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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红莓 作者:Ashitaka(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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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鸢看了看他翘翘的嘴角,又低头不置可否,抬脚踢了踢他那只旱冰鞋。
  凑齐一堆,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结果没一刻钟就都恍然发现,搞策划这种事情决不能空中垒宝塔,头攒着头空想。各有各的主意,脑洞天大,都觉得自己这招儿妥妥时髦!酷炫!少女心噗噗直冒且切实可行。
  游凯风私以为,经典就是老土,老土就是永和不朽,告白这事儿,电影院里包个小展厅放场催人泪下的爱情片最是完美。
  “你就先不要说你包了场,你就跟周以庆说没人来,然后看到片尾曲想起来的时候你想段儿台词跟她告白,然我请影院给你放个背景乐,什么《全部都是你》啊什么《遇到》啊,然!后!重点来了。”他一拍巴掌,挺兴奋地飞快踩动着脚下的旱冰鞋:“我们几个举着荧光棒进门围着你们打call!如何?!”
  死寂,缑钟齐推了推眼镜。
  续铭沉吟半晌,一锤定音:“凯爷,庆幸你走表演不是导演,否则我为华语青春片的未来默哀三秒。”
  陆清远把这事儿套在自己和苏起身上,真情实感地低个头琢磨半天,脑袋顶上灯泡一亮:“模仿国外跳快闪吧要不?就挑个人多的商业街,把周以庆约过去,我们大街上一个个出现把手里的玫瑰花交给她,然后引到缑钟齐面前,然后我们一起跳个街舞然后你告白!”
  缑钟齐眼角眉梢全是笑:“我不是求婚,真不用摆这么大阵仗。”
  李鸢环臂歪头:“你觉得这事儿传到班主任教主任耳朵里,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游凯风抬手在喉咙处横向一划:“咔,败坏校风,死透。你大爷你这个特么比我还不靠谱!快闪什么的留着你跳给苏起吧。”
  “滚滚滚。”陆清远冲他丢饮料瓶:“我俩破锅破盖,谁也别说谁!”
  直接跳过续铭,怕他说出个“去庙里拜佛结缘”,直接把发言权交给彭小满。
  “就……心思用到就行了?跟女生告白要是太多人看着,或者花掉太高的成本,当事人会有心理压力,会影响她的接受程度和反应。创造一个足够安静放松的环境,一点点小惊喜,加上你的真心话就可以了。她喜欢你,一点点感动她都会接受,不喜欢,恕我直言,租游艇买小岛怕是都没用。”
  李鸢靠在椅背上,盯着他领口,又盯他的嘴巴。
  “恩,有谱儿!”游凯风一指陆清远:“看看人家这情商,学着点儿吧你!小满君你继续说重点。”
  “你知道周以庆喜欢什么么?”彭小满问缑钟齐。
  缑钟齐笑笑,推了推眼镜:“帅哥吧。”
  “噗。”
  游凯风一手刀劈他背上:“废他妈话,你走点心行不行?”
  “她真的是只喜欢帅哥啊。”缑钟齐失笑。
  陆清远耸肩:“我靠,那合着不能找堆男模来吧?”
