她有气,如此懦弱、白痴、难看的家夥,怎麽会和他们的羽圣扯上关系?而且…而且…  她们跑去问梁羽圣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一向对这种问话很干脆地否定的羽圣居然是笑而不语!  再想想之前他在学校闹出那麽大的乱子,梁羽圣居然什麽也没罚他,一个人担了下来!平时呢?两人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不不,是安陵澄不要脸地对羽圣眉来眼去!  啊啊啊,想起来就有气!不可以原谅!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直接说了吧。你也不用装,不用否认,喜欢羽圣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要你知道…”女生叉著手,趾高气昂地看著他,“你们两人的身份背景差太多了,而且容貌气质也不是一个档次的,别仗著羽圣谦让你就以为你们有可能在一起,我明确地告诉你,这不可能!”  “就是就是!羽圣只是太心软了才…”其它的女生七嘴八舌地补充著。  “我知道。”澄痛苦地说,“你们所说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可是…”  “是他缠著我不放啊!”  为首的女生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安陵澄!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就你那样还说他缠著你?太不要脸了吧!”  “你有哪点值得羽圣纠缠?”  “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  毫不客气的连番轰炸向澄袭来,澄不由退後几步,手碰到了边缘的栏杆。他往下望了望,咽了下口水。  为首的女生注意到他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笑了,她上前:“安陵澄…”  “我记得你身体不好,是吗?”  澄露出警觉的样子。  “不能游泳,也不会游泳。”她说道,“万一你掉下湖里,又没人看到…”  冷笑一下:“不是很糟糕麽?”  “你、你想要干什麽?”澄往旁边让,想离边缘远点,却被几名女生挡住去路。  “我不想干什麽,只是如果你老是这麽不合作,恐怕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的。”  “教训?”澄害怕了,但不一会儿,壮著胆子冲她叫道,“你们就不怕圣知道吗?”  听到他居然这麽亲昵地叫她们的羽圣为“圣”,女孩们火大了:“你有什麽资格这样称呼羽圣?!你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立场?!”  “我不过就是被他喜欢,这有什麽错?”哪哪,是梁羽圣自己要造成这种误会的,他不过将错就错罢了。  “啊啊啊!你还说出这麽不要脸的话?!我们说的你都没听到是不是?!”女生们愤怒了。  澄胆子更大了,他冲著她们叫喊:“你们别以为你们能把我怎麽样,圣很快就会到了,他会保护我的!虽然…虽然…(脸可疑地红了一下)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他自己不要放弃,我也没办法…”  唉唉唉,梁同学啊,你怎麽还不来?你瞧我这麽理解你的心意,你却没听到,多可惜啊!  然而澄不知道的是,梁羽圣早就到了。他在不远处某隐蔽的地方听著他们的谈话,并且被澄的一番“豪言壮语”感动得不行。  “圣…”一旁的月浩星咽了下口水,“那个…我们要不要过去…”  “再等会儿,他是欠缺点教训。”简直就是不怕死一样,他要怀疑他究竟是真傻还是装傻了,在这种情形下还这麽说,不是明摆著找抽麽?  女生们的怒火果然更旺了。三番四次警告他,这人怎麽就是听不进去?而且还老以为羽圣对他“来真的”,真是…真是…无法忍受。  “星,准备过去了。安陵澄不会游泳,小心他们真的把他丢下去。”梁羽圣看情况不对,命令道。  月浩星认命地充当先锋,走了出去:“好了,各位小姐,私人集会是不对的。”  “月浩星?”她们当然认识这位羽圣身边第一红人,“你怎麽来了?那麽羽圣…”  太熟悉这种模式了,梁羽圣真的就像安陵澄的保护神一样,会在他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出现。