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爸爸沉默很久:“……周饼,你大致了解我们这个家的状况,我和齐然他妈马上要离婚了,离婚免不了要分配财产……我身体也许会一直这样下去……会是齐然……和你大半辈子的负担……”
齐然高声喝止:“说什么呢?!不想聊天别聊!”
周饼被齐然吼的一哆嗦:“……我知道,还有爷爷,我看见了。”
齐爸爸没受到齐然的影响继续往下说:“如果你同意,以后你们就是哥俩,不同意也没事,常来看看叔……”
周饼也不乐意了,打断问:“路上您不是都答应了吗?!你们是不是想反悔了?!不带你们这样的,我刚高兴了俩小时!没你们这么耍人玩儿的!”他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上了。
齐然转过脸嫌弃的说:“敢哭抽你了!”
周饼一听直接又来了一痛嚎啕大哭,哭的齐爸爸和齐然都有些傻眼。
齐然赶紧叫停:“周饼!你再哭我特么反悔了!闭嘴~还哭!滚滚滚,不要你了!”
齐爸爸:“哎呦~真难看!哭起来跟个小姑娘似的。”
周饼被俩人嫌弃的忘了哭:“是你们先出尔反尔,还不许我哭了!人多了不起啊!人多就能欺负小孩了!”
齐然咧着嘴看周饼:“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领养你了。”
这句话非常管用,之后周饼除了拿小眼神凌迟齐然,一点声没了。
齐爸爸神色好了不少,嘴角挂着笑说:“周饼……以后要听你哥的话,不用听我的,听你哥的就行,任何情况下都要无条件维护你哥,你哥肯定也会无条件维护你。你俩一起走的路,要比跟我走的路远的多,决定领养你的出发点其实挺自私,也许你现在想不明白,但总有一天会明白……决定领养你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分担小然的负担,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是——心里要有齐然这么一个哥。”
因为区别于常人的家庭状况,因为身边的亲人,齐然在自己心理搭建了一座无比坚固的堡垒。可是这一刻,开始零零碎碎的坍塌了,一砖一瓦一块墙皮的往下掉。他垂着眼瞪着自己鞋尖儿,甚至没什么勇气看他爸。原来这个在轮椅上生活了二十年的男人这么爱CAO心。
这不是诱骗小孩儿么?
周饼被送到福利院的时候估摸有半岁那么大,因为没有具体生日,又不满一岁,当时就登记成一岁。所以现在的他距离成年还有几个月,但是学校以及福利院登记的信息均是他已成年,只有从小照顾他的妈妈知道,他还有几个月才成年。
决定下的并不草率——他就想在成年前被领养。
以前看着代东郎每每被助养家庭接走过年、过节、甚至“一家人”出去旅游,长大后被资助上大学,代东郎成了整个福利院孩子的榜样,做了一名律师。
他羡慕嫉妒的时候,捂着被子流泪,揪床单。
幸运也该轮到他了。
周饼想的两只眼直冒火光,眼神坚定,却佯装难为情的问:“爸,那我哥要是把我卖给富婆咋办?”
齐然正紧张的不行,这会儿又怕周饼拒绝他爸,一听这话瞬间火了,抬手抽了周饼后脑勺一巴掌:“你丫的看小说看多了吧!”
周饼揉着后脑勺冲齐爸爸笑的又皮又可爱。
齐爸爸正了八经的思考了一会儿,说:“那你就问问富婆买一赠二行不行,不行,让你哥再给咱仨换一个富婆傍。”
周饼张着嘴,一脸被雷劈了的小儿麻痹样:“爸,你真有志气。”
齐然转开脸冲一旁笑。
齐爸爸一脸受伤,语气里却都是满足:“那怎么办?我现在有俩儿子,总得想办法养儿子吧。”
周饼呲着一口雪白的小獠牙:“有你这么养儿子的吗?!”说完起身往外走,一手拼命扒着门框做出一副有人强留他的架势:“放开我!我要回福利院!都别拉我!我不要傍富婆!我不要卖身养亲爹亲哥!我要自由恋爱!”
齐爸爸脸上的郁色被周饼这个活宝一闹总算散了,叹了口舒坦的气,抬头对垂头的齐然说:“抽空去福利院把周饼户口迁过来吧。”
齐然点头,叹了一大口气。
齐爸爸问:“怎么了?”
齐然还没说话,周饼演完自己的戏,转头告齐然的状:“我哥刚才在门外吼小年哥,贼凶悍!血盆大嘴张着差点没把人给吞了。”
齐爸爸不解的问:“吼小年?为什么?”
周饼扁嘴装傻:“不过,焦老师也把我哥给甩墙上了。贼生猛!贼畜生!”
齐爸爸对齐然招手:“过来。”
齐然磨磨唧唧走过去,齐爸爸抓着齐然手腕把人拽到膝前,周饼麻利卷起齐然后背的T恤,擦痕红肿,不算严重。
周饼拿手指戳了一下:“焦老师太狠了,这要是摔我,估计得把我摔成馅饼,那我真成了周饼本饼了。”
齐爸爸对周饼说:“去找个药店买点药。”
周饼起身痛快往外走,边走边中二的吆喝:“等着哥!我没回来,你千万不能倒下!”
齐然无语叹气,齐爸爸问:“为什么吼小年,”他就是这么一问,随即猜测说:“因为胖子的姑姑?这是大人的事儿,你们一群小孩儿跟着瞎CAO什么心,打电话叫小年过来吃饭。”
齐然蹲在地上,垂头丧气又委屈吧啦的用手指扣地板缝儿,不吭声不动弹,一副跟自己别扭上的熊样。
“小年不是记仇的孩子,焦磊动手也没错,毕竟都是朋友,你这么做欠妥,快去打电话……”
“不打!”