  “孔明灯吧。”彭小满画了个椭圆型:“简单好CAO作,且有地方特色,且成本不高。”
  关于缑钟齐喜欢周以庆这个问题,李鸢其实要说,不光是游凯风,他也一直都所察觉。在能被他观察到的范围里,缑钟齐始终有点儿太压抑了,就跟被玻璃杯反扣下来罩住一样,一举一动,得体明确,无所遮挡,但环境真空着,就跟什么东西在玻璃杯上方盯着他似的。要么被是期望过大,要么是不被蓄谋已久的环境理解。
  所以压抑过头的人最先自爆很正常,李鸢觉得这是缑钟齐不够成熟的反抗,只是这反抗还挺甜的就是了。
  乌南江映照着桥上连缀而成的灯的通路,随水微漾,在江面燃烧。开学报到前最后一晚,缑钟齐给周以庆发了条微信,挺轻描淡写又漏洞百出地说,有空么?能不能找个地方见一下,借阅一下你暑假补习的数学笔记,顺便给你个东西。
  任双商过了平均线的谁,看了这消息都得有所警觉,觉得这个约面有什么不可说的蓄谋。周以庆一点儿也不傻,所以她措辞了很久才答复“可以啊,给地址吧”。
  按理而言,所谓的告白计划到这里就已经有结果了,往后的流程已然就是个心照不宣的把戏,一瓶炒热气氛的桃红香槟了。没有一个结局完美的告白是一蹴即至,没有任何一种互通的喜欢是毫无纰漏,回望以往,不留一点儿失序痕迹。
  地方约在乌南江边,未起风,周以庆换了条暑假刚买的牛仔裙,打算报到那天再穿。鹭高要求仪容仪表,校服校裤,平常她可不敢。头发可能也换了个样式,披发,偏分了刘海,涂了一层淡淡带色的唇彩。
  她局促又紧张,缑钟齐也同样。
  “给。”周以庆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缑钟齐,扯了扯裙摆,摸了摸发尾,捋顺摆在两肩,“我字不行,你凑合看吧。”
  “谢谢。”缑钟齐接过笔记本,盯着她看了一刻,笑着问:“很少看你披头发。”
  “刚洗完没干。”周以庆又揉了揉发尾。
  “很好看。”
  “反正平常也不给披,就……过过瘾呗。”
  周以庆的眉毛像淡淡短短,有唐人的意蕴,贴在一对儿圆湛好比小鹿的眼上,衬着圆润没有过多棱角面庞,显得弧度柔和,稚嫩可爱。缑钟齐经常在课上,假借略略向右偏头看书的机会,游移视线,偷偷地看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
  缑钟齐是标标准准的丹凤眼,眼形细长,内勾外翘,侧看会在镜框旁侧露出一截。低头敛下目光看手边的笔记,老师说到重点敲了敲黑板,他又会立刻抬头,眉睫翻卷向上没进浅浅的眼褶里,像蝴蝶振翅。周以庆经常在课上,假借略略向左片头看书的的机会,游移视线,偷偷地看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察觉。
  “你暑假,”周以庆走近一些,问他:“怎么没去上补习班?”
  缑钟齐一手塞在兜里,弓腰拾了脚边颗不大的石子儿,横向丢进静谧黛蓝的乌南江,哔啵连跃了三下,击破水面,轻微回响在桥下的拱形洞口四面荡开。对岸树影连绵,蝉和蛐蛐鸣声正盛。
  “和我妈吵架。”
  周以庆一愣,随后弯着眼睛对着江面咯咯笑:“就这个啊?”
  缑钟齐又拾起一颗,递给周以庆,“你觉得这事儿我很幼稚么?”
  “也不是说幼稚吧,就感觉和你这个人联系不起来。”
  “那我这个人是什么样呢,在你眼里?”
  缑钟齐反主为客,看乔上的灯火给周以庆勾出了一个淡黄的轮廓。
  “学习挺好啊,又认真,还高,跑步还很快,眼睛也超级好看,处世为人都挺成熟,没啦!”她耸肩抿嘴,可天知道周以庆说完这话,心里翻腾起了怎样丰沛的热浪。
  缑钟齐听得很是满足,又觉得懊恼,懊恼自己似乎失了最恰好的先机,懊恼自己没成为最主动的那一方。他弯起了眼角眉梢:“全是好话啊?”
  “你还非要听不好的呀?抖M吧。”
  “说说看,我看能不能改。”
  “就感觉……有的时候还是比较独?”周以庆低头,在沙土上画了个圆,想了想,“有的时候笑得有点表面,心里太能装事儿了,搞得自己会有点圆滑有点清高,虽然心里很清楚,但不够天真,会累吧。”
  “感觉全是致命伤啊,人格缺陷这么明显么?”缑钟齐笑到蹲下,盯着鞋尖,摸着脖子:“真心话,我其实挺讨厌学习的,学习好是因为家里要求我学习好,因为我们家没有一个兄弟姐妹不优秀。”
  “我靠你还不叫优秀么?”