现在月浩星出现,不消说,梁羽圣一定也在。  澄哼了一声,大声道:“不需要你多事,你给我转告梁羽圣,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答应他的!”  按理说,听他这麽说女孩们应该很高兴,可问题是,他说话的神态怎麽看怎麽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人在闹别扭,她们的火气又上来了。  “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不给你点教训不行了!”  事情发生的很快,那位女生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挨上安陵澄,就看见安陵澄惊慌地向後仰了下去,很像是被推下去的。  是的,推下去。澄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掉到了湖里。  “澄?”梁羽圣见事情不对头,冲了出来。  没有理会女孩们的惊呼和月浩星的阻拦,他跳了下去。  17  “你到底想干什麽?”  将澄从水里“拎”出来後,梁羽圣毫不温柔地将他摔到岸边。他浑身湿淋淋的,衣服上头发上还粘著脏东西,这麽狼狈的样子可是这些年来第一次。  澄被他摔地有些痛,但来不及骂他几句,就在一边急剧地咳起水来。  这个梁羽圣!他服了他了!他跳他的湖,那家夥跑下来凑什麽热闹啊!他还没来得及上演惊心动魄的溺水案件就被拎了出来,真真是浪费了他一番心血。  虽然生气,但看到澄那痛苦的样子,梁羽圣又好笑起来。等澄咳了个够,他再次拎起他:“跟我来。”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星芒的王子殿下以有史以来最引人注目的造型穿过了大半个校园,将某人半拖半拉地带到自己的私人休息室。  关上门,将吃惊的、好奇的视线挡在外面,梁羽圣这才好好地打量起澄来。  制服贴在身上,显出纤细的身骨,湿漉漉的头发贴著脖颈,平时那碍眼的眼镜早就不知去向,表情像落难的猫咪。顺便说一句,他平时很像张牙舞爪的老鼠。  注意到梁羽圣打量的目光,澄一边顺著气,一边断断续续道:“你…你是故故意的!咳咳…”  ──他这是第二次碰到这麽缺德的家夥了!第一次是轩辕逝毫不客气的摔。这次呢?他本想著梁羽圣是跳下来救自己的,事实上他也确实是“救”了他,但是!  澄绝对没有会错意,在水里的那个时候,他故意按著他呛了几口水!  梁羽圣显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麽,这些天的频繁接触他们倒培养出一些默契,他哼了一声,坏笑:“是啊。不过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希望?”澄眨眨眼睛,“希望什麽?”  “你每次装傻的时候就喜欢眨眼。”梁羽圣将已经湿透的外套脱下来,见澄还在一脸无辜的看著他,突然凑上前去解他的扣子。  澄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闪躲:“你干嘛?”  “你不是想穿著这样的衣服和我聊天吧?”梁羽圣一把抓住他的手,却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是什麽?”他这才注意到湿透的衣服下,手腕处的凹凸起伏,不由有些奇怪地想要揭开来看看。  “没什麽。”澄抽回手腕,露出害怕的样子,“呃,那个…偶像大人,您不要靠我这麽近好吗?哈…哈秋!”  他打了个喷嚏,正对著梁羽圣的脸。澄慌张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一边说著,一边迅速拿脏兮兮的衣服去给他擦脸,当然,顺便将王子殿下本来就乱了的头发弄得更加乱。  梁羽圣二话不说,将这欠教训的家夥丢到了浴室。  澄靠在浴室的门上叹了口气。  吓他一跳,差点就被梁羽圣发现到手腕上的幻了。唉,果然自己不适合近水,衣服一湿,很容易被看出手上带了东西。  放下心,澄才抬头打量整个浴室。  瞧,梁羽圣果然腐败,一个休息的地方而已,不仅有书房、卧房、客厅,连浴室厨房都不差,简直就是校内的私人住宅嘛!而且这浴室的规格,还是让人看了就眼红的那种。  就算是星芒的校长也不过是这种待遇吧?