“诶?怎么还轴上了?”
齐然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司小年,自从他俩在一起后,别说吼司小年,平时也就闹着玩爆个粗口,正了八经的吵架红脸都没有过一回。
当然,得刨除没好之前,打过的那么多架。
是呀!他俩没好那会儿,回回见面跟死敌似的打的不可开交,就算不动手,互损都能损吐血。
齐然越想越烦躁,烦的薅头发,搓后脖颈。
齐爸爸觉得儿子情绪不对,如果只是因为对朋友发脾气产生的愧疚……那一脸心疼是怎么回事。
“小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听见这句话,齐然立刻起了一脊背的汗,红肿的擦伤被汗浸的刺疼,所有情绪顿时收起。
“没有,你别多想。”齐然起身往外走。
齐爸爸盯着齐然的背影出了门,不一会儿周饼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左顾右望:“爸,我哥呢?”
齐爸爸非常了解的说:“菜市场思过去了。”
周饼嘿嘿一笑,拿手机给焦磊发信息:【焦老师,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们来交换情报吧。收到请回复,over。】【附图:小狼狗戴墨镜】
焦磊很快回过来一串省略号。
【……】
周饼有点蒙,没懂焦磊要表示什么,于是有样学样的回了两串省略号过去。
【…………】
焦磊又回了一串省略号。
【……】
周饼更蒙了,然后回了三串省略号过去。
【………………】
这次焦磊回复的是文字。
【省略号的意思是——拒绝交换情报。】
周饼被雷的“窟嗵”一声倒在沙发上,四爪抽搐的冲天花板喊:“啊啊啊啊啊!!!!苍天啊!!!”
齐爸爸:“……”领养前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鸟哥咬小手绢:“嘤~~~男票不要我了,嘤嘤嘤~~~~~~~~~~”
饼爷戴墨镜扛大刀:“谁抢了我哥男票,都给我吐出来,是你?还是你?看刀!!!”
磊哥:【……】
饼爷抓狂:“又尼玛是省略号,玩儿蛋去!!”
☆、原来如此
开车把南县主路逛了一遍,凡是烤鸭店,齐然都会进去问有没有烧鹅。找到两家卖烧鹅的店,单凭闻味,齐然就能闻出来,那家店的烧鹅不是司小年吃的那种烧鹅,味道差太多。
电动汽车停在菜市场旁边,齐然坐在车里给牛格打电话。
“找出来谁卖衣服了没?”
六月初,一群人去他和司小年鸟窝暖房,孙德兴爆出校篮有人卖他和牛格的衣服,回去之后,牛格开始在校篮里找这个人。
“找什么?”听声音牛格在睡觉,几秒后,才弄明白齐然问的是什么事。
“哦,你说买你裤衩那事儿……人还没找到,这不是放暑假了吗,下学期在休息室特意放一条你的裤衩,咱来个引蛇出洞……”
齐然有些不耐烦:“别J8废话,卖的人没找到,那买的人找到了么?”
牛格打着哈欠慢吞吞的说:“买的人好找,从孙德兴那儿打听到的……”
齐然打开车门下车,压着火问:“关孙德兴那个妖孽屁事!”
牛格听见孙德兴挨骂,心理倍儿爽:“鸟哥你这醋吃的要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齐然气儿不顺,张口就喷:“去他大爷的!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对司小年什么心思,回回见着司小年,恨不得扑上去下嘴啃两口,要不是怕司小年难堪,我特么早抽丫的了!”
牛格:“你行了!还来劲儿了!孙德兴就是花痴了点,就算他真喜欢司小年你也没办法,再说了,全成山大学喜欢司小年的又不止他一个基佬,一抓一大把……”
牛格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齐然火冒三丈冲着手机听筒暴吼:“你特么给我闭嘴!!!”
凭空一声吼,让吵闹的菜市场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待宰的鸡鸭偶尔叫一嗓子。
齐然沉着脸转身又往外走:“个傻逼妖孽说什么了?!”
牛格正掏着聋了的耳朵:“哎呦~~~我靠!他说——司小年已经去找过买你短裤的人,两人好像谈妥了,至于说了什么……”
齐然一脸震惊:“什么时候?!”
牛格想了好一会儿:“……好像是你打固定,司小年接送你那段时间。”
齐然心脏忽然被掏了一爪子,就那么空了。
他几乎是瞬间想起司小年额头那块被刮掉的皮,糊在眉毛上血。
司小年当时说是骑电动车摔了。再深问司小年不愿意说,而且那天他发现司小年从司大年店里回来情绪很不对,总走神,说话也颠三倒四,紧接着傍晚司小年又在成山陵园看见了神似焦磊背影的人,后来他们去了老城区,看见夏未申的家被拆了,在废旧的老小区真的看见了焦磊,第二天又看见了酷似夏未申的周饼……
那几天的事,雪花片一样在齐然眼前飞快闪过,又急又快。
就这么一件罗着一件事的发生了,齐然把司小年额头受伤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电话两端都在沉默,牛格在电话那头嘎嘣嘎嘣嚼薯片,齐然在电话这头儿嘎嘣嘎嘣的掰手指关节。
齐然:“成山大学的学生?”
牛格:“嗯,跟红豆一个系,计算机系大三的刘宏基,还尼玛跟咱仨一个高中,南县一中的。”
红豆本名洪窦,成山大学计算机系大二学生,之前帮齐然黑过表白墙、黑过代东郎的基佬群,是成山大学神通广大的第一黑——红毛仔,高中三年跟齐然、牛格、薛梦梓一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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