  周以庆差点儿想说,我以后要是有你这么个儿子,半夜能笑醒。
  “问题就在,不够啊。”缑钟齐望向江面:“爷爷奶奶都是牛`逼的要死得医大毕业,姑姑舅舅都是重本的博士,反倒我爸在我们家是最平庸的本科,工作最普通,辛辛苦苦当个外科医生还是容易被数落。所以,我就成了我爸妈绝地反击的王牌,必须要超过科大研究生毕业的堂哥,要超过国外留学的堂姐,不能拿给他俩丢脸,要争气。”
  周以庆若有所思,跟着蹲下,问:“你其实一点儿都不想学医吧?”所以那天他们在车上问你,你才反应那么不自然
  “一点儿都不想。”缑钟齐摘掉眼镜,点头:“我连医院都懒得去,见了就想躲着走。”
  “你没跟你爸妈说过么?你不愿意。”
  “他俩其实是感情本身就很淡的那种,靠我维持,如果我不听话懂事做粘合剂,他俩的婚姻关系就毫无可以坚持下去的意义了,就不必再继续过了。”
  “所以得放弃理想。”
  “我没有理想。”
  周以庆一愣,缑钟齐看着她笑,笃定重复:“我没有理想。”
  喜欢和厌恶,想要和不想要,绝不是彼此依存着共生的,不是一页纸的正反面。它们是独立的情绪,需要完全不同的培植条件。
  “喜欢的东西总该有一两个吧?”
  “这个还是有的。”
  “那不就完全可以当理想了,喜欢的东西就可以是努力的方向虽然有点蠢但完全没毛病!”
  “我也正在努力吧。”
  “所以啊就说你——”
  “那我告诉你是什么。”
  同时收声,彼此注视,心跳合拍。
  游凯风陆清远一行,要拜拜老天,要分外感谢它今晚的夜色沉寂,水静风停。但必须承认,批发大市场质量的孔明灯是真特么地带不动。续铭转了圈儿毛笔提好了字迹,陆清远撑开竹篦,李鸢搓了两下钢轮点燃灯口中央的酒精脱脂棉。众人待它热力撑满,徐徐浮漾,一轮明月似的有飘忽向上之势。
  “成成成,第四个了!这个肯定能成了!”游凯风一拍大腿。
  结果孔明灯脑袋一歪,跟被人百米开外一枪击毙似的一猛子扎进了眼前的乌南江浅水区,沉落,火影子“呋”就熄了。
  “你妈的!”陆清远把游凯风脑袋按进裆里一通猛捶:“就你这一口毒奶奶死的!”
  “质量垃圾怪我是吧?”游凯风伸手一掐陆清远小兄弟,陆清远嗷一嗓子就并着腿蹦远了。
  “是不是放的方法有问题?”续铭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分析道:“参考一点玄学思维和风水秘术,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镇邪烧香再放?”
  冷风低徊。
  “不是,”游凯风挠了挠太阳穴:“班长,您哈尔滨佛学院的保送通知已经在寄送了吧?”
  陆清远彭小满一旁笑喷。
  “方法问题。”李鸢关了手机屏,捻起一盏新的孔明灯,拆了包装牵开引线:“刚看了一下百度,说点燃的时候必须尽量压低进气口,扎架一定要两个人撑开保持水平,热力充分到达灯身才能放手,我们一群傻`逼,撒手撒早了。”
  得了方法,续铭刷刷刷,又题字题完了最后五盏灯,直起身收锋道:“老缑初恋成败在此一役,诸位保持情绪,努力。”
  李鸢和彭小满共放一盏孔明灯,灯火点亮的一沓暖黄柔光拢起两人,眼角眉梢,脸上发上,缀的全是温煦的暖色。彭小满撑开灯口,他褐黄色的眼珠被光晕照的更亮,更淡。
  “手拿开一点儿,别被烫到。”李鸢点燃脱脂棉,凑近灯火吹了吹,用气流扶起火苗,让它摇摆着燃起。气流狭裹着热力,越过扎架,拂在对面的彭小满脸上,有光有影。彭小满揉了揉熏痒的眼睛,把浅浅的眼褶揉成了三层。
  竹篦的灯口被两人合力撑开,压平翘起处,静静等待着灯身膨胀,热意盈满。
  其实如果放飞之前不许愿,就会浪费一个机会,就会失去孔明灯最初始的祈福的意义。但干扰因素太多了,这个年纪需要去做的事情又太狭隘了,好像如果不许“学业有成”,许除此之外的旁的什么,就是不够着眼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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