梁羽圣究竟什麽身份,竟然可以过得这麽奢华?  澄笑笑,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看澄换好衣服出来,梁羽圣示意他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谈什麽?”澄有气无力道。  “你以为施这种苦肉计就可以骗过我吗?”梁羽圣看著他,微笑,“真可惜,你白跳费一番功夫,我是不会因你受了这种惊吓就放过你的。”  他不是白痴,这次的落水事件究竟是怎麽回事稍微想想就明白了。不过…他有些淡淡的不爽。长这麽大以来,还是头一次被人这麽避如蛇蝎。  “是吗…”澄笑笑,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掉进湖里,外加受凉,精神紧张…”医生在纸上写著什麽,“打几针,按时吃药,休息几天就没问题了。”  将医生送出後,月浩星走进病房,看著坐在窗边眼神冰冷的梁羽圣,一时不知道说什麽。  踌躇了半天,才开口:“圣,我去通知他家人。”  门关上,病房安静下来。梁羽圣看著白色病床上睡著的家夥,只觉得很烦躁很烦躁。  本来就是怕他著凉,才带他到自己的休息室去,让他洗澡换衣服。甚至他自己都只是简单的擦了下身上,换了干净衣服,还没来得及洗澡呢。自己都这麽为他著想了,为什麽这家夥偏偏要和他作对?  打开浴室门的刹那,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没有丝毫热气,他竟然用冷水洗澡洗头,这样能不生病吗?  说起来,他自认自己并没有做过什麽很过分的事情,小小的陷害也都是在双方的接受范围之类。一定要说有什麽过分的…可能是那个吻吧。  在澄被女生们拦堵的时候就已经是放学时间,这一番忙乱之後,现在已是月上窗头了。梁羽圣扭头看著窗外,黑漆漆的世界,点点星火。  老实说…虽然喜欢他的人很多,但至今为止,他并没有过交往对象。  甚至连喜欢的人,在遇到轩辕逝之前,都没有。  所以吻,也不曾有过。  那个时候为什麽会突然有那样的举动,他虽然不是完全清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有很大一部分,确实是由於自己产生了兴趣,头一次碰到那种状况,不想那麽简单就认输,所以才做出了出乎所有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意料之外的举动。  “唔…”床上的人发出小小的声音,梁羽圣以为他醒了,转过头,谁知他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得安安稳稳。掉著针的手露了大半在外面。  梁羽圣看了他半天,最後还是走过去,将被子盖好。  也正是这一盖,他才想起澄手腕上奇怪的东西。针是打在右手背上的,而东西,应该在左腕上。  梁羽圣犹豫了一会儿,最後还是探下身子去查看,正要将澄的袖子挽上来时,门!地开了。  安陵雾涟看著儿子床边愣住的梁羽圣,呆住。  梁羽圣一时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想了会儿正要开口,却听见安陵雾涟说:  “啊啊,抱歉,打扰了!你继续继续。”然後像来时一样很迅速地关上门,不过那表情由担忧转为窃笑。  “…”梁羽圣面无表情,但他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什麽误会…正想该做什麽反应的时候,门突然又开了。  安陵雾涟只探出一个脑袋,表情有些犹豫:“那个…不是我打击你…最多只准kiss,进一步不行。因为…澄有喜欢的人了。拜…”  门再次风一般地关上。梁羽圣知道,她绝对是误会了。不过…  安陵澄有喜欢的人了?  18  恒书路,147号,安陵家  安陵雾涟一把扯开窗帘,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房里,照在柔软的大床上。  澄靠在床头,伸了个懒腰:“终於摆脱那家夥了…”  在医院住了一夜,他很快被母亲接回了家。梁羽圣批准病假时脸上的表情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好笑。真是怪了,落水的、生病的、倒霉的又不是他,但他却偏偏冷著一张脸,身边气压低到月浩星直哆嗦。  “你很讨厌他吗?”  