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配之霜降 作者：沈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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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洲瞥了黎乾一眼，那一眼包含诸多情绪，看得黎乾想直接给他一拳头打晕了事。
“我一发小，叫李毓，你应该听说过吧？”
黎乾被好像瞬间就清醒过来，然后马上切换成讲故事模式的周洲搞得一愣，回想了一下，点点头，“似乎听你提过这么一人，跟你青梅竹马，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咋了？你跟他闹别扭了？他把你女朋友抢了？不是，你啥时候有女朋友了？你不是喜欢唐纨那小妮子吗？”
“你他妈能不能别跟个连珠炮似的嘚啵嘚啵说没完了还？是我说还是你说！”周洲啪地一声拍了一下吧台，顿时一圈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你说。”黎乾看他样子是真的急了，决定暂时不跟随时都有可能发酒疯的人计较，免得给自己丢人。
周洲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口气带着十二分的困惑和不解，“这么多年了，我跟他称兄道弟这么久了，我他妈……居然没想到他喜欢我。”
“……”黎乾一脸惊愕，“等会儿，你那发小，男的女的？”
“男的，都他妈称兄道弟了你说男的女的？”周洲将杯子狠狠地按在桌面上，扭头两眼通红地瞪向黎乾，“他说他喜欢我，我他妈当时就懵了，你说他为啥喜欢我？凭啥喜欢我啊？”
黎乾一脸无语地看着他，“那你当面拒绝了？”
“我不拒绝还能怎么样？我他妈一个活脱脱的直男，他一句话，瞬间颠覆我二十多年来的认知啊。我一直以为他对我那么好是因为看重我这个朋友，谁知道他把我当暗恋对象就这么意淫了那么多年。”
黎乾眯起眼睛，“要不是看你现在这样，老子真他妈想给你两拳。”
周洲苦笑一声，“我巴不得你给我两拳。”
“人跟你表白，你拒绝了，怎么看你都没吃亏，你还在这矫情个什么劲儿？”
周洲喝了口酒，目光穿过黎乾看着酒吧里人影重重，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啊？”黎乾惊诧。
周洲捏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紧，“我找不到他了。自从那天拒绝了他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电话打不通，去他家里也是大门紧闭，甚至连他微博QQ这些东西我都一个一个留言了，可是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既然你都拒绝人家了，人总要找个地方疗伤啊。等伤好了就回来了，不过这个疗伤时间就有待考究了，几天，几个月，或者十年八年都有可能。”
“他走了。”周洲盯着酒杯，一脸落寞地喃喃。
“啊？”
“他去国外了，而且应该是不会回来了。”周洲埋头在桌子上，瞬间好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流浪狗。
黎乾简直想把这个说话老是说半截的傻逼摁进酒杯里淹死，“你他妈刚刚不是还说没有消息吗？怎么眨眼间就知道人出国了？”
周洲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也不看直接按亮屏幕递给黎乾。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客户端微博界面，微博用户显示是可乐鸡翅，首页最上面一条好友微博——
老字号深海鱼子酱：国外的天也没有比较蓝嘛，不过似乎要一直生活在这里了。
发出时间是前天下午，让黎乾有点惊讶的是下面居然还有不少评论——
一楼：鱼子酱大大你移民了么？
二楼：鱼子你又去哪儿玩了
三楼：鱼子酱大大到了国外也不要忘了经常织围脖哟！
四楼：鱼子酱又不带我玩！
五楼：鱼子酱大大你移民去哪国了我去找你！
黎乾恍惚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于是就将手机塞回周洲口袋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我看人家也没有很伤心嘛，你这又算怎么回事。人到国外开开心心过逍遥日子去了，你在国内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结果周洲就这样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站得站不起来地被黎乾扶着一步三摇地晃出了酒吧。
黎乾伸手往口袋里摸车钥匙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今天出门出得急，车钥匙忘了拿，他是直接打车过来的。可是现在这个点了这个路段上，出租车一般都不会往这边开。
再看看周洲一副快喝到酒精中毒的样子，黎乾觉得大冷天的把这傻逼放在路边再等一会儿非出事不可。
家里的司机是绝对不能叫的，除非他想被二老骂死，一些朋友虽然会乐意开车来接他，他也不会乐意让人知道自己往GAY吧跑的事，简直就是在昭告天下他的性取向跟一般人不一样。
有没有一个人是既可以大晚上开车出来接他，同时又已经知道他是个GAY这件事的人呢？
黎乾的脑海中，瞬间就清晰地浮现出一个人。
差不多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黎乾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缓缓地拐进路口朝酒吧这边开过来。
车灯从黎乾脸上晃过，再一抬眼，就看到辰墨微皱着眉头，从车窗里看向外面的黎乾。此刻正跟个傻逼似的拖着一个醉汉，站在深夜寒风萧瑟的GAY吧门口。
两个人合力将喝醉了之后就比平时重了两倍的周洲塞进后座，黎乾扭头看向辰墨，笑着说：“真是谢谢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辰墨居然穿着睡衣直接在外面套了一件外套，睡衣最上面的扣子没扣上，所以微微敞着领口，露出了清晰可见的锁骨。
“睡衣加运动鞋，这搭配挺别致。”黎乾回过神来强制自己从那对锁骨上收回视线，笑着调侃道。其实就算如此不着调的搭配，穿着眼前这个人身上，居然意外地并不违和搞笑。反而可以让人想象出他一身松垮的家居服，然后光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的情景，带着一种别样的性感，特别是那对锁骨。