环手倚在窗边,她看著儿子,嘴角勾起,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闪光:“儿子啊…他似乎对你有兴趣。”  虽然用的是似乎二字,语气却十分笃定。  “兴趣?还是不要了吧!”澄一脸寒啊寒地摆了摆手,“我不想头痛。”  安陵雾涟眯起眼睛,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小末末~你的本领还是我教出来的,别想在我面前装不知道。”  “…”  澄抬头看她。  母子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最终,澄叹了口气,老实交待:“是…他吻了我。”  安陵雾涟眼睛一亮,飞扑过去抱住儿子,在他的脸颊上大大亲了一口:“不愧是我的儿子,吸引的都是帅哥!我真有面子!”  “拜托,那是因为他不服输!”  “不服输?”  澄支著下巴,点点头:“是啊,他是个很不习惯被别人占上风的人。”  只因为不想简单认输就随便吻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男的…可见梁羽圣的好胜心非常强。  这麽一想,对於梁羽圣为什麽会喜欢上和他颇为类似的轩辕逝,也就很好解释了。感情的问题往往即是这样,无法赢的,便成为喜欢的。  “就算如此,有兴趣就是有兴趣。”安陵雾涟笑得眼里有狡黠的光。  “是有兴趣,但恐怕只要是能够让他刮目相看的人他都会有兴趣,这代表不了什麽。所以啊…”澄去拿一旁的水,“我才选择了这种方法取得休假。”  他怎麽会不知道他老妈在想什麽?他确实有办法漂漂亮亮地取得想要的自由时间,但是那样的话,只怕梁羽圣对他的兴趣更浓。那可就太麻烦了。  她老妈从小就对他念叨,示敌以弱。真正的会伪装的人,就要忍得。这也是为什麽他在学校要处处受人欺负,免费的陪练不用白不用。  不过对於梁羽圣这种自以为聪明的家夥要是显得太弱,又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毕竟先前那番恶搞已经让梁羽圣对他刮目相看,再想被他打回原型是不可能了。  而现在这样不错,即不会让梁羽圣觉得自己在让著他,也不会让他有“输了”的感觉,只是…  “咳咳…”  ──生病真的很痛苦啊!  “在家好好休息吧!这几天我下厨。”安陵雾涟摸著儿子的脑袋,轻轻道。  难得这女人有这麽像母亲的时候,澄是想好好享受一番,但是他推开了母亲的手,微笑:  “不了,我要出去。”  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司言唐,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竟然是脸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样子。淡台雪不由吃了一惊。  “怎麽了?你生病了?”  他抬头看她,原本空洞的眼里出现一丝亮光,他想笑,无奈却是一长串咳嗽先出来,将淡台雪吓得不轻。  “先坐下来吧!”  将人扶到路边的长椅上,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的:“你应该去医院。”  他抓住她的手,声音虚弱,语气强硬:“你不要管。”  “怎麽能不管?”她看著他,“别把我当外人,我是你的朋友。”  “…”  他低下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淡台雪站在他旁边,等他想清楚。半晌,他再次开了口:“如果你要帮我的话…就帮我找个住的地方吧。”  风华花园。虽号称是B区四大豪华住宅区之一,但只不过是中等阶层便可入住的比普通小区要高档一些的地方。环境还算优美,设施也较为齐全,最大的特点是安静,因为这里都是各成一户的独立住宅。  对於轩辕逝会独自住在这种地方,末日微微有些吃惊。  “逝~拜托了!”  站在轩辕逝家门口的地毯上,淡台雪双手合十,诚心恳求著。  轩辕逝看了她一眼,然後将目光投向一旁双手插在荷包里的家夥。  末日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  “逝?”  “不行。”靠在门上,轩辕逝抱起双手,眉头微皱。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下装是一条深色牛仔裤,比起前几次见面,多了分邻家男孩之感。不过身子骨依旧修长好看,特别是这麽斜倚著的时候,显得腿特别长。  “为什麽?”  “麻烦。”  “喂!你找我帮忙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没说过麻烦啊!”  “…”  轩辕逝额头挂上汗,他知道淡台雪这麽说,就是变相的威胁了。  末日突然开口道:“算了,雪。”  他看著轩辕逝,淡淡道:“他不可能同意的。像他那样的人,怎麽可能帮女友收留一个男人?”  这话让两个人同时一愣。  “女友?”淡台雪吃惊地张大嘴巴,指著自己,“你在说我吗?”  “‘凡帝的轩辕逝有女朋友,是朱迪安圣女子学院的’…有很多人都这麽说。”末日看著淡台雪,面无表情,然後有点期待地问,“难道不是说你吗?”  …这个要怎麽回答呢?  淡台雪心一跳,转头看轩辕逝。  这种传闻他们两个都清楚,而且故意没有澄清。  带著意味不明的眼神,轩辕逝静静地打量了末日一番,终於开口道:“不是。”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只是朋友而已,你可以放心。”  “是吗?咳咳…”果然是这样。  末日嘴角微微勾起,将口袋内的录音机悄悄关掉。现在想要弄明白的问题已经清楚,该找个借口开溜了。  就在末日思考借口的时候,轩辕逝突然开了口:  “算了,你们进来吧。”  他看著他,目光颇有深意:“我决定收留你。”  19  天花板,台灯,书桌…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是轩辕逝的家,至少,是他目前独居的家。  好吧,其实末日本来就打算好好了解一下轩辕逝,所以现在这状况正和他意。虽然还不太明白为什麽轩辕逝那麽轻易地答应让他入住,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并不怕这其中有什麽阴谋。  如外界传闻的,轩辕逝不惯与人相处。当末日参观完整座房子後,非常佩服地发现这里还真是没有供他人使用的东西。就连客厅也找不出给客人用的椅子或是沙发,轩辕逝非常自然地指著地毯示意那就是给客人的座位,还说绝对很干净。从淡台雪抽搐的表情看来,她也是第一次进到他的家里,而且同样对这所散发著“生人勿进”之感的房子充满怨念。  在诡异的气氛中,他们达成了暂住协定,淡台雪表示会常来看看後便回去了。  只剩下末日和轩辕逝。  “我只有一个问题,”看著舒服地靠在沙发上喝著咖啡的家夥,末日说,“我究竟睡在哪里?”  末日看遍整座房子也没看到称得上客房的地方,虽然没有进去轩辕逝的房间,但不用怀疑,那里是找不出多余的床的。  要是平时的话,睡沙发也可以将就,不过现在他处於生病状态中,睡得不好会很让他头痛。虽然轩辕逝那沙发只能用来坐人,不能用来睡觉,但有总比没有好,不过况轩辕逝看上去并没有将沙发让出来的意思。  果然,那家夥只是指了指地上,一个字都没说,继续喝他的咖啡。  “你…咳咳…”说话一急就觉得胸痛,末日又是一连串咳嗽,但轩辕逝连抬头看他一眼都没有,翻开茶几上的财经杂志看起来。  末日开始怀疑,恐怕自己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嗓子有些痛,末日看了看一语不发的轩辕逝,伸出手,将他未喝完的咖啡一饮而尽。温热的咖啡散发著浓浓的香气,顺著喉道下了肚,让末日舒服了许多。  他将空杯子放回茶几,然後对看著自己的人笑了笑。  “咖啡不是这样喝的。”轩辕逝只是淡淡地这麽说道,然後低头,继续看他的书,像是什麽事情都没发生。  末日对此没做任何回应,他安静地走到厨房,将餐桌旁的高背椅拿出来,搬到轩辕逝的沙发旁,然後从茶几下的杂志中随便抽了一本,静静看起来。  天不一会儿就完全暗了下来,末日这才注意到这房子另外一处古怪的地方──暗。  客厅里没有安装可以照亮整个厅室的大吊灯,只在走道的拐角处有几盏小小的壁灯,而现在惟一的光亮,就是轩辕逝所在沙发旁的豪华落地灯。  老实说,这麽大的客厅里,只有这个地方有微小的光亮,而且还有两个人就借著这样的光,以同样的表情看著杂志…实在诡异到不行。  不,是很爆笑。  末日越想越觉得有趣,正要受不了地笑出来的时候,门铃响了。  轩辕逝放下书,起身开门。  出乎末日的意料,进来的是提著诊疗箱,穿著白色大褂的人。  “你叫了医生?”  “避免你传染给我。”示意末日坐在沙发上,轩辕逝站在他身边,对医生点了点头。  接下来是一番利索的检查,最後医生说:“将袖子卷起来。”  