黎乾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啊，啊咧？这句话好像已经说过了。
两个人坐进车里，辰墨丢给黎乾一支保温杯，黎乾不明所以地打开，然后笑了，“你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居然有时间做这个。”
“不过是弄点蜂蜜水而已。”辰墨转着方向盘调头，视线飘忽有点不敢跟旁边这个人对视，“以为你也喝醉了，所以弄了两个人的量。不过看样子你应该用不到。”
黎乾饶有兴趣地看着辰墨，轻笑道：“有心了啊，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辰墨难得没有反唇相讥，倒是让黎乾有些不适应了起来。握着保温杯的手松了又紧，最后干笑了两声，主动转移话题，“一会儿把我们送到能打到车的地方就好，我怕后面那货吐你车上。”
辰墨这才扭头白了他一眼，车调好头，辰墨叮嘱了一句：“系好安全带。”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在斑驳的夜色里疾驰而去。
周洲自打被两人塞进后座之后，就开始挺尸不动了，期间还打起了轻微的呼噜。
黎乾烦不胜烦，伸手扭开了车载电台。
“下面，我们来播放一首，由一位陈姓小姐点给自己即将结婚的老公的歌曲，来自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感谢收听。”旋即，邓丽君那甜美温润的声音伴随着音乐响起，“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黎乾开始跟着调子哼唱，封闭的空间里，他略显低沉的嗓音和着柔美的女声，静静哼着这首属于过去的老歌。仿佛一瞬间时间停止流动，阒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和着流金岁月的调子，遁入到另一个空间里。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别让我离开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竟然有种时光如梭的感觉，合着电台音乐和周洲那富有节奏感的呼噜声，两个人居然没有再聊上一句话，就这样彼此沉默着到达了目的地。
黎乾把周洲从车后座拽出来，对方醒了那么一瞬间，看着黎乾傻笑着问了句：“李毓，你小子回来了？我就说国外的日子不好过吧，还是回来让哥们我罩着你吧。”
“……”黎乾将周洲一边说一边手舞舞蹈差点打到自己的手拍下去，扭头对站在旁边的辰墨说：“说胡话呢，让你看笑话了。”
辰墨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随即问道：“要我帮忙送你们上去吗？”
上次那件事之后，辰墨仿佛心里有了阴影，不再主动靠近黎乾的住所。
“不用，我一个人收拾他绰绰有余。”黎乾扶着周洲顺手带上车门，然后对辰墨说：“今晚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辰墨笑着揶揄道：“吃饭就不用了，我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地陪人去看地。”
黎乾被噎了一下，也自知上次的事是他做的不地道，嘿嘿地干笑了两声，冲辰墨扬了扬下巴，“那行，今天麻烦了，我一人送他上去就成。你赶快回家休息吧。”
辰墨点点头，转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抬头看到黎乾还扶着周洲站在原地，冲他挥了挥手，“赶快上楼吧，我走了，拜拜。”
“嗯。”黎乾最后冲他摆手道别，然后抓着周洲的衣领子半拖半拽地将人弄进电梯口。
周洲打了个酒嗝，眯着一双醉眼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是醒了还是醉着，迷迷糊糊地对黎乾说：“刚刚那人谁啊，送我们回来你也不留人家进屋暖和暖和，太没礼貌了。”
被一个醉汉一句话醍醐灌顶，黎乾顿时有些懊悔，是啊，人大老远的从家里到酒吧又送他们回来，自己居然不知道问一句要不要进屋歇一会儿，就这么直接让人走了。
怎么看都像是拿别人当免费司机来使唤了，这么没有眼力见的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惹！
黎小攻，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么？
☆、Chapter 28
人高马大的周洲被胡乱丢在沙发上窝了一夜，早上清醒过来一个翻身，直接给大地来了个爱之亲吻。
等他哀嚎着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骂娘的时候，冷不防地瞥到黎乾坐在对面，正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草。”周洲捏了捏酸痛的脖子，“酒真他妈的不是好东西。”然后抬头问黎乾：“有烟吗？”
黎乾弯腰从茶几的下层摸了一盒开了封却一根没少的烟，递给他，揶揄道：“清醒了？不哭着喊着找李毓了？”
周洲在他面前没皮没脸惯了，丝毫不拿他的讽刺当回事，自顾自地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点上。狠狠地吸上一口，长吁了口气，然后隔着茶几递给黎乾，“来一根？”
黎乾踹了一脚茶几，“早他妈戒了。”
“呵呵……”周洲干笑两声，身子朝后靠倒在沙发背上，目光呆滞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好半天才道：“有段时间，我工作压力大，什么都写不出来，写出来的又怕别人不喜欢。就一根接一根地拼命抽烟，一天下来满桌子都是烟头。李毓见劝不住我，就经常跑我家里各个角落地搜刮。结果烟都被他搜走了，我又不爱出门买，慢慢地竟然真的戒掉了。那时候我就想，你说这个人扯不扯淡，老子抽烟管他屁事，他妈的紧张的跟什么似的。”越说到最后声音越低，最后几乎低到了嗓子眼里，声音也开始变得沙哑了起来。
“差不多得了啊。”黎乾皱起眉头，“你都拒绝人家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就别惦记来惦记去了。要我说，你就是欠的，拿别人对你好当成习惯。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他喜欢你才会掏心掏肺地对你，不喜欢你你爱谁谁去，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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