末日一愣,接著将右边的袖子往上卷。  医生说:“不是这边。”  他只好卷左边,然而医生好像故意要和他作对:“卷高一点,好打针。”  “可不可以不打针?”他小心翼翼道。  “不行。”回答的是轩辕逝。  …这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这麽想著,他只能无奈地按照医生的吩咐将袖子卷上来,同时小心地将幻上移著。  幸好医生在到极限的时候喊了停,一针下去,比起痛,末日更多的是感到松了口气。  接下来开了药,说了注意事项,轩辕逝将医生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末日正在沙发上昏沈欲睡。  “不要睡在沙发上。”他走过去,淡淡道。  大概是注射进来的药里含有催眠的成分,末日只想快快睡去,他含糊了一句“嗯”,便起身。  幻顺著手腕滑了下来。  心里微微一惊,但越是这样,越是要镇定,他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  “那是什麽?”然而还是被轩辕逝看到了。  “什麽什麽?”揉著眼睛,末日问道。  “你手上的。”  “这个吗?”末日索性将发著栗色光芒的幻给轩辕逝亮给轩辕逝看了看,“S的手环,很漂亮吧?”  由於S的出名,聪明的商家早就将他们的行头复制了一遍,“幻”的仿制品在市面上并不少见,所以就算被发现也可以用“这是玩具”一笔带过。不过由於真正的幻到了普通人手里会变样,S成员们还是很小心地藏起它们,尽量不要被别人看到。  只希望轩辕逝的好奇心不要太甚。  “栗色的?很少见啊…可以借我看看吗?”  今天真是见鬼了,怎麽这家夥老是让他吃惊?  “我好困…”装做没听到,“我先睡了啊…”  地毯就地毯吧,将地毯的一边卷起来,不就是枕头吗?另一边盖过来的话就是被子。这也算是床了,就是硬了点。  末日安慰著自己,就要躺下。  “喂,不要睡啊,我还有话要…”  话音未落,那家夥就已经缩在地毯里睡过去,一副天塌下来也懒得理会的样子,不过微皱的眉头显示出他确实是累了。  轩辕逝站在一旁,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黑暗的客厅…  像以落地灯为中心的戏剧舞台。  命运的齿轮在舞台上咯吱作响。  ──不,这不是在玩文艺腔,而是确实太匪夷所思!  逝猛然向後退了一步,少有波澜的眼睛瞬间被各种复杂的神色占满,左手不由抬了起来。搞…  搞什麽啊?!  都不知道究竟是被吓到还是…总之,他的心怦怦跳得很快,完全脱离控制。  怎麽会这个样子?!为什麽这个家夥会有和末日一模一样的幻?  不会错,末日的幻他当然认得,而且至少可以说出十处特征。虽然刚刚只是匆匆一瞥,但可以肯定相似度至少有70%,远远超过了市面上仿制品的最高水准,更何况那隐隐的水流般的光怎麽看都是正品才对…  “…”  伸手用指尖抵住额头,逝闭上眼,调整呼吸,尽量去控制心不要跳的太厉害。  应该…不是真的吧?  ──那个好久不见还敢放他鸽子而且没有半句解释半点歉意的完全没把他放心上的家夥怎麽可能突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想起就胃痛。  他有多辛苦才让自己在弄清楚「那件事」以前去见他,那个家夥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不了解也就算了,但怎麽说都不该放他鸽子後连句道歉都没有吧?  睁开眼睛,逝透过指缝看了看在地毯上睡得毫无知觉的家夥,终於下定决心。  进房,拿起电话,拨号。  “喂…?”迷迷糊糊的女声,“这里是总部,这个星期值班的是涟漪小组,我是水果…请问要找谁?”  “水果,我是朔夜。”靠在墙上,逝用一听就知道他正处於极度不爽中的语气说著。  “我有事问你。”  20  “朔夜?什麽事…”为什麽口气这麽差?  “末日最近在忙什麽?”  “呃,这个…他在解单。”既然这样问,八成是听到什麽风声了吧?为了安全起见只能实话实说。  “解单?什麽内容?”  “这个,你是知道规矩的,末日要求保密,我不能告诉你啊…你还是去问他吧。”就算末日没有要求保密,她也没那个胆子告诉他。  “我要是可以问他的话,干嘛